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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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桔梗大人，您确定不要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吗，您的腿……”
桔梗头也没回，脚步稳当：“没事。”
他握紧拳头，又无可奈何地松开。
不应该的，不应该有这样的情绪反应，也许……只是刀剑的本能在作祟。
一期一阵捡拾起地上自己的本体刀剑，顺手把那根树枝也拾进口袋，他加快速度跟上前面步伐坚定的女子，面上依然带着那种温润的笑，但只有他自己知道笑的有些虚。
要想骗过别人，首先就得骗过自己。
用手拢了拢自己身上的衣服，一期一振才发现桔梗为他披上的衣服火鼠袍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水火不侵刀枪不入，破了也能自动复原，还能主动挡避各种妖气魔气的侵害。
火鼠袍实际上只在古传说《竹取物语》中出现过：原来住在月球上的姬君辉夜姬落入凡尘，因无上的美貌而受到追求，为了让求婚的男人知难而退，就分别向四个求婚者提出要一样并不存在的宝贝作为聘礼，这四个宝物中的其中一样就是火鼠袍。
没想到居然真有火鼠袍的存在，现在还就在他身上。
拥有凡人不能拥有的宝物，这样的巫女……他欲深思下去，却又无意识的把火鼠袍系得更紧，用手抓着桔梗捏过的衣料直到快捏出褶皱，好像这样就能留住她残余在上面冰凉的温度。
“这森林周围的防护变化多端，无数结界都纠缠在这里，一不小心就会走到错误的地方，也许是空间，也许是时代，在这个地方，一切都是未知数，没人能救得了你。”
一期一振听出她冷言冷语下掩藏的好心：“请大人放心，一期绝对不会拖累大人，绝对……和大人寸步不离。”
桔梗脚步轻轻一顿，像是被什么突然绊住一样。
“大人没事吧？”
她继续前行：“没事。”
“把衣服裹紧些，前面风凉。”
没想到冷淡的桔梗居然会对他说这样的话，一期一振心底的那一抹甜意忍不住要溢出来：“是，多谢大人关心。”
他紧紧地跟在桔梗身后，不管前路，不论方向，周遭的景色始终裹在变化无端的雾气里，而他眼里只有桔梗的背影，没有什么能夺去一期一振丝毫的注意力。
一期一振面带微笑，桔梗最为脆弱的背部一直对着他，他警惕地替她守着身后，谨防有妖物入侵。
虽然已经行走了数天，可是桔梗却丝毫不见疲累，就算刚出现时那一场对刀剑丧神的战役对她而言无足轻重，但是寻常的巫女也不会像她这样奔波野外，在大量的使用灵力之后却无疲色。
这样的不同寻常也让一期一振怀疑过桔梗其实并非人类，可他不是能够斩鬼的髭切，也不是能分辨鬼气的笑面青江，甚至整个身家性命都掌握在对方的手里——他身上已经贯穿了桔梗的灵力，只要桔梗一撤走灵力，他就会立马化作刀剑枯骨。
但若说桔梗为妖物，可她表现的与正常人并无十分差异。
除了和刀剑男士相差无几的体能，她也会像人一样进食，休息，只是在这森林之中也找不到什么吃食，多是一些不知名的野果，还有地上散乱的动物尸体。
黄泉里的食物确实不能轻易乱吃，否则就会永远留在那里，但是迷雾森林不同，它只是联通人世和地狱的一条道而已，里面生长出来的东西是可以食用的。
接受了灵力已经算半认主，一期一振自然不能让桔梗真的去吃那些动物的尸体，捕猎对他来说并不算得是难事，但是在迷雾森林里生活了这么多天，一期一振知道这些动物长期受瘴气污染，不说肉里是否藏有毒性，单说味道就难以下咽。
在一期一振还没有脱离本丸之前，负责本丸饮食的一直是烛台切光忠和歌仙兼定，药研藤四郎和堀川国广也会帮忙。
而他一直就忙着带那几十个弟弟，虽然家政这一点整体上说的上不错，但是光厨艺这一项，一期一振甚至比不上成天恶作剧的鹤丸国永。
所以，拿简单甚至恶劣的食材去做成好食物，对于一期一振来说这个要求还是有些强人所难。
桔梗用灵力燃起火堆，淡蓝色的火焰像海水一般透彻干净，一期一振神色恍惚的把手拢在火焰上，即使偶尔不小心用手碰到也只能感受到冰凉的温度却不会被灼伤，但是用它来烤肉，肉很快就熟透。
