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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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的路上，杜若想办法联系到了在现场的工人，了解了个大概，不然一到现场一无所知，就只有被别人牵着鼻子走了。就一叫赵朴的工人受伤见了血，这也是常事。那雇主姓吴，也就一局里的处长，级别其实是个科长，大小也算是个官员吧，却特迷信，嫌晦气，一定要求换人，这样一来，公司就要扣赵朴工资奖金的。本来受了伤就够倒霉了，连活都没得干，不是雪上加霜嘛，其他几个看不过去，就跟那吴处争了起来，最后，吴处拿起地上的板材赶人，把赵朴给打伤了，电话里知道是外伤，并不打紧，杜若才稍稍松了口气。
“你们公司没人了吗？屁也不是，来干什么？去把你们总经理叫来，其他人免谈。”吴处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一副脑满肠肥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搜刮民脂民膏的结果。他接过杜若的名片一看，除了公司名称、姓名和电话外什么头衔都没有，很是光火，叫一个什么也不是的黄毛丫头来，不是不拿他当一回事么，他好歹也是一处长，平时巴结他的人多了去了，所以特别牛。
杜若看了看受伤的赵朴，最多十八九岁的样子，脸擦破了几道，倒没什么事，右手臂却肿得老高，像根枯树枝般挂在身上，另一只手上，一个手指头用乱七八糟的布包着，还好只是外伤，而且其他地方看似没伤着。
“吴先生，我是什么也不是，公司有的是领导。不过，我们一般因人而异，什么样的客户派什么样的职员，派谁来是由领导定的，我也没办法。”意思很明白，你也就一小小处长，还是叫得好听的，其实是个科级干部，又有什么了不起，也就配她杜若这样啥也不是的人来招呼。
“江河瞧不起我没关系，那就等着瞧。”吴处更气了。
“不用我等着瞧吧，就现在，你说，你把我们的工人打成这样，你准备怎么办？”杜若也不示弱，虽然只一个月，这种人她也见了不少了，你要是讨好他，他立马就理直气壮起来，还不如来硬的，先把他的气焰打下去。
“怎么办？听说江河有违规操作的嫌疑，我看需要给你们审计审计。”吴处长抛出杀手锏。
杜若心想，政府部门就了不起啊，别拿我当白痴好不好，江河是民营企业，绝对不会是他们的审计对象。“吴处长，对于审计的对象和从事审计工作人员的思想、业务素质要求我也是略知一二的，你想什么时候来审都可以，到时我一定恭候。”杜若笑意越来越深，他这招，骗骗这里的工人也许行，骗她怎么可能，她们学校在高教园区，学生们学什么的都有，找的工作单位也是五花八门，从事审计这一行的也有，审计工作只针对国家机关、政府部门和国有企业，谁听说过对民营企业审计的。
这种人，最怕媒体曝光，说不定做过不少见不得人的事，而且政府部门特别看重一个人的思想品德，冲他今天打人这一点来说，一曝光，说不定他的政治前途就没了。
杜若得意地拿起电话打给秋洛阳。
“您好，是之江晚报吗？”杜若不管那边一头雾水的秋洛阳，把这边的情况介绍了一下，让她立即赶过来。
边上的吴处脸色果然有些不大好，不过这种老奸巨滑的人，不可能一下子就真信了杜若信口雌黄，他是要走一步看一步的。
“秋洛阳，我就在附近，你那破奔驰在吗？在的话让他过来一趟，我这有工人受伤了，帮我送趟医院。”杜若把小区的名字报给她，希望她来撑撑场面。
“你杜大小姐搞什么鬼啊，又不是你受伤，就一工人还要我派奔驰过来？”秋洛阳知道她天天水深火热，晚上两人可是天天卧谈的，当然知道这边要她来救场。
一刻钟多钟后，秋洛阳就到了，跟司机小陈一起气喘吁吁地跑到了五楼。
“你是之江晚报记者吧，当事人就在这里，你先采访他吧，我倒想听听他怎么说。”杜若指了指吴处，姓吴的一看真的来记者了，神色有些不自然。
