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 重返人间》终已不顾

10、摊牌

　　不同于赫敏-格兰杰小姐四处发散的思维，她担心的对象——哈利-波特——目前思考的事情只有一件：这是我在做梦，还是我真的是个巫师？

　　他在壁橱里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连自己压死了好几只蜘蛛都没注意到。巫师，什么是巫师？他想，当赫敏说他是个巫师的时候他以为自己疯了。

　　“我是什么？”他问。

　　赫敏用一种混合着忐忑和同情的目光看着他。

　　是瑞德回答了他，“巫师，哈利。你是个巫师。”他用手隔空点了一下，那本书就消失了，哈利瞪着眼睛看向他，觉得胸口发紧，简直要喘不过气来了。

　　“像你一样？”他大着胆子提问。

　　瑞德似乎被他这个问题噎了一下，拿起茶杯的手顿了半秒才回答，“某种程度上，是的。”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是哈利人生中最不可思议的时光，他参观了瑞德的书房，赫敏向他介绍了魔法界——那里真的有会飞的摩托车！大部分时候哈利只是听着，而赫敏很显然享受在新朋友面前介绍这些，瑞德总是无所不知，她都快被憋坏了。

　　哈利沉浸在喜悦中，直到他问了一个糟糕的问题，“我的父母呢，他们也是巫师吗？”赫敏一下子住了嘴。她吞咽了好几次，最后从书架上取下了一本书，“我想，你还是自己看比较好，哈利。”她又露出了那种纠结同情的目光。

　　哈利的目光落在那页纸上，近代魔法史，第九章，伏地魔的崛起与消亡。

　　“伏地...魔...”他轻声念道。

　　“霍格沃兹的教材还敢写上这个名字。”赫敏说，同时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大部分人不敢说出他的名字，他们一般叫他神秘人。”

　　哈利看完了那个章节。他的父母是伟大的巫师，他们是对抗伏地魔的英雄，而他是打败伏地魔的救世主......他曾经打败了世界上最大的魔法师。哈利感觉一股巨大的不真实感吞没了他。

　　“赫敏，”他抬起头，轻声说，“一定是有什么地方搞错了。我不可能是个巫师。”他连达力都打不过，弗农姨夫可以轻易地把他扔进柜子不让他出来，要是他真的有巫师神奇的力量，那么这怎么可能会发生？

　　“你就是，哈利，整个魔法界都知道你。”赫敏非常认真。

　　而瑞德饶有兴致地放下了红茶，“你觉得你不是？为什么？”

　　“我——我不可能打败了伏地魔。”他又记起来他身边发生的那些怪事，原本他以为这些就能证明他是个巫师了。

　　瑞德笑了起来，他用食指摩挲着下巴，“这倒是个不错的理由，哈利。相当有自知之明。”

　　赫敏生气地看了他一眼，但哈利没在意。因为瑞德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走到哈利的面前，伸手撩起他的额发，手指轻轻地滑过那道闪电形的伤疤，“是你的母亲，哈利，”他的声音和动作一样轻柔，“她保护了你，以生命为代价。”

　　哈利瑟缩了一下，瑞德比他高半个头，他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只能努力挺直脊背来对抗从脊椎涌上的莫名战栗。在这句话结束的时候他的眼前忽然闪现过那道绿光，比记忆中的任何一次都更清晰，与此同时，他第一次听到了一阵响亮，阴冷，凶残的笑声。

　　伏地魔......

　　“你因为她的魔法而活了下来。现在，你还想否认你是个巫师吗？”瑞德的声音仍然低低地叩在他耳畔，像是甜蜜的哄诱。

　　他摇头，发现自己满脸都是泪水。

　　******

　　哈利在第二天顶着巨大的黑眼圈出现在了学校，赫敏被他吓了一跳。她不敢当着达力的面和他说话，以免给哈利带来更多麻烦，但是她在他们三个人终于在操场的一角坐下，一边喝茶一边交谈的时候她谨慎地表达了关切。

　　哈利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含混不清地回答着她的问题。他饿坏了，前天晚上他纠结地太久，后果就是刚闭上眼睛佩妮姨妈就把他叫醒了，然后昏昏欲睡的哈利理所当然地毁掉了一锅熏肉。作为惩罚，佩妮姨妈取消了他的早餐。

　　瑞德变出那些餐具和食物的时候哈利的内心雀跃不已，一半是为自己空虚的肠胃，一半是为了自己没在做梦。

　　“我能学这个吗？”他问，仍然有些惴惴不安，“我是说，如果，可以......我就不用我姨妈一家养我了。”

　　“哈利，食物不是凭空产生的。”他从瑞德的回答中明白自己问了个幼稚的问题，但瑞德的语气非常平淡，也没有嘲笑他异想天开，只是向他解释了这个魔法的原理。

　　哈利有点脸红，他偷偷看了赫敏一眼，发现她也在认真地听瑞德解释，这让他觉得自己不那么无知了。

　　他们一起度过了所有的课间，赫敏非常健谈，而瑞德博学的让人不敢相信。

　　如果以后的学校生活都像这样，哈利想，那么他简直不想放假了。他又想到，等11岁的时候他就可以去霍格沃兹，瑞德说霍格沃兹可以申请留校——当谈到这所魔法学校的时候，他意外的话多——那么哈利就可以彻底离开德思礼一家。相信他的姨父姨妈也会举双手赞成这个提议。

