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被我打败后（穿书）》妄言桔梗

33、第 33 章

　　车夫的嘴巴被糕点塞住了，只能乖乖闭嘴。

　　那边蕴燃与苏越祈跟着少年去了一间小小的房子，一进屋两人就愣住了。不大不小的地方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瓷器，约莫二十五六岁的青年男人捋起袖子，正在一遍一遍刮着还未定型的瓷器。

　　少年朗声道：“牧佑哥哥！”

　　原本还是低着头的青年猛然抬头，一双眼睛明亮有光，眯起来十分好看。他的声音清脆，有着属于这个年级的朝气，“小原，回来了啊。”

　　少年蹦蹦跳跳跑过去，一只手把瓷器抱在怀里，一只手指着苏越祈他们，“我刚才遇见几个仙人了，仙人们愿意帮我们！”

　　牧佑一愣，抬头看向苏越祈等人，苏越祈冲他微微一笑，牧佑放下手中的活儿，赶紧站起来，“老板还没回来，你们……先坐着？”

　　苏越祈早就扫视了周围，这地方除了全是瓷器之外，与一般人家并无不同，那少年所说的怪事，他也没瞧见。

　　于是他瞧少年的眼神中就带了点疑惑之色。名为小原的少年还太年轻，单纯的他看不出苏越祈表情里的疑惑，很显然，现在的他沉浸在见到仙人的欣喜之中，一张嘴噼里啪啦的，不停往外倒。

　　牧佑好不容易将这孩子安顿下来，这才抽出时间与苏越祈说上一翻。

　　二人一顿交谈之后，牧佑顿了半晌，好一会儿才道：“他是这么说的？”

　　苏越祈点点头，千真万确。

　　牧佑似在沉思，就在苏越祈以为眼前的男人无话可说之时，他才缓缓开口道：“这孩子是个善良的，不会乱说话，我师傅家最近是有点怪事，这事儿太过奇怪，师傅又是个信鬼神的，说来说去就变成家里进了妖怪了。”

　　苏越祈道：“不瞒你说，我在你家中并未看见奇怪的东西，也没察觉到妖气。”

　　牧佑点头道：“其实我也觉得没那么玄乎，可我师傅总觉得这事儿是什么神神鬼鬼导致的，小原是他儿子，整天听着，也坚信不疑。”

　　小原坐在墙壁边上仔仔细细擦着瓷器，一双耳朵却没闲着，正竖着偷听呢！这一听到家里这位打工的大哥哥正和仙人们说着自己的不是，一时坐不住了，跳起来，声音脆脆的，“牧哥哥你说什么呢？！”

　　少年漂亮的眉毛拧在一起，脸蛋略微泛红，嘟着嘴，“家里没那么厉害的老鼠，也没进贼，不是妖怪会是什么？”

　　苏越祈听得晕乎乎的，眼瞧着牧佑轻轻在少年额头上敲了一下，那少年抱着头，有些嗔怪地瞧着牧佑，他赶紧道：“说来说去，你家到底出了什么怪事儿？”

　　此话一出，少年马上来劲儿了，滔滔不绝道：“我家老爹是做瓷器的，别看我家地儿不大，可我家产的瓷器在这儿可受欢迎了，还有不少外面来的商人想要我家的货……”

　　一时间这孩子话像倒豆子一般刷拉拉全倒出来了，差点把自家祖上好几代都说了个遍。苏越祈听多了他家多么多么厉害，做的瓷器多么多么好之后，终于忍不住打断他，“孩子，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苏越祈划出重点，“我想知道，你家里到底出了什么怪事，你又为什么非要认定家里有妖怪。”

　　那少年这才被止住了话头，摸摸鼻子，笑容中带着一丝腼腆，“我家祖祖辈辈代代相传，做了快一百年瓷器了，本来日子过得很安顿，但最近一个月，怪事太多了。”

　　“前几天夜里，我爹出去解手，隐约听见放瓷器的屋子里有声音，走过来一看，却没看到半个人。”

　　牧佑摇摇头，“也许只是风声。”

