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马冰河都是你》螃蟹腿子

20、排挤

　　大概耽搁了快一个小时，开完会后，大家离开空教室，许韩风带上包出去画室画画，其他的人都已经饥肠辘辘赶着去吃饭了。秦梓纯也饿，刚要出空教室，就被李仓南拉着留了下来，李仓南和她说：“咱们来谈一谈心。”

　　谈心？她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空教室已经走完人了，李仓南看见阿瞒郑雪他们从走廊走出去吃饭，她才开口：
　　“你觉不觉得郑雪好像喜欢许韩风。”

　　她点头：“对啊。”

　　李仓南瞬间找到了共同话题，“是吧！你也觉得。”

　　她有些发懵：“这不是你之前和我说的吗？”

　　“不是，不是那种喜欢，我原本以为她是那种喜欢，结果没想到是那种喜欢。”李仓南着急解释。

　　秦梓纯眯着一半眼，很是疑惑。

　　“你没觉得郑雪好像在故意接近许韩风？”

　　“接近就接近呗，多个朋友也没什么啊。”秦梓纯揉了揉鼻子，空教室长久空置，漂浮着的灰尘惹得她鼻子痒痒的。

　　“你怎么没点危机意识？”李仓南真是恨铁不成钢。

　　她倒是乐了：“你是不是怕郑雪也来和我们一起玩，然后怕她离间了我和你还有阿瞒的感情？诶呀，你别怕，我秦梓纯哪是这种人。”

　　李仓南板个着脸，冷冷道：“你再装傻。”

　　“我装什么傻？”

　　“我就不信，许韩风都那么明显了你还没看出来！”

　　李仓南说完，秦梓纯忽然间屏住了呼吸，心脏像漏了一拍，她脑子里是一片静谧。

　　她当然知道李仓南说的是什么，她向来是个不怎么自信的人，从小到大也不敢自以为是，不敢接受自作聪明后的失落。

　　她也不敢想这些问题，她觉得现在很好，大家有话就聊有事就一起帮忙，她好像不想打破这种平衡，关于许韩风，她从不敢妄想什么，但她也的的确确偷偷地幻想过什么。他们之间像隔了层窗，她这一端不敢打开，外边，是他在窗户底下徘徊。

　　“明显什么？你不会是想说怕她离间的是我和许韩风的感情吧？”她抬眼，堂堂正正光明磊落地装着傻，企图正面回应再来撇清着这个问题。

　　李仓南见她不愿开口承认，于是捏着嗓子阴阳怪气道：“算了，反正人家郑雪优秀温柔又漂亮，要是许韩风看上了，大不了我们小团体就再多一个人一起玩，没事，你放宽心。”她微笑着拍拍秦梓纯的肩膀，然后从她身旁走过，离开了教室。

　　李仓南走后，秦梓纯不仅没有感觉松了一口气，反而心底有一股莫名的忐忑。

　　从教室的窗户外往下望，刚好可以看到来来往往的学生，从校门出去，又从校门进来。

　　只剩她最后一人在空教室，她去关上刚刚打开透气的窗户时，刚好看到许韩风从校门走出去，在五楼之顶，他是那么渺小的一个身影。

　　她看不清他那耀眼的面容，看不清面容上挂着怎样一副表情，甚至连他高挑的身材在她现在看来，也是小小的一个影子。

　　她站在五楼，虽然像是置身事外的高度，但她拥有不了上帝般的视角，她看不清他所有动作所有言语背后的心。

　　自从这个问题被李仓南挑开后，秦梓纯坐在座位上举手投足间都觉得怪怪的，看到李仓南怪怪的，看到许韩风更是怪怪的。

　　过了几天后，艺术节的第一次彩排通知下来了，阿瞒每天都很忙，忙着改剧本，改台词，争取能一次过了班主任这关，而负责采购道具这个事情就交到了李仓南手上。

　　这节历史课下课铃一响，李仓南就回头拉着秦梓纯，问道：“周末和我们一起去城东那边采购道具呗。”

　　秦梓纯下意识地点了半个头，然后又犹豫地问起：“还有谁去？”

　　“我，你，郑雪，还有......”李仓南望向许韩风：“你去不去，我们三个女的可能拿不动东西。”

