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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二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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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高悬在空中,世界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银色光芒。
街道上的行人川流不息,犹如忙碌的工蚁,维持着社会的良性运转。
靠坐在人体工学椅上的李文慧合上眼睛听着立体音响里流泻.出的西方古典音乐,手指在扶手上轻敲:“这次的事情真是多谢你。”
“哦,你是说上次和警察说咱们一起去电影院的事,没什么的。”穿着一身黑白套裙的短发女人将咖啡端到茶桌上,“家里没有咖啡豆了,只有速溶咖啡,你先将就一下吧。”
“已经很好了,我这次给你带来了不小的麻烦,我还以为你会把我拒之门外,摁门铃的时候真是感觉忐忑不安。”李文慧端着白色的马克杯,吹了吹热气,啜饮一口,神情明显放松下来,“有时间咱们再去喝一杯。”
“好啊,去上都酒吧好了,那里的老板真是位让人口水直流的大帅哥。”短发女人侧头瞥了她一眼,“但是你为什么买了电影票却不进门呢?我很好奇,但是绝没有刺探你的隐私的意思,不想说就不要说。”
“没什么不能说的,其实和我继母有关。”李文慧垂下眼帘,神情异常冰冷,“我继母为人如何你是知道的,如果被她知道我不是和朋友一起去看电影,而是去餐厅和前男友见面,她肯定会添油加醋编排出什么故事来,在众人面前把我形容成一个水性杨花的轻浮女人。我是无所谓,就怕有人在新远那里胡说八道,他才出院不久,情绪不能有太大的波动。”
短发女人咋舌:“你继母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吧,我要是有这样的家人,光是想想都让人觉得窒息。”
李文慧对好友的话报以苦涩微笑:“因为有‘母亲’的称号,她时常流露着一股高位者的优越感,手段又不怎么高明,可我们彼此也还没到水火不相容的地步,也只能暂时忍耐了。”
两人相谈甚欢,临走时,好友压低了声音,眼中含着深深的忧虑:“文慧,你真的不是凶手吧?”
李文慧怔愣数秒,失笑道:“当然不是,我只是凑巧出现在案发现场。”
“这么多年的朋友,我除了相信你,也只能相信你了。”沉默半晌的短发女人闷声道,“路上小心,车开慢点。”
“我知道了。”李文慧笑着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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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打车软件上打好车,池有思双手插进外套口袋里耐心等待。
“很冷吗?”身着黑色风衣,露出的手腕裹满雪白绷带的李新远垂眸问道。
池有思摇摇头,瞥了一眼装扮怪异的同伴,眼神无奈:“你这样会吓到别人的。”
“不会的,他们只会觉得我是在cosplay。”头戴灰色鸭舌帽的李少爷伸出食指推了推遮盖住大半张脸的黑色墨镜,不理会身旁别人的窃窃私语,专注凝视着少年。
少年叹了口气,随即察觉到有某种细长的活物肆无忌惮地缠绕上自己那光滑细腻的皮肤,有一股温暖的热意顺着接触的地方传递到他身上。
池有思拧紧眉头:“你是把虫子放到我身上了么?别胡闹了李少爷,你又不是小孩子。”
如同鳗鱼海蛇般的细长条活物亲昵地蹭了蹭他的小腿。
“快点把它拿走,不然哭给你看。”池有思语气严厉。
李少爷噗嗤一笑,眼神亮晶晶的:“我不要,我想看你涨红了脸哭出来的样子,一定很好看。”
“你是变态吗?”风水师白皙的脸颊染上胭脂色,被气得口齿不清,“我再说一次,拿走那条蛇一样的虫子。”
三三两两的行人绕过伫立在寒风中的少年。
牵着母亲的手蹦蹦跳跳走在人行道上的孩子听到背后传来的训斥声,好奇地扭转身瞥了一眼少年,目不转睛地看着举手投足带着某种奇异气质的少年垂头和cosplay的同伴说着什么,有一条逼真的章鱼触手缠绕在少年小腿处,灵活地摆弄着身体。
男孩睁大了双眼,兴致勃勃地观望着。
身材高大的coser敏锐察觉到男孩的视线,干脆利落地收回触手,动作僵硬地推了推鼻梁上挂着的黑色墨镜,对着男孩展露友善笑容,随后压低帽檐,转身匆匆离去。