看到他好像陷入了回忆而毫无反应，桔梗也不打扰他，径自熄了火。
他很快回神，歉然道：“抱歉，桔梗大人。”
一期一振飞快地把烤串拿下来，一时之间又陷入为难之境。
付丧神并不在意吃喝，这些天他一直风餐露宿，靠着仅剩的灵力坚持到现在，第一次负责全程烤肉，一期一振说不上笨手笨脚，但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缺少各种调味用的调料，做出来的东西也只能说是熟了而已，味道肯定不甚如意。
如果烤肉的是烛台切光忠或者是歌仙兼定，哪怕是他弟弟要药研藤四郎也好，肉一熟定是首先要敬献给自己的主君，待主君食用饱腹之后，才能轮到他们进食。
可是这肉是他烤的，缺乏调料又不是什么好食材，也不知道味道如何，估计……很难吃。
但要是直接进献给桔梗大人，这么糟糕的味道，就相当于是直接冒犯，可是若要他先来尝味，就是无礼僭越，同样逃离不了冒犯之过。
好在他没有为难多久，桔梗说：“我不饿，你先吃吧。”
嘱咐好一期一振不要随意走动，她站起身走入迷雾里，身影很快就消失不见，也不知道是去做什么事情。
眼看桔梗已经离开，一期一振不再犹豫的在肉串上咬了一口。
……
……
“咳咳……咳……咳……”
食物刚入口那一瞬间还没有什么感觉，等到无意识的嚼了几下之后一期一振仿佛被火烫到身体一样连忙起身，走到一棵不起眼的树前迫不及待地吐出嘴里的肉渣，一时之间也难以维持住贵公子的优雅气度，掐着自己的喉咙连连咳嗽，防止古怪的肉汁流入喉咙里。
这简直不是人吃的东西。
大半天一期一振才缓过劲来，想起自己其实并非人类。
这样的食物要是连他这种粗糙的钢铁喉咙都无法下咽，那么像桔梗那般理所当然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女子肯定更加无法忍受这种食物，说不定刚入口就会吐出来，幸好他没有把这份烤肉让桔梗吃下，不然一定会留下不好的印象。
一期一振在心里庆幸，却又突然呆住：桔梗对他是什么印象，他为什么要这样在意？
耳边又响起熟悉的木屐声，桔梗穿透一层层迷雾，走到他面前：“迷雾森林里的植物和动物属性是相克的，我摘了些妖果，这些果子里含的汁液可以缓解肉里的毒性，你要是吃不饱，就先吃了肉，然后再吃掉这些果子中和毒性，如果吃得饱，那些肉就不要再碰了，单吃这些果子也是没事的。”
他有些不好意思：“多谢桔梗大人教诲，一期一振明白了。”
桔梗蹲下身子，把怀里一堆花花绿绿的果实放到草堆上，拿起一个红色果子，用洁白的袖口擦干净上面的灰尘，然后递给靠在树边的一期一振。
“吃吧。”
一期一振的目光落在她纤细的手指上，赤红果实衬着的雪白肌肤显得艳色而诱人。
接过红色果子，他声音因沙哑而带出丝丝暧昧，回答有些意味不明：“既是桔梗大人找到的……一定很好吃。”
桔梗咬了一口，皱了眉头便道：“你想多了，味道不如何。”
“……”
他十分愧疚：“都是一期一振无能，才让桔梗大人不得不碰这些简陋吃食，若是换成——”
“换成什么？”
“……换成厨子，一定有办法让您吃上美食。”
桔梗不以为意：“不必忙在此时讲究口腹之欲，吃吧。”
一期一振咬了口朱果。
淡淡的红汁液沾染上他的嘴角，一期一振揩去：“一期觉得很甜。”
***
相处越久，一期一振就越迷茫。
不管是在刀剑生涯，还是在为人的生涯，桔梗都不同于他见过的任何一个巫女，也不同于他见过的任何一个女人。
刀剑一期一振生于镰仓时代，藤四郎里唯一的太刀，亦可称“一期一振藤四郎”，虽然在拥有人形之后对后来的历史也有所了解，但是对于这位战国时代的巫女，他还是一知半解。
从常理来说，这样灵力强大的巫女向来为人所信服，更是某些贵族豪强的座上宾，能享有极高的供奉，更何况以她的实力，哪怕作为神社的主人，坐拥一方香火也并不为过。
可这么多日下来，一期一振却发现桔梗简直毫无贵养出来的弱气，能吃苦不畏难，体力比他更强不说，还比他更能打。
这样强大的巫女还需要人陪在身边吗？也许自己不过是累赘而已。
一期一振不愿多想。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四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