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1、制衡之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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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灵转化组织的相关事宜暂时告一段落，唐三和霍雨浩用了晚饭后，却见玄老招手喊他们过去。
两人对视一眼，小小地叹了口气。
“玄老，可是建立魂灵转化组织还有什么不妥之处？”霍雨浩问道。
玄老摇了摇头，“我们还在讨论，唤你过来，是问问你对取名的意见。”
“取名？”霍雨浩有些不解。
唐三提醒道：“既然打算建立专门的组织，自然要有个名号，日后商讨或是宣传时，也有个着落。”
玄老点头：“是这个道理。雨浩，你是魂灵的创始人，也是牵头人，如今建立专门组织的想法也是你提出来的，这个名字自然是该由你来取。”
霍雨浩轻轻嘶了一声，又沉吟片刻，拱手道：“诸位前辈，晚辈愚见，不若叫‘传灵塔’，望魂灵可以成为桥梁，成就魂兽与魂师友好共存，代代传递。”
“至于‘塔’字——传授我魂灵转化契约之法的老师，还留下了一门秘法，以塔型建造阵法，可凝聚魂师精神力，有助于传灵。以此为名，期盼一切顺利。”
唐三第一个应和道：“朗朗上口，寓意极佳。”
其他诸位聚在一起的代表们也纷纷点头，觉得“传灵塔”之名合乎其实。
“既是为全大陆魂兽与魂师所服务，为了便捷各方，日后传灵塔自然是要在各地如春笋般，只是眼下还要讨论一下，这第一座传灵塔建在何方？”玄老又问。
“第一座，既是试验，也是目标，即便是选址也马虎不得。”唐三补充道。
霍雨浩认同，眉头也紧了紧，陷入思索。
唐三随着他一同考虑，很快提议道：“不若……就建在史莱克城外。”
玄老敲了敲腿，问：“怎么说？”
唐三答道：“当今大陆，天魂、斗灵、星罗三国鼎立，又与日月帝国相互制衡，第一座传灵塔无论建造在四大帝国的那一座城市，都未免有打破平衡之嫌。史莱克学院却从万年前开始，是公认的公立之处。建在史莱克城外，与其相照应，也有传灵塔中立，为全大陆共有之意。”
“此外，史莱克城与星斗大森林遥遥相对。传灵塔建在城外，靠近这片全大陆最大的魂兽栖息地，也有利于后面的传灵工作。”
“再者，帝天前辈有意亲自坐镇传灵塔其一的监督部门，但前辈还要统领星斗大森林，总不好传灵塔建在别处了，叫前辈在两地辗转。而史莱克城位于三大帝国接壤处，诸位前来议事，路途也好些。”
“只是离日月帝国怕是远了些。”霍雨浩道。
唐三摇头：“我们有意接纳日月帝国参与魂灵计划，但那边愿不愿意还是一回事儿。此外，日月帝国境内有多处魂兽森林，此后定是要建造多出传灵塔的，也急于这一时。”
“除了第一座外，第二批传灵塔建造在四大帝国首都，不为实际传灵，而作为消息枢纽。第三批传灵塔建造在各大魂兽森林、魂兽栖息地，或是距离前者较劲的城市，同第一座共担传灵职责。”
“第一座传灵塔可同时作为总部，便宜诸位会晤探讨，也作为有关传灵消息的发出地，总管全大陆传灵组织。但第二批、第三批间传灵塔间却没有上下级之分，更不因所在城市级别而有区分，各行其责。除重要事宜和定期同总部汇报外，自行运转。”
