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江湖事》禹葵葵

11、第十一回

　　时光荏苒，多宝楼坐落于一座不知名的山腰上，虽没有名字，却很灵秀。树木经日晒雨淋变的日益茂盛。春日清晨，雾气渐散，太阳初升，光芒挥洒群山，层林尽染，万千气象，实在是美不胜收。
　　山顶上站着一少女，痴痴望着远方群山，风轻轻扬起她的长发，露出她雪白的皮肤。这少女虽不是天仙国色，却另有一番灵动气韵，眼睛不大不小，鼻子不高不矮，樱桃小口恰到好处。似乎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肉嘟嘟的脸蛋上还有两个深深的酒窝，趁的更是天真可爱。
　　“一个人偷偷在这想什么开心事呢？”身后响起妙如黄莺般动听的声音，燕子飞笑着转过身，便看见一弦俏生生站在面前，道：“没笑什么，只是看这风景好，心情变好而已。”
　　一弦纤纤玉手拉过燕子飞的手，引着她边走边说：“就你一个人不紧张，明天龙老板就要下达任务了，小燕子，这次试炼要紧的很，这次你可是要和独影和龙逍争，他们两个可是怪胎，你就不怕被淘汰吗？”一弦担忧的说，燕子飞却看着一弦自惭形秽，暗想：“为什么一弦会这么美，看到她才知道什么叫普天壤其无俪，旷千载而特生。这媚眼如丝，这琼鼻玉口，这曲线玲珑，这冰肌玉骨……玉骨？”
　　燕子飞知道一弦为什么担心，与她同门的还有一位极有天赋的少女，名叫玉骨。偏偏玉骨什么都不输于她，甚至美貌、才情和资质还比她稍微好那么一点点。一弦当然会担心被淘汰了，她的目标可是坐上阁主之位，到城镇里做个伙计可不是她的志向。
　　“还有什么好怕的，这次定然是我啦，这几年我武功都没什么起色，龙老板正眼都懒得看我，哎！罢了罢了，反正我对那阁主位置没什么兴趣，只要能去个风景优美的地方做伙计我就心满意足了，放心吧一弦，这次我会帮你的，一定不会让你淘汰。”燕子飞拍着胸脯保证，一弦大喜，抱着燕子飞笑道：“你说话算数啊，小燕子，可不许骗我！等我当上阁主，一定会送你许多珍稀宝贝的。”
　　“我怎么会骗你，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啊！好啊，你可要说话算数，我发家致富就靠你了！”
　　“那是自然，什么东海大珍珠、雪山千年冰莲、还有天上的星星都给你摘下来！”
　　“哈哈，你这没头没脑的，又开始信口胡邹了。”
　　“没办法，车岩就喜欢我这天真可爱的样子。”
　　燕子飞吐吐舌头：“真是败给你了。”眼中看着一弦的神情尽是宠溺。
　　二人说说笑笑下山，路上采了几颗滴着晨露的野果，咬上一口甚是酸甜可口。晨间山林间飘荡着淡淡的薄雾，阳光透过枝茬缝隙投下斑斑点点的光，路旁的树叶上凝着晶莹的露珠，深吸口气，只觉身心舒畅至极。
　　走过一条环山而建的木质回廊，尽头站着的正是褚幽。
　　见到褚幽，燕子飞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要是那天晚上程子峪没有等我，而是和褚幽他们一起走了，也许就不会死了。不过，他为什么不跟着一弦走，反而要留下来等我呢？哎，我也是真没想到，原来程子峪对我如此有情有义，这份情只能来世再还了。”
　　褚幽是个胖乎乎的臭小子，也是最鬼灵精怪的一个，经常与一弦和燕子飞厮混在一起，出一些闹人的小把戏找乐子。只见他却不是平时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而是忧心忡忡的凑上来道：“我等你俩很久了，你们猜，我发现了什么？”
　　一弦不耐烦道：“要说就说，不说拉倒。”说完拉着燕子飞就要从旁边绕。
　　褚幽连忙用胖嘟嘟的肚子将旁边的空挡上，道：“哎呀，一弦你这样我好伤心，没义气，没义气，告诉你吧！唉，我发现琏昕和车岩好像在一起了，要是他们俩在一起，肯定要联合起来淘汰我啊，怎么办，快快帮我想个法子。”
　　“不会吧，车岩？他不是……”燕子飞不可置信的看向一弦，又欲言又止，因为此时一弦的脸色已经和酱菜一个色了。一弦的表情显然很不悦，跺了跺脚便顺着山道往下跑，似乎还觉得慢，运起轻功，转眼就不见了。
　　“怎么回事？一弦怎么了？”褚幽还摸不着头脑，这种小女生的心思，一弦和燕子飞总是两个人在被窝里面说悄悄话，褚幽怎么会懂。眼见惹事了，燕子飞只得说：“车岩一直是和一弦好的，快说说，你是怎么发现他又和琏昕勾搭上的？”
　　褚幽虽然鬼机灵，对一弦也有些小心思，但他的心眼全用在和同门内斗上了，竟不知道这事，登时大惊：“哎呀，坏了坏了，一弦若是看见那场面，恐怕是要气的杀人了，快跟我来，要出大事了！”
　　什么场面？燕子飞脑海中忽然飘出一幅鸳鸯共浴图，不禁脸一红，连忙甩甩头，跟着褚幽往下跑。
　　路过多宝楼还没停，一直跑到山下的养荷池，燕子飞一脸震惊：“不会真让我猜中了吧？”
　　却不是养荷池，而是养荷池旁边的小竹林，褚幽和燕子飞赶过去的时候，正碰见一弦哭哭啼啼的迎头跑来，燕子飞一把拉住她问：“一弦，怎么回事？车岩呢？”