　　“去呗。”秦梓纯去，他当然也要跟着去。

　　他答应完，伸手越到秦梓纯的桌面，拿起她的水瓶，起身正打算帮她接水。

　　秦梓纯一惊，立马把水瓶从他手中抢回来。

　　许韩风愣了愣，李仓南也愣了愣。

　　她抱紧水瓶慌张道：“我...我不渴，而且天也没那么冷了，你不用天天帮我接水了。”

　　许韩风僵在那的手有些不知所措地往回收了收，然后点点头，带着些鼻音回应：“嗯。”然后换上自己的水瓶出了教室。

　　李仓南继续问：“怎么样，你去不去？”

　　她摇摇头：“三个人够了，我就不去了吧。”

　　李仓南斜眼看她，嘴角勾起：“你该不会是因为许韩风不去的吧，那天我和你说的话，你是不是走心了？”

　　“哪有！”她据理力争，“去就去，才不是因为你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呢。”

　　“好，说定了，你别反悔。”李仓南指着她，郑重警示道。

　　“诶呀，不反悔不反悔。”她不耐烦地拿出下一堂课的政治书，眼神躲避着李仓南，心虚得很。

　　星期天的早上，秦梓纯拖拖拉拉了一个小时才出门，在学校和他们碰面的时候已经迟到了。

　　她昨晚躺在被窝里还在想着今天怎么样装个病或者装个忘记调闹钟睡过头的假象，一想今天要和许韩风一起去买道具，她就翻来覆去地一个晚上没有睡好。都不用闹钟，七点半她就早早地起了床，窗外阳光正好，她想了想，罢了，还是去吧。

　　郑雪看到秦梓纯这一脸沮丧的模样，很关切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那儿不舒服，要不要紧？”

　　许韩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站到了秦梓纯的身边，他刚刚看她走过来，脚步沉重，眼下的黑眼圈也是深沉沉的。

　　“感冒了？”他皱着眉，把手贴在她的额头，感受着她额间带着的体温。

　　她虽然没有感冒，但额间忽然传来一阵冰凉让她原本浮躁的心沉静下来，下一秒当她意识到他在干什么时，猛然地把额间的手拉了下来。

　　“诶呀！我没事，没感冒，没睡好而已。”她把脸撇了过去。

　　郑雪觉得今天的秦梓纯有些凶巴巴的，心情不太好的样子，于是小声说：“那我们出发吧。”

　　许韩风也觉得秦梓纯今天怪怪的，但他知道，这可能是女生每个月都会有的暴躁阶段，而且刚刚他摸了她的额头，体温很正常，应该没有发烧生病。

　　他们打算坐公车去城东采购道具。

　　去公车站的这一路上，三个女生在前面走着，许韩风在后边紧紧跟着，他双手插在大衣的口袋里，目光肆无忌惮地一直跟随着走在最左边的秦梓纯。

　　她今天好像不开心，李仓南拿出一大张写好的购物清单和她指指点点地说话，她都没多大的兴趣，问题究竟在哪？

　　走着走着，许韩风腿长，也就不自觉地跟了上去，他走在秦梓纯的旁边，但只与她并肩走了那么两步，她停下来弯腰系鞋带，然后起身和郑雪边说着话边换了位置。

　　她这位子换得很是自然，从始至终也都没有朝旁边看他一眼。

　　他勾了勾嘴角，心里琢磨着，原来，问题在他自己身上。

　　等了五分钟，公车就来了，车上的人不多，后车厢刚好剩了两个双人的座位。

　　李仓南先上车，坐在了其中一个座位的靠窗旁，然后朝紧跟着她后边的郑雪招了招手。
　　还没等郑雪走过去，秦梓纯一个箭步就插到了郑雪前边，毫不客气地在李仓南旁边坐下，郑雪也没介意，就坐到了后边的另一个双人座上。

　　眼下只剩郑雪旁边的一个位置，郑雪朝许韩风小声喊道：“你过来一起坐吧。”

　　这下许韩风不想坐也得坐了。

　　原本上车前他也没想那么多，但刚刚秦梓纯那抢座位的举动，他能清清楚楚感受到她的排挤。

　　她好像在和自己赌气？但好像又不是。

　　许韩风面无表情地走过秦梓纯身旁时看了她一眼，她正靠着李仓南的肩膀，闭着眼睛说：“我好困，先睡一下，到了叫我。”

