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上风的蜗牛》杨木一

38、Chapter38

　　“走，带你去吃好吃的！”

　　待目送吴雅萍走远后，乔子清便带着白可风坐上地铁，直奔当地小吃一条街。

　　国庆期间，潇市人山人海，无论在哪儿都是被人潮推着走，乔子清紧紧拉着白可风的手腕，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人群冲散了。

　　等终于到了南门口，意料之中，这地方连空气都挤满了热闹。为了提高效率，乔子清给白可风安排了两个排队任务，自己则去了另外的店排队。

　　一个半小时后，两个人提着大大小小的塑料袋，在一家卖刮凉粉和炸串的小摊前集合。

　　塑料凳矮矮的，乔子清和白可风并排坐在小方桌前，挨个打开辛苦排队买到的臭豆腐、糖油坨坨、豆花、甜酒、梅子冻，没多久，提前点好的炸串和刮凉粉也出锅了。

　　乔子清率先吃起了糖油坨坨，外脆里糯，香甜却不甜腻。她感动地眼泪都要留下来了，就是这个味！

　　桌上还有很多吃的，乔子清没敢吃完一整串，吃了两个后便放在了一边，开始吃臭豆腐。白可风则自然地拿起乔子清吃了一半的糖油坨坨继续吃，乔子清瞪大眼睛，虽然剩下的糖油坨坨自己并没有咬过，但这种行为也太亲密了吧！她有些无所适从，但看白可风一脸淡然的样子，只能移开目光，装作毫不在意。

　　吃到半途有点热，白可风脱掉了外套，两人胳膊贴着胳膊，温热隔着薄薄的衣料传递，但是谁都没有挪开。

　　消灭完臭豆腐，乔子清掰开一次性筷子，夹了超大一口刮凉粉送进嘴里，不料鼻子呛得要死，“好辣！”

　　老板放了很多剁辣椒，太久没吃这么辣了，还真有点不习惯。

　　“连你都觉得辣，我都不敢吃了。”白可风望而却步，他将插好吸管的豆奶递过来，冰凉的杯壁凝着水珠。乔子清低头去喝，余光里是他带笑的眼睛。

　　她眼珠子一转，“你试试嘛！万一能行呢？”

　　“别，你饶过我吧，我还是更喜欢这个糖油坨坨和梅子冻，甜酒也不错。”白可风完全不上当。

　　“你别喝太多了，这甜酒有点醉人的。”

　　“怎么可能，这应该连1度都没有吧？”白可风不信，又喝了一大口，“就是1度都没有，你别骗我了。”

　　“那你多喝点。”乔子清笑得一脸不怀好意，偏头看向他。阳光斜斜切过巷口，把他的睫毛染成淡金色。

　　白可风看见乔子清转过来的正脸，皱了皱眉，四处张望着，最终迟疑了下，抬手用大拇指擦了擦乔子清的右脸，边擦边解释，“你脸上沾到油了，但我没找到卫生纸。”

　　“谢谢......”乔子清从随身小包里掏出一叠餐巾纸，一边擦嘴，一边递给白可风两张，“刚刚宴席上偷偷拿的。”

　　白可风：“......”

　　吃完小吃后，两人在街上四处溜达，等胃里稍微消化了一些，又去吃了一顿小龙虾。等到夜色降临，整排整排的红灯笼亮起，乔子清摸了摸鼓鼓的肚子，突然想起按照惯例，今天江边应该是有活动的，赶紧看了看时间，还来得及。

　　因为担心堵车，乔子清和白可风准备坐地铁去大学城，那边围观的人会稍微少一点。然而地铁上的人实在太多了，等了两趟才堪堪挤上去。出地铁口时乔子清看了一眼时间，不好，已经快要开始了。

　　乔子清一把拉住白可风的手。

　　“跑起来，不然来不及了。”

　　白可风还来不及说话，就已经被乔子清带出二里地了。

　　两人在街头一阵飞奔，最终在距离江边隔着一条街的地方停下。

　　乔子清半弓着腰、撑着腿，一边大喘气一边神秘兮兮地说：“给你个惊喜。”

　　话刚说完，尖锐的爆破声带着几束光线划开夜空并迅速炸开，一簇簇银色的光点如喷泉般涌上，随机炸裂成无数摇曳地柳条，带着嘶嘶的尾音，温柔地拂过天际。在这片银色光影尚未完全褪去时，几声爆鸣，数朵巨大的七彩牡丹又层层叠叠地怒放开来，红的炽热、绿的清新，将他们的脸庞笼罩在变幻的色晕里。

