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奶攻[电竞]》衍也

9、第九章

　　过去的朋友，哪怕被骂到哭着跑出去，陆豆豆也不放在心上。因为他知道，第二天，他们依然会笑脸相迎，在门口等他一起上学。

　　不管他脾气多差、性格多恶劣，他都是他们最好的朋友。只要他爸爸还是他爸爸。

　　只是他没想到，骂过的人太多，有一天居然会骂到他珍视的人头上。他明明想在他面前做一个好孩子啊……

　　一朵祖国的花朵慢慢枯萎。

　　“你还可以再抢救一下！删掉好友、买改名卡改名、再重新加他，是时候发挥你APM300＋的手速了！”

　　“别放弃治疗，还有希望的，冲冲冲！”

　　弹幕不断在鼓励他。

　　受到鼓舞，陆豆豆抬起头，把手放在鼠标上，内心重燃希望之火。

　　“还没好？”

　　他手一抖。

　　沈默的声音很近，近得仿佛……像是从背后传过来！

　　陆豆豆回头，只见沈默手捧两杯热牛奶，在他身后不知道站了多久。

　　陆豆豆：滋儿哇啦.JPG。

　　热气缓缓上升，在两人视线交界处纠缠不清。两人互相看着对方，都在等对方先说话，但谁也不说，气氛突然奇怪起来。

　　沈默率先打破尴尬，抬起右手，问道：“来一杯？”

　　“谢谢你。”陆豆豆垂头丧气地接过奶。

　　“其实我很早就知道了，在你强烈要求我和你起，唔，兄弟名的时候。我记忆力还不错，更何况从小到大还没被人这么骂过，印象深刻。”

　　陆豆豆浅啜热奶，头埋得更低了：他要讨厌我了。这一杯绝情奶，喝完就分手，呜呜呜……

　　“以后不许骂人，”沈默用手指轻弹他的脑袋，算作惩罚，“这次就算了。”

　　老大曾说过，朋友之间，如果一个人犯了错，另一个人不能当成什么事都没发生，也不能当做惊天大事发生。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小小地惩戒一下，比如，让他屈辱地喊声爸爸。

　　沈默不想做陆豆豆的爸爸，于是即兴改动了一些不重要的细节。

　　陆豆豆捂着脑门，愣了半晌，有点不敢置信，有点反应不过来。三秒后，他——

　　“我还要我还要 o(*≧▽≦)ツ ！！”

　　沈默：“……”

　　.

　　接下来，陆豆豆的心情非常好。这一点在直播风格上有直接而显著的体现。

　　“你是LG战队的ADC吗？”

　　“是的呢。”

　　“看起来乳臭未干的样子，成年了吗？”

　　“年方十九。”

　　“直播不开摄像头，差评!”

　　“这就给你安排上哦。”

　　在这里，就连卖片的广告哥都受到了平生最温柔的对待：“我们暂时不需要，出门请左拐哈。”

　　后进来的粉丝一脸懵逼：“是我进错直播间了？还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从开播到现在，直播间陆陆续续涌进许多陌生观众。他们有些是平台普通观众，有些是来自微博的吃瓜群众，还有些是过来看看自家ADC的战队粉丝。

　　他们有一共同点，就是对于本直播间职业房管团的战斗力没有一个清晰的认识，也不知道直播一年摔坏的键盘收集起来可以开淘宝店的暴躁主播是什么样子。

　　部分危险发言，放在平时暴君政策下，根本不会有说第二句的机会。

　　今天陆豆豆一直笑眯眯的，不仅不生气，还有问必答、有求必应，粉丝们觉得，直接相信太阳从西边出来吧，这样比较容易接受一点。

　　镜头里，陆豆豆穿了一件米色毛衣，毛绒绒的料子衬得他唇红齿白，整个人气质就像古代不谙世事的贵族小少爷。

　　有个人混在人群中，被他这种天真单纯的外表深深刺痛。

　　他叫“柠檬树上长了一颗倒霉蛋”，是猫牙平台英雄联盟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主播。

　　他一直苦恼直播不温不火。有人告诉他，想要凭技术闯出一片天地很难，那是被职业选手所瓜分的领域。

　　有个人不知道，他曾经在LG战队青训营待过一段时间，离成为真正的职业选手，就差那么一点。

　　当初因为家里不支持，他被迫退出战队。业余直播赚了点钱，与家里人和解后，他再去找战队，想要继续电竞梦，战队表示恭喜，却拒绝再次接纳他。

　　他通过原先打职业认识的朋友了解到，战队刚签了一个新人ADC，集团大老板的儿子，脾气很差，可能就是因为他才……

　　“这样的人都能进职业战队打比赛，有个有钱的老爸真好，呵呵。”

　　陆豆豆瞬间冷下脸：“请问先生，您算哪块小饼干？”

　　如果不是前脚刚答应沈默不骂人，他绝对当场开创一个新的文学体裁，叫作粗口，唰唰唰写好八百字大作，拍到他脸上。

　　“我不算什么，只是一颗被你挤掉的倒霉蛋罢了，你当然不认识我。”

　　“逼逼赖赖，尽讲些听不懂的话，不如上场碰一碰。solo，谁输了谁儿砸，谁不来谁孙砸！”陆豆豆不耐烦地说。

　　观众看热闹不嫌事大：“打起来打起来！”

