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书何寄》苏城故

12、比起前途，名声更重要。

　　因着春节的原因，全组都放了三天的假。没有拍摄任务，嘉禾自然也就赖在床上准备睡他个三天三夜。
　　大年初二的清晨，嘉禾在睡梦中接到了彭彭的电话。
　　“嘉禾，你快醒醒，赶紧穿好衣服到18楼会议室来，有急事。”
　　嘉禾实在是不明白有什么事需要大清早的扰人清梦，可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也只好认命地穿上衣服，慢慢悠悠地上了18楼。
　　彭彭正在电梯口东张西望，看到嘉禾急忙跑过来，拽着她很认真地说：“你记住，一会不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要咬定不是你做的，知道么？”
　　“啊？”嘉禾一脸茫然，不明白彭彭为什么会大冬天的急出满头的汗，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说。“是出什么事情了么？”
　　“哎你一会就知道了，记住我刚刚跟你说的了吧，不要承认！快快快，进去。”彭彭又再次叮嘱了她，然后推开了会议室的门。
　　嘉禾走了进去，却发现里面零零散散坐了好些人，舒璟、李想、公司公关部经理、企宣部经理，就连QN传媒的总经理于翰都从国内飞来了。
　　嘉禾不知道发什么了什么，为什么大家都不过年不睡觉跑到会议室，这氛围不像是开会，倒像是审犯人。
　　“纪小姐，你先坐吧。”短暂的沉默后，于经理终于打破了宁静。
　　嘉禾点点头，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不知道纪小姐有没有看今天早上的娱乐晨报？”他示意坐在嘉禾身后的小姑娘取一份报纸给她。
　　嘉禾摇了摇头，她刚刚睡醒就被叫了上来，自然是没时间看新闻了。这时身后的工作人员递给她报纸，她接过，展开。然后瞪大了眼睛。
　　头条新闻上赫然写着加粗的标题：
　　“著名男模舒璟国外拍摄之余深夜幽会女友”
　　而在标题下面的篇幅中，不仅详细的写了他们这次秘密拍摄的主题目的，还附上了高清的摄影图，而在“深夜幽会”四个字下面，更是贴了舒璟握着一个戴帽子女人的手。
　　嘉禾瞬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那张摄影图确实是自己拍的，而舒璟握着的那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她也明白了为什么会大清早把她叫到这里来，如果说深夜幽会算是舒璟自己个人的私事，那么摄影图泄露完全是她的问题。
　　在拍摄前，嘉禾是和QN传媒签署过保密协议的，承诺在产品宣传期前不向任何人透露拍摄内容，承诺对商用相片不具有使用权。
　　而现在，所有拍摄的相片都只在她的相机里有备份，却平白无故的出现在了新闻头条上，这对于QN传媒和此次赞助的产品供货商来说，都是巨大的损失。
　　嘉禾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所有的相片只有她自己有，其他人也都只是看一看，不会有存档，更别提是这种高清图。
　　公关部经理清了清嗓子，对着嘉禾面无表情：“请问纪小姐，您和舒璟老师的这张照片是什么意思？如果我没看错，这上面戴帽子的人，是您吧。”
　　嘉禾低着头，强忍着不去转头看舒璟。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被拍到，当时天台上那么多人，她和舒璟又是在不起眼的角落里，而交握的两只手也并没有接触多久，只短短一会儿就松开了，怎么会被拍到的呢？
　　见嘉禾不说话，公关部经理也不好意思再逼一个小姑娘，只好求助地望着旁边的企宣部经理，郝经理见状，只好开口：“纪小姐，如果上一个问题涉及您隐私，没办法回答的话。那我想代表QN传媒问下您，高清摄影图的事情，您怎么解释？”
　　“我没有把照片给过任何人。”这次嘉禾倒是回答了。
　　“可是全组有照片的只有您一人，而且您是我们专门外聘的摄影师，您的相片经拍摄后是不需要交给摄影组备份的。”企宣部郝经理顿了顿，又加了一句，“而且，您是这次拍摄活动中，唯一一位外聘人员。”
　　嘉禾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自己是唯一的外聘人员，别人都是QN自家员工，没人会把这种事情外泄，只有自己是外聘的，可以借这个狠赚一笔，像亡命徒一般，能捞一笔是一笔。而且也正是因为自己是外聘的，别人都是正式员工，不存在因为嫉妒她从而偷相片陷害她。所有的因果关系都在告诉大家，这件事只能是她纪嘉禾一个人做的，为了得到利益不择手段，宁可背弃保密协议，也要狠赚一笔。
　　嘉禾缓缓地站了起来，她没有说话，只是转头看了看在会议室里坐着的人，这些人，有的之前和她一起吃过饭，有的一起玩过狼人杀，有的一起逛过街，有的还加了微信平时聊的很欢快，可是现在，当她出了事，却没有一个人愿意站起来替她说一句“冤枉”，也没有人勇敢地站出来说一句“我相信她”，都低着头沉默，也许他们心里也觉得自己是外人，也不相信自己是清白的吧。
　　嘉禾鼻子突然一酸，眼眶里饱含了泪水，她这才明白原来“朋友”这两个字是那么的可笑，原来人心是会变的。
　　突然有一双手按住了她的肩膀，扶着她慢慢的坐了下去，却并没有松开。
　　“那照片是真的。”是舒璟。
　　众人哗然，公关部经理拍拍桌子，大家又安静了下来等待下文。
　　他安抚似的拍了拍嘉禾，然后站在了嘉禾的前面，帮嘉禾挡住了众人审视的目光。
　　“那天除夕，所有人都在天台烧烤，我和纪小姐挨得比较近，放烟花的时候有几个就在头顶炸开，吓到她了，我作为一个男人，这时候理应保护女性，可我也不能大庭广众之下抱着她，只能握住她的手，以示安慰。”
　　除了嘉禾，其他人倒是第一次听舒璟说这么长的一句话，都有点惊讶。
　　舒璟回头看了眼嘉禾，又再次开口：“更何况，她当时作为偷拍照片里的主人公之一，她会自己拍自己么？”
　　不等众人反应，舒璟又再次解释。“既然偷拍的图不是她提供的，那么和新闻同一版幅的摄影图，会是两个人提供的么？”
　　全场哗然，是呀，既然提供了照片，自然不能是两张照片两个人提供，纪嘉禾自然不可能分饰两角偷拍自己，也就不可能存在她泄露拍摄图啊，那么这到底是谁干的呢？
　　于经理示意大家安静。“即使纪小姐不能偷拍自己，也并不能证明摄影图不是她外泄的。纪小姐，在我们查清楚事情的真相欠，您还是有嫌疑的，希望您能理解。”
　　“我明白，可是我没有。”
　　于经理见她如此识大体，也不再多说什么，让众人散了，单独留下了舒璟和公司高层。

