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力之一族（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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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唐三在宿舍里涂药，门却被敲响了。
他盖上药水瓶的盖子，藏进枕头下，赶忙放下裤腿，下床确定窗户是开着的，然后才三步并两步走过去开了门。
门外，霍雨浩拿着图纸，鼻尖微微一动，闻到了一股苦涩的药味。
“谁受伤了？”他笑着问，“不应该啊。以你们的实战能力，现在学院里应该没有人是你们的对手啊。”
奥斯卡和马红俊面面相觑，看天看地就是不看门边的两个人。
唐三抿了抿唇，有些心虚，“味道很重吗？”
霍雨浩挑眉，“久居兰室而不闻其香。”他说着就往里走，路过开着的窗户时，轻轻笑了一下。
“原来还开窗了呀！不过可惜了，今天晚上没风。”
“说说吧。怎么打架了？还打伤了？伤得重吗？”霍雨浩坐在窗边椅子上，问道。
唐三：“……”不好意思说。
“那个，事情是这样的——”奥斯卡举手，吞吞吐吐地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
“嗯，我明白了。”霍雨浩点头，“哥哥找妹妹的追求者打架，我可以理解。”
“但照你们说的，不管是用武魂还是纯靠身体强度对抗，你不是都赢了吗？那位学院首席，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泰隆，力量型魂师，但魂力等级也不过是37级而已，实战基础马马虎虎。你，不至于受伤啊……”
唐三搓手，“不是打架受得伤，是离开的时候，不小心绊到石头，膝盖在地上跪了一下，有些青了。”
“就这？”霍雨浩不理解，“你的恢复能力，也不应该还要特意擦药啊？”
唐三微微红了脸，“那家伙穿着短靴，上面全是金属铆钉。我摔得时候，一条腿跪地上了，另一边小腿在上面刮了下，被划了好几道口子。”
霍雨浩皱眉，站起身道：“我看看。”
唐三坐到床上，将裤腿挽起，露出腿上的伤口，皮肉翻开，即便上了药，但血丝还不停往外冒。
霍雨浩一看，眉头皱得更紧了。
“没事。我明天去和他谈谈，让他以后换双鞋子，另外把医药费什么的给了。”他安抚道。
“不用！”唐三赶紧阻止，“算了吧。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也不是他故意的。”
“谁说不是故意的！”奥斯卡叫道，“虽然我们是抱着教训他的想法的，但明明是那个家伙自己主动挑衅的，拿武魂打输了还不服，还约你课后打。谁没事干穿那么一双鞋子啊，那铆钉那么尖，以魂师的身体强度都扛不住，说不定他就是打算搞这个搞偷袭！”
唐三赶紧摆手，“一双鞋子而已，说不定就是觉得好看而已。我真没事，是我自己打完了没注意，魂师打架受伤不是正常吗？泰隆被我打成那样，真要算医药费，也该是他找我算才是。”
霍雨浩将要起身的唐三按住，低声道：“行了。就算不管医药费的事情，我也要和他说说鞋子的事情。大家在学院里学习，经常有打打闹闹的情况，这种具有伤害性的物件还是要收好的。”
“你晚上没什么安排吧，擦了药就好好休息吧。伤成这样，就不要乱跑了。”他又叮嘱道。
“那个，我和小舞约好了，陪她出去吃饭。我就是回来擦个药。”唐三小声道。
霍雨浩：“小舞知道你腿上受伤了吗？”
唐三：“我和她说只是划破皮了，流了点血，我回来擦擦就好了。”
霍雨浩眼中立刻露出了不赞同的神色，“你好好休息，晚饭让小奥或者胖子带。小舞在哪里等你，我去和她说一声，我陪她去吃饭就是了。”
唐三犹豫了一下，点头道：“麻烦你了。”
霍雨浩怔了一下，摇头：“……你，不用和我这么客气，我们还和之前一样。”
“……”唐三避开霍雨浩的事情，有些慌张地点了点头。
霍雨浩抿了抿唇，转身离开了。
奥斯卡拖着凳子凑到唐三床边，八卦地问道：“我说，你俩最近怎么了？怪里怪气的。吵架了？不是吧，两个大男生还有隔夜仇？”
唐三叹了口气，“不是。我只是，只是……哎，说不清楚。不是什么大事，我自己再想想，等我想通了就没事了。”
说着，唐三直接将外衣脱了，被子一掀就钻进去了，连头都没露出来。
留下奥斯卡：“……”
“你不吃饭了？”
一只手从被团里钻了出来，晃了两下。
“行吧。那我和胖子去吃了，就不给你带了。”奥斯卡站起身，朝马红俊招招手，“吃饭不？”
