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大人亲启》休谩语

23、论皇帝的示范作用

　　“怎么说？”江仲杰被女儿的镇定给唬住了，不自觉得少了几分严厉。
　　“当今先皇后在世时就长公主一个孩子，何曾见皇上呵斥其没有子嗣，先皇后去世四年皇帝不曾选妃，还多次公然缅怀自己的糟糠之妻。怎么爹爹因为自己糟糠之妻没有儿子就如此对待？”
　　“皇帝的度量自是一般人没有办法可比的。”江家老太尖酸道。
　　噗嗤一笑“祖母说的极是，只是祖母远在泸州怕是不知道吧，这当朝有个人叫方舒格，年纪轻轻已经是个三品官儿，后来被皇帝罢了官，你猜为什么，因为他休了自己刚生产不久的妻子。”
　　“其实这方舒格真是冤枉，他为人老实本分，又十分有见解，唯独在孝的地方过于顺从她的母亲，她母亲四十岁才有的他，天天恨不得把他儿子栓裤腰带上，一见自己儿子娶的媳妇都生了三个了还是女儿，就天天作弄这个媳妇儿，终于离间成功，方舒格还真休了她，这女子产后本弱，这样一来二去回娘家时也就只有半条命了。如果换了别人他方舒格顶多换个能生的老婆，可方舒格忘了，他的媳妇是詹家的远亲，詹大人巧舌一提，这方舒格就回家种地去了。皇帝批的理由是：愚孝无知，难为大任。”
　　“你不要在这里信口胡说！危言耸听。”
　　江婉一耸肩“都城里说书人讲的更精彩，改日请来给祖母听上一听，免得我父亲丢官不说，还丢了性命，我父亲的官职不比其他，好处没有拿到多少，这梁子怕是结下不少，这今日事情有一丝丝传出府门，改日就是别人手上的砝码，是压死我爹的最后一根稻草。再者说了，爹爹身为言官，若不能以身作则，何以柬他人之过？”
　　江仲杰被女儿这么一说自觉理亏，看了自家媳妇一眼，就转身走了。江婉实在觉得自己的老爹不合格。
　　“仲杰，回来，给我回来。”
　　“娘，快别喊了，让哥好好想想吧。”
　　“哼，想不到你女儿这么牙尖嘴利，一点儿都不像你。”这面目可憎的老妇人恶狠狠地用目光剜过江婉的母亲。
　　“祖母过奖。”她微笑。
　　面前的老妇人被气得直喘粗气。
　　然，她母亲还要去硬贴“娘你别和婉儿一般见识，她一个小丫头，说话没轻没重的。我陪你去休息吧。”
　　“不用你陪，我还想多活两年呢，于萍你陪我去。”老妇人指着她的二媳妇风风火火地转身走了。江婉看着都想笑。这真的是个久病缠身的人？
　　她娘眼眶本就红了，见此是再熬不住了，转过半边偷偷抹泪，借着去准备新膳食离开了。
　　这饭厅就剩下她叔和她的堂兄了，江婉也想走了，去觅食，他叔却把她的堂兄支走了。用意明显。
　　“叔叔有话和婉儿说？”
　　他叔叔被先了一步说去了开场白有一秒的失神，重新组织语言道“婉儿，我从小看着你长大，说实话，长大后真变了很多。”
　　“女大十八变，更何况变则通，不变则废。”
　　“哎，看样子兄长的事让你成长了不少啊。”
　　江婉不置可否。
　　“婉儿，你聪明机警是好事，我哥心眼实有你这么哥女儿也叫人放心些，家里人也没有什么隔夜的仇，说出来也就算了。”
　　“叔叔说的是。”
　　“不过婉儿，叔叔不是要说你，君子才华，不可使人易知。在家里就算了，在外要掩些锋芒，小心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叔叔说的极是。”她虽然很想反驳一下，有些麻烦不是不招惹就不上门的。但看他叔叔眼里的关切不似有假便作罢了。她不是刺猬也不是听不得批评。
　　自那日以后老宅的气氛就变得很微妙了。谁都当没事人一样，可看得出她祖母对她多少有些忌惮，比如她一微笑祖母会投来目光，她说话，祖母会皱眉聆听，一副知己知彼 百战不殆的样子。虽然尖酸依旧但也翻不出什么新花样。
　　而她的母亲还是那个小媳妇样，还心甘情愿地去找训，她祖母冲着这点让她娘做这做那的，她变着法地帮帮，旁人劝劝也算斗智斗勇了。没有她的午膳，也不知道她娘会不会被欺负的偷偷抹眼泪。
　　摸了摸她娘给她秀的新荷包“罢了罢了，小曲儿什么时候都可以听，现在还是回府吧。”
　　两个女子行色匆匆往城东的江家祖宅赶去，殊不知有一群人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