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H+Fate)守护不列颠!》平底锅上的蛋黄

16、桂妮薇尔

　　蕾拉是位富有且品德学识远洋的高贵寡妇，不列颠北部诸国但凡有点家世的人家都乐于将他们待嫁的女儿送到她身边教导与监护。这其中就包括了波伊斯的夏汶公主与卡米雷亚德的桂妮薇尔公主。
　　两国有地邻之便，家族之间多次联姻，因此在国王们的设想中，将女儿送到蕾拉夫人位于夏普勒的豪宅，除了要他们增进学识，也要他们可以与同年龄层的贵族女□□往。

　　但实际情况要令两位国王失望了，他们的宝贝女儿并没有如他们安排的那样发展出一段亲密的友谊，与此相反，夏汶和桂妮薇尔二人的关系称得上糟糕，他们在课堂、聚会上有着各自的小团体，歌颂并接受他们赞助的诗人也不妨多让，相互竞争以着各种华丽词藻要为他们的女雇主争夺不列颠最美之名，他们一位被称作不列颠玫瑰，一位则是晨星，谁也瞧不上谁。除美貌外，学识、时兴服装与珠宝首饰……都是他们可以攀比的项目。
　　蕾拉夫人也默许了两位姑娘的竞技，在她看来，竞争可以促进成长，两位公主也只是小打小闹，比她遇过的那些在骑士老爷们身边受训的小侍从们动不动就要挥拳头制造流血事件，桂妮薇尔和夏汶的纠纷真不算甚么。
　　桂妮薇尔可从不觉得夏汶可以与自己竞争，她打定这讨人厌的表亲总要在她面前显摆就是忌妒她，毕竟她是卡米雷亚德最高贵的女士，父王唯一的孩子，而夏汶，高菲迪特的子女多了去了，根本不缺夏汶一个。
　　可今天，桂妮薇尔却首次感到了挫败。

