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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传说中的罚抄 ...

  •   夜残更漏,弦月西斜。

      漫天抹了抹额头的冷汗,也不披衣,便掀开床帷,汲了鞋走到窗边。

      她取来支架,将百叶窗撑开,凉凉的夜风习习而来,漫天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亦是粘粘腻腻的,尽是汗渍。

      可是,她却并不想去穿外衣,只双手抱住肩膀,努力地缩起身子,也不知是要抚慰身体的寒意,还是要填补内心的空虚。

      不知是否是夜风太凉,还是因弦月太暗,她望着漫天倒转的星河,明明眼前一片繁星灿烂,她却有股莫名的悲郁。

      可是,为什么呢?

      是不是……是不是因那看不清楚的梦中之人?

      “你到底是谁呢?”漫天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我一想到你,心里就那么难受、那么痛呢?”

      她知道自己失去了一段记忆,一段异世的记忆。

      爹说:想不起来就是不重要的。

      师父说:异世之事,本不可测。也许,想不起来,反而更好。

      于是,她也便假作不在意,甚至强迫自己不要去回想。

      但有些事情,却不是想怎样就能怎样的。

      当寂静的黑夜到来、当昏然酣睡的梦境里,她那点儿可怜的理智终究是敌不过本能,想起了不愿想的事,见到了不该见的人。

      “吧哒”一声轻响,漫天猛然回神,却发现是自己的泪水不知不觉滴落在了窗棂上。

      “怎么会哭呢?为了一个不记得的人。”她自嘲地笑了起来,“梦中那人,你让我如此难受,又何德何能配让我为你哭呢?”

      她负气关上了窗户,转身重又躺回床上,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她猛然坐起身来,恨恨地捶了捶床榻:“霓漫天,这般夜不能寐,还是你吗?真是没出息!不许再想了,睡觉!”

      而后,再次躺倒。但一闭上眼睛,眼前就又出现了那人,素衣白裳,温和沉静,虽看不见脸,却听得见他饱含情意与悲凉的声音:“天儿,天儿,天儿……”一声又一声,仿佛永不停歇。

      “啊——”她烦躁地再次坐起,重又下榻,光着脚在地上走来走去,脚步重重地踩在木制的地板上,“咚咚”作响。

      直到住在她楼下的火夕忍无可忍地喊了一声:“大半夜的,还让不让睡了?”漫天才仿佛找到了发泄的出口,冷笑着回了一句:“你睡你的,我走我的,你管的着吗?”

      “嘿,我这暴脾气!”楼下的火夕“噌”的一声从床上跳下来,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天花板,怒气冲冲道,“你踩得跟打雷似的,猪也睡不着!”

      漫天长长地“哦~”了一声,恍然大悟道:“怪不得你睡不着呢?原来你是猪啊!”

      火夕本就心情郁闷,听见她不单打扰自己睡觉,还骂自己是猪,登时就炸了,跳脚道:“你……有本事你下来,咱们单挑!”

      漫天双手环胸,声音里尽显蔑视:“你让我下去我就下去啊?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有本事你上来呀?”

      “你……哼!”火夕一梗,觉得自己肺都快炸了:好你个霓漫天,你明知道我之所以在这里,是因为被世尊关了禁闭,竟还来踩我的痛处!

      不过,他这会儿连门都不敢出,当然是上不去的。因而,他悻悻地哼了一声,将漫天那句话又给还了回去:“你让我上去我就上去啊?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有本事你就下来呀?”

      漫天鄙夷道:“有本事你上来呀?”

      火夕不甘示弱:“有本事你下来呀?”

      漫天:“你上来啊?”

      火夕:“你下来呀?”

      “你上来!”

      “你下来!”

      ……

      “唉呀,吵死了!”一声大喊打断了两人幼稚之极的争执。却是被关在火夕隔壁的舞青萝侧耳偷听了半天,本以为会有热闹看,谁知道两人竟是“君子”起来,只动口、动手!然后,她终于受不了了,大声抗议,“你们俩到底打不打啊?不打就赶紧的,睡觉!”

      两人皆是一梗,冷静下来也觉得自己有点儿幼稚,不由各自讪讪。

      舞青萝失望道:“不打啊?那就睡吧。明天还得早起抄《礼记》呢。”

      却原来,经过两人万分诚恳的认错,强烈地表达对世尊涛涛的仰慕之情和因近君情怯而产生的言不由衷的诋毁,摩严终于半信半疑地原谅了他们。

      可是,这有一个前提,就是两人要禁闭三个月,抄写《礼记》十万遍。

      十万遍啊!

      两人倒抽一口凉气,相对哀怨不已:不知抄完之后,我的手还能握得动剑吗?

      可是,世尊铁石心肠,师父爱莫能助,尊上视而不见,漫天只做未闻。

      可怜见的,一个大殿里有六个人,他们竟连一个能求情的都没有!