“吃吃吃吃！”马红俊早饿了，只是刚才觉得氛围不对，一直不敢开口。
“赶紧走赶紧走！”马红俊推着奥斯卡出门，反手将门带上。
宿舍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床上的被团晃了晃，唐三将头钻了出来。
“……是不喜欢吗？”他喃喃自语，“那你是为谁，采摘下相思断肠红的呢？”
***
晚上，霍雨浩又来宿舍找了唐三一趟。
“回来的路上，小舞看到拍卖场好奇，想进去看看。那个拍卖场的入场券就要两万金魂币，我和小舞身上加起来都没这么多钱，就只能拿东西拍卖才能进去。我拿了你给我的那柄含沙射影，预估价一万金魂币，我俩才成功进去了。这是最后拍卖拿到的钱，扣除了手续费后，一共九万八千金魂币，我换成了金票。”霍雨浩将手上的金票交给唐三。
唐三推辞道：“不用不用。那柄含沙射影已经给你了，就是你的东西，怎么处置都由你。通过它得到的钱，也应该是你的。”
霍雨浩撇了撇嘴，将金票往唐三睡衣领口里一塞，“你送给我，是给让我防身，我却挪作他用，本来已经有错了。那柄含沙射影的图纸是你画的，东西是你做的，材料也是你买的。这钱你要是给我了，是诚心让我寝食难安吗？”
唐三慌张地掏出衣服里的几张金票，本想再递给霍雨浩，听到这话，手一下子就不敢伸出去了。
“收着吧。”霍雨浩催促道。
“……”唐三将钱收进二十四桥明月夜中，对霍雨浩道：“你之后要是有什么想要的，记得和我说。”
霍雨浩笑笑：“也不用以后了。那柄含沙射影被别人拍走了，你再给我一柄吧。”
“我现在手头没有，我明天开始做，最多三天就好了。”
“行，那交给你了哦。”
“对了，我和小舞在拍卖场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人，含沙射影能拍到这么高，还得多亏了他抬价。小舞看上了一只红玉做得兔子，我乍一看看走了眼，还以为是极品红玉，就想着拍下来给小舞用做辅助修炼，还是经那人提醒，才发现那红玉有杂质，根本称不上极品。”霍雨浩补充道。
唐三微微有些惊讶，“你还会看走眼？”
他是知道霍雨浩的第一武魂是眼睛的，目力与紫极魔瞳达到第三境界的他还强上不少。
霍雨浩失笑：“我视力虽然比旁人强一些，但当时也不可能上来就用武魂看啊！人家拍卖师特意耍了手段，我哪料得到这种靠信誉经营的拍卖行居然还有这种事！”
“拍卖师耍手段？”奥斯卡也好奇了，“小霍，什么情况？”
霍雨浩解释说：“极品红玉一般被称为火石，有调动和疏导身体能量的作用，对修炼很有帮助，市场价在十万金魂币及以上。而普通红玉依据品质高低，最多不超过五万。那拍卖师将那件拍品唤作红玉兔，却借助光线遮掩，让其看起来像是极品材质的火石。不少看走眼的人，还以为是自己捡了便宜，自然不吝啬往上抬价。即便东西真到了手上，发现了自己上当了，也不好找拍卖行的事，毕竟人家说了，这是红玉兔，可不是什么火石兔。”
“靠，真奸诈！”奥斯卡骂道。
“虽然是拍卖师刷的手段，或许是为了业绩，但难保背后没有拍卖场的意思在。这家天斗城拍卖场信誉不行，你们以后要是有需要，也记得避开些。”霍雨浩提醒。
“好嘞！”房间里的三人一齐应道。
“对了对了。”霍雨浩拍了拍头，“差点又说歪了，我想和你们说得是那个帮我和小舞抬价，又提醒我红玉杂志一事的人。”
“那人提醒我杂质的事情，应该只是顺手所为，或许是因为看小舞同情拍卖场那些没有生存能力，只能被当做货物交易的女子，觉得她心地善良，比较顺眼。但他抬价的事情，却是一石二鸟，既帮了我们，又达成了他的目的。”
唐三问：“那他的目的是？”
霍雨浩皱了皱眉：“你知道被抬价的人是谁吗？”
唐三摇头，“我怎么知道？”
奥斯卡和马红俊急轰轰地道：“小霍，别卖关子啊！”
“是雪星亲王。”霍雨浩正色道。
“是他！”唐三、奥斯卡和马红俊震惊。
霍雨浩点头：“我不确定这个人和雪星是否有其他仇怨，但我大概猜到了他的两个目的。”
“第一，”他伸出食指，“为荣荣教训雪星一下。”
“……荣荣？”唐三有点不确定地问，“哪个荣荣，是我认识的那个荣荣吗？”
霍雨浩肯定地点头：“我猜，这个人应该是荣荣的亲人，父亲或者叔叔之类的，至少也会是有血缘关系的。”
“这……怎么猜出来的？”事关宁荣荣，奥斯卡很积极地问道。
“长相还有气息。”霍雨浩回答，“有可能是荣荣这次回宗门，告了状，所以才有了这一出。”