“小陈，你来得挺快的，赶紧帮我把伤员送到医院去。”杜若指挥若定，好像那奔驰真她家似的，其实她也就秋洛浦来的时候和上班第一天坐过。
听杜若叫眼前干净清爽的男子小陈，难道真来了奔驰，这丫头年纪不大，难道有些来头，吴处想，看来这事真该掂量掂量。
“好的。”小陈也不多问，过去扶赵朴。赵朴怕弄脏了别人，坚持自己走，一动杜若才知道，他腿也伤得不轻，走路有点瘸。
扶到楼下，正准备上车，吴处也跟了上来，楼下真停了辆奔驰，估计比他现装修的这套房子还贵。
“杜小姐——”听到他的声音，杜若就知道他低头了，心想也就一欺软怕硬的主，看到辆奔驰腿就软了，刚那得瑟的劲到哪去都不知道了。
“嗯？”杜若佯装不知。
“我看还是这样吧，去医院看病没个熟人不好办事，那刚好有熟人，要不我跟你们一起去？”姓吴的脸上挂着笑。
“好啊，那记者也一起去吧，正好可以听听医生怎么说。”
“我们之间的小误会，就不用劳驾记者了吧？”吴处看着秋洛阳，希望她能同意。
“误会不误会，到了医院再说吧。”杜若可不想现在就放过他。
“好好好。”吴处连声说好。
“我们车坐不下了，你自己想办法吧。”杜若扔下话。
“没事，我也有车。”吴处说完，才觉得不妥，自己那宝来，怎么跟人家奔驰比啊。
到了医院，有姓吴的前后张罗，事情倒也顺利，都是外伤，也就花了五百多。
“吴处，那你看这医药费怎么办？”杜若问。
“我来吧我来吧。”这下他倒挺爽快了。
“我们工人受伤不轻，肯定要休息十天半个月的。看你态度还算好，误工费就不跟你算了。至于装修的事，你看着办吧，如果还要我们公司装修，恐怕得等上十天半个月才行了。”他不是火烧眉毛嘛，就晾他几天，看他接下来还敢不敢横。
姓吴的哪敢有异议，这事总算这么过去了。等姓吴的走了后，杜若把赵朴叫过来，告诉他养伤期间的误工费什么的，她向公司争取争取看。赵朴看医药费有人掏就觉得很好了，对杜若很是感激。
忙了两三个小时都没喝一口水，秋洛阳只好请她吃饭，吃好了还执意送她。
“不是你说要享受享受奔驰接送的待遇么？这么快就腻了的话，我可叫我哥收回去了。”
秋洛阳提过小时候被人绑架的事，杜若哪敢让她离了家里的保护。
快到公司时，杜若要求在远处下车，秋洛阳哪肯，“小陈，直接开过去，就停在江河大厦门口去。”秋洛阳可不想理会杜若的低调。
到底是好车，停下来的感觉都不一样，杜若却不敢留恋，急急忙忙地下车，生怕被人看到。
就因为奔驰在江河大厦门口停了十秒钟，有些好事的人就来问了，是不是男朋友特有钱啊，不是，哪是不是家里特有钱啊，不是，那是——是一朋友的，是女朋友。谁信啊，杜若没经验，越描越黑，传到后来变成她被人包了之类，然后对当下的大学生不检点什么开始炮轰一番。
传闻传到江天一耳朵里，他已经是本公司最后一个知情者了。
中午，公司是提供免费午餐的，大家一起到对面的江河大酒店员工餐厅就餐，倒有些大学食堂的感觉，这也是杜若喜欢这里的原因之一。只可惜前面一个月她几乎都在外面跑，没到这吃过两回，又是新鲜人，还有这样的传闻，一进去就成了焦点，她这才深深体会到秋洛阳的烦恼了，她那么坚决反对不无道理啊。
坐在一起的同事与她边吃边聊，看似海阔天空，其实都在套她的话，还好，本来就没这回事，她回答得更是滴水不漏，让那几个男男女女好不失望。
正好这时，陈露微的电话打了进来。“我们在江河大酒店八号包厢，安总让我请你过来吃饭。”
“我都吃一半了，就不过来了。”陈露微陪安于川过来公干，她可不想去凑这热闹。
“难不成还要我和安总来请你？快乖乖上来吧。”陈露微当了安于川的秘书，讲起话来水平就是不一样，明明是撒着娇，话里却是不容杜若不去。
杜若没办法，只好放下吃了一半的免费午餐上楼去，楼上的免费午餐可是大餐，不吃白不吃，想想她陈露微说不定天天陪着安于川吃这样的免费大餐，心里就很不是滋味，不一样的人就是不一样的命啊。
推开八号包厢，一张笑脸立即打住，江天一正坐在主位上，不知道刚那电话是谁的意思了。管他呢，反正是有人请她才来的，她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凭什么每次见江天一都有负罪感，累死累活干了一个多月，也该抵消了啊。
