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区留子惊悚生存日常》难南

14、诡镇13

　　解离和莉娅来到了诊所二楼的病房区，艾伦医生的病房在走廊尽头。

　　推开门，艾伦正半靠在床头，胳膊伤口被厚绷带包裹固定，脸色苍白，嘴角带着惯常的温和笑意，看到她们进来，他眼睛微微一亮。

　　“艾伦叔叔。”莉娅推着输液架，率先走进去，“感觉怎么样？胳膊还疼得厉害吗？”

　　艾伦笑着摇头，声音还有些虚弱：“好多了，止痛药很有用。倒是你们，听说镇长说经历了不少事？”

　　“我还好，就是在外面梦游了一段时间，解离就好厉害了，这两天不知道找到多少有用的线索。”莉娅吐吐舌头，“倒是艾伦叔叔你，才被调来我们德鲁镇两年而已，没想到胳膊就被那些坏东西……”

　　艾伦说：“运气不太好，不过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万幸了。”

　　解离问：“艾伦医生，我还以为你也是本地人。”

　　艾伦回答：“不是。两年前，镇上的老格鲁曼医生年纪太大，实在干不动了，向上面申请退休。我那时还在073遗民之疆的医院里任职，被临时调派过来顶替，本来想着待几个月就走……”他顿了顿，笑着说，“但不知怎么，慢慢就喜欢上了这里。小镇很安静，大家彼此扶持，让我很温暖。”

　　莉娅说：“艾伦叔叔，你刚来没几年就碰上这种事儿。”

　　“只能说来不逢时吧。”艾伦自嘲地笑了笑，转换话题，“说起来，解离，你肯定已经见到镇长请来的那位瑟珐先生了吧？感觉他怎么样？你觉得，他能解决这里的异端吗？”

　　解离沉吟两秒，然后缓缓摇了摇头：“不确定。他看起来很有能力，也很冷静，但德鲁异端的源头似乎很深，牵扯到几十年前的恩怨，他一个人面对这种情况……”

　　莉娅附和地说：“是啊，艾伦叔叔，我们以前也不是没请过外来的清理队或者专家，但大多都是团队行动，带着各种装备。像瑟珐先生这样一个人很少见，真不知道他会用什么方法。”

　　艾伦静静地听着，抬起右手，轻轻摩挲着自己下巴新冒出的胡茬，若有所思：“是装腔作势，还是真的胜券在握。”他看向解离，语气诚恳，“不过解离，你自己也要小心。”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敲响，那位护士阿姨端着放药片的小托盘走了进来。

　　“好啦，聊天时间结束。”护士阿姨语气温和，“到艾伦医生吃药休息的时间了。你们两个小姑娘，探视时间也差不多了，让医生好好休息才能快点恢复。”

　　“好的阿姨，我们这就走。”莉娅连忙应道，又转头对艾伦说，“艾伦叔叔你好好休息，我们明天再来看你。”

　　艾伦笑着对她们挥了挥手：“谢谢你们来看我。

　　莉娅回到病房，躺到床上的时候觉得口渴，她伸手想要拿日历旁边的水杯，碍于距离远，解离说：“我来吧。”她用热水瓶重新倒了杯温水递给她。

　　“谢谢。”莉娅笑着，看了眼日历，“才五月份啊，真期待暑假。”

　　解离看了眼页面已经老化的日历本，31**年5月11日，她问：“现在学校也有暑假？”

　　莉娅说：“当然啦，要不然又是末日又是怪物的，我们这些小孩子还活不活了。”

　　解离想了想，笑着点头：“那倒也是。”

　　莉娅却拉住她的袖子问：“接下来你有什么计划？”

　　解离说：“被发现的尸体需要检查，也许能找到更多关于当年失踪案的线索，还有德克山谷。”

　　莉娅说：“那些尸体……听说就放在诊所的负一楼。”

　　“是艾伦医生负责验尸吗？”解离问，艾伦是镇上唯一的医生，这工作理应落在他身上。

　　莉娅摇头：“没有，他失血过多，身体还很虚弱，下床走动都困难，更别说进行细致的尸检了，现在只有镇长和那位瑟珐先生负责，不过……”她顿了顿，“我觉得，镇长虽然见多识广，但毕竟不是专业人士。那位瑟珐先生也只是个调查员，验尸估计根本不是他的专长。他们俩在那儿，恐怕很难找到什么真正的突破口吧？”

　　解离点了点头。

　　莉娅的眼珠一转，忽然凑近问：“你是不是想下去看看？”

　　解离抬起眼，没有否认，她的确想去亲眼看看那些尸体。

　　“我也想啊！”莉娅立刻回答，脸上带着跃跃欲试的表情。

　　“你还没输完液，”解离不赞同地看了一眼还剩小半袋的透明液体，“而且下面阴冷，你身体刚好一点。”

