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小老师》季末雨

25、球赛

　　教工联赛不似学校运动会般集中举办，进入五月中旬便在各大高校悄悄烽火弥漫了。于静和夏天的首秀是在周六上午第二场。十点半正是周末的黄金时段，偌大的体育馆几乎座无虚席。老生们已经见怪不怪了，若不是特别喜欢某个比赛，或者有喜欢的老师而特地跑来助威，他们是不会在这里浪费大好周末时光的。来观战的大多是新生。
　　颜墨香一早就兴致勃勃地拉了室友去体育馆占座，因为去得早，她们的位置还比较靠前。今天师大的对手是科技大学，那所工科见长的高校并不都是宅男宅女，打起球来还是十分凶狠的。师大的第一对混双就是被科技大学以2:0轻取了，且两局的比分很悬殊。原本预计在十一点出场的于静这一对，提前了将近半小时比赛。还好，于静和夏天来得早，也还好她们早就默契地做好了热身运动。场馆里几乎都是师大的学生，第一场球输得如此惨烈，使得原本热热闹闹的呐喊变为窃窃私语。不少学生开始离场，但很快又会有新的学生进来。
　　“对面那个高个子是个狠角色，去年前年你不在，我两次在决赛里对上她都没讨到便宜。”
　　“所以？”
　　夏天耸耸肩，说：“这不能怪我啊，论单挑实力，我和她应该不相上下。不过双打靠的是配合，临时抓的搭档打不过人家也不奇怪。”
　　“你这话，似乎是对我寄予厚望么？”于静从包里抽出一支球拍，瞟了一眼对面的组合，一高一矮，那身高差距跟自己这边倒是挺像。不过于静重点打量的并不是夏天口中的高个子，而是稍矮那名长发女生。她做准备活动的姿势十分干净利落，看起来就很有料哪。而且虽说是一高一矮，对方的矮个子看起来也得有个1米65吧，再瞧瞧自己1米55不够的身高，于静心里有点儿悬。
　　“那必须的呀。我们搭档了那么多年，别说你的水平在师大里找不出几个，单是咱俩这默契程度，就算赢不了也得挫挫她们的锐气！”夏天说这话的时候，左手还握成拳头往胸前收了收。于静鄙夷地斜了她一眼，默默地走向对面场地。
　　第一局，第一球，于静开球。这个球开得十分刁钻，白色的羽毛几乎是擦网而过，又几乎落在对面白线的边缘。对方显然顿了一下，以为发了个短球。但是很快又反应过来，手腕一转，球已经被高高挑起，飞向于静的后场。夏天反应更快，抬手挥拍之间，球又飞向对方后场。双方都打得很谨慎，也在不断试探着对方的实力。
　　夏天说的没错，对面两人的配合确实默契，甚至几乎可以用“天衣无缝”来形容。好几次于静的放网偷袭都被对面救起来，而对于夏天的扣杀，又防得滴水不漏，还能在己方频繁进攻之时反攻了一记好球。比分交替上升，虽然四个场地同时在比赛，但相较于其他场地早早结束了第一局的比赛，观众们的目光显然更多地投向了师大和科技大的这一场。
　　第一局于静夏天告负。于静看了眼记分牌上的比分，22:20，只差两分。再看看其他场地，第二局都打到一半了。没想到第一场球就是个硬战。比分咬得那么紧，很多球都打了十几个回合甚至二三十个回合才分胜负，就连一向体力不错的夏天，这会儿也有点儿微喘。这样下去，光是体力就撑不到比赛结束。得想个办法才行。交换场地的间隙，于静和夏天商量着下一局的对策。
　　“夏天，一会儿别杀球了，保留体力。你的重杀基本上不起效果，还费劲儿。”
　　“我知道，可是不杀的话更没什么机会了。”
　　于静看了一眼对面场地上互相擦汗的两位女老师，正巧对面的高个子也正朝她的方向看过来。两人的视线有两秒钟的碰撞。视线错开的一刻，于静看到了她眼中的挑衅和不屑。
　　“你没看她们都不杀球的吗？而且每次你杀球以后还得回后场救球，这么跑法，下一局你就疲了。”
　　“那你想怎么办？”