“最后，总部虽有统管之权，却不是总部人人都有权。这份职责，我想请四大帝国官方各派一位代表，四大帝国各派一位境内一大宗族代表，史莱克学院派一代表，共九人，另请星斗大森林派出六位代表，共十五人，组成委员会承担。”
他说完，原斗罗大陆三大帝国的代表面面相觑，只觉得这人说话时，浑然好似将自己摘除了大陆纷争之外，更是和霍雨浩昨日说话一般，将自己排除在了魂兽与魂师之列，处处都要制衡。
玄老摸了摸他腰间的酒葫芦，点头道：“说得在理。”
霍雨浩也连忙点头，“我师兄的意思白便是我的意思。”
唐三抬了抬手，又正色道：“委员会会长一职，不知帝天前辈可有意？”
“哦？”帝天神色莫测地抬起金色龙眸。
唐三宛然一笑：“前辈既然有意坐镇传灵塔，不如一步到位。晚辈愚见，会长当有一票否决权，除非其余十四位成员均同意替换会长，否则终身任职。”
帝天：“依你之意，这会长一职，便就是传灵塔塔主之位，你不提议你的好师弟？”
唐三摇头：“雨浩当下种种俱是为了魂兽与魂师之发展所为，但人心易变、人性百态，便是我等对天起誓此生不忘此心，也难以取信芸芸众生。更何况，我等资历浅薄，何以服众。”
说着，他话音一转，“但前辈不同。前辈虽为魂兽，却应当称得上当今大陆年岁、修为最高者，半步成神，凡事种种早已如云烟，纵有私心，也是为魂兽发展所思。而事实上，前辈镇守星斗大森林万万年，人类历史却从未有关星斗大森林无故集结兽潮袭击人类城镇之先例。魂师猎杀魂兽获取魂环，致使魂兽族群日益衰微，却也不曾见前辈主动取一位魂师性命。可见，前辈深谙魂兽魂师彼此制衡之自然之道。如此，若有谁能掌大权而绝无谋私之可能的，定是前辈了。”
帝天嗤笑，“本座原以为，霍雨浩已经是惯会说的了，你这个做师兄的，倒的确是更强上些。”
唐三笑：“前辈谬赞。”
帝天眯了眯眼眸，“你这般思虑周密，给本座戴了顶高帽，只是不知道你的那些个同伴，可还乐意？”
……
在场众人一片静默。
片刻后，玄老朗声大笑。
他手里夹着一片掉落的绿叶，轻轻一扬，那叶子便稳稳地落在了帝天面前，“我史莱克学院既然占得一席，老夫作为学院说得上话的，便忝列其位了。这一张同意票，老夫投了。”
毒不死哼哼一笑，眯眯眼中露出森然的郑重之色，“我本体宗隐居多年，但也称得上天魂帝国第一宗门，老夫既是宗主，也该有个位子。今日便也投一票。龙神不在，兽神当得这个位置。”
星斗大森林兽神帝天，史莱克学院海神阁阁主，本体宗宗主，全大陆最顶级的强者不过一掌之数，今日这三位已经表明了态度，在场的其他人自然也不再有异议。
只是……
他们中，不少人的目光都落在唐三身上。
若说霍雨浩的所言所行，不过是为了推动魂灵计划进行，迈出魂兽魂师交好的第一步，但唐三却已经连迈了好几步。
甚至说，魂兽想要减少损伤，必定要支持魂灵计划；但对于魂师却并非如此——魂灵效果虽好，但猎杀魂兽获取魂环却依旧可行。本是人类魂师占据主动权的事情，唐三的行为却是在不断给本处于劣势的魂兽不断增加筹码，直至将双方彻底平等地坐在谈判桌上。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扫过唐三，扫过霍雨浩，又落在了玄老身上。
毒不死的视线最是明显。
“时势造英雄，这样的英雄，也不知为何总是落在你史莱克学院了……”他玩笑道。
但三大帝国或是其他宗门代表的心底却是如石子如水。
是啊，时势造英雄，英雄也造时势。