　　“这没什么！”莉娅满不在乎，左顾右盼，见护士暂时没来，伸手撕开了固定针头的胶布，把针头拔了出来，“走吧！”

　　解离有些无语：“好吧，但你要跟紧我，有任何不舒服立刻说出来。”

　　“没问题！”莉娅从床上溜下来穿鞋。

　　两人避开护士站，沿着走廊找到了通往地下室的楼梯。

　　楼梯间灯光昏暗，空气逐渐变得阴冷潮湿，负一楼的走廊空旷，只有尽头一扇厚重的铁门下方透出光亮，隐约能听到谈话声。

　　解离和莉娅放轻脚步，走到铁门前。

　　门虚掩着，解离轻轻推开一条缝隙，向里面望去。

　　冰冷的白光下，八具覆盖着白布的干尸排列在停尸床上。

　　大卫和瑟珐正站在旁边。

　　大卫手指尸体在低声说着，瑟珐微微倾身，脸上没什么表情。

　　两人交谈的声音很低，听不真切。

　　大概说了四五句话，瑟珐偶尔简短地回应或提问。

　　解离正准备再靠近些听清楚，身旁的莉娅忽然拽了拽她的衣服，力道不大，但很突然。

　　“怎么了？”解离以为莉娅不舒服，转头看去。

　　这一看，她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

　　眼前的莉娅，根本不是刚才那个模样正常的女孩。

　　她满脸布满了暗红发黑半干涸的血迹，皮肉翻卷，多处可见森白的骨头，尤其那双褐色眼睛，一只眼眶空洞，周围皮肉消失，另一只眼球夸张地凸出，吊在眼眶外，几乎要落地，血肉模糊的脸上，还维持着一个扭曲的仿佛在尖叫的弧度。

　　强烈的视觉冲击让解离倒吸一口凉气，她下意识想后退，双腿却像灌了铅，发麻僵硬，完全不听使唤，身体失去平衡，导致整个人朝前跌了进去。

　　解离狼狈地摔倒在地上，手肘和膝盖传来一阵疼痛。

　　谈话声戛然而止，两道目光淡定地聚焦在她身上。

　　镇长大卫是既无奈又头疼：“解离，还有莉娅，谁让你们进来的？这里可不是你们该来的。”

　　解离站起来，再次看向门口的莉娅。

　　只见莉娅好端端地站在那里，脸上干干净净，眼睛明亮。

　　哪里有什么血肉模糊？哪里有什么凸出的眼球？

　　是最近压力太大，精神过度紧张产生的幻觉，还是有什么东西影响了她的感知？

　　“大卫叔叔，”莉娅吐吐舌头，走进来扶助解离的手，乖巧地说，“我们就是好奇，想看看那些尸体到底长什么样子，保证不捣乱。”

　　大卫说：“胡闹，这里是你们小姑娘该来的地方吗？阴气重，对身体不好，看了晚上要做噩梦的！”

　　“就看一眼，叔叔，求你了。”

　　大卫显然对这个侄女辈的女孩没办法，最终还是妥协了：“只能看，禁止触碰，也不能待太久，看完立刻上去，知道吗？”

　　“知道啦！谢谢叔叔！”

　　解离也笑着道谢：“谢谢镇长。”

　　大卫摆摆手，示意她们自便，然后又转向瑟珐，继续他们被打断的讨论。

　　解离不再去回想刚才的幻象，将注意力集中到那些尸体上。

　　干尸的死亡形态各异，但共同点是极度的干瘪和扭曲，血肉和水分被瞬间榨干。他们身上的衣物破烂不堪，能看出有男有女，但正如大卫所说，似乎以年轻女性和体型较小的孩子居多。

　　“什么伤口都没有啊。”莉娅小声嘀咕，仔细打量一具女性干尸裸露在外的皮肤，“皮肤都皱成这样了，就算有伤口也看不出来了吧？”

　　解离没有说话，仔细检查着尸体的每寸皮肤，尤其是颈部和四肢，确实，干涸紧缩的皮肤掩盖了许多细节，但并不是无迹可寻。

　　这时，旁边传来大卫的声音，他正在对瑟珐分析：“要说比较明显的异常，可能就是后脖颈正中心的位置，几乎每具尸体上都有，只是被头发挡住了。”

　　后脖颈？

　　解离伸手掀开一具侧面蜷缩的女性长发，只见后颈中央萎缩的皮肤上，确实有两个细微的暗色小点，它们排列整齐，不是自然形成的斑点或痣。

　　大卫也轻轻拨开了另一具尸体的头发。

　　那两个小点也同样非常小，但边缘整齐，深入皮层之下。

　　“这是针孔？”解离抬头看向大卫。

　　大卫点头，神色凝重：“我是这么认为的。非常精细的穿刺伤，直达脊椎附近，凶手很可能通过这里，用某种方式吸走了全部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