　　这才是直播间正常的画风。经典节目干架，虽迟但到。

　　也有粉丝表示担忧：“他好像挺厉害的，曾经国服路人王。突然冒出来挑事，明显居心不良，你可别掉进他挖的坑里啊。”

　　如果陆豆豆输了，明天贴吧微博论坛一定通稿满天飞——“他竟然打败了职业选手”、“细数实力在职业水准之上的主播”、“倒霉蛋：不爱职业爱直播”……

　　踩着别人上位，原本是娱乐圈常用手段。不光彩，但因为实践效果确实好，渐渐被其他领域心思不正的人拿来用。

　　作为被踩的背景板，无论过去多久，陆豆豆都会被人记住这个黑点。每逢高光时刻，倒霉蛋必然出现在他背后，如影随形，如蛭附身，伴随他整个职业生涯。

　　这是要把人活活恶心死的节奏！

　　粉丝预料得不错，倒霉蛋就是抱着蹭热度的想法来的。

　　他甚至比他们想象中还不要脸，打算赢了就吹老子天下第一，输了也舔着脸说不相上下惜败惜败。

　　但陆豆豆这么爽快，倒霉蛋反而突然畏手畏脚了：“solo？现在不行，我手有点疼，状态也不好，实力发挥不出来。”

　　“那就改天。”

　　“改天？你肯定想私底下动点手脚对不对？你们这些有钱人，最喜欢趾高气扬地把支票甩到别人脸上，啧……”

　　陆豆豆：“现在不行，改天也不行，磨磨叽叽的，你怎么戏这么多？！不如你在梦里和我打好了，稳赢不输。”

　　趁着他们聊得火热，沈默站起来走到窗边，打电话跟方非了解具体情况。

　　大部分时间都是方非在说沈默在听，陆豆豆只听到“一字不漏”、“看住他”几个字眼。

　　通话结束，沈默走过来，摘下陆豆豆的猫耳耳机，戴到自己头上。

　　“我来说两句。”

　　“第一，战队明确拒绝你是在四月份，也就是春季常规赛赛末，而战队与豆豆接触是在八月份，夏季季后赛赛初；第二，目前你韩服分1246，排名第63，豆豆1357，排名第9；第三，你APM250，在联赛属于中上水平，但豆豆接近300……”

　　他语气没有起伏，一段话下来，就像一个莫得感情的背诵机器。

　　“相关证据整理后会通过邮件方式发到你的邮箱。战队不要你，单纯是因为你菜，希望下次你在展开想象翅膀的同时，记得来基地求证一下。”

　　“——以上，来自战队经理方非。”

　　“好了，你们可以继续打了。”

　　观众：“就差指着他鼻子说‘越级碰瓷，莫挨老子’了，还打个屁。”

　　而陆豆豆狂冒星星眼：“第一次发现我的耳机这么可爱诶！”

　　“……”

　　.

　　方非知道他们的队伍必然会迎来诸多质疑。

　　隔壁战队也重组，他们抢到明星选手、挖出老牌战将、签下天才新人，组成了一支真正的银河战舰。

　　而他们战队，说实话，方非第一次看到选手名单，也觉得是野鸡。

　　平均颜值过高，加上与之极度不匹配的实力名气，很容易让人产生不好的联想——你们是不是想征战娱乐圈？

　　因此，战队秉持没有大事不营业的理念，宣传部那几个工作人员长期处于白吃白喝领工资的状态。

　　但方非不知道，低调并不意味着没有麻烦。麻烦会自己长腿找上门来。甚至，因为沉默被认作软弱可欺，什么牛鬼蛇神都敢到他们头上撒泡尿。

　　方非决定主动出击，站在舆论风口，直面质疑与挑战。

　　他大手一挥：“放！”

　　官博娘立即心领神会，放出一组定妆照：“五位小哥哥，你要pick哪一个~”

　　照片里，叶草笑得羞涩。楼菁浅笑双手合十，君子温润如玉，出家人慈悲为怀。王尉眼神凌厉，摆出非常中二的姿势，嘴角邪气上扬，恰好露出一侧虎牙。陆豆豆又甜又乖，就像一朵生机蓬勃的太阳花。沈默侧身而立，目光所及处，仿佛有终年不化的积雪。

　　“最近有什么男团出道了吗？”

　　“啊啊啊啊啊我宣布，从今天开始我就是LG战队的死忠粉了！守护最好的LG[爱心]。”

　　“别的战队早就放完定妆照了，姐妹，有这么好看的照片，你还藏着掖着，太不够意思了吧！”

　　“我就评论四个字——加大力度！”

　　见反响不错，方非大手又一挥：“再放！”

　　官博娘颤抖着双手，拿出珍藏已久的生活照：陆豆豆童年照、楼菁早课照、沈默抱霸总照、叶草围围裙煮饭照、王尉瞌睡照、陆豆豆王尉撸串照……

　　“啊啊啊豆豆，妈妈爱你！”

　　“楼菁怎么能辣么帅！我好想亲吻大师光溜溜的脑阔！！”

　　“豆豆好好照顾默崽，不要让别的小盆友欺负他。”

　　“好温柔……我想吃一碗他亲手做的饭，有可能吗？后面的姐妹请直接打醒我。”

　　“王大尉！晚上早点睡！你的黑眼圈已经比国宝大熊猫还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