万年前以先驱之姿，对抗当时盛极一时的武魂殿，推翻其专制统治的唐三等众人，万年后推动魂兽魂师关系破冰的霍雨浩，还有这个侃侃而谈，三言两语重整棋盘的唐川，怎么就都是史莱克的人呢？
***
传灵塔组织建造之事，在唐三和霍雨浩真正地暂告了一段落。
繁星坠满穹顶，两人寻了一处并不显眼的地方，靠着巨木，拥在一起，终于得了空休息。
“怎么想到‘塔’这个字了？”唐三小声问。
霍雨浩在大家面前说的那个原因听起来正经，也的确应该是原因之一，但唐三听霍雨浩当时说话的语气，便猜到那大约不是最大的原因。
果然，霍雨浩道：“老师曾经建造过一座永恒之塔。老师说，那是他一生最骄傲的事情之一。我虽然没能看见其宏伟壮丽，但既然是老师最喜欢的，以此感念老师的付出，也是应该的。”
唐三点头。
的确，魂灵转化咒语是伊老所创，他以此救了霍雨浩和雪帝一命，如今又成了打破魂师与魂兽敌对关系的敲门砖，但自己却陷入了沉睡。仅仅只是一个名字，还不足以体现其三分贡献。
“倒是你，”霍雨浩戳了戳唐三的肩膀，“那些话，你怎么敢当着玄老，还有那些三大帝国、各大宗门代表的面说出来的啊？”
“我昨日的那些提议，虽然有意平衡各方，但却也让帝国、宗门在其中有所处，还半公开了魂灵转化咒语，他们念在我的年纪和付出，总不会怎么样。可你今日的话……”
唐三揽着他道：“说出来我舒服些。他们即便心里清楚魂师与魂兽的关系是彼此制衡依靠的，但仍会偏向魂师一方，主要还是看中了魂灵的短期效益，对魂师实力增长的效益，这是人之常情，我可以理解，却不能纵容。我所处的位置到底不同，他们可以偏私，可以装糊涂，可以半推半就，但我不行，平衡各方，带领所有人、所有魂兽一起走向未来，这是我的职责。”
“……”
“若是说，魂兽和魂师中注定有一方会率先消失呢？”霍雨浩沉思片刻，喃喃问道，“若是说，我们种种努力，不过是延缓这个过程呢？”
唐三答：“人寿有限，注定死亡，那我们活过的这些年岁就不做数了吗？不是这样的。结果也许不遂人愿，但我们的所有努力都是值得的，能延缓一天，那便努力延缓一天；能再延缓一天，那便努力再延缓一天。”
“我之未灭，便会为了我之所愿，千千万万次拼尽全力。明知不可为，仍要为。雨浩，这才是神应当做的。”
“你犹豫，你担心所做最终白费，但你依旧做了。你努力去平衡，想万全之策，这很好。即便害怕畏缩，不忘依旧前进，这也是神。”
“雨浩，你一定会成为很好、很好的，守护万物苍生的神的。”
霍雨浩怔怔然问：“我，可以吗？”
“为什么不可以呢？”唐□□问。
“可我……守护万物苍生，这样无私的神，会是我吗？我明明还……还没有放下仇恨呢？”
唐三摇头，“雨浩，仇恨并不是一定要被放下的。仇恨也可以成为前进的动力，因为痛苦所以仇恨，也因为痛苦，所以不愿他人再次承受。”
说着，他摸了摸霍雨浩的脸，“还有一年多，你也要长大成人了。想不想寻个时间，回去一趟，去直面那些曾经的痛苦，将这些困扰你的事物，彻底了结一番？”
“……”
霍雨浩久久无言。
直到夜风穿过林间，惊得飞鸟划过。
他答道：“好。”
***
第二日，一早。
人类魂师代表带领着各自的队伍，纷纷告辞返回，他们要带着第一批拥有魂灵的魂师们，去说服自己所处的势力了。
此外，若一切顺利，他们还要在内部先商议好有关传灵塔的事情，待到一切就绪，才好派遣代表，与各方代表共商。
史莱克学院的队伍也要回去了。
霍雨浩得知这个消息后，情绪有些低落，他还要留在星斗大森林继续研究魂灵转化有关的事宜，包括记录魂灵转化咒语，创造防止咒语外漏的咒语，还要参与传灵塔建造图纸的绘制。
