《承蒙你出现，让我爱了好多年》拙瑾

3、重逢

　　“年轻人，可以啊！”站在卡车上的中年男子看着下边灰头土脸的男人，由衷的赞美道。
　　“今年多大了？”边从上边递来满当当冒着雾气的水泥袋，边问道。
　　“嗯！”已经接的有些吃力了。
　　“今年……二十七！”接过水泥放在了脚边的小推车上，声音也有了些喘嘘。
　　原本白净的脸已经看不大清了，发尖眼睫灰白一片，眼神无光，一摊死水。
　　“够了，快去吧，送完这车就回吧，今天给你提前放。”
　　“谢谢刚哥。”灰白的眼球终于亮了一亮，转身弯着腰，指节发白的手掌握住小推车的两边，吃力地前进着。

　　“1，2，3，4……”手里有零有整的纸币被攥紧在手里重复数着，也不拘小节，轻沾了口唾沫，又数了一遍后，整整齐齐地放进兜里。
　　“960块，交了800的房租，还能剩点儿……”
　　虽然交了房租，生活会更加拮据，但一想到，以后便不用在公园的长椅上度夜如年，沉寂多时的唇角也轻轻地向上扬了一扬。

　　“救……救命啊……”远处人行道上的一个女人突然坐在了地上，抱着巨大的肚子，面目扭曲，很是痛苦。
　　江晨也被声音吸引去了，抬高了眸子看了过去。像是个孕妇，不再多想便提着步子跑了过去。
　　“是你……”低着头看着那张分外熟悉的脸，抢在众人前面的江晨微微诧异道。
　　很显然怀里的人也有同样的感觉，声音细若游丝，每说一句话仿佛要抽尽一身的力气。
　　“江……江晨？你怎么......回来了？”
　　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表情都有了些变形。
　　“也是……十年了，你也该回来了……”
　　不知道是对自己说还是对江晨说。
　　头顶的男人皱了好看的眉，紧抿着的唇不发一言，长臂一揽，将怀里的人抱了起来，放到了最近的一辆出租车里。
　　“啊！”后坐上的女人痛苦地呻|吟着，发福了的脸蛋向上仰着，牙齿死咬着发红了的嘴唇，一张脸白到透明。
　　江晨向后扫了一眼，又着急的看向司机，“司机你快点儿！什么时候能到啊！”
　　司机皱着眉，似是对这暴脾气的顾客很不满意，目视前方埋怨道“现在是午间高峰，已经够快了难不成你还要我闯红灯。”
　　其实他本是一句玩笑话，却不想被某人当了真。
　　眸中坚定的光芒四射，被盯着的司机手一抖差点儿撞到了从小道抄出来的拖拉机上。
　　“你……不是吧？”司机小心翼翼地朝旁边那人看去。
　　早知道就不拉他了，这是个什么事啊！
　　司机脸色很不好，心里正叫苦不迭。
　　“给，200块钱够了吧。”
　　江晨铁了心，将钱从兜里掏了出来，没再看那红票一眼。
　　“这……”司机也犹豫了，眼皮底下红彤彤褶皱的百元大钞，任谁看了会不动心。
　　怕江晨会反悔似的，空出个手一把夺过，嘴里却还依依不饶“算我倒霉，但愿不会被逮到。”
　　踩死了油门，加快了速度。
　　没多久，便到了。

　　江晨风尘仆仆地将穆芸抱进了医院，怀里的人也不叫了，不知道是喊累了还是晕倒了。
　　“唉唉，你可别睡啊。”
　　胳膊一使劲将怀里的人颠了一颠，可怀里的人仍是不动弹。
　　江晨跑的满头大汗，一进医院大厅，粗着嗓子喊到“来人啊！这儿有病人！来人啊……”
　　站在前台谈笑风生的护士们听了，忙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将怀里的女人接过放到车上，推进手术室。
　　手里没了东西，轻松不少。江晨将发酸的胳膊抖了抖，喘着粗气，小跑着又跟了上去。
　　手术室门口，冰冷刺眼的灯光孤零零地照着长椅上憔悴的男人，江晨将脑袋靠在发凉的墙壁上眯了眯眼，一个小时了，怎么还不出来……
　　“滋~”手术室的门小声打开了，走出来一个带着冷色口罩的医生。
　　手里握着几张发白的纸页。
　　江晨被开门声惊醒，收了拖在地上的长腿，走了上去“大夫，怎么样？”
　　摘了挡住下半脸的口罩，医生神色严肃“你太太已经快要临产了，你怎么就不体谅着她点儿，她这明显是动了肝火，引起了胎动！”
　　江晨有口难辩，忙摆了摆手“医生，她不是我太太，我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躺在地上了。”说罢，小心翼翼地又补了一句“大人和孩子能都保住吗？”
　　医生微微错愕，看着他那副焦虑的样子，怎么也无法相信这女子和面前的男子无关。
　　顿了一顿道“你真的不是他丈夫？”
　　“嗯。”江晨诚实的点头。
　　医生眼中疑虑微微晕开，又道“她现在情况很不好，孩子和大人怕是只能保住一个了。”
　　江晨腿一软冷不丁向后踉跄几步，又听到“主要是我们现在也联系不到她的家人，她身上名片手机的什么也没有，这么大的决定，我们也不敢随便做不是？”
　　医生摊了摊手，眉头皱成了疙瘩。
　　联系不到可怎么办？江晨微微想起，见到她时她便是一身的家居服，应该是突然从家里跑出来的，难道……他们吵架了？
　　思及于此，江晨猛的将头抬起，狭长迷人的眼睛温柔的如若三月的春水。
　　我知道一个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