　　在这漫天灿烂中，乔子清的心跳，也仿佛在与这轰鸣共鸣，一声声，敲打着胸腔。她看着白可风被烟花照亮的侧脸，一同映亮的还有他眼中的惊喜。

　　不想再因为自己的犹豫而错过，现在就想把自己的心意，明明白白地告诉身边这个人。

　　乔子清深吸了口气，扯了扯白可风的胳膊，示意他低头，自己有话要说。随后踮起脚在他耳边大声说，“白可风，你喜欢我吗？”

　　白可风瞳孔震荡，一脸惊慌地说：“我......那个，要不你等一下？”

　　乔子清：“......”

　　等个屁啊！

　　想说的话已经在嘴边了，此刻谁也无法阻止她说出来，乔子清迅速在他耳边大声说：“我喜欢你！”

　　说完紧张地看着他，却发现白可风根本没在认真听，正一脸着急地低头摸衣服兜和裤兜。

　　乔子清一阵无语，她知道白可风应该是喜欢她的，但此刻的沉默在消解着她的勇气，每多一秒，她的勇气就减退一分。

　　紧紧地盯着白可风每一个表情变化，直到最后一丝勇气也消失，乔子清松开了手里捏的着白可风的衣袖，往后退了一步。

　　白可风终于停下了翻找的动作，立刻上前一步，紧紧抱住乔子清，“谢谢你的喜欢，我也喜欢你，非常非常喜欢。”

　　好吧，原谅他了。

　　告白的下一步是什么？按照电视剧的套路，应该是亲吻吧。

　　果然，白可风已经闭上了眼睛，低头慢慢凑过来，试图吻她。

　　乔子清果断地抬手捂住他的嘴。

　　“不行。”

　　白可风瞪大眼睛，“为什么？”

　　乔子清偏头示意了一下，“这么多人呢。”

　　周围全是看烟花的人，她可没这么好的心理素质能够当街热吻。

　　白可风被捂着嘴唇，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乔子清，幽怨委屈，像一只正在向主人撒娇的大金毛。

　　“你这是在犯规呀！”乔子清捂脸不看他。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她记得后面是一个小公园，读书的时候经常和同学去那边散步。

　　“跟我来。”乔子清拉着白可风，走进一条隐蔽的小路，想起以前的事，笑着跟白可风分享，“这边不是大学城嘛，以前我每次晚上经过的时候，都能看到有人在这边的小树林后面......”

　　话还没说完，乔子清感觉眼前一黑，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了她的唇上。

　　“你，你，你......”乔子清抬手指着白可风，脸开始爆红，这人亲之前怎么连个123都不提示一下，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我什么？”白可风笑着看着乔子清的眼睛，握住乔子清指着他的手指，偏头亲了亲。

　　靠！他也太会了吧！乔子清瞪大眼睛。

　　当最后的烟花一齐绽放，整个黑夜宛如白昼，白可风双手捧起乔子清的脸，如同捧起一件稀世珍宝，倾身吻了下去。

　　外面充满了躁动的人潮，里面的世界却又漆黑而安静，乔子清感觉像是身处狂欢中心的孤岛，一排树，成为了他们的屏障。

　　在这样的氛围下，乔子清的感官更为敏感，一点点的刺激都让她心跳加速、手指蜷缩。更不要提白可风一直在暧昧地轻轻地舔舐，缓慢地描摹，直到乔子清实在受不了了，往后退了一下，想要脱离这种磨人的折磨。白可风却一改温柔的做派，发起了激烈而狂躁的攻击。

　　乔子清觉得此刻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在自己唇间掠夺的男人，自己只能攀附着他的手臂以维持最后的体面。

　　嘿！自己也成了小时候见到的躲在小树林里鬼鬼祟祟的黑影了。

　　乔子清脑子里突然想到这件事，觉得有种奇异的成人礼的仪式感。然而还没等她想明白具体是什么，白可风亲到一半突然放开了她，捂着头，人也有些站不稳，“我怎么觉得有点头晕。”

　　乔子清赶紧扶着他，气不打一处来，“都说了甜酒醉人，你还不信。”