唐三抱了抱霍雨浩，凑在他耳边柔声安抚。
片刻后，霍雨浩抿了抿唇，在争得帝天同意后，带着唐三前往了星斗大森林深处的大凶之地。
“我曾不止一次幻想过大凶之地的景象，我以为，这里一定充满了各种凶恶与狰狞。但实际上，这里很漂亮。”霍雨浩看着眼前的湖泊，轻声道。
“我当时就想着，要带你来看看。”
他们面前的这片湖泊，不算很大，一眼就能望到对岸，似乎和海神湖大小相差无几。
湖水平滑如镜，淡绿色的湖水宛如一块最美的天然翡翠，闪烁着充满生命的绿光。
湖面上，有淡淡的水雾；湖水周围，一株株参天古树直入云霄湿润的空气带着植物特有的芳香扑面而来，充满了生命的气息。
除了超出外界数倍的生命力外，这里还活跃着各种属性的天然元素，其浓郁程度，一点也不比唐三和霍雨浩曾经去过的冰火两仪眼差。
这就像是生命起源的地方，仿佛一切星斗大森林的生灵都是从这里孕育出来的。在这里，更充满了天地至理的味道。仿佛哪怕是一点声息，都会破坏这里的平和与美。
唐三看着这片湖泊，心中涟漪微起。
“的确很漂亮。”他称赞道。
“小舞，就是在这片湖边长大的吧？”霍雨浩问。
唐三点头：“对，她和大明、二明，都是在这里长大的。只是……万年前，大明二明虽然都是十万年魂兽，但比较帝天、碧姬他们，还是弱小了太多。这里怎么会被他们占据呢？”
霍雨浩想了想：“大约是因为帝天他们不在，闭关了？”
唐三挑眉：“什么意思？”
霍雨浩解释道：“天梦哥原本是生活在极北之地的，有一次他躲避天敌的时候，不小心掉入了一个冰缝中，去因祸得福，发现那是一个寒髓冰窟，有无数万年寒髓，更有极品寒髓。天梦哥找不到出路，所幸吃了睡，睡了吃。直到有一天，那个冰窟里的寒髓都被他吃光了。他就直接从冰窟底部钻了出去，到了大海之中，然后顺着大海飘啊飘的，还遇上了敌人。天梦试着打了一下，但他发现自己虽然是近百万年的魂兽，但战斗力……咳，很有限，只能用精神力吓退了对方。”
“他的种族血脉注定了他的攻击力有限，而外面的世界又太危险了，天梦哥想往回游，但他……迷路了，找不到回去的路了。没办法，天梦哥选择了上岸。结果，转头又发现，可能是寒髓吃多了的缘故，他的身上有一股特殊的味道，差不多就相当于告诉所有魂兽，‘我很好吃’‘我很有营养’，然后天梦哥就被抓了。而且那家伙还不打算一下子吃了天梦哥，因为太营养了，不受补，那魂兽打算慢慢来。又又没办法，天梦哥把自己的气息变强，把星斗大森林内所有的十万年魂兽都引来了，打算来个鹬蚌相争。”
听到这里，唐三已经忍不住露出了惨不忍睹的表情了，他几乎可以预见到天梦冰蚕的下场了。
霍雨浩冲他挑了挑眉，接着道：“结果，那些魂兽打得差不多了，就停下来谈判，最后决定一定吸收他的力量。然后天梦哥就被困在星斗大森林中心，被逼着把身体里的天地元力释放出来，供它们吸收。”
“我推测，小舞他们占领这里的时候，正好是赶上了帝天他们闭关吸收天梦哥力量的时候了。”
唐三无奈地笑了笑，“难怪星斗大森林能成为大陆魂兽第一栖息地，还诞生了这么多凶兽。除了天然的自然条件优越外，还得是天梦哥的滋养啊！”
霍雨浩也笑了，“天梦哥还没醒，我悄悄告诉你，但你可别当着他的面暴露啊！”
唐三笑着点头，“放心。”
作者有话说
第251章 制衡之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