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故人X布局X新情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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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光临，请这边坐。靠窗的位置您看怎么样？”
室外阳光正好，空气清新，镇上因为美食节而显得格外热闹，来往的人脸上几乎都是笑容。
这家咖啡店走的是文艺小清新风格，店面不大，只有一男一女两个店员。莱茵坐下以后接过茶水单，很熟练地勾了焦糖布丁和摩卡。她来过这家店很多次，摸着纸面都能知道自己要勾哪里。
不过，这本茶水单上还加了以前没有的新东西——刚打上去的盲文。
作为揍敌客家近乎废弃的旧情报点，消息未免太灵通，她昨天刚回来，现在怎么好像谁都知道她瞎了？
“圆”配合天眼术扩散开去，整个店面的结构毫无保留地呈现在脑中，这里的布局和她以前来的时候没有两样，摄像头也还是那两个，大大方方地装在明处，没有隐藏起来的监视工具。
她拉住女服务员的手：“卡兰，今天的焦糖布丁，是你做还是那家伙做？”
这家咖啡店里的两个店员，男的负责咖啡女的负责甜点，但是偶尔也会互换一下。
谁知道莱茵一下子就能尝出区别。
这件事情突然被人隐晦地提起，使卡兰惊慌之下还有一点诧异，她僵硬了片刻才终于认出来层层伪装下的昔日好友：“莱茵小姐？”
假发、浓妆，莱茵现在的样子和她以前大不相同，也不怪别人认不出来。她把茶水单交给卡兰：“好久不见了，卡兰小姐姐~”说着露出了一个软和的笑容。
“真，真的是你！天哪你又逃家了吗？”
“又没什么大不了的，”莱茵把茶水单递给卡兰，“而且只是正常的‘休假’啦，不会害你们再被白桦瞪眼的。”
卡兰对当年白桦来接人时，晦涩又不怀好意的一个瞥眼记忆犹新，现在想起来都忍不住一阵鸡皮疙瘩：“白桦大人的气势真的十分吓人。”
莱茵略皱起眉头，自以为非常严肃高冷，实则是一脸的傲娇和嫌弃：“他是，担心过度。”
用恶念来吓唬普通人真是厉害了啊白桦。
“我虽然学不会这种本事，但是达卢学会了哦。”卡兰说，“白桦大人带你回去以后，没过几天达卢身上就业有这种感觉了，应该是很厉害的本领吧，可惜我没有这种天赋。”
“达卢这家伙学会了？！”
卡兰脸上的表情简直可以用明媚来形容：“是啊，达卢很厉害。”一副自己也很光荣的样子。
莱茵也不扫她的兴：“嗯，蛮厉害的。”
对于一般人来说，念可不是那么好学的，何况达卢早就过了合适年纪，本身天赋又只是一般。
“达卢，你快点，不要让莱茵等很久啊！”卡兰小厨房那边喊。
达卢大概是在做卫生工作，慢了好几拍才反应过来：“莱茵？你说谁？哪个莱茵？！”
一颗金毛脑袋从厨房里探出来，张望到靠窗这一桌的情况，打量了有一会儿，不可置信地大叫起来：“啊！是那个莱茵！”
这种智障真的会是……莱茵仿佛感到自己许久不见的怒气在蠢蠢欲动，每次见到这只白痴金毛她就有暴走倾向。她捏紧了衣袖，声音有点咬牙切齿的感觉：“你这家伙，‘那个’是什么意思，嗯？”
卡兰则非常习惯达卢神经大条的样子：“嘛嘛，算了啦，他一直就是这个样子。”就算是好朋友，莱茵的身份是实打实的主人，“达卢你给我过来道歉，不要一见面就和莱茵吵架，你们俩真是和以前一模一样。”
“怎么可能一样嘛。”达卢端着咖啡和甜点端端正正地放到莱茵面前，“好几年不见，你看看她现在都变成什么样子了。”说着还很明显地看了看莱茵的伪装。
“卡兰你别拦我，我想打他！”
“达卢你这家伙会不会说话！莱茵你冷静啊，冷静。”
金毛达卢虽然还是一脸有垃圾话想说的样子，最终很给卡兰面子，闭嘴又回到厨房里去了。
