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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三十七章 ...

  •   “呦,又来一个。”

      “是个细皮嫩肉的小姑娘啊,看起来一点都不禁折腾。”

      “放我出去!”

      黑暗的地牢里,燃烧着的油灯发出昏暗的光为甬道照明,劣质的灯油燃烧着发出一股刺鼻的味道,再加上从牢里传来的湿臭味儿,连押送犯人走进来的狱卒都要捂着鼻子。

      小女孩的双手被束缚着,身上穿着凌乱的华丽衣袍,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走在狱卒的前方。面对两旁牢里的犯人的污言秽语和丑态,她只是冷着一张脸,没有任何的表示。

      “到了,进去。”瘦高个狱卒将牢门打开,冲着小女孩大声叫道。

      “你怎么说话呢,这可是贵人!” 年老狱卒冲着他说道,然后讨好的朝着小女孩笑了笑,“您请,你请。”

      “切,什么贵人,还不就是个阶下囚。我都没听说过有人进了这死牢能够再出去的。”瘦高个狱卒不屑道。

      小女孩看了他一眼,走进了牢房,年老的狱卒将她手上的枷锁取下,安慰道,“小姐,别听他瞎说,您先在这里呆着,估计过几天代王殿下气消了就会来接您出去了,父女俩能有什么深仇大恨啊!”

      小女孩没有说话,只是用那种阴森森的目光看着他,仿佛能看透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一样。

      这种眼神让年老的狱卒觉得有些心慌,便没有再和小女孩说什么话了。他关上牢门,锁上之后便和瘦高个一起离开了。

      甬道中相隔距离甚远的油灯只能勉强照亮路,却无法照亮其他地方。死牢中的色彩太过压抑了,无论白天还是夜晚,这里是见不到一点的阳光的。

      女孩有些茫然的立在牢中良久,她走到了墙角想要坐下,一阵淅淅索索声突然从地上的稻草中传了出来,一个黑色的身形窜了出去,将女孩吓了一跳。

      “哈哈哈。”旁边的牢房里传来了一阵大笑声,“好久都没有见到害怕老鼠的犯人了,那可是道难得的美味啊。”

      女孩摸着胸口平复了一下心情,她往日的生活优越,根本见不到老鼠这种小东西。如今遭逢大变,即使她的手上已经有了人命,可她毕竟还是个八岁的孩子。

      “你是谁?”旁边的牢房里也很黑,从栏杆里看不出什么。女孩便朝着栏杆走进了些,突然,一个蓬头散发的男人从黑暗里跑了出来,身体贴到了栏杆上。女孩反射性的向后退去,动作急了,左脚绊右脚,摔了一个屁股蹲。

      男人的双手抓着栏杆,眼睛盯着女孩,瞳孔里发出了异样的光芒。他裂开嘴笑着,露出一口黄牙,“我是谁,我是大保啊,孩子,你又是谁呀?”

      “我是月苓。”

      “刚刚狱卒说你是代王的女儿,为什么会被关到死牢?”男人舔了舔干涸的唇角。

      “我……”一天内人生遭逢大变,一个养尊处优的小女孩又能有多么坚强呢?此刻被一个陌生人突然问起,月苓鼻子一酸,心中的委屈顿时爆发出来,眼泪忍不住就掉了下来。

      “孩子,不要哭,有什么委屈可以说出来。”

      月苓坐在地上,捂着脸,眼泪止不住的从手指间滑落,“是我阿父把我关进来的,我只是杀了他宠幸的一个贱奴而已,他就不要我了!阿娘因为那贱奴也死了,阿娘肚子里的弟弟也死掉了,他却只想着那个贱奴。为了那个贱奴,他还想杀了我!”

      “你阿父简直是太坏了,他怎么能这样做!”

      “就是,他怎么能为了一个贱奴什么都不顾!”月苓打着哭嗝附和道。

      “孩子,不要哭了,为了这种人哭不值得。”男人温柔道,“看看,眼睛都哭花了,过来,我给你擦擦!”