　　被打断了的少年并未生气，而是继续说着，“若真的只是风声，那事情就简单了。我阿爹后来跟我说，那晚他什么人都没瞧见，可活见鬼了，那瓷瓶好像被什么人拿起来一样，就这么升到了半空中，然后硬生生砸了下来，碎得个稀巴烂！”

　　少年不带喘说完这一段后，鼻子皱了皱，眼里竟然隐约有些泪光。牧佑赶紧凑过去，关切道：“你咋哭了？”

　　少年抹抹眼睛，“我没哭，我只是想着我阿爹和牧哥哥花了那么长时间做出来的东西，就这么一下子被摔了，我心里堵得慌。”

　　牧佑瞧着这一个整天开开心心的孩子，现在居然话里带着浓浓鼻音，说话都有些不顺溜的样子，表情变得有些难受起来。

　　伤心的气氛似乎会传染，牧佑原本还在安慰少年，结果没过多久，他也露出一点伤心的表情来了。

　　苏越祈坐不住了，道：“不知这家店的老师傅什么时候回来？”从少年话中可以听出，真真正正见过那诡异现场的只有少年爹爹，若想要搞清楚这一切，还得好好问问那位老师傅。

　　少年哼哼唧唧的，终于挤出一句完整的话来，“阿爹马上就回来了。”

　　这家当家的是个快五十的男人，皮肤黝黑，手心粗糙。

　　此时他刚从外边忙完事回来，一进屋便瞧见两张陌生的脸，脚还没在自家地上踩热，他家那孩子便吸吸鼻子，眼圈红红的，声音颤颤的，“阿爹——”

　　男人张张嘴，目光从牧佑脸上划过，又落到他儿子身上，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这两位是？”

　　小原赶紧一五一十把苏越祈来历说了一番，大抵上便是这两位是厉害仙人，偶然路过此地，好心留下帮自己排忧解难。

　　男人听完了，花了好阵子功夫才消化少年的话，他张张嘴，拱手道：“二位仙人。”

　　苏越祈扯出一个笑来，“快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男人瞧苏越祈二人衣着甚好，言谈举止颇有气质，心中信了半分却也存了半分疑惑，回头再瞧瞧一脸天真烂漫的儿子，他只能暗自摇头，这孩子还是太过单纯，并不是穿着道袍的人都是仙人啊。

　　不过事已至此，男人也只能把最近奇怪之事一五一十说出来了。苏越祈仔细听着，终于弄清楚了这其中的弯弯道道。

　　这家世代经营瓷器，日子过得很淡然，几个月前平静的生活突然被打破，烧制好的瓷器前一天还好好的，一夜过后，四分五裂，像是被人狠狠砸过一般。

　　“屋子都锁好了，这地儿也没那种捣蛋的家伙。”男人轻叹了一口气，“这些瓷器都是我吃饭的家伙，靠着他养着这一家子，结果好端端的，这瓷器一过夜便四分五裂，我留了个心思，想要逮住作乱之人，结果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别说作乱的人了，我连他的头发丝儿都没瞧见！”

　　说着说着，男人止不住的叹气，小原在一旁听着，仿佛受到了父亲的感染，一张小脸皱起来，十分苦恼的样子。

　　他声音还带着点少年人特有的稚气，“屋子锁得好好的，阿爹特地半夜留在这儿，就是为了抓住那不怀好意的家伙，结果非但没人来，还瞧见了那可怕的一幕，那些个瓷器仿佛被瞧不见的人拎着一样，就这么直愣愣地到了半空中，然后又落了下来！”

　　他们说得神神忽忽的，苏越祈听得一头雾水，抽了个空当和蕴燃仙子对视一眼，蕴燃轻轻摇头，用只有二人才听得到的声音道：“我也并未发觉这屋子里有什么古怪之处。”

　　苏越祈皱眉，这孩子眉目清秀，一瞧便是个好孩子，怎么样也不是个会说谎的样子，而这男人，面容憨厚，眉眼老实，说话气息稳定，也不像空口雌黄。

　　可他和蕴燃也确确实实没瞧见什么怪物啊！

　　还是蕴燃淡定，低声道：“既然是晚上发生的怪事，我们便等到晚上吧，若是无事发生，我们即刻离开。”