片刻后，小咖啡店的后门打开，还穿着侍者衣服的金毛左右张望了一下，溜出来拨通电话：“大哥，揍敌客家来人了！是那个刚回来的……对，和您说得一样，眼瞎腿残，已经是个废物了。”
“对，我也认为再好不过，这是最好的动手机会。是的，我明白。”
“话说回来，你的眼睛真的已经看不见了吗？”卡兰自己面前放的是拿铁，她心不在焉地拿咖啡棒搅和了几下，眼神有点飘忽，“这两个月镇子里有问题的点已经全部清理掉了，但是你一直没消息，我还以为你……直到昨天达卢才和我说你回来了，就是眼睛和腿……”
莱茵大大方方地掀开裙摆，她脚下踩的就是昨晚通过性能测试的，马戏团独轮车式的代步器，有个伸缩坐凳，可见移动的时候她必须坐在这上面，双腿真的无法支撑身体。
何况她双腿肿胀，血管呈黑紫色，像纹身一样刻在皮肤上。
“眼睛瞎了，腿又变成这样，其实和死也没什么区别。但是总有点幻想，希望能好起来，希望能有用地活下去。”莱茵放下裙摆笑眯眯地端起布丁，“而且家里也没有为难我。这个代步器就是家里给我做的，很好用哦。”
卡兰好奇地伸手在莱茵眼前晃了几下，结果被莱茵轻而易举地扣住了手腕：“这样的事就不用做了吧，我光听风声都知道你在干什么了。”
小动作被抓包了，卡兰有些尴尬：“说的也是，毕竟是揍敌客家，做这种事情是我失礼了……”
莱茵非常不文雅地翻了个白眼给她看：“不要说这种话啊卡兰，我可是当你是平等的朋友。在这整个枯枯戮山，要是我还能和谁讲讲心里话，就只有你了。”
“我也当你是朋友啊！”卡兰鼓起两腮，脸上却有点红晕，“那年发现一个小孩子倒在店门口的时候可是吓了我好大一跳啊你！更没想到的是，竟然会是‘主人’，虽说是雇佣了我们，但是像我这样的最低等镇中顶点情报人员是完全没机会见到上面的人的，不光是我，达卢也是。”
“那你就不要有那种主仆想法，周围都是这种唯唯诺诺的人太没意思了。”
卡兰有些不好意思的羞涩，说：“毕竟是白桦大人来接你的时候才知道你身份的，其实我还没有你也是个揍敌客的觉悟呢，也是刚刚才想起来你是主人来着，所以就拘谨了一下。其实我也不是很习惯，用尊称什么的，还是以前的相处模式好。”
莱茵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那是自然。”
“说起来……达卢他人呢？我还想表扬他咖啡手艺有进步来着。”莱茵的天眼术没有停过，她其实非常清楚地看到达卢从后门离开了。
这只金毛，看来是真有问题了。心里这样想着，莱茵脸上一片正常：“他是不是非跟我过不去啊，一见面就满嘴不好听的话。”
“怎么会，这个傻瓜他哪敢啊，他也就是在不知道你身份的时候和你不对盘而已，知道你是揍敌客大小姐的时候他吓得都发抖了！”卡兰毫不留情地爆了黑料。
话说到这里有个微妙的停顿，接着，卡兰的声音轻了几分：“只是，这之后你就再也没来过店里，我还以为是你不屑于和我交朋友……没想到，之前那件，有人袭击了揍敌客家的事情，在之后我，我还以为，你……”
空气突然变安静。
莱茵状似可爱地歪了歪头：“但我这不是没死吗，你不要这么伤心。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不提也罢。相比较于我怎么样了，我还是比较好奇你和达卢之间——有进展了吗？”
“怎，怎么会呢，我和他之间没什么啊！”卡兰有些抽抽搭搭的哭腔霎时僵住了，言语间有点不自然的磕磕绊绊，像是尴尬害羞，又好像多了点别的东西，“绝对没有，我保证！”
“嘿~真的没有吧？”莱茵把手肘撑在桌子上，脸往卡兰的方向凑近，“你也知道揍敌客家的规矩，一旦谈恋爱的话，是肯定会被处决的。但你是卡兰啊，我会保住你的，所以真谈了的话，给我透个底呗，让我有个准备。”
一滴冷汗顺着卡兰的脸滑落下来：“没有，真没有，你要相信我，莱茵！”