　　“舒璟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在做什么？”于经理一改刚刚在人前谦和深沉的模样，将手上的报纸重重地摔在桌上，冲着舒璟咆哮。
　　彭彭连忙上前打圆场：“于总，您别生气别生气，舒璟他还小，不太懂这方面的规矩。”
　　“他不懂规矩！你呢！你这个经纪人怎么当的？！除了这么大事你都不知道！非等到第二天见报纸了才发现出问题！”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您别……”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纪嘉禾不是那种为了金钱不顾诚信的人。”舒璟开了口。
　　公关部经理看于总一副要杀人的样子，连忙说：“舒璟你应该知道，这事其实只是要给赞助商一个交代，至于是谁背这个锅，找一个外面的人才不会影响公司的名誉。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为了名誉就随便诬陷别人么？说别人没有诚信，你们自己呢？”
　　“好，好。”于总似乎被气的不清，豁的站起身，冲着公关部经理吼道：“他不认错！就一辈子不要再接活了！从现在开始，停止他一切活动！！！”然后摔门而去。
　　公关部和企宣部两位经理向彭彭使了眼色，匆匆追着于总而去。
　　“舒璟，你何必呢？为了纪嘉禾，把自己努力这么久的成果都付之一炬！”彭彭觉得自己似乎有点看不清面前这个大男孩了，18岁的年纪，却做着与之完全不符的举动，将自己拼命挣来的前途拱手送人。他知道舒璟究竟有多喜欢这行，所以他实在看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
　　“难道你真的喜欢上了纪嘉禾？她可比你大三岁啊。”
　　舒璟摇摇头：“我只是觉得比起前途，一个人的名声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