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rry》kagula

23、23rd For Obsession

　　重返十年后11:05 A.M. 彭格列总部女生宿舍
　　敲门声响起，抱膝团坐在地的小春抬起头：“……谁？”
　　“…我。”
　　“…狱、寺先生？碧洋琪小姐呢？”
　　“去叫大家吃饭了，你也出来吧。”
　　“……不用了，我还不饿。”
　　“…要我踹进来吗？”
　　“狱、狱寺先生？！”
　　回答她的是两声更强势催逼的敲门。
　　施压效果显著。小春战战兢兢地拔了门闩，地下没有开灯的房间里漆黑一片。狱寺皱了皱眉，借着走廊漏进的光将餐盘搁在旁边的柜子上，进去侧身抵上门，小春缩回床边，沉默的暗涌无孔不入地注入整个房间。即便看不请，也知道对方就在触手可及的身边，但两人谁都不敢上前一步。狱寺翻身将背部靠上门板，深吸了口气正要开口，却听到她嘤嘤的抽泣，下意识地弹起身就要过去，理智却扳上身边的柜子意图阻止，而餐盘就这么打翻了下来。
　　“怎么了？！”春吓了一跳。
　　“别过来！”现在地上肯定遍布着碎片和溅开的有毒料理，“没被砸到吧？”
　　“哈咿……”
　　“灯呢？”
　　“诶…在我这边。没关系的，等下小春来收拾就好了…”
　　并非不曾留意，而是自己不愿开的吗……“不是怕黑吗…？一个人关在这里……”
　　“习惯了…早就……”
　　“是嘛…”想起6年前还是自己要求她的，便越觉得讽刺。
　　“…隼人…”
　　“我说你…”他提了口气打断她的话，“…答应了要为我笑的，突然那样哭出来是在想什么啊……结果都一样不是吗？说什么在意的人…只是可怜我的话，一开始就别逼自己接受我！对你来说——”
　　“不是的！”
　　“那是怎样？！这个时候你难道还想说喜欢我吗…”不行……来了这里却只有这种话可说，根本没办法把持……“是你放弃了吧……”
　　春抬起渐渐适应黑暗的双眼，停止了哭泣，自己真正的心意，就这样轻易解开，狱寺站在自己面前，抬手支起沉下的脸，他比自己更清楚。那瞬间断开的视线不是逃避而是拒绝，不想知道答案是因为答案昭然若揭，狱寺自残般地推翻着她对他的感情，他在逼着自己死心。那两个字即便是真的，她也不再具备对他表白的资格。
　　这次她是真的伤害了他，如果还有能为他做的，就只有像他为自己做过的那样，将这份感情深深埋葬，“对不起……”她喃喃低诉，对方毫无反应，“对不起…！”她抬起声音重复着这三个字：“对不起。”
　　“别说了…都够了……即使你回到十代目身边，我也…不再有遗憾了……”
　　生平第二次，她觉得他要走了，这一次的感觉比上次更为彻骨，她的身体像暴风雨中的枝叶不住地颤抖，当这一刻再次到来，她没想到自己会怕成这样：“隼人…？！”她急切站起。
　　“别过来！！”狱寺不知道此时他也哭了，伸出手却是去探她的眼泪，“我们都清楚十代目对你我意味着什么，虽然如此…如果你再多给我一分希望，说不定背叛十代目我也不会放手，所以……”
　　“不要走…！隼人…”她猜到他接下去要说的话，交炙于胸中的感情终于溃散。
　　他拨开地上的碎屑走到她近前，双手捧起她的脸，俯身凑上她的唇，直到那深切的吻中满溢咸涩之味，他才偏头埋入她颈窝：“对不起……春。我可以送你回到原来的生活，但我无法再度收回说出的话，继续扮演那个虚假的角色。我也有我的立场，希望你明白……”
　　她含泪抬过他的脸再次吻落，黑暗消弭了时间和空间的限界，他们仿佛立于无尽的岁月冲刷的寂寥旷野，在无星的朔月之夜告别。再没有人知道这个吻有多长，在那之下又牺牲了多少感情。
　　最终是狱寺退开了：“到此为止吧。”他说着，滑下小臂撑开彼此的距离。
　　“十代目的情况已经稳定，预计明晨8点就会醒来，那帮家伙个个准备有仇报仇，打算明天一天都把他当作空气，显然这种恶作剧必须所有人配合，你要是不想参与或者怕穿帮我可以陪你，明早提前半小时在观察室集合。”
　　公事般交代完相关事宜，狱寺拨下开关，白光驱散纠缠的暧昧牵绊，现实在眼前无所遁形，他最后捋了捋她的头发：“洗把脸，出去吃点东西。”是的，就这样止乎于礼，像平常一样结束，不会有人看出不妥，他放开她转身，拿餐布抹去鞋底的残渣。
　　“呃、嗯…狱寺先生先去吧，我打扫下这里。”
　　“等会让强尼二的清洁机器人过来——再划伤也算了，中毒就麻烦大了。”他想尽量保持自然，佯作无谓地拉过她的手：“跨过来。”
　　她跃过去撞到他身上，抬头越过他的肩看到墙上的钟，三根指针重叠指向正上方，她突然拖住他的手臂：“那个…”他停下来看她，“也就是说，我们之间，只有…30个小时了吗？”
　　他微微张口，下意识握得更紧，她计算着他们所剩的时间，甚至算到了游戏结束，要他怎么狠下心……“你在说什么……从十代目醒来那刻——不，从知道他还活着的那刻，我们就结束了，还要垂死挣扎吗？就算当下能假戏真做，事后你可以让十代目毫无疑虑吗？——至少，我做不到。”
　　春低下头，与他十指交扣：“对不起…小春，太任性了呢。但是隼人……直到看到十代目平安，让我们再回到少年时代吧。”
　　他背过身，点头应允她最后的要求。
　　“谢谢你，狱寺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