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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雨夜 ...

  •   不一会儿,就有一小堆人围在一旁看热闹。

      “宁宁,我没有。”

      宋庭严当即否认,收回了手。

      “别叫我宁宁,恶心。”琬宁嫌恶的瞪着他。

      “宁……琬宁,你别这样好不好?”

      琬宁眼睛红了一圈,控诉道,“你敬国侯府上门提亲,千求万求,求我父母将我许配给你,可婚约刚定,你就与别人,别人!”

      她似是对着污秽之事儿说不出口,声音哽咽到嗓子口,愣是发不出声,只低低呜咽。

      可怜委屈的模样,真是见者伤心,闻者流泪。

      一番话下来,旁边的百姓也听出个大概,敬国侯府和左相府的婚事传得沸沸扬扬,今儿可就逢上真主了。

      不过这敬国侯家本就是那宠妾灭妻的典范。

      这林家姑娘还没嫁过去,就被一风尘女子打了面子,若嫁过去,岂不是也步了那侯府主母的后尘。

      “金枝玉叶的姑娘,多好的人家,就这么被辜负了。他们侯爵府邸的人就擅长做这种事情,真是衣冠禽兽,败类!”

      “就是,人模狗样的外表,净干那不要脸偷鸡摸狗的事,上梁不正下梁歪。”

      “想必是搞大了小妾的肚子,急慌慌的要娶个大娘子回去收房呢!”

      有一人起头,就有千人附和,一时间宋庭严和敬国侯府被骂的体无完肤。

      琬宁抬手抹了把眼泪,胸里闷如擂鼓,惶惶不安,可心里却隐隐有丝快意。

      她不仅想看着宋庭严被退婚,吃瘪,还想看着他敬国侯府楼倒亭歪,就如前世她家那般。

      宋庭严辩驳的很拙劣,翻来覆去就那几句话。

      琬宁乘胜追击,“你不必遮掩,你当日在我父母面前誓指青天要娶我过门,如今是为不忠;你当街搂着莺燕,辱我家门清流名声,是为不义;被我发现却矢口否认,是为不耻。如此不忠不义,没有廉耻的人,我们林家高攀不起。此后,休要再提我们两家的婚事。”

      “我……”宋庭严被她数落的一愣一愣的,有点懵然。

      琬宁多看他一眼都恶心,不欲多言,转身离开。

      待离得众人远些时,她脸颊的泪痕霎时没了影儿,面容轻快,哪还有方才娇滴滴的愁容。

      而鹤仙楼全程观看的沈辞二人,看着琬宁说变就变的脸,神色有些僵硬。

      “阿辞,小宁宁她……是不是有什么疾病?”

      沈辞未答,漆黑的眸死死攥着琬宁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为什么会退婚,是被逼的吗还是另有隐情。

      心中疑虑重重,沈辞闭上眼,脑海控制不住的胡思乱想。

      他突然很想找琬宁问清楚,可理智又告诉他好好的做他沈家二爷,不要做那种只有愣头青才会去做的事。

      □□筠有些纳闷,“这小宁宁走的方向也不是你家那边啊。”

      话还没说话,一个黑影自他眼前骤然翻落,携着风声的衣角抽到他鼻子,吓得他大叫一声。

      半晌,□□筠才反应过来,忙不迭喝了杯酒压压惊,旋即骂骂咧咧的,这口是心非的家伙。

      小宁宁孤身一人,又是一个身娇体弱的小姑娘。这会儿都亥时了,阿辞不担心才怪。

      啧啧,要说这平定雁门关的大英雄啊,也难过美人关。

      □□筠转首瞅了瞅仍奋力弹箜篌的雀儿,感慨两句,“美则美矣,毫无新意啊……”

      *

      霜白的月华映在脚下,几缕夜风微凉,琬宁双手环着肩,咬唇盯着前方小小的匾额。

      这李侍郎家又偏又远,门楣也一般,怪不得要替宋庭严办事,约是想着能和敬国侯府搭上关系,混入高门圈子。

      香绿早先跟李侍郎撞在一起的时候,顺了钥匙。她们从角门偷偷溜了进去。

      李府宅子不大,下人躲懒在房里吃酒。

      让两个丫鬟守在门外,琬宁摸进了书房,借着微弱的烛火开始翻桌案。

      除去一些应付朝中的案轴,再就是李侍郎素日练字的字帖,书信一类的倒是少见。

      轰隆一声,屋外雷鸣震天。

      夏日雨水来得急,不一会儿,豆大的雨滴便铺天盖地砸落,树叶刷刷作响。

      琬宁自小便怕雷声,尤其此刻做的事儿更令她心惊,又是一个劈天响雷,吓得她蹲坐在书柜下的角落,撞翻了下边的暗盒,白嫩的手心被锋利的边角划出了一道血痕。

      她顾不得疼痛,无意识的抱住头,手臂紧紧的压在耳前。

      不知过了多久,雨声不歇,雷鸣倒是小了些。

      琬宁身子不住发抖,她想起身,可透过昏黄光晕的烛火,看见门外不知何时站了个男人的身影,而宝珠她们竟然没了踪影。

      狂风暴雨不为所动,笔直挺拔的立着。

      这会宋庭严应该是和哭闹的红玉纠缠着,若能回来也只有李侍郎一个人,可是不知为何,她总感觉李侍郎好像没有这么高。

      琬宁定了定心绪,手扶着书柜,另一手撑在地上,挣扎着想起身,不想脚踝泛软,借不上力。

      雨还在下,外头的人终是不耐烦,抬手推开了门。月华铺撒在他肩上,镀上了一层银白的光辉。

      与此同时,琬宁死死的攥着那暗盒,在他进来的一瞬间狠狠的朝前方砸过去。

      刚劲有力的手臂微微一挡,暗盒里的的东西撒了一地,簌簌的声响就着雷鸣,吓得琬宁紧紧闭上眼。

      黑暗中,她拔下发髻上的青蝶钗,藏在了袖中,做好鱼死网破的准备。

      来人脚步不清不缓,透过烛光,琬宁眼眸一滞,簪子落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颤抖道,“沈辞?”