“而这个人的第二个目的，是为了救人。”霍雨浩将话题扯回来，“这次拍卖会最后的一件拍品，是活物，一个人。这人是个女子，因为武魂变异的缘故，导致她出现了永久兽化的状态，会一直保持着有猫耳与猫尾的武魂附体状态，这类兽化人一直是非常受欢迎的‘商品’。而持续的武魂附体状态会不断消耗她的魂力，进而影响她的修炼，甚至身体状况，从一定程度上要到这兽化人难以反抗他人的伤害，是他们的处境更加困难。”
“这个人借由雪星亲王威慑其他人，导致旁人不敢加价。然后利用自己的势力，冻结了雪星亲王账户上的可流动资金。转而又借抬价一事，消耗了雪星亲王带的钱，导致其恰恰好以十万金魂币只差，错过了那位猫女。当然，这个人拍下猫女并非是为了玩弄，而是因为这猫女母亲的请求，也就是说，他救了这对母女。”
“三三，我将这件事说出来，主要目的不是为了说明这个人心底善良，而是为了提醒你，小心这个人。”霍雨浩看着唐三的眼睛，郑重其事道。
“为什么？”唐三不解地问道。
霍雨浩说：“三三，我知道你喜欢研究暗器，沉迷于修炼，想要追求魂师的至高境界，也想找到你的父亲，所以你没时间关注一些你觉得无关的事情，比如金钱，比如权势，又比如政局。但是，我现在必须告诉你，你将暗器交给了荣荣，荣荣势必会告诉她的宗门。”
“七宝琉璃宗，全宗八成人都只擅长辅助，剩余两成具有攻击防御手段的，大多是外姓族人，甚至只是前来投靠的人。这意味着，七宝琉璃宗实际上并没有足够的自保手段和防御手段，这么多年能够屹立不倒，一是因为他们背靠天都皇室，二是因为大陆第一辅助的名声，三是因为他们目前没有触及任何一方的利益。”
“但是，时局不可能永远安稳下去，也许之后的十年，也许就在明天，时局乱了。生逢乱世，七宝琉璃宗很难保全自己，所以这些年他们一直在试图突破武魂的桎梏，去探寻九宝琉璃塔是否可能赋予他们攻击和防御手段，又或者借助外力自保。而现在，有一件完美符合他们需要的东西，摆在了他们面前。”
“……是，唐门的、暗器？”
如霍雨浩所说，唐三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也没时间去了解，他从未想过，以至于现在竟有些迷茫。
“没错。”霍雨浩点头，“即便荣荣的武魂进化为了九宝琉璃塔，但能否具备攻击防御手段还是一个未知数，而荣荣的成功又不具有复制性，所以无论如何，七宝琉璃宗都会想尽办法拉拢你。而你，或者是为了和蓉蓉的友谊，或者是为了金魂币等利益，只要答应了和七宝琉璃宗的合作，就意味着你站队了。你明白吗？”
霍雨浩说完，没有催促唐三给出答案，转而对奥斯卡和马红俊道：“包括你们也是。荣荣现在是史莱克的学生，她可以暂时抛弃宗门的身份和我们相处，我们也一样。但等到我们所有人都毕业的那一天，同样的问题就会摆在你们面前。”
“而事实上，史莱克是天斗的史莱克，从某种意义上，当你们强大到足以坐上棋局，甚至成为棋子的时候，你们就已经被动站队了。校长先生和大师永远是史莱克的老师，他们的立场是天然的，他们的眼光注视在你们身上，这导致他们忘记了，也不会去思考这个问题。自史莱克和蓝霸学院合并后，我一直在思考这件事情，这些天也和校长先生以及大师交谈过很多次。我一直认为，虽然我们是魂师，但我们的背后其实牵扯了很多势力和时局的变化。现在的史莱克一直欠缺了一项课程，叫做大陆时局与国家政局分析。”
“今天借着这件事情，我就和你们多说了一些。等戴老大回来了，你们三个可以和他多聊聊。在这方面，他一直看得很清楚，也很理智。小舞那边，我也和她聊过了。非常抱歉，从某种程度上，打破了你们的认知，但你们实际上已经足够大了，可以思考这些问题了。”
霍雨浩有些歉意地笑了笑。
“奥斯卡，我知道你喜欢荣荣，这些天也一直在给荣荣写信。我不知道你写了什么，也不知道荣荣回了你什么，但你是时候思考一下，你和荣荣的可能性了。实力、身份、背景甚至金钱，也许很俗，但这就是夹在你和荣荣之间的东西。早一些想清楚想明白，对你和荣荣都好。”
“无论你们之后走上了一条什么样的道路，选择了什么样的未来，我希望，你们是清醒的、理智的、认真的，你们思考过了，认清了，确定了，才做出的选择，而不是浑浑噩噩，被时局和他人的意志裹挟着向前。”
***
第二天上午，唐三几人去上课的时候，霍雨浩跟着就去了。
他听奥斯卡说，这节课泰隆也在。
几个人加上小舞和竹清，横穿了大半了学校去教室，经过大门的时候，却见泰隆旁边站着一个高大强壮的中年男人，两人一起等着。
看到唐三，那中年男人低头和泰隆说了句什么，泰隆点了点头，那男人就迎面走了过来。
泰隆神色有些急，似乎想阻拦一下。但他昨天被打得太惨，腿还瘸着，别说拦了，都追不上那男人。
作者有话说
第216章 力之一族（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