凝滞沉重的气氛持续了一小会儿，突然放晴。莱茵像是放下了什么负担一般趴倒在桌子上：“我是相信你啦，达卢这种傻蛋怎么配得上你。也就是提醒提醒你，最近两个月可不太平呢，据我所知家里清扫了一大批有问题或者不合格的情报点，还好卡兰你工作认真，没有被‘处理掉’。”
“说的是呢，这件事情我知道，周围村镇的看守人员已经全部清理过了，我担惊受怕好久，就怕万一被牵连到怎么办，好在最后平安过关。我是外围人员，契约到期以后是可以选择走人。我都想好了，还有两年，那之后我带着这里学来的甜点手艺和赚来的钱回家去，在家乡那边开一家小甜点店，悠悠闲闲地和家里人在一起……”
“不错的理想呢~”卡兰说话的速度并不快，所以莱茵的打断并没有显得很突兀，反倒像是顺势接下了话头，“但是，两年啊……别说两年了，你……”
“我？我怎么了吗？”
莱茵把剩下的咖啡一饮而尽，停顿了一会儿，说：“没，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话。”
看到莱茵像是有难言之隐，卡兰不难猜到她身上现在也担负着重大的压力：从最简单的方面想，莱茵不过刚回到揍敌客家，身上的伤还没好，有什么必要非得下山来找她一趟呢？
除非她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做，这件事还需要先和自己这个多年不见的朋友打个招呼。
除非是——
“我要先走了，这次是带着任务下山的，还有事情要做，告辞了。”
——果然。
卡兰知道自己猜对了，莱茵这次下山来身负任务，而来和自己见面，绝对是有想要传达的事情。
“这就要走了吗？”卡兰连忙站起来扶住莱茵，“能站起来吗？你的脚不是已经……”
“我说过了吧，家里给我做的代步器很好用啊，你看。”莱茵拒绝了卡兰的胳膊，特意掀起一边的裙摆给她看，只见她双手撑着椅子扶手立起身来，缩在独轮上方的坐凳有感应般升高，刚好能让莱茵坐在上面。
放下裙摆后，她连身高都没有改变，从外表看就像是正常的站立一样。
“很神奇吧？但是这样的话，只有台阶没有残障通道的地方对我就不太友好了，不过比坐轮椅强。”
卡兰对这样的科技看着有点呆，不过主要是因为独轮车这种代步器造型，和宫廷风长裙非常不般配。
莱茵也知道自己这样其实特别有喜感，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假咳了两下：“总之，就此别过。”
“那我送你出去……”
“不用了。”莱茵对卡兰说，“有机会的话，以后在你的家乡再见吧，bye~”
“等，等一下，我有件事情还没！”
卡兰咬着下唇，拉住莱茵的衣袖。
铺垫了这么久终于听到这句话，莱茵果断停下：“你有什么事情要说？”
卡兰扭捏了有一会儿，才凑到莱茵耳边：“是这样……”
莱茵听着听着，露出一种仿佛占了大便宜般的微笑表情：“没想到还有这种事。”
“所以，拜托了莱茵，我知道这件事情不应该隐瞒，拖到现在才告诉你实在是因为怕被处罚，也不知道怎么和你坦白。”卡兰低下头，双手在胸前合实，“非常抱歉。”
莱茵脸上笑意不减：“啊，没关系，我不会怪你的，而且卡兰你告诉我的这件事情非常重要。”
“不但不会怪罪，我甚至要嘉奖你。”
发觉莱茵并没有要追究的意思，卡兰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这样的小动作自然逃不过莱茵的的感官，天眼术看不出人的表情，但是两人离得这么近，就算没有辅助她也能听出卡兰呼吸里的情绪变化。
心里想着这次要给卡兰一个大惊喜，时间却紧迫地不许莱茵再讲闲话了，她给自己的每一段行动设定了时间，结果和卡兰聊得太开心耽误了进度，眼看着就到最后时限了。