      而且,为了防止两人作弊,也防止笙箫默包庇,在禁闭期间,两人就得扎根贪婪殿了。

      火夕本就是一肚子的气,却又遇见了漫天捣乱,也如漫天一般,终于找到了发泄口。

      两人都发泄这一通,心情倒真是好多了,讪讪笑了两声,便准备各自安歇。

      就在这时,摩严的声音凉凉的响起:“既然都睡不着,那就不必睡了。明日一早,交三遍《礼记》给我。”

      漫天:“……”师伯,我错了!

      火夕:“……”师伯,我错了!

      舞青萝:“……”叫你嘴贱!

      可是,世尊有命,哪个敢不从?

      “弟子领命。”三人异口同声。

      不说三人如何苦哈哈的点灯熬油、奋笔疾书。只说第二日一早,摩严便派了狐青丘来收三人抄写的《礼记》。

      一大早的,便听见门被拍得震天响,熬了大半夜的火夕那真是一肚子的火气,还未睁眼便怒声抱怨:“这谁呀?一大早的就敲、敲、敲!赶着报丧呢?”

      敲门声顿了顿,而后便若无其事地继续,连频率都没有换过,可见敲门之人心境之平和、涵养之高深。

      “啊——”火夕大喊一声,“我受不了了!”一个鲤鱼打挺,翻身从床上蹿了下来,三两步并到门前,猛然就将门拉开了。

      狐青丘措不及防,正在不紧不慢敲门的手一下子就敲在了他的胸口。

      一时间,两人都愣住了。

      ——火夕睡觉不老实,翻来覆去之间,里衣被搅得皱巴巴的,胸前袒开一大片。而狐青丘的手,正好敲在他坚实而有弹性的胸肌上。

      任狐青丘平日里再怎么严肃,也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女子,骤然摸到了一个少年男子的肌肤,那真不是一个尴尬可以言述的。

      而火夕也很尴尬。他也是头一次和一个异性这么亲密的接触。更别说,狐青丘虽为人严谨得过了头,长得却十分清丽,颇有些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

      直到舞青萝开门的声音传来,两人才反应过来,各自惊叫一声,狐青丘连连退了三四步,火夕更是“砰”的一声就摔上了门。

      “怎么了这是?”舞青萝揉着眼睛,一脸鼾梦未醒的疲倦。等她好不容易分开了缠缠绵绵的上、下眼皮,就看见狐青丘神色镇定地站在那里,只是脸上有些诡异的红晕。

      她奇怪地看了看狐青丘的脸,碍于狐青丘平日的形象倒也没往歪处想,只是疑惑地问:“青丘师姐,一大早的,你这是……”

      狐青丘“镇定”地说:“师父命我来收取你三人抄写的《礼记》。”

      “啊?”舞青萝慢了一拍才想起来有这么回事,捂着嘴打了个呵欠,“那青丘师姐你等一下啊,我去给你拿。”

      等舞青萝回身进了屋,火夕的房门又开了一条缝,一只手递了一沓墨迹淋漓的宣纸出来。

      狐青丘不用看就知道那是火夕抄的《礼记》。而她正好也不想见到火夕,便伸手接了过来。那扇门也迅速地关上了,弄得狐青丘也颇为无语:我就那么可怕?

      不过,她自己在弟子间的名声自己也大略清楚,此时也就不已为怪了。

      她却不知,火夕关上了门便懊恼地在床上打起了滚,暗暗鄙视自己:火夕啊火夕,你可真是没出息!不就是被摸了一下胸口吗?人家又不是故意的!你这样,她还以为你怕她呢?

      可要他这会儿出去,他却实在是不好意思。

      舞青萝拿了自己奋战半夜的结果出来,便见狐青丘手中已拿了一沓纸,不由“咦”了一声,嘀咕道:“方才不是还没有的吗?”

      狐青丘轻轻咳了一声,大声交代道:“师父说了,叫你二人禁闭期间不得喧哗,好好抄书,明白何为‘礼’。”

      火夕就知道,这是生怕自己听不见呢!他不由笑了笑:这师姐看着严肃,为人还挺体贴!

      “弟子遵命。”舞青萝乖乖应了,末了忍不住朝火夕的房门看了一眼。

      狐青丘只做未见,施施然上楼去寻漫天了。

      “噔、噔、噔!”

      狐青丘先是敲了三下门听不见回应声便出声喊:“漫天师妹,漫天师妹,漫天师妹?”

      门内无声无息的,连一丝回应也没有。

      而漫天并不在禁闭之列,狐青丘不免怀疑她是不是一大早便出去练功了。

      于是,她就伸手推了推门,想着:若是出去了,门应该不会锁,抄的书也应该在。

      意料之外的,门是从里面反锁的。

  •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菌存稿已尽,日更目测将成神话。
    诸位,节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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