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六章胤祥与胤禩的奇异相逢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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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夜隔窗听雪，总难免有一丝幸灾乐祸的宽慰，若然加了朋友、添了酒菜，几乎以为能看到安详的影子。
陶铭意端起小二抿一口，夹两颗花生米进嘴里嚼着，只看对面的胤祥黯然神伤之容，心里无奈气闷，低沉地说：“现实的确让人很难接受，今天故宫的情形，我很难过。小枫说了你的情况，想让我用男人的方式劝劝你，说实话，我扪心自问，如果是我那什么了，我还真说不出穿越这两个字，听着都像是做梦，我可能还不如你，没准早崩溃了。可是，胤祥，事实就是事实，我们面对事实如果不想崩溃，只有一种办法，就是接受。-------我知道现在跟你说什么也是枉然，喝酒吧。”斟满酒杯，举到面前，胤祥接过一饮而尽，往下搁时力道迅猛，杯子由中间碎裂，断成两半。
胤祥的声音震颤地委屈：“我在这样一个世间，什么事情也不知道，什么人也不认识，也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要来，好像老天爷放错了棋子，把我随便扔在哪里------”他举了手边的小二灌下一大口，呛得满面强红亦不肯喘息。
陶铭意轻叹，假意没有看到木桌面上晕开的水滴，轻声说：“世间本来就是我们不能解答地存在，这样的日子才过得有希望啊。小枫不是说过，你并不是完全脱离那个朝代，总有一个机会还会回去的，那么静下心来等待时机，这样或许能减了万念俱灰的伤心。”
胤祥平了呼吸，仰头靠向椅背，眸光中的浸润已然藏匿。许久，轻说：“我该怎么过日子呢？”
陶铭意放下酒瓶，也后仰头倚着椅背，头顶呈花朵形状的铜罩笼住灯泡，光亮进到眼里依旧明耀，不得已眯了视线，轻声说：“日子是过出来的，不是想出来的。小枫收留你，就不会不管你，只要心情安静，日子自然就过下去了。----胤祥，人没有过不了的生活，只有不想过的生活，别垂头丧气，要像个老爷儿们。”
凝枫从卧室走到客厅，也不知男人们是睡着还是清醒，静谧灯光、空荡酒瓶、两碟简单小菜，少许凄凉，却又不晓由何处渗出来一丝壮士断腕的孤勇。
时间的残酷在于它的无动于衷，无论多么强烈的苦涩，或是痛苦的煎熬，都不能阻挡它的脚步，始终一秒一秒，继续着。
胤祥的噩梦没有停止，加上夜里习惯了使唤人，凝枫将他移进卧室，打开沙发床做了歇息的场所。一夜、两夜，黑暗中细声地交谈，逐渐增进着两人相处的和谐。
一夜，凝枫说：“一直忘了问你，你来得时候好像是认识我的，还记得为什么吗？”
“我第一次见你应该是四十六年的春天，在文渊阁附近的湖边，我和四哥远远地看见，你好像是在拍打八哥身上的什么东西，断断续续能听见你在尖叫，八哥在呵斥，等我们到了近处，你晕在八哥怀里。后来听说你在良妃的寝宫，那里比较偏远也少人走动。在良妃那儿我又见过你一次，再后来我知道你住进四哥府里，说是他一个侧福晋的远方表姐。实际我和你并不相熟。”
“良妃？”
“是八哥的额娘。皇阿玛不知为何原故，对她恩爱时少、不理睬时多。不过也并不亏待她，封了妃号。”
“在你们那个皇宫里留一个人那么容易，没有人好奇我的存在吗？”
“在那个地方没有永远瞒住人的事情，只有说了能活还是说了会死的事情。四哥和八哥总是客气相对，旁人看着亲近，其实并不真心。从小到大，只一件外人的事情两人同了心思，就是为你隐藏身份。我问过四哥，为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这样欺上瞒下，真出了状况该如何？四哥皱着眉半晌说了一句‘老八不舍得她的’。我不是很明白，不过有一次你见着八哥，当时我跟四哥也在，你俩当时的情形还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怎样的情形？”
“良妃好种花草，满院的姹紫嫣红，引了蝴蝶蜜蜂旋绕不去。那日天也极好，空气里仿佛静香流溢，甚是醉人。我和四哥到的时候，你正在院中收拾盆景，身边绕着蝴蝶，你抬眼看见我们，展颜笑了，那景致倒像是画儿一样。后来四哥问你盆景种得什么，你还带着我们逛了逛，蝴蝶飞在我们身边，也有落在肩旁腰侧的，你不过是安静微笑。可是八哥进到院子，蝴蝶围绕着他时，你突然变了一个人，嘶声喊着‘胤禩，快躲啊，胤禩，快躲开'！你冲过去，挥打他身旁的蝴蝶，伸手拉他，像是想把他拽到什么地方去。八哥没有法子，强抱了你在怀里，低声说‘我没事，我很好’，你晕厥过去，才算不闹了。”
“你八哥没有解释这种情形的原故吗？”
“没有，四哥好像跟八哥有默契，并不提你的怪异行径。有关你的事情，四哥不常跟我说，其实你在良妃那里也没有待很久，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就放出宫进四哥府了。”
“你说过我们在八哥府里还见过面，是怎么回事？”
“那是四十七年春节后的一个日子，八哥为了弘旺摆满月酒，四哥带了家人参加，其中有你。”
“弘旺？”
“是八哥第一个儿子，以为不能活了，后来又生下来了。”
“你八哥是怎样一个人？”
“八哥？总是温柔地笑，对谁都彬彬有礼、客客气气，大部分人都很愿意跟他亲近。”
“可你不是那大部分人。”
“我也喜欢他的，只是总不能抛了心出来对他，我想他对我也是一样。”
“为什么呢？”
“八哥的心思比四哥还深，四哥曾经跟我说‘这么多兄弟里，只有老八的心思从不显出来，不知道藏在哪个犄角旮旯里腐烂，你看他的笑容印在唇边象伤痕一样，刺目得很’。我很少看到八哥含笑以外的表情，只要是人前，他的唇际总是那抹笑意，经年累月，浮尘一般，挥不散亦躲不开。但有一点，无论真假的笑意，几乎从没有进到眼睛里，有几次我留意他的眼神，不是收敛了精气，就是隐在暗处遮了光芒。”
“你八哥真可怜。”
“可怜？你怎么会这样感觉呢？”
“我以前认识一个大哥哥，他的运气很不好，上学时，一样的分数却被同学得了优秀奖；交女朋友，又被好朋友最后得逞；上班了，工作多认真在领导跟前也没有表扬。一次次的不如意，他不过是笑笑。我问他干吗不争、干吗不抢，他笑着说‘每件事我都尽力了，不属于我的也没有办法’。他说话时脸上的笑容，看得我心里酸酸的，差点落了泪。”
胤祥望着窗外孤清清的月光，照着远处屋顶的白雪，遥遥有一种看不清的苍白，忆起八哥唇角的笑迹，心底钝痛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六章胤祥与胤禩的奇异相逢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