      他回京有一个月了,两人的府邸虽住在一条街的对门,可却从未见过。

      琬宁无颜,沈辞大概早就恨透她了。

      谁还会喜欢一个见异思迁的人呢。

      可是琬宁好久没见沈辞了,好几年了,她其实很想他。

      她一瞬不瞬的望着他,唇抿着,没来由的委屈。

      心绪绞着,一颗两颗金豆子顺着脸颊滴落,想到自己此刻安全了,她再也控制不住,金豆子汇聚成流,决堤般淌下。

      可她又不想在沈辞面前露怯,悄悄的别过脸。

      小动作落在沈辞眼里,他攥紧了手,只觉得胸腔压抑着,不是滋味。

      跟上来本想问个清楚,可见到她这个模样,他又有些不忍。

      若不是他匆匆赶来,在门口打晕了要去报信的下人,等人回来,就凭门外那两个小姑娘,她要怎么自保?

      “你来这做什么?”他冷冷开口。

      沉默了良久,沈辞终究顾忌着面子,没能问她为什么要与敬国侯府结亲。

      琬宁怕极了,眼底红红的,小声道,“找信,与你往来的信。”

      信?

      沈辞挑眉,倏然就想起这两年里那一封封往来的书信。

      他会给讲将雁关的风土人情,告诉她那边以糙米为主食,哽涩难咽,不如盛京的米细长柔软,但却更抗饿。

      会和她说这月打赢了仗,俘获的东西里他挑出了一些新奇有趣的小玩意给她带回来。

      会在信的尾端斟酌好久,写下甚是想你。

      真是讽刺。

      他嘲讽问,“昔年的事,宋夫人还想着呢?”

      琬宁一怔,心里有些酸涩,反驳道,“与宋家的亲事不是我的意愿,是父母的安排,我已经退亲了。”

      这话戳到了沈辞痛处,他阴阳怪气道,“呦,林家的嫡女,又不是那小门户的庶女,你不愿意,谁会逼你。”

      话说出口,沈辞就后悔了。

      他是疯了?竟说出这娘们唧唧的,泛着酸的话。

      沈辞沉着脸,面上有些挂不住。

      琬宁气得咬唇,瞪向他,“那你又为何从军雁门关,一去就两年,明明正是科考的好年纪,去那刀山火海里拼刀子。”

      她有样学样,难得的出息了一回,拿捏着语气,“那么桀骜不驯的沈家二郎,你不愿意从军,谁会逼你?”

      其实这话说出了她的私心与不愿,当初沈辞从军的时候她其实心有不舍,可又不想干涉他。

      沈辞拧眉,眼色一暗,猛地抬手。

      琬宁眼尖,隔着微弱的烛火,见他抬手,死死闭眼,睫毛一个劲的抖,嘴上却死犟,“你还要打我不成?”

      没等来拳头,琬宁只觉得脑袋上落下的手有气无力,揉了揉她的发顶。

      琬宁发质偏软,只觉得他掌心的茧子很粗糙坚硬。

      沈辞要被这小女子气死。

      他之上还有一个哥哥,名唤沈离,长他五岁。

      熟读兵法,武功高强,年纪轻轻就打了好多场胜仗,做了盛京最年轻的将军。

      当年沈离与二皇子,抚远将军出征雁门关,其他人都回来了,唯独沈离死在了雁门关。

      对外只说是沈离将军赤胆忠心,战死沙场。可沈辞不信,所以有了两年前有了再战雁门关的机会,他想也不想便从军了。

      沈辞眼睫垂了垂,自己没说过,琬宁自然不知道这些。他在抽什么风,竟在和一个小姑娘置气。

      “走,送你回家吧。”

      沈辞推开门,凛冽风雨迎面袭来。

      他脚步顿了顿,脱下外衫,瞥了眼后头的琬宁,随手扔过去。

      “穿上。”

      随后“蹬蹬”两声,便朝外面走了。

      琬宁惊讶的看着地上的衣裳,没动。

      过半会儿,沈辞折而复返,脸色沉着,“想什么呢,走啊。”

      琬宁一手受了伤,费力的用一个胳膊穿衣裳,没理他。

      “完蛋。”沈辞低骂了一声,蹲下身替她把衣裳穿好。

      琬宁心里憋屈,睫毛垂了下来,小声反驳,“你才没用呢。”

      声音很小很轻,似是无声的抗议。

      明明怕极了,却还死犟嘴。

      沈辞气急反笑,“信不信爷把你扔这不管了?”

      琬宁顿时乖乖的闭上了嘴,无论沈辞此刻怎么想她也好,今夜若没有他,她不敢想会发生些什么。

      袍子系好,沈辞拽她起来时不小心碰到个盒子,里边散落信封上的字特别碍眼。

      他捡起一封,地址是寄往雁门关虞城的。

      沈辞舔唇,眼眉惊动,似云翻涌。

      日期是昭惠六年五月十四,他回京的前一个月,落款是盛京柳影巷林府。

      也就是说琬宁一个月前还在寄信。

      沈辞沉着脸,脑海中慢慢浮现两个字,逼婚。

  • 作者有话要说:  辞狗宠妻进度解锁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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