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灭三生》逢美人

2、亭中相见

　　三月的扬州，夜晚也与众不同，没有夏季的火热，却有夏夜的繁星。
　　一个黑影在城中不紧不慢地走着，他刚从城主府出来，在城主府中发生的一切到现在他还历历在目，心情难以平复。他一边欣赏着扬州夜里的万家灯火，一边思索着先前扬州城城主对他说的话。
　　当他来到了扬州最负盛名的平湖时，脚步微停。今夜湖边异常清静，因不是节日，没有熙熙攘攘喧闹的人群，只有偶尔一两对青年男女依偎着经过河畔，走走停停。
　　在这平湖中央修建了一座亭子，名曰“湖心亭”，距离湖畔数百里。从岸边看只能看到一个极小的黑点。通往湖心亭的路有两条，要么，坐船过去，要么……游过去。
　　男子来到了平湖边，今夜平湖很寂静，数十条船停靠在岸，可是只有一条船上有一个老船夫。
　　男子来到这条船前，没等他说话，老船夫已先开口：“你要去湖心亭？”
　　男子点点头，道：“正是。”
　　船夫看了他一眼，起身搭起船桨，道：“上船。”
　　上了船，男子才发现船速并不像想象中那么慢，而是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向湖心移动。男子惊讶地看向船夫，却见船夫一脸淡然，仿若平常。
　　一路无话，直到快到湖心亭时，老船夫突然冒出一句话：“小伙子，眼睛所见不一定是真实的，不要太轻易相信别人，要不然你迟早会有大祸！”
　　这话十分奇怪，另男子心中很是不解，看向老船夫，，可是老船夫就说了这么一句后就不再说了。眼看湖心亭到了，男子压下心中疑惑，没有追问。此时已经能够看见亭中坐着一位白衣女子，正在自斟自饮。
　　不久，船便到了湖心亭，男子起身踏上亭子的阶梯，这时老船夫用手不经意的轻触了下男子的小臂，男子也没有太在意。径直向亭中走去。
　　到了亭中，只见一个白衣胜雪的女子正坐在亭子中央的圆形石桌边，桌上只一壶酒，两只杯。
　　男子到时，她头也不抬地道：“坐.。”
　　男子依言坐下，将腰间长剑平放于石桌上，女子见到这把剑后微微一愣，不由脱口而出道：“这一世你用剑？”
　　男子闻言也是一愣，问道：“这一世？”
　　“恩，没什么，说错了。”女子很快恢复平静，“我是问你是用剑的吗？”
　　“是啊。”男子一笑，“略懂些剑技，却难登大雅之堂。”
　　“这样啊，”女子若有所思，随即莞尔一笑，“我叫墨冥，还未请教尊名。”
　　“柏释。”男子笑着道。
　　女子凝视着眼前名叫柏释的男子，男子只觉的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微微一红。墨冥俏皮的一笑：“你脸红了！”
　　柏释不知怎么回答，便不语。
　　墨冥见状，呵呵一笑，提起酒壶为柏释斟了一杯酒。
　　“这是我自己酿的暮春清酿，请品尝。”
　　“哦，你还会酿酒？”柏释提起兴趣，端起酒杯，只见其酒清亮晶莹，轻啄了一口，入口柔和，淡香醉人。一口将一杯饮下，只觉整个人都无比清爽。
　　“好酒，酒虽淡，却凭添了一份更长久的意境。”柏释赞不绝口。
　　“酒虽好，却更需懂酒之人，”墨冥轻笑，“也就你能品会其中意境。”
　　“呵呵，不敢当，”柏释连忙否认道，“在下不过爱酒，却不懂酒，对酒的认识粗浅，姑娘还是不要笑话我了。”
　　墨冥没有说话，只是给柏释再斟了一杯酒。
　　一时间两人都不说话，柏释心中有着无数疑问，却不知如何开口，只是望着墨冥。而墨冥则是看向湖面无穷远处，谁也无法看出来她在想什么。
　　良久，墨冥才将目光转回来，看到柏释的眼神，墨冥一笑，道：“我知你有很多疑惑，放心，我会给你一一解答的。”
　　点了点头，柏释喝了一口酒，道：“今天你说见过一个跟我长的很像的人，那是？”
　　“这对你重要么？”墨冥没有正面回答他，而且反问道，“不过是长像相似而已，这很正常吧。”
　　“我隐隐有种感觉，这件事很重要，”柏释看着墨冥，“而且如果不重要，你为什么要在今晚邀我来此？”
　　“是啊，很重要，”墨冥看着湖面，叹了口气，“很重要，重要到这么久了，我都无法忘记。”说着，她的脸上露出了回忆的表情。
　　“可是现在不能将一切告诉你，”墨冥停止了回忆，看向柏释，“他叫惑心。”
　　“惑心。”柏释重复了一遍，他确信自己之前从未听过这个名字，却不知为什么隐隐有些熟悉，便直接将资金的疑惑说了出来：“这名字，很耳熟。”
　　墨冥微微一笑，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给柏释再次斟了一杯酒。柏释知道她不肯多说了，也便放弃了继续追问的念头，将疑惑压在了心底。
　　“今天我见到一个人，”期间又沉默了一会儿，柏释才看着墨冥的眼睛说道，“他说你是魔女。”
　　“哦？”女子玩味的一笑，看着柏释，“那你怎么认为呢？”
　　“我也不知道。”柏释喝了一口酒，道。
　　墨冥笑，起身来到亭子的栏杆边，柏释一直看着她。
　　“他说的也没错呢，我就是个魔女，然而，”墨冥转过身来，看着柏释，“你又准备怎样呢？”
　　柏释不语，只是默默地给自己斟杯酒喝下。
　　“只是天下正邪，谁又能分得清？善与恶，又有什么边界？我虽被称为魔女，却只是那些人所见之外表和他们自己的观点而已。”墨冥平静道，“当然，你也可以认为我这一切都在狡辩。”她紧紧盯着柏释，想看他的反应。
　　柏释叹了口气，道：“我不过一百年而终的凡人，看不透生死，解不得尘俗，所谓正邪善恶，我又如何能区分，我只求做事不违己心。”
　　墨冥来到了柏释身边，为他斟杯酒，道：“夜已深，墨冥要走了。”手轻轻拂过柏释的胸口，“有缘再见！”说完，便轻轻地走出亭子，上了老船夫的船，老船夫一言不发的划着船离开。墨冥站在船尾，看着越来越远的湖心亭。
　　柏释就这么一直看着这如画般的女子在黑夜的湖里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这黑暗里。
　　叹了口气，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再斟时，才发现酒已无。放下酒壶，看着茫茫的黑夜的湖面，想回客栈拿行李，这时柏释才发现一件很严重的问题：自己该怎么离开？
　　想了想，柏释从怀里摸出一根玉签，折断，没过一会儿，青衣男子便到了，一见面，青衣男子便问：“魔女呢？”
　　“走了。”柏释很干脆。青衣男子眉头微皱，拿起墨冥先前用过的酒杯，放在鼻下闻了闻，一言不发。随后便放下酒杯，身影开始虚幻。
　　“等一下！先别走！”见男子要走，柏释连忙大喊，而青衣男子身影也渐渐凝实，诧异地望着柏释：“何事？”
　　“带我回到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