　　「……亞瑟是不错，不过我会要爸爸拒绝为好，再怎么说，他只是个杂种，冒然向我求婚……可真是，呵，可爱。」夏汶一脸自信骄傲，对于来自强大卡美洛国王的求婚，非要表现得无所谓，嘴上也是毫不饶人。夏汶手中是家中的书信，写信人是与夏汶关系亲密的兄长昆格拉斯，后者告知了她来自卡美洛的使者带来的问候，围在夏汶公主身旁的姑娘们大多是她的支持者，此时也分享着自己的见闻，七嘴八舌下来，卡美洛的使者们竟然询问过了大半在场的女孩。
　　「…我听说那亞瑟把沃帝根的头颅砍下后煮汤喝，比萨克逊人还残忍，所以我爸爸和哥哥们一早就回绝了。」夏汶最亲密的友人布蕾加揪着自己的发辫漫不经心的应和。
　　「我倒听说亞瑟王英俊风流，而且与我们年纪相近呢。」夏汶的另一友人梅丽安掩嘴一笑，「我可不想嫁给那些老头子。」
　　「小心你英俊的丈夫把你炖了汤喝。」夏汶说：「如果娶不到满意的新娘，说不准会再挑起一次战火靠武力强抢一位公主，毕竟，这可是他最擅长的。」她说完，身旁的姑娘们又开始了一轮嘻笑，虽有奚落，却也难掩向往，众多传说事迹围绕的年轻国王，争议性的身世、显赫的战绩与强大非凡的武力，很难不让这群闺阁少女产生幻想。
　　可碍于家族地位与少女矜持，他们到了嘴巴的话往往都是不中听。
　　坐在另一桌用着点心的桂妮薇尔早已不关心自己周边同伴对于流行服装的闲聊，听了夏汶等人的发言好一阵子。
　　此刻已是忍无可忍，桂妮薇尔重重放下高脚杯，几乎要掩饰不住怒火，「淑女不该议论自己的婚姻大事。」在场的姑娘们同时停下谈笑，见怪不怪的围观两位公主的又一次交锋。
　　夏汶先是一楞，随后反应过来桂妮薇尔又来找自己麻烦──这该死的桂妮薇尔哪次不是主动挑衅自己！？
　　「喔！」夏汶音调高高扬起，这是波伊斯公主为掩饰自己盛怒与战役凛然的证据，「我以为我们是亲密无间的朋友，你这么说可真是太见外也太伤我的心了。」
　　「我是为你好啊我亲爱的夏汶，要叫有心人听见了，这番话传到了卡美洛那战士国王的耳里该如何是好啊？」
　　夏汶深吸了口气，「原来如此，格妮这样贴心，我真是太开心了。我原本还担心格妮你会因为卡美洛国王没有派遣使者而难堪呢，毕竟……亞瑟王的使者可是询问过了整个不列颠适龄未婚的公主，喔，这不，连东部的蛮人公主安格丽卡都在候选名单上呢。」夏汶掩嘴一笑，直勾勾的望着桂妮薇尔。后者也不甘示弱，两位公主的视线隔着五十步与人群却全然不受影响的胶着，可他们总能在互搧耳光的前一刻煞住。
　　一如此刻，桂妮薇尔咬牙切齿，「我可是要带着整个王国嫁给世间最高贵强大的男人，显然亞瑟王也有自知之明呢。」
　　两位公主结束了眼神之间的战争，默契笑着，只夏汶公主是胜利者的得意所以她觉得彰显自己的大度，起身亲昵拥抱她最最亲爱的敌人，而忍受着拥抱的桂妮薇尔公主心烦意乱，只想扯夏汶那头美丽耀眼的金发。
　　亞瑟！
　　那可是亞瑟啊！
　　桂妮薇尔在内心吶喊着。
　　※※※
　　雷奥道格雷没有私生子，与王后只有桂妮薇尔一女，妻子难产死后他也不愿再娶，面对七分像爱妻的独生女，自然是千万分的宠爱。
　　此番爱女到蕾拉夫人位于夏普勒的豪宅度假，不同于之前的兴致勃勃，回宫后却显得心事重重有气无力。雷奥道格雷在餐桌前望着挑拣着盘中食物迟迟不下口的宝贝女儿，提议：「孩子，我知道你一人在泰提宫觉得孤单，要不过阵子我写封信，邀请夏汶来？」
　　桂妮薇尔嘴角抽了抽，再没任何胃口，她放下餐具，摇头，「不用了，爸爸。」
　　「你啊，就是太乖巧了，偶尔孩子气些也是没关系的。」
　　「……我不孤单，有爸爸你陪我我怎么会孤单呢。」
　　「那么你究竟为何苦恼？」见宝贝女儿动了动嘴唇可终究把话吞了回去，雷奥道格雷思绪一转，豁然开朗，「你听说了吧！究竟是哪个该死的家伙在你面前嘴碎？」
　　桂妮薇尔眨了眨眼大惑不解，只听父亲继续说。
　　「也对，你们姑娘们都收到了使者给的画像你怎么会不知情？」雷奥道格雷咒骂，「一个杂种罢了，竟敢觊觎我的女儿，未免太羞辱人了！」
　　桂妮薇尔一呆，「怎么了，爸爸？甚么觊觎？」
　　「没什么值得你入耳的消息。」
　　「爸爸！」桂妮薇尔思绪转得飞快，「你是说亚、亞瑟向我求婚了！？」
　　国王叹气，「是的。」
　　「爸爸你怎么没告诉我呢？」
　　「别怕，我亲爱的桂妮，我不会要妳嫁给身分不明的屠夫。我已经让人烧了信和画像，晚点就写信回绝──」
　　「等一下，爸爸！」桂妮薇尔深吸口气，试着要自己冷静下来不要太冒失──
　　可是，
　　这可是亞瑟的求婚！
　　亞瑟向我求婚！
　　喔，他这般优秀的男子，我又怎么抗拒得了？
　　上帝必定听见我日夜的祈祷，嫁给亞瑟，我是这世上最幸福的新娘！
　　桂妮薇尔乐得直想跳舞，可残存的理智一遍遍告诉她：我可不是那可恶的夏汶，但凡婚姻大事，哪有姑娘家──尤其是她这样一位公主──可以如此主动和热情。
　　是的，得忍住、传出去真叫我未来夫君怎么想？
　　若没有经历考验就轻松叫他到手，可要让人笑话了。
　　桂妮薇尔强压下嘴角的笑容，在严肃不过的说：「爸爸，卡美洛是个强大的国家，我们如此粗鲁，要激怒他们还得了？那亞瑟王据说在战场上蒙上帝恩宠，便是沃帝根都轻易死在他剑下。」
　　「哼，也就是个毛头小子，」雷奥道格雷不屑，「可你这话倒有几分道理。我的好女儿果真越来越懂事了，既然如此──」桂妮薇尔见事成一半，心底正要得意，下一秒却被雷奥道格雷当头浇了一头冷水。
　　雷奥道格雷说：「我这就叫人写信婉拒，说是你体弱多病，我就你一个孩子不愿远嫁，那小子如今急着稳固自己的统治权，最是需要子嗣，听说你体弱多病必定打消念头。」
　　「爸爸…你…我健康得很！」桂妮薇尔急得不行，「我、若是被发现撒谎怎么办？」
　　「不怕，」国王得意洋洋，「他贪心得很，除了你、他的名册上还列了好几位公主，其中就有夏汶公主。我拒绝时顺带承诺替他说服高菲迪特同意夏汶下嫁于，也算给足了面子。哼，配不上我们显贵，可要能攀上强国联姻，他做梦怕是都能笑醒了吧。」
　　「夏汶！？」
　　雷奥道格雷怕是没看出宝贝女儿要掀桌了，「桂妮啊，我知道你和夏汶感情一向好，这事确实对不住她，但没有比这更得体的办法了。」
　　见鬼的感情好！？
　　桂妮薇尔非常肯定一件事，她的信仰要她宽恕那些冒犯自己的人，可若有机会，她一定会毫不犹豫拔光讨厌鬼夏汶的头发和牙齿，并且她清楚夏汶与她有同感。
　　「爸爸！」桂妮薇尔心烦意乱，她一时是真想不出法子令她父亲回心转意，「这件事不急，」不，她急得快喘不过气了，「对方也没要我们马上做出回复不是吗？我们…我们不妨再想些妥当的措辞再回复，别要一时情绪做出不理智的行为。」
　　「这……」雷奥道格雷自认法子不错，不过他一向宠溺女儿，也总认为桂妮薇尔有着不输男子的见识还多了女性独有的细腻，既然桂妮薇尔说这办法不周全，那只好先放一放吧。「就依你的吧。」
　　总算劝住了雷奥道格雷，但也只是暂时，了解国王的人都知道，他即便病入膏肓，也不会同意婚事。
　　桂妮薇尔心乱如麻，夜里更是辗转难眠，瞪着天花板的圣子圣母画，她下了个决定。
　　一个前所未有的疯狂决定。
　　公主下了床，溜进了国王的书房拿到了印鉴，并快速写下一封信。