　　“跟她们耗！让她们跑起来，要跑得比我们还勤快！只有这样她们才会因为体力消耗大而着急，着急就容易失误，那时候才是你杀球的机会！”
　　“我没问题。可是你还撑得住吗？”夏天看着于静通红的脸蛋，有点儿心疼。刚才好几次自己杀球没杀死，被对方逮着机会挑着她俩满场地跑，于静的移动虽然很快，但也耗费她不少体力。这么想着，夏天就更想快点结束比赛，免不了多了许多重杀。结果又陷入了被带节奏的无限循环，最终输掉了第一局。可恨呐！
　　“我没事。你不用特别照顾我，按照你的节奏来就好，我会跟上你的。“
　　“那你自己小心点儿。接不了就别拼命，后面还有我呢。“
　　“嗯。“于静点点头，给夏天一抹安心的笑容。
　　夏天更心疼了。真是拿于静这个要强的个性一点儿办法没有。就算再苦再累，她答应了的事情就一定会全力以赴，甚至拼尽全力，哪怕只是一件不太重要或者说没太大关系的事情。或许这就是于静让人又爱又心疼的原因吧。
　　场地里的纠结战况让看台上的人看得无比揪心。颜墨香的视线一直黏在于静身上。于静赢球，她开心激动，于静输球，她担心紧张。于静输掉了第一局，她的心情也揪着。于静和夏天的配合几乎可以说是天衣无缝了，但对方的防守更是滴水不漏。看于静几乎满场来回奔跑，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散落的发丝也黏在脸颊两侧，颜墨香既敬佩又心疼。刚才于静输掉比赛的时候，她的手心都拽出了汗。
　　“哎，输得真冤呐！”沈悦恨恨地啃了一把薯片，“于老师长得那么可爱，对面也不知道怜香惜玉一下，明显就是欺负人嘛！”
　　“我看呐，对面就是看准了于老师腿短，专门针对她呢。”陈孟从沈悦怀里掏出一把薯片，长长地叹了口气，继续说：“夏老师真不应该杀那么多球的。这样子反而让于老师疲于奔命。”
　　“为什么呀？”从来不打也不看羽毛球的洪欣欣和沈悦就像两个好奇宝宝，两颗脑袋齐刷刷地转向坐在两人中间的陈孟。室友们聊天的话题挑起了颜墨香的兴趣，她视线也终于从球场中某人的身上转了回来。
　　陈孟看室友们一副虚心请教的表情，轻咳两声，坐直了身体，解释道：“在中场和后场的扣杀一般都会落在对面的中场附近，第一局大家体力都很好，如果水平相当的情况下，就算夏老师的杀球再厉害，对面也能把球救起来的。一旦对面把球救起来了，就有机会带节奏了。所以呀，夏老师在第一局就跟人家拼命，怕是没什么效果，反而还容易让对手带节奏，耗费自己的体力。”
　　“那要怎么破？”
　　“跟她们耗呀。对面不杀，她们也不要杀，就和对面拼手上技术。其实于老师打球很有章法的，放网放得很刁钻，她应该也知道自己身高上的劣势，所以你们看她打球，不论是发球还是接球，基本上球的落点都不会给对方反攻的机会。不过若是论球技，夏老师应该更厉害一些，但是她太心急了，很容易露出破绽给对手反击的机会。”
　　“听起来似乎有点儿道理。哎，你打羽毛球很厉害么？”
　　“咳咳，没有……我只是喜欢看。真要打的话，帅不过三秒。”
　　……
　　第二局开局并不顺利，对手似乎摸着了夏天的死穴，专门给她放后场的高球。夏天忍了几次，都给她忍出火气来了。这火一往头上窜，手上的动作就慢了，一个不留神又被对方带了节奏。连着几个球落点都不好，让对方找着机会杀球，连丢四分。
　　“啪！”对面矮个子的又一记中场重杀，球不偏不倚打在于静的左膝盖上。于静一时没站稳，单膝跪在场地中。
　　场馆里某处人群发出了小小的惊呼声，许多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看见匆忙跑过来的夏天一把抱起于静，搀着她往场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