　　苏越祈点头，蕴燃所言极是。

　　夜晚悄悄来临，苏越祈与蕴燃端坐在一旁，这家的男主人十分热情地招呼二人，苏越祈却只是轻轻摆手。

　　小原道：“我听说书的讲，仙人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我们吃的东西对仙人而言难以下咽！”

　　牧佑乍一听到此话，有些惊奇，“你小小一个孩子，居然听到这些东西？我怎么不知道城里有说书的？”

　　小原嘿嘿笑道：“牧哥哥天天忙着烧瓷，哪里有功夫去悄悄外面的事儿啊。城里那个说出的老先生来了好久了，他说他是从西边的某个小国来的，唉那啥啥国家的名儿我也忘了，那老先生肚子里的故事可多着呢，别说仙人的传说了，他还有许多才子佳人王侯将相的故事。”

　　三个人围在小小的桌子上，最小的孩子声音清脆，远远看去，就像幸福的一家。

　　然而牧佑并不是这家的孩子，他是男主人的学徒，店里的工人，只不过他年纪也不算大，和这家孩子关系又好，经常留在这儿吃饭，久而久之，这家主人也当他是半个儿子了。

　　牧佑逗那小孩儿玩，说他正事不做，就知道听那说书的白胡子老徒儿胡诌。

　　少年听得有些气急，拍了拍桌子，辩解道：“那位老先生可不是胡说的，不止我爱听他说故事，这城里老老少少，多得是人喜欢听！”

　　牧佑扒着饭碗，笑着摇摇头。少年心性起来了，梗着脖子道：“牧哥哥，你以前跟我讲过那位大将军的故事，那老先生也讲过！”

　　牧佑掂了掂手中的饭碗，挑挑眉。

　　少年见状继续道：“老先生的故事和你的不一样，他的故事更加好玩！”

　　牧佑夹菜的筷子顿了顿，终于转头看向少年，他缓声道：“不一样？”

　　少年重重地点头，“是啊，不一样。你给我讲的那故事里，将军为了国家奋不顾身，可皇帝始终不相信将军，害怕功高盖主，于是将军死后，皇帝开心得不行，夜夜笙歌，最后却因为再也没了这般忠诚之人为他守卫国家，最后成了亡国之君。”

　　牧佑皱眉，“哪里不一样了，这故事可是代代相传的，古时真的有这么一位将军，我们城边上还有一座为纪念他刻的碑呢！”

　　少年眯起眼睛，道：“牧哥哥，你的故事就是简单的王侯将相，忠臣与昏君，嘿嘿，可那老先生的故事就不一样了，他们可不仅仅是君与臣，他们少年时还是很好的朋友，按那老先生的意思，他们挚友的关系可不简单，说不定还有——”

　　少年话匣子一打开便停不下来了，越说越神乎，牧佑眼见情况不对，赶紧制止他继续说下去，“这说书的老头儿都将些什么呢，添油加醋的，人家好端端的将军被他说成这样，也不怕将军从棺材里跳出来找他。”

　　一直不说话安静听着两个孩子叨叨的男主人这才夹了个鸡腿送到小原碗里，他笑了，深深的皱纹缝隙从黝黑的皮肤上显露出来。

　　“现在的故事不都是演义么，不添点夺人眼球的东西没人听，昏君和忠臣古时可不少，大家听得都厌倦了，可没那些儿女情的长吃香。”

　　“再说了，谁都不知道那将军和皇帝到底什么关系，说不定他们还真是朋友，说不定他们关系还不简单……”

　　蕴燃仙子在一旁听得眼角一抽一抽的，这家子也太会说了，那少年也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懂得倒不少。

　　苏越祈闭起眼睛，不放过一丝一毫修炼的机会。他来到这个世界已有多日，逐渐掌握了使用灵力的方法，也见过不少危机，他深知主角光环虽有用，却不能成为唯一的救命稻草，若是不好好提升自己的修为，怕是在强大的光环都会黯淡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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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牧佑收拾东西回自己家了，那对父子也进屋休息了，苏越祈和蕴燃还端坐在此地。

　　蕴燃深吸一口气，“那怪事还会不会来了？”

　　苏越祈终于睁开眼睛，一翻修炼之后神清气爽，他淡淡道：“再等等吧，若是无事，我们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