　　许韩风走过去，在郑雪旁边坐下，郑雪头微微侧过窗户，嘴角都是淡淡的笑意，她很刻意地克制住内心那股暖暖的喜悦，这是第一次自己和许韩风坐在一起，曾经的她多么羡慕秦梓纯可以和许韩风坐同桌。

　　公车过了好几站，秦梓纯是真的睡不着，她直起身子，看了看窗外到了哪里，然后偷偷从窗户上的倒影里寻找后边那两人的影子。

　　“不睡了？”李仓南打了个哈欠，她倒是困了。

　　公车停站，这个站上来了一个提着购物袋的老奶奶，那购物袋里装满了刚刚买好的菜。

　　老奶奶直径走到后车厢，秦梓纯立马起身，给老奶奶让了坐。

　　老奶奶笑着夸了她几句，她也笑笑，然后走到公车后门的位置，握着扶手站着。

　　因为车厢里站着的就她一个，所以她懒懒地将身子靠在扶手上，头也靠上去随着公车的颠簸而微微晃动。

　　四月的风已经没了冬日的寒冷，虽然阳光露得显眼，但空气中都是氤氲的潮湿水汽，所以整座城市的天气还是阴凉凉的。

　　秦梓纯忽然感觉到身旁有一股暖意，然后又闻到周围飘过一丝淡淡的香味，有点像洋甘菊，清清爽爽的。

　　她微微侧头回望，许韩风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座位上下来，站在她身后，手握着扶手在她的头顶。

　　“你到后边坐。”他低声道。

　　“站着挺好的，我不是很想坐。”她直起身子，微微朝右边迈出去一小步，她闻见从他衣服上散发出来的香味淡了些。

　　“我最近来上课挺勤的了。”他望着窗外流动的风景说道。

　　“哦。”

　　“我上次想帮你打水的，但是你没要。”他继续说。

　　“嗯。”

　　见她目光呆滞地点点头，他有些无措起来，“还有再上次，其实我没在睡觉，你叫我我也听到了的。”

　　秦梓纯有些纳闷了，许韩风奇奇怪怪地究竟在说什么，“你和我说这些干嘛？”

　　她终于微微仰头，目光望向他。

　　他讪讪地笑了笑，“那我最近怎么得罪你了，你要这样排挤我？嗯？”

　　他最后的那声轻轻的疑问，装满了太过的肆意和张扬，那从他喉咙深处发出的低沉一声，就像一只轻飘飘的羽毛，搔挠着秦梓纯敏感的心弦。

　　他看到，她的耳朵渐渐变得透红起来。

　　“没有啊。”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许韩风轻笑一声，他缓缓弯下了腰，然后低头慢慢靠向秦梓纯。

　　“那就是你偷偷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他在她已经烫的发红的耳边轻声细语。

　　秦梓纯双眼直望着他，她一动不敢动，像是回到了运动会在器材室里的那刻，他们的两颊贴得如此之近，她的耳旁全是他闷声呼出的热气。

　　看到她的这幅窘迫实在可爱，他克制住想继续压迫她的冲动，然后把身子缩了回去。

　　靠在扶杆，他一副傲慢，“说吧，你背着我干了些什么？”

　　愣在原地的秦梓纯还没反应过来，她有些心虚，伸手抓了抓脸颊，企图想让冰凉的手降一降脸颊上的热温，“没有，什么都没有。”

　　“那你最近为什么那么反常？”许韩风仰仰头，问道。

　　秦梓纯一着急，随口就胡诌：“我见我挺正常的啊，可能是我最近看腻你了，你可能得离我远点，我们才能继续友好相处。”

　　许韩风皱着眉头冷漠的样子，明摆着就是一脸的不相信。

　　车厢后面的郑雪微微有些失落，她孤零零的一个人坐在后面的双人座上，她看到前边的秦梓纯一起身让座，身旁的许韩风就立马也起身走了过去。

　　可能秦梓纯感觉不到，但从郑雪的位置往前边望去，看到的是许韩风站在她的身后，他的手臂绕过她抓着扶手，借位看就像搂着她一样，整个身子把她包裹在那几寸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