　　次日，桂妮薇尔邀请她的表亲迪伦尼斯与自己共进下午茶。
　　适龄姑娘和自己的堂兄单独约会终究不是好事，迪伦尼斯到场时，桂妮薇尔单独一人坐一桌，她的女伴们远远坐了一桌忙着自己的女红。
　　「难得你主动找我，说吧，是遇到甚么麻烦了？」迪伦尼斯拉开桂妮薇尔对面的座位坐下，一口吞下滚烫的热茶，「这甚么？真苦。」
　　桂妮薇尔白眼，全然没有平时的优雅，「只是没加蜂蜜。」她等侍女送上点心离开后，这才进入正题，「哥哥，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迪伦尼斯收起轻松散慢的神情，坐直身子，「你只要叫我哥哥准没好事…」
　　「怎么会？我没有手足同胞，若论血缘，你就是我的哥哥啊。」桂妮薇尔故作无辜，「玫瑰茶喝不惯，还是我让梅姬给你拿些蜂蜜酒？」
　　「不用！上帝啊，不要这么看我！……好吧、好吧，你说吧，到底怎么呢？」
　　桂妮薇尔得偿所愿，露出满意的笑容，拿出半夜绞尽脑汁写下的书信，「我要你做为使者送信给卡美洛的国王。」
　　瞪着妹妹的笑容，然后是摆在自己眼前那卷盖着雷奥道格雷私人印鉴的书信，迪伦尼斯直觉不妙，堂妹给他扔了个烫手的玩意，他恨不得马上把东西扔进火堆里烧了，可另一桌还坐着一群贵族姑娘，他反射性伸手盖住火漆纹章，「好妹妹，你到底在打甚么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