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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吓一跳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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酷暑刚刚过去,但后劲仍旧猛烈。晚上的过堂风不知道是被哪个夜间行者给拦住了,一丝风都感受不到。
即便是晚上,仍然能坐出一屁股的汗,外面的夜空点缀点点疏星,四零八落的各自盘踞一方,弯月如钩,清冷而孤单的遥遥悬挂,幸而有繁星作伴,也不知道此刻的月色里,是仙子在散步,还是月兔在捣药,又或者是吴刚在砍树。
鸟鸣声,蝉鸣声接连不断,最后一节晚自习所有人都在奋笔疾书,刷刷的写字声此刻无比的清晰。
学习似乎真的是件会上瘾的事情。何遇倾头一次在班里坐满了两节自习,并且没有发呆,没有玩手机,满心满意的都投入了学习之中,虽然今天是高三第一个晚自习,但是何遇倾能清晰地预感到,自己今后也会踏上点灯夜读的不归路了。
肖沛尘第一节晚自习就给了大家一个下马威,他上一秒还在讲课,下一秒就指着倒数第三排岑白让他把手机上缴。
何遇倾和张硕默默对了个口型——“卧槽!”然后默默抬起头,一脸温良的仰视着数学老师。
肖沛尘似乎察觉到何遇倾和张硕的蠢气腾腾的视线,漫不经心的视线在何遇倾俩脸上一扫而过。只见他伸出秀气而骨骼分明的手,利落的掐断一节粉笔头,粉笔头在空中划出了个不完美的抛物线,然后自由落体。
肖沛尘好像叹了口气,然后抿嘴似笑非笑的着望像讲台下的同学们。有些欲言又止。
不得不说,肖沛尘的笑还是有些治愈的,因为何遇倾已经从笔盒的镜子上看到了斜后方洋洋姐一脸花痴的模样……
不过言并没有止住,他还是说了出来,他的声音很稳,带着沙哑的磁性。
他道:“都高三了,大家都自觉一些,就算装也得给我装一个月!”说着,他抬起手指着后面的几排,眉宇间还是平整的,看起来没有生气,说:“赶紧的,把后面睡着的都给我叫醒!玩手机的都给我把手机放起来!我的课啊……”
肖沛尘顿了一下,何遇倾正仰头认真的听着,因为地理位置的缘故,他无意的低头,何遇倾的视线也无意的就正好对上他的脸,这就引得他打量了何遇倾一眼,然后若无其事的抬起头,继续说道:“以后,我的课,不允许任何人睡觉,也不允许任何人玩手机,不学习的,可以和我说,我找你们班任给你们签张假条,给你们放假回家好好玩!要是不想回家,想坐在班级里,那就得给我学习。”
说到这,他笑容渐渐消失,在讲台上沉默的踱了一个来回,转而一本正经的指了指黑板上的的公式,“现在学习的东西都是非常简单的,只要你听,就没有不会的,高三最后一年啊,希望你们抓点紧。”肖沛尘的语音语调很缓慢,有些抑扬顿挫的,笑的时候,声音里有带着淡淡的笑腔,但是不苟言笑时,就又令人生畏。
怪人!何遇倾心里嘟哝一句,打开笔记本,一边听课一边认真的记着笔记。
但是何遇倾之前的学习基础实在太差了,什么包含相交的符号,何遇倾都不认识,扫了一眼别人的课本都是皱皱巴巴,记了笔记的,而何遇倾的,真的毫不夸张的说,是当时发下来什么样,现在依然什么样。整整两年了,必修1的课本还如此崭新平整,何遇倾不禁老泪纵横。
最气人的是,课本第一页就是自己的杰作,那花花绿绿的涂鸦写着硕大的一行字——“我不想学数学”
何遇倾看着这一行字,深呼吸,淡定的翻过这一页。
何遇倾必须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上肖沛尘的课,还要保证中途不溜号,这样才不会错过任何一个知识点,所以一个晚自习下来,屁股下的垫子被汗水几乎洗了一遍,有刘海的女生就会用粘发帖把头发束上去。
何遇倾则一边奋笔疾书,一边若有所思,最后还要跟随老师的目光点头附和,等对上目光时就要回以坚定的目光表示听懂了。晚自习结束,何遇倾正埋头整理着笔记,只见一双好看硬朗的手探了下来,惊的何遇倾连忙后移了下身子,微微慌乱又带有不解的抬头像上望去,肖沛尘的脸映入眼帘,只见肖沛尘眼镜后一双点漆般深沉如夜海的眼睛毫无预兆的弯了起来,连带着嘴角都上扬了。
“吓一跳。”语调微微上扬,但是却是陈述的口气。
何遇倾咧了咧嘴,不知道作何回答时,他又说:“给我支笔,我画下作业。”
何遇倾赶忙掏出一支中性笔给他。他在讲台上留了一堆作业后,将笔还给何遇倾,施施然的离开。
第二节晚自习的下课时间是十五分钟,比平常多了五分钟。何遇倾蹭的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来,大喊一声:“谁去上厕所?”
然后意料之中的,一群女生在后面喊道:“大哥,等我!”
是的,何遇倾就是大哥。
女生中的大哥,也就是传说中想成为大哥的女人,却意外成为女人的大哥的那个悲剧人物。
何遇倾站在讲台上,提了提裤子,等着大家走过来,这时,关系倍铁的大熊走过来,黝黑的一张脸,下巴却尖的令女生嫉妒,他大概是低配版的刘恺威既视感,只听他放娘了声音,故意扭捏道:“大熊,我也想跟你去厕所。”
没错,何遇倾是女生的大哥,却是一帮男生朋友口中的大熊。
至于为何叫大熊,还是要从高一说起,那个时候何遇倾还是圆咕隆咚的身形,加上冬天极冷,穿着棕色的厚重棉服,大熊一词由此得来。不过何遇倾一点不生气,反正她已经减肥成功,过去的绰号就是她成功的勋章!没什么好隐藏的。
似乎跑偏了,继续说说何遇倾口中的大熊,大名路家祺,只有何遇倾管他叫大熊,在班里,他还有个表兄弟,何遇倾管他叫小鸡。得,哥俩都是家禽,也算‘人’生圆满。
何遇倾这嫌弃的推了把路家祺,还没吱声,身后的女生就闻讯赶来,连拖带拽的将路家祺拖出教室,要把他往女生厕所拉的架势,大家都慈爱的喊道:“傻儿子,妈妈们领你去女厕所Look!Look!”
隔壁二十一班的男生就手插着兜幸灾乐祸道:“怎么地,家祺兄要出远门呗?”
这个时候何遇倾就附和道:“对,女厕所一日游。”
可是,谁知道这个时候杀出个程咬金,何遇倾正美滋滋的乐,就见到班主任老郭从电梯那里上来,看他老脸红扑的,何遇倾就猜到他是喝完酒回来看第三节晚自习了。
老郭眯着眼睛看清是自己班的学生后,大喝道:“你们干啥呢!大姑娘大小伙子的怎么这么能诈尸!(方言:疯作疯闹的意思)”
老郭这人特别逗,不生气的时候逗,生气的时候也逗,生着气说话的时候更逗。他身材矮小,脑袋却又大又圆,三十来岁的年纪,却长着饱经风霜的一张脸,他连说话都是囫囵着个的,经常会前一个字的音儿把后一字压下去,所以惯性吐字不清。
大家伙见老郭怒了,纷纷做鸟兽状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