“搞什么啊?”池有思望着莫名其妙突然转身离开的同伴背影,心不在焉地打发走小跑过来说要购买什么章鱼玩偶的小孩子,坐上网约车赶往目的地。
容貌清秀的少年快步走入衡阳大厦,穿过大厅进入电梯,直达六楼,进入装修的富丽堂皇的酒吧。
许是不到营业时间,许是挖心凶杀案的影响,酒吧的人并不多,几个大学生拿着自拍杆在栩栩如生的木雕前拍照,酒吧老板站在圆弧形带有复杂纹饰的吧台后擦拭着玻璃杯。
那是个高高瘦瘦的年轻人,穿着打扮个性时尚,五官俊朗帅气。
池有思坐到实木高脚凳上,双手交叉置于膝上,目光炯炯的注视着男人。
酒吧老板勾起唇角,笑容里带些邪气:“未成年不能进来喝酒哦~”
“我不是来喝酒的,我是过来打听一些事情的。”池有思直截了当地说。
酒吧老板笑容隐没:“我们这里不欢迎记者。“
少年仰头问道:“你知道酒吧旁边那个主打意大利菜的西餐厅前些天发生的凶杀案吗?只有一墙之隔,应该能听到些什么吧,比如被害者死前惊恐的惨叫声?“
酒吧老板用一双浅色的眼睛盯着他:“不知道,没听到。”
池有思笑了笑,指着吧台上的相框问道:”这是你女儿?长得很像你。“
相框里是温馨的两人合照,男人是酒吧老板,穿着红色t恤,女孩穿着卡通上衣,眉眼像极了父亲,正对着镜头吐舌头做鬼脸,肉嘟嘟的脸蛋看着很可爱。
酒吧老板瞬间将方才的不愉快抛之脑后,语气里有股隐秘的得意:“确实,见过安安的人都这么说。”
少年眼中闪过复杂情绪:“我的姐姐也是父亲眼中的珍宝,如果她最终以杀人罪被判处终身监禁……我不敢想象父亲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崩溃的表情。他宁愿自己背负一切,也不愿意宝贝女儿最美好的年华在监狱中度过。”
实际上李家那个私生子一大把的渣父在得知消息后很可能和友人感叹一句“真丢人,我得赶快让助理联系媒体撤掉新闻”,然后将监狱里的女儿抛之脑后,权当没生过她。然而池有思饶有介事的一说,真像有那么回事似的,让人不由得生出几分恻隐之心。
酒吧老板注视着眼前面容精致的少年,片刻后无奈失笑:“好吧,我承认我被你说服了,你不做推销员真是屈才了。”
他在记事本上写下一串电话号码和地址,撕掉那页纸递给池有思:“去找这个人,她能帮到你。”
出了地铁站,又走了十多分钟,进入天元小区的池有思绕过正在打羽毛球的一家三口,走到单元楼门前,瞥了一眼楼号,进入大门敞开的单元门。
坐电梯上了二十楼,池有思找到中间的住户,敲了三下门,耐心垂手等候。
开门的女人妆容浓艳妩媚,看起来约莫二十八九岁,穿着一身极为性.感大胆的玫红色高开叉旗袍,毫不吝啬的展露着自己身体的每一寸曲线,胸前波涛汹涌,笔直修长的大.腿若隐若现,身材曼妙。
池有思抖了抖手里薄薄的纸片:“有人让我来这里找你。”
女人看清笔迹,双手叉腰,破口大骂酒吧老板坑朋友的举动,骂爽了才对着门内抬了抬下巴:“进来吧。”
房子很狭小,两室一厅的布局,总面积约为六七十平米,种类繁多的杂物乱糟糟的堆放在墙角,和女人光鲜亮丽的外表形成鲜明对比。家具上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尘,房顶还有些蜘蛛网。
女人走进卧室,拉开衣柜,拿出一个有着棕白相间条纹的帆布包,拉开拉链打开包盖,取出一个小型单反数码相机,用一种公事公办的冷漠语气说道:“你出多少钱?”
“出钱?”池有思困惑地歪头问。
“凶杀案发生时我正在餐厅和朋友吃饭,本来想拍摄vlog短视频,后来到家回放时才发现我居然将那起凶杀案的凶手拍摄了下来。”女人斜倚着电脑椅晃着脚丫,神情悠哉,“餐厅的摄像头是坏的,如果再次发生挖心凶杀案,我手里的就是第一手资料,总不能白给你看。”
“为什么不将证据交给警察?也许会加快破案速度,避免下一位受害者出现。”
“拜托,没好处的事情谁会去做,你还真把别人想象成模范市民啦?捡到钱交给警察叔叔然后得到表扬这种事只有小孩子才会觉得划得来。”
“你出个价吧。”池有思垂眸道。
“一口价,五万。”女人压低声音。
池有思有些肉痛,李新远的嗓音适时响起:“给她,我还你双倍。”
问清女人的银行卡号,少年伸出手指在手机屏幕上一通操作:“好了,给你转过去了。”
他伸出右手,手掌向上摊平:“把相机给我。”
女人晃晃手指,笑容狡黠:“忘了说了,五万块是视频的前半部分,如果你想看到后半部分,要再给我五万。”
池有思眯了眯眼睛,再次转账。
女人看着池有思沉郁的面色,嗓音轻快:“别生气啊,小帅哥,出来混的,总要挣钱养家,我这也是无奈之举。”
“你还忘了一句。出来混的,总是要还的,夜路走多了总有一次会遇上鬼,你最好少做这种事。”
将相机中的照片和视频导入电脑,上传到手机,池有思和女人闲聊几句,作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