　　赫敏和瑞德都和他同岁，那么他们还可以一起去学校，那个晚上，他沉浸在对未来的美好幻想中，蜷缩在壁橱里香甜地睡着了。

　　从那之后哈利的生活就变成了两个极端，白天的时候他和瑞德和赫敏在一起，一边如饥似渴地了解着魔法界，一边友好地交谈，赫敏和瑞德都聪明极了，哈利觉得等他们进了霍格沃兹一定都会是全优生。而自从恩斯特夫妇和格兰杰夫妇知道了他的事情，赫敏每天都会带着丰盛的茶点，他们坐在草坪上，无人打扰，一人拿着一本从瑞德书房里带出来的魔法书籍，喝着红茶，吃着拿破仑蛋糕，偶尔带着敬畏看一眼瑞德写满笔记的数学书，快活的无法形容。而到了晚上，他得回到德思礼家，他们对哈利任何“不正常”的举动都一惊一乍，神经过敏，达力依然会时不时给他一拳。他坐在餐桌旁，吃着残羹冷饭，努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最后，他还得在弗农姨夫的吼叫声里钻进黑洞洞的壁橱睡觉。

　　这种感觉不啻于从天堂一下子掉到地狱。

　　渐渐的，哈利觉得自己越来越无法忍受在德思礼家的生活了。他开始想，像自己一样大的孩子在魔法界能做些什么呢？也许魔法界和麻瓜界不一样，他可以赚钱养活自己？他会做早餐，洗盘子，打扫屋子，如果有巫师愿意收留他到十一岁，他可以为他把这些做的很好的。

　　一开始这只是个想法，然后在两个多月见不到朋友的寒假里这个念头变得愈发迫切。真正让他下定决心这样做的则是开学前一个星期发生的事情。哈利敢保证那是个纯粹的意外，他正蹲在花园里和一条蛇说话，然后达力突然出现，他打了哈利，而那条蛇咬了他。当时达力的尖叫几乎可以掀翻屋顶，而随后赶来的佩妮姨妈在知道发生什么之后发出了更高一个八度的声音。

　　好在医生证实那条蛇是无毒的，但是达力一口咬定，是哈利操控那条蛇咬了他。

　　“妈妈！妈——妈——！”从医院回来之后他大声哭喊，肥嘟嘟的手指指着哈利，“是他，他和那条蛇说话！”

　　佩妮姨妈的脸色从未如此难看过，而弗农姨夫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很快又白的像麦片粥。他一把拎起哈利，嘴唇都在哆嗦。

　　“你——到壁橱里去——不许吃饭。”他勉强憋出这句话来，重重地瘫倒在靠背椅上。

　　哈利从未如此清晰地感觉到一件事：他的姨父姨妈不仅厌恶他，他们还害怕他。

　　所以他们当他不存在，他们觉得他弱小到可以随便欺负，但又害怕他有一天变成他们臆想中某个邪恶的怪物，所以当他身上真的发生那些巫师才会做的事情——他现在知道那叫魔力暴动——的时候，他们拼命惩罚他，但却不会真的打他。他们在害怕激怒他。

　　他忽然在这时候想起瑞德的话来，他是这样形容黑魔王倒台之后对食死徒疯狂的清算的，“哦，人们总是用愤怒来隐藏自己的恐惧和无能，不是吗？”哈利不完全赞同他这话里的意思，但他确信德思礼一家就是瑞德说的那种人。

　　凭什么他得忍受这个，就因为他是个巫师，而他们害怕巫师？

　　“不。”哈利说。

　　“你小子说什么？”弗农姨夫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他喘着粗气，眼珠子几乎要瞪脱框了。

　　“我没有让它去咬达力，虽然我能做到。”哈利继续说，他看见佩妮姨妈的手在发抖，“我知道了，我是个巫师。”

　　一时间整个屋子都安静了。就连达力都停止了哭泣，疑惑地看着像木头一样呆住的父母。

　　然后佩妮姨妈尖叫起来。“上帝啊！谁告诉你的！谁把这些该死的念头塞进你的脑子里的！”

　　哈利站在原地，他终于说出来了，而这感觉非常正确，他觉得勇气源源不断地从脚底上涌。

　　“我的父母就是巫师，我生来就是个巫师。”

　　“这完全是胡说八道！”佩妮姨妈高喊。“你父母死于车祸——”

　　“不！”哈利打断了他，这个话题让他控制不住情绪，声音不自觉地尖锐颤抖起来，“你知道不是。他们为保护我而死。伏地魔杀了他们。”

　　这下子佩妮姨妈完全的面无人色了。她打了个寒颤，“伏——你知道他了。”她的牙齿也在打颤，念不出那个名字，而弗农姨夫似乎还在消化发生了什么。

　　但哈利已经不想再和他们多说了，他朝屋外走去，觉得像卸下了某个巨大的包袱，前所未有的轻松。

　　接下来的几天德思礼一家完全把他当做了空气，除了饭桌上多出来的一点食物，他们彻底无视了哈利，佩妮姨妈甚至不会再喊他起床了，于是哈利干脆好好地睡了一觉，醒来之后吃完那些留给他的食物，再洗好盘子。

　　他不知道德思礼一家想干什么，他从来也没法理解他们的想法，但他真的受够了在这里的生活了。

　　在开学的那一天，他把自己离开德思礼家去魔法界生活的想法告诉了赫敏和瑞德。包括他计划做家务谋生的那部分。

　　“你真的告诉了他们！”赫敏惊呼道。

　　哈利用求助的目光看向瑞德。

　　“两个问题，哈利。一，你知道魔法界的入口吗？”瑞德用一种耐人寻味的眼光看着他，“二，哈利，你想和家养小精灵抢工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