虽然拖延一会儿也不会怎么样，但是备受控制狂基裘妈妈和伊路米“摧残”以后，如果有事情脱离计划，她就会有一种莫名的心虚。
“这件事我会注意的。”道别的话已经说过一次，再说就会变得没完没了，所以莱茵转身就走，只背对着挥了挥手就算告别。
这架势有种莫名的既视感，卡兰突然心悸，僵硬又低声地说：“啊，好，再见。”
卡兰目送她头也不回地离去，直到再看不见人影，才弯腰去收拾餐具。
莱茵用过的杯子内部，有一张字条。
[你只能一个人逃，现在。]
在卡兰拎着一只小皮箱匆匆离开后不到二十分钟，咖啡店的门窗缝里渗出浓烟，等镇民们在美食节的忙碌和兴奋里发现这家店着火的时候，火势已经冲天，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控制。
火当然是莱茵放的，这大概可以当作是个信号，所有在上一次侥幸躲过一劫的叛徒都应该知道——事情还没完。
扫尾开始了。
就是要让这些小虫虫动起来，她才能捞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你听说了吗，卡兰家的咖啡店着火了。”
“欸，我看到的时候火已经烧得这么高了，也不知道……啊，谁这么……是达卢吗，那是不是达卢，快来个人拦住他！”
“莫非卡兰……你今天又看见卡兰吗？”
“没有，她可能还在里面！”
“不知道……”“可怜的卡兰。”
围观者窃窃私语或高声呼喊，这里的民风不算冷漠，已经有人组织去打水灭火。
当达卢赶到咖啡店门口时，火势依旧严重，这个小镇上没有消防队，全靠镇民们人工运水灭火，但是火势太大，根本无法压制，这样下去别说这栋楼保不住，边上的建筑也逃不掉。
“卡兰，卡兰！你在里面吗，回答我啊！”他想冲进去，却被边上的镇民拦住。
“别管我，你们别管我，全部，滚开！”
达卢身上瞬间升起薄薄一层念力，虽说只是最初级的开念的程度，连四大行“缠、绝、练、发”都没练熟，别说之后衍生的“周、隐、凝、圆、坚、流、硬”。不过在普通人中间却可以说是绝对的武力值，拦住他的镇民都被这种看不见的气场威慑，不由得放开了手。
就在这一瞬间的功夫里，达卢已经冲到火场边，也不顾房内火势，直接拉开了摇摇欲坠的门。
可是哪里进得去，扑面而来的火舌像是在嘲笑他不自量力，一下子扑向了他稀薄的念力，控制力不够的情况下即便胆子很大、意志坚定，这样的缠也维持不了形状，像一层薄薄的糖衣般，火烧着了他的头发和脸部，房中满满的只有火，没有卡兰的身影。
达卢倒退一步，跌坐在地上，看着火中的咖啡店，门板经过这样的折腾终于掉下来，一声巨响，把火星子摔出老远。
有人好心地过来扶住他的胳膊：“达卢，别这样，过来一点，万一爆炸你会被波及到的。”
不管是平时友好的邻居还是备受尊敬的年长者，谁说的话这时候都不好使，达卢像魔怔一般低下头，没人看见他瞪得大大的双眼，眼神毫无焦距，连虹膜的颜色都黯淡下来：“可恶，可恶，卡兰……莱茵揍敌客！”
“嘛，目标到达指定地点。”莱茵就站在后面的巷子里，亲眼看着这场火烧起来，甚至能听到现在达卢口中低声咬着她的名字，像是要把她活撕生吃一样。
但是呢，谁撕了谁可不一定。
这样想着，莱茵嘴角下沉，露出和以往完全不同的表情。她站的位置全身都在楼房的阴影下，只有探出来的半张脸照耀在阳光里，日光把一张姣好又诡美的玩偶脸正好分成黑白两半。
她眼里不光浑浊，还有满满恶意像是翻腾的河水，就要流出来淹没她脚下土地，一半隐藏在黑暗里，一半暴露在阳光下。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故人X布局X新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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