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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二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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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可丽娜拿到了“花朝娘娘”的称号,心中无一丝意外之感,想着得尽快和仙女姐姐说,也要好好向她道谢。正好不容易摆脱了一群自命不凡却甚是聒噪的公子爷,却又被一人拦住了。
“姑娘,我家公子对异域舞甚感兴趣,可否请姑娘包厢一谈?”
迪可丽娜防备地看着眼前的人,若不是他样貌,举止都不似普通人,而且隐隐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威压,她早就掉头走了。
“公子,我不是青楼女子,此等要求恕小女子不能答应。”
“姑娘孤身一人从塞外远道而来,想必定是遇到了难处,不妨与我们公子说,想必都能如愿。”
这人好生厉害,一番话直白且直切要害,迪可丽娜暗想,“如此,请公子带路吧。”花朝楼的人这么多,若是有什么不对她便大声呼喊,迪可丽娜给自己鼓劲着,她隐约觉得这人说得公子来头定是不小,也许真的能帮她。
南枝在厢房等了许久也不见迪可丽娜回来,便起身想去前头看看。到了前头才发现选举早已结束了,而不出所料也正是迪可丽娜成了“花朝娘娘”,她在人群中找了找却不见她的身影。
叹了口气,想着将来有缘自会相见,南枝决定也不执着与告别了,她转身便要朝门口走去。
“站住!”南枝的手被人拉住。
怜婷看着面前蒙着脸的女子,那双眼,不会错的,她当时便在舞台侧边,她看得清清楚楚,眼前这双眼就是刚刚在台上的那个人。她说呢,怎么她扔了那个塞外人的乐器,她还能变出一个才艺惊艳全场,原来是请了外援啊。
“我说为什么迪可丽娜表演时要蒙着脸呢,合着做出了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事!”
南枝知道被人发现了,倒也不急:“我不明白姑娘在说些什么。”
“呵,敢做不敢认了吧,我看你也是个有才的,那塞外人给了你什么好处?你可知要是被人发现了,你定是讨不了好的!”
“姑娘恐怕是误会了什么,凡事皆要有证据的。”
怜婷怒不可遏:“证据就是她明明说了她只会弹那什么破琴!其他什么都不会的,我把她琴都扔了,她怎么可能还有什么才艺!”
“哦?”南枝看着她,“姑娘恶意毁坏别人要比赛的乐器,看来还不觉得自己错?”
怜婷自知失言,看了四周没人注意,松了口气:“闲话少说,你这便随我去见管事,看他们怎么处置你们!”
楼下的事迪可丽娜自是不知,她此时正不安地立在包厢中,她知道这间包厢是整个花朝楼位置最好的几间之一,非有钱就能订到的,也因此她知道此时那位戴着面具的公子是她绝对惹不起的,而她的难处或许也只是他一句话的事。
“最后那支舞,是你跳的?”
明明是寻常的一句问话,却让迪可丽娜莫名心虚,眼前戴着面具的那名男子,让她无端敬畏。
“回公子,正是。”
“哦?”郁白打量着她,不置可否,也不再问话。
凌风莫名其妙的看着主上,他原以为主上是对这女子有兴趣,可好像与他想象的有所偏差啊。
迪可丽娜觉得不自在极了,正眼神不安地四处转着,此处视线极好,对台下真真是一览无余,突然,她的眼神定住了,情不自禁地喊道:“仙女姐姐!”
她正看到南枝被一名女子拉着,南枝背对着她,她只能看见拉着南枝的那人神色颇为不善,啊!那女子是怜婷,她记得。此刻她也顾不得这边厢了,转身便往楼下跑去。
凌风愣了,竟有女子敢在主上面前如此无礼,正想向主上赔罪,却看见主上也起身往楼下而去,凌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只能跟着往楼下走。
南枝颇为无奈地被怜婷拉着,其实她若是要走,怜婷又岂能拉的住她,但她听到怜婷要把她带到娇阿娘那,让娇阿娘出面处理,于是她也就由她去了,她倒是很想看看娇阿娘发现是“故人”时,是什么反应。
“阿娇姐姐~”人间客的人都这么称呼娇阿娘,“你可要为怜婷做主啊,这人是迪可丽娜请来的外援,那舞根本不是她跳的,你一定得好好和管事们说道说道!”
娇阿娘闻言,美目锐利地看向南枝:“姑娘,怜婷所说的可否属实?”
南枝第一次看到娇阿娘如此有气势的一面,果然不愧为人间客的老板啊。
“阿娇,我错了,我不知道原来怜婷是你的人呢。”
听到如此熟稔的语气,别说怜婷,就连娇阿娘都愣住了,她看着面纱外的这双眼,越看越是熟悉,她的记忆里也有一个人的眼美若包含天地星辰。
“你...你是...”
“南枝。”
南枝听到这声呼唤,浑身一僵,随即不可置信的转身,“师父!”声音饱含惊喜,脚步不受控制的奔向那人。
迪可丽娜看着仙女姐姐就这么投入了那人的怀里,满心不敢置信,满脑子想着,仙女姐姐居然认识那位贵公子,他们好像很亲近的样子啊,刚刚仙女姐姐是不是喊了一声“师父”?以及这位贵公子是什么时候跑到她前面的?