      月苓抬头,一时间看着这个蓬头散发的男人眼中堆满了滤镜,觉得这人真是个大好人,简直温柔极了。

      她揉着眼睛从地上爬了起来,毫不设防的走了过去,“谢谢你。”

      “不用客气。”男人突然伸手抓住了女孩的肩膀,用力一拉,将她拽向了栏杆,张开了充满腥臭味的嘴巴。

      “啊——”女孩瞪大了眼睛,尖叫了起来。手脚并用,从男人的手下挣脱,捂着肩膀退后。

      “哈哈哈,报应,报应。老天有眼,像你这种人居然也会进死牢,活该!”男人将嘴里的血和唾沫咽下,大笑道。

      随即,原本安静下来的其他的牢舍里都爆发出了此起彼伏的笑声。

      月苓有些惊恐的站在牢中央,手捂着流血的肩膀,像只受惊的猫般颤抖着身体,大声质问道,“为什么这么对我,我做错了什么?”

      “怪就怪你父亲是代王那个老贼,这里的人没有一个不恨那个老贼的,没有一个人不要要他命,没有一个人不想要咬破他的喉咙,看着他痛苦,喝了他的血,吃了他的肉,就连他的骨头也要一块块打碎!”男人将嘴角的血渍舔干净,笑着转身走回了黑暗。“真希望你能就这样死在这牢里。”

        月苓这才发现,他的琵琶骨被粗铁钩深深的勾住,连接着铁钩的链子一直延伸到了黑暗牢房里,看不大清楚。怪不得她刚刚能这么轻易的挣脱这个男人的手,可为什么这个男人会被勾住琵琶骨?

      月苓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久,很快,她就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伤口上来。她的肩膀差点被这个男人咬下来一块肉,可想而知,这个男人到底有多恨她的父亲。

      狱卒一天只会来一次,为这些死牢里的犯人送饭。来死牢里的人只会吃到一顿好饭,那就是在他临死之前,其余的时候一天也就给一个糙饼和碗涮锅水般的汤,饿不死就行了。即便这样,估计没有几个人会想去吃那顿好饭。由于上面交代,月苓的食物与其他犯人一样。饭倒是不急,一顿不吃饿不死,可身上的伤不处理不行。

      月苓告知狱卒自己受伤了,第二天狱卒却告诉她上面说不许给她请大夫。最后还是狱卒发了点善心,给了她包金疮药。

      原本月苓也以为自己很快能出去,可是一天天过去了,她还是没有等到来接她的人。整天面对牢中犯人的花式嘲讽与各种罪行控诉,月苓的心也渐渐变得绝望和麻木。

      一个糙饼和一碗涮锅水,显然不足以让任何一个人吃饱,甚至是一个孩子。精神上受到摧残,身体同样饱受折磨,她很饿,很饿。再看到那在稻草中跑来跑去的老鼠,月苓抿了抿起皮的嘴唇,想起了第一天来时那个男人的话来,那可是道难得的美味啊!

      等到月苓终于走出死牢时,她肩膀上的伤口已经烂掉了,医官不得不将所有的烂肉剜去才保下了她的胳膊,但却在她的肩膀上留下了永远不会消失的疤痕。

      ……

      “阿月,很可怕吧。”芙蕖低着头说道。

      “没有。”月苓回过神来,手里拿着比当年那狱卒给她的那瓶好上千百倍的伤药,涂抹在芙蕖背上的密密麻麻伤口上,“相信我,会好的。”

      “嗯。”芙蕖点了点头,都过去了,她再也不用受到那个胡商的欺负了。

      “好了,快些穿上衣服,主子肯定要等急了。” 月苓收起药瓶说道。

      “阿月,主子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芙蕖穿着衣服问道。

      “他呀。”月苓想起了记忆中那个小小瘦瘦却义无反顾的挡在自己身前的背影,心里暖洋洋的,”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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