她轻描淡写地叫过两位老总，就径直与陈露微窃窃私语起来。
“楼之岑和何乙还好么，楼之岑好像对你有点意思吧？”杜若把半月特训时认识的几个人真当作了朋友，虽然不在一公司，但见着谁总要问起。基本上当时参加特训的人都进了分公司，就她留在总部，当然，除她以外还有江总裁。别人都以为她日子过得好，她可真是欲哭无泪，要是谁想换，立马就走人。
“男人就是好，一进山门，大小都成了领导，楼之岑是设计部副主任，何乙是市场部副经理，能不好吗？”陈露微撅着嘴说，其实他们都是安于川从其他公司挖来的人，工作有几个年头了，又不是初出茅庐。
“你还不够好？总经理秘书，我杜若干到猴年马月都不知道能不能当上，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呐。”
“谁叫你当初得罪贵人？”
“我那时要知道他是江大少，连给他洗脚都愿意，哪会胆大包天地去得罪他。”
安于川看他们说个没完，当他和江天一空气一般，赶紧过来救场，为她们布菜。杜若心想，这安于川，还保留着革命情谊，倒没什么架子，江天一却不同，淡淡看了她一眼，就气定神闲地吃了起来。
朋友一旦没了平等，就做不下去了。杜若一边吃一边想，现不管安于川怎么随便，也找不来那时的感觉了。师兄师姐们说职场上没真正的朋友，还是大学时代的同学情谊珍贵，真是一点没错。吃完饭，安于川和陈露微急着回公司，只剩下她和江天一，明明只与公司隔着一条马路，她却有路漫漫的感叹。
“刚菜不喜欢吃，还是不好吃？”头顶烈日，他江天一却有心散步，走那么慢，害得杜若也不敢快半步，只好亦步亦趋跟着。
“菜挺好，只是我刚在楼下吃过了。”她赶紧解释，可不能让领导误会啊。
“工作还习惯吗？是不是不喜欢？”他的话还是平静。杜若听了却不一样，心潮澎湃啊，但又不能显示出来。“工作挺好，感谢江总收留。在江河一个月比学校一年学得都多。”
“那怎么见你刚吃饭的时候意兴阑珊地。”他又追问。
总算是到对面了，杜若把遮在额上的手放下来。“言多必失。”这么说不无道理，当时她可不光背诗冲撞了他，先前还说过江河这名字不好呢，让人想到“江河日下”什么的。说那话时江天一就在一旁，他能不记这个仇嘛。
“伶牙俐齿，让你到客服部算是知人善任了。”走进大厦，前台的美女们立即笑靥如花地与江天一打招呼，看到一旁的杜若，脸色明显不善。把她当作假想敌了，杜若心中暗暗叫苦。
“杜若，你那奔驰帅哥今天来接你吗？能不能让我搭下车？”那美女故意放低声调，其实大家都听得一清二楚。
“可以啊，下班时你盯牢点，不过你看到的只是司机。”她毫不客气地回敬过去，然后欢快地向电梯走去，留下后面几个嘴巴张成O形的美女。
进了电梯，她还得意地笑着，出了口气，心情就是不错。
江天一一路看着她独乐乐，心里不是滋味。“什么时候也这么肤浅了，收敛一点不行？关于你的传闻，我可是没少听说。”
“哦——”她没心没肺地应了一声，根本不把他的话当回事，江天一脸色微愠，电梯门一开就大步而去，再也没睬她。
坐在办公室沙发上，江天一有些恼怒自己，她也就纯真了一些，可爱了一些，比别的女人有生气了一些，他怎么就头脑一热把她放在了身边。把她流放到客服部去，一开始想看她受苦受难，希望她知难而退，她倒好，无知无畏地去了。吃不了苦总会来求他吧，他等了一个月也没见她来，反倒在那苦中作乐了，而且还干得风生水起。在安于川面前，她那么真实鲜活，可只要他在，就立即蔫了。最让他不安的却是，她好像时时刻刻在影响着他，让他时不时地想知道她在干什么，可她倒好，对他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样子，特别是今天，当着他的面，公开承认自己有男朋友了，而且还是有钱人，她刚毕业没几天，怎么可能那么快就认识这样的人，除非，除非真像传闻中说的那样，想到这，江天一更加懊恼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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