同样不敢置信的还有凌风——我去,那是南枝?这都能遇到,太巧了吧!南枝长高了不少啊,是个大姑娘了,还有...主上南枝啊,你们知不知道有好多人看过来了,注意点影响啊...
反应最快的还是娇阿娘,“郁公子,我们不若移至厢房再叙吧。”
南枝此时也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放开郁白,低低叫了声“师父”,脸都红了,好在面纱围着,没人看见。
于是一行人,包括迪可丽娜都到了厢房,经过南枝和迪可丽娜一番解释,大家才了解到是怎么回事,娇阿娘打趣道:“南枝啊,你可是把姐姐的如意算盘都给打乱了。”
南枝不好意思的笑笑:“阿娇,怜婷可是也有不对的地方,若不是她来这一出,也没有我出场的机会啦。”
怜婷在娇阿娘身后不敢说话,她已经明白了,在场的除了那个塞外人,没一个是她得罪的起的。
娇阿娘恨铁不成钢的看了怜婷一眼,“不成器的丫头,若是光明正大的比,你也未尝就会败。”转头看着迪可丽娜,“算了,也是这丫头运道好,南枝既帮了你,我自然也不追究了。”
南枝笑说:“阿娇果然人美心善。”
“你这丫头四年不见越发会哄人了。”
好不容易见她们把今晚的事说完了,凌风连忙插嘴道:“南枝,孟前辈呢?你们不是在游历吗?”
南枝闻言,却看向郁白说道:“孟师父说我游历的差不多了,再下去游历也无大益处,便让我自己回来,孟师父也寻好友去了。”
“意思是你终于能回来了?那你怎么不去苍穹找我们?”凌风又问。
“我才刚和孟师父分别不久,恰逢朝花节便想凑完热闹再回苍穹,不想竟这么巧就遇上了。”
凌风还想接着问,娇阿娘暗暗拉住他,“南枝许久未见郁公子了,且让他们师徒两好好聊聊,省的尽是你的声音。”
凌风会意,跟娇阿娘带着其他人都退了出去。
见其他人走了,南枝看着郁白问道:“师父,你为什么带着面具?”
“你为何戴着我便为何戴着。”可以看出郁白心情不错,还会与人玩笑。
南枝摸着面纱一笑,“面纱是在外人面前戴的,见师父自是不用。”说着就把面纱摘了下来。
郁白只觉得眼前一亮,微微一愣神间,就见南枝跑到了他眼前。
“师父,我能摘你面具吗?”四年不见,不知师父可还是记忆中的样子。
郁白颔首,南枝把手伸过去,竟觉得微微紧张。
郁白的面貌缓缓从面具下展露出来,深邃的眉眼,直挺的鼻梁,形状优美的薄唇,还是她记忆中的谪仙模样,又比四年前多了几分深沉,毫无疑问,这是一张会另无数少女神魂颠倒的脸。
“师父,你还是这么好看。”
郁白听到这评语不禁笑了,南枝看的愣住,只听见他说——
“南枝才好看。”
仿佛间,南枝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杏花满枝头的午后。
久别重逢的疏离感转瞬即逝,南枝兴奋地说着这四年来在外的经历,她穿越过沙漠,看见了大漠孤烟;漂洋过海,见识了海天一线;隐于山野,欣赏了四季变化。她路上还行侠仗义教训了贪官污吏,也曾一路行医救人被人跪呼“活菩萨”,一桩桩,一件件,酸甜苦辣都一一尝过,只觉得一颗心也慢慢变得宽广。
郁白就这么含笑听着她说,间或帮她倒倒茶。
南枝好不容易停下来,看着郁白有些不好意思,“师父,我光顾着说我自己了,你呢?这几年来可好?”
“挺好的。”郁白淡淡道。他终日陷于阴谋诡谲的世界,但依如今的情形看,他还是好的。
南枝轻抿嘴角:“这一年来我随处都能听到苍穹门的事迹,苍穹近两年发展的极快。师父...你累吗?”
这一年来她渐渐不往偏远地方去,所以在城内酒楼茶馆时不时就能听到关于苍穹门的事。
有人说:苍穹门真是无恶不作,竟然收容了那么多武林败类,真真让人不齿。
有人说:此次恒河水患又是苍穹门出的人力物力最多,也不知道官府和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是干什么吃的。
还有人说:听说苍穹门旗下有一个名叫“连营”的杀手组织,只有你出不起的钱,没有他们杀不了的人。
众说纷纭,苍穹门就这么诡异的立在了黑与白之间的灰色地带。
南枝不管苍穹门发展的如何,听到那些时,她只想着,师父可还好?可有人在他身边陪着他,和他说说话,不让他一个人沉浸在那些算计里?她曾见过师父一个人在书桌前的身影,仿佛融进了恒久的孤独。
郁白看着南枝,缓缓笑了,眼里又重染温暖,并不正面回答她,反而说道:“南枝,你回来了,师父很开心。”终于,杏花林在他眼里又有了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