　　一弦甩开燕子飞的手，哭道：“小燕子，我……我刚才，呜呜，刚才看见他们两个在竹林里面亲亲我我，见我来了他俩也不道歉，竟然还劈头盖脸把我一顿数落，呜呜，他们出来了，我要走了。”就一路哭着跑上了山。
　　一弦前脚刚走，车岩和琏昕就手牵手从竹林中走了出来，见到燕子飞和褚幽略一颔首算是打了招呼，就要和琏昕离开。
　　琏昕是珍宝阁阁主璎珞的几位弟子之中最为让璎珞骄傲的女弟子，不仅因为她是武功最高的，更因琏昕的心性冷淡，从不为外事所扰，从小到大，燕子飞见到她都是一副冷冰冰高高在上的模样，没想到她竟有插足别人感情的一天。
　　当下一伸手拦住车岩去路，道：“车岩，你当初怎么和我说的，你不是肝脑涂地也要和一弦在一起吗？还答应我一生一世只爱一弦，永无二心。如今，这就是你的二心么？如此不守承诺，辜负感情的人，你有何颜面存活于世？”车岩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燕子飞一眼。
　　确实，跟还有些幼稚的一弦相比，英俊挺拔的车岩和美艳高冷的琏昕在一起更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即便这样，没人能在燕子飞面前欺负一弦，你们更般配又怎样？一弦就活该被辜负吗？
　　琏昕想要将手抽出，车岩却握的更紧，眼神坚定的看着燕子飞：“是，我是说过那些话，我也曾经想过一生不变。但是呢，一弦永远是那么不近人情、那么自私，从来不为我考虑哪怕一星半点，我想让她为我做件事比登天还难。”
　　燕子飞越听越气，瞥了琏昕一眼，道：“一弦她只不过太过天真，年纪又小，不会伺候你这珍宝阁的大弟子很正常，不过，我看这位师姐也没好到哪里去。”
　　琏昕俏脸微红，想要说话被车岩打断：“琏昕她看上去确实比一弦要冰冷，但是只是你不了解她，她对身边的人极其贴心，对我更是关怀备至，我在她身上体会到了在一弦身上永远得不到的温暖。哼，燕子飞，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我和你有什么好说的？你若是看不惯，来打我啊，不过我看你也有病。”
　　燕子飞气往上冲，她知道他下一句想说什么，这许多年来多宝楼上上下下都在传燕子飞有恋父情结，因为许愫死了，所以武功大退。无论燕子飞怎么辩解都难以阻止他们在背后取笑她。
　　事情已经过去六年，燕子飞脑子时常浑浑噩噩，自己都不知道当时到底对许愫是怎样的感情，可在她眼中对许愫单纯的感情已经被他们说的无比污浊。以前她也算是这群人中的佼佼者，又有许愫爱护有加，是以这些人都对她毕恭毕敬，现如今她技不如人，打也打不过，又没有别人庇护，只能任由他们去。
　　六年来早已习惯，可是即便如此，也不能就这么怂了，还是头次见到一弦哭的这般伤心，燕子飞见她哭比自己哭还难过，如此一想也顾不得自己了。
　　“你就是个负心汉！是败类！你什么时候甩她不好，偏偏这个时候，若是因为你让一弦乱了心，导致她被淘汰，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好啊，你来啊，听说你最近总是在山顶练功，不如让师兄我来试试你有没有长进？这样吧，师兄我也不欺负你，你接我十掌，若是你接下了，我这就上山去跟一弦赔礼道歉。若是你接不下，那你就跪下给我磕十个响头。”
　　燕子飞眉头紧皱，车岩是珍宝阁大弟子，武功自然不在话下，可是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断然没有拒绝的道理，今天必须把面子给一弦找回来不可。
　　褚幽拉住燕子飞，低声道：“小燕子，我来帮你接吧？你现在根本不是车岩的对手，他十掌都能把你打残了，这就是他给你设的套，你别硬往里面钻啊！”
　　车岩回头和琏昕低声耳语，二人笑的前俯后仰，看着着实令人生气，燕子飞道：“不行，若是换成你他肯定不会去跟一弦道歉，但是我不能白白受他十掌，总得有个证人。”
　　四下一看，正巧看见藏秘阁弟子其明下山挑水，过去将他拉了来，道：“其明师兄，你来给我们做个证，若是车岩打我十掌我接下了，他就得去跟一弦道歉。”
　　“哎哎，还有呢。”车岩提醒道，燕子飞白了他一眼，道：“若是我输了，就……就给他磕十个响头”其明不明所以，愣头愣脑来了一句：“十掌？就你？你连我都打不过，还想跟车岩师兄比试？”车岩听了哈哈大笑，拍着其明肩膀道：“师弟，说得好，眼光不错啊，哈哈哈哈。”燕子飞气的要命，叫道：“别废话，来吧！”
　　燕子飞稳扎下盘，气定丹田，紧紧盯着车岩。车岩却转了个身，道：“好男不和女斗，就让琏昕送你十掌吧，燕子飞，你可捡了便宜了。若是我动手，你非死即残。”
　　燕子飞却知这多宝楼里面的人没一个不是尔虞我诈之徒，车岩让琏昕动手，名曰好男不和女斗，实则琏昕的武功还在车岩之上。燕子飞懒得和他争辩，直接说：“换人就换人，那你说的话还做不做数？”
　　车岩站在琏昕身边，抱着手臂，怡然自得的很，似乎就等着看笑话了。
　　“自然作数，你们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