　　就在这当口，白可风的手机铃声响起，是老徐打来的。白可风神情一怔，这个时候，必然是所里有什么大事。好一会儿后，他才神情严肃地结束了通话，“所里有事，我明天早上要去所里开会，老徐已经查到了凌晨有一趟飞机，所以我现在就得走了。”

　　“哦。”乔子清没能跟得上节奏，呆愣愣地看着白可风。

　　“对不起。”白可风抱歉地看着乔子清，“要不我先送你回去吧。”

　　乔子清摇头，“还是我送你吧，附近两站的地铁站入口你肯定挤不进去，我带你抄近道去另一个人少的地铁口。”

　　烟花秀只有20分钟，结束后，人潮涌动，大家同时撤离，必然会造成交通堵塞。

　　两个人急匆匆去酒店取了行李，然后坐地铁去机场。机场是地铁线路的终点站，乔子清一直紧紧握着白可风的手，却没有说话。

　　最终，两人一路沉默地走到了机场出发层。

　　白可风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生气了？”

　　乔子清摇头。

　　“我看你一直没说话，还以为你对我很不满。”

　　“当然不满，我刚给你告白，你就连夜跑路了。不过我也没有生气，只是想再多感受下和你在一起的时间。”

　　乔子清满眼都是舍不得，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看得白可风心中波澜起伏。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临近，白可风突然拉着乔子清的手，快速走到偏僻的角落里，一只手圈住她的腰，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勺，迅速亲了下去。

　　初始这是一个带着夜空凉意的吻。后来白可风的手略微用力地穿过她的长发，不断加深这个吻，微风微微吹拂着，他的吻却愈加炙热。

　　这一吻，带着一分不舍，一分急切，剩下的全是热烈。

　　乔子清感觉自己就像是攀附在他身上的藤蔓，只能跟着他的节奏，浮浮沉沉。

　　这样的白可风，总是觉得有些陌生。

　　不过，她好喜欢。

　　一吻完毕，两个人都剧烈地喘息着。

　　然而白可风还不想就这样放过乔子清，右手在她的脸上抚摸着、流连着，大拇指指腹不断磨蹭着她的嘴唇。

　　看着乔子清红红的脸蛋、害羞的神情，白可风觉得这样的她实在是可爱极了，又对着她的唇吧唧亲了一大口，看着她的眼睛说：“我等你回去。”

　　说完从兜里掏出一个盒子和一个信封，递给了乔子清，“原本我打算找个完美的时机给你告白的，不想你先向我告白了。所以那会儿你突然向我表白，我真的很慌张。”

　　“我不想今晚只有我收到告白，我也想要正式地向你表达我对你的好感，可以给你的心动男嘉宾一个机会吗？”

　　难怪那会儿他一直在各种摸兜。

　　乔子清忍俊不禁，边笑边收下了盒子和信封。

　　送走白可风，乔子清坐在返程的地铁上，想到刚才的亲吻，忍不住摸着自己的嘴唇，露出害羞又回味的笑容。直到对面的大姐用奇怪的表情看着她，乔子清这才清咳一声，做好表情管理。

　　乔子清打开盒子，咦？这不是上次陪白可风去店里看长命锁，她试戴的那条吗？他什么时候又回去买了？

　　强行压下快咧到天上去的嘴角，乔子清又打开了信封，里面是一封手写信。她是第一次见白可风除了签名之外的字迹，刚劲有力的同时兼具工整的特点，倒是符合字如其人。

　　“子清，我到海市已经快9年了，听上去好像是一段很长的时间，但其实在固定的的工作内容和节奏下，时间又过得很快。我工作很忙，也不缺朋友，所以即使凌晨下班一个人走回家的路上，并不会觉得孤单。或者说，即使偶尔会有孤单的时候，但我完全可以克服它，直到遇见你。明明只和你相处了两个月，在你你搬出去后，当我吃到美食，我会想到如果你在的话，一定会边吃边开心地摇头晃脑。当我看到美丽的风景时，我想如果你在的话，一定会疯狂地拍照，然后坐在一边安安静静地感受。而每当我意识到你并不在场的那一刻，我开始感受到了孤独，这是我无法克服的孤独。”

　　“未来的时间，无论是好吃的还是好玩的，无论是幸福还是痛苦，我都想和你一起去体验，你愿意给我个机会，成全我的心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