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开诚布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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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村、四方、董香三人正坐在咖啡店员工休息室的沙发上，表情严肃。从这里可以听到盥洗室内淋浴的哗啦水声。
“我说过他不是什么简单的人。”四方皱着眉头。飒太是他捡回来的，他很清楚那一天捡到飒太时他就已经没有生命特征了。
“我从未质疑过你的看法，四方。”芳村店长脸上没什么表情，“但这和他是怎样的人没有关系。”
“他很危险！你不知道他还隐瞒着多少事情！”
“在我的眼里他只是个十五岁的孩子。”芳村眯着眼，摩挲着手指，“而且一个人的过去并不能决定他的未来。”
“你不觉得他进入这个咖啡店充满了巧合吗？我有理由相信这是有预谋的。”四方在必须表达意见时并不会像往常那样沉默。
“是不是巧合，在这场谈话之后会水落石出的。”芳村做出总结，“希望你们待会能调整心态再进行交流。”
董香看着两个人的争论，觉得非常心累，什么也不想说。
另一边，在古董咖啡店的员工盥洗室内，飒太正在冲淋浴，他需要仔细清洗掉身上的血渍。
当董香将飒太带回古董咖啡店时，已经是午夜时分了，然而飒太还是看到芳村店长和四方两个人都在吧台处等着他们。飒太本以为要马上开始‘审问’，但芳村店长让他先去洗个澡、换一件衣服。
现在，飒太面对着墙壁，额头无力地顶在墙壁瓷砖上，任由淋浴的水流从脖颈流到脚跟。他现在觉得很头疼。
有哪些事情可以说？
有哪些事情已经被知道了？
他们知道了以后会怎么做？
我该说些什么才能过关？
飒太现在很累，喉咙也开始疼痛，大概是今天吼叫太多次了。
他突然觉得有些生气，没有来由的生气。
为什么像是我做错了什么一样？
他们三个喰种还不知道安的什么心思呢！
月山、小牛排【呕】、真户、董香……一堆倒霉的破事！
我在哪个世界都没做错什么啊！为什么这么倒霉！
飒太想起白天还和金木、英两个人一起过着愉快悠闲的普通人生活，为什么到晚上就碰上了这么一堆麻烦！
飒太甚至开始嫉妒起英和金木两个人，凭什么他们就能过着普通人的生活，还能上学、有钱用，而自己还要在这该死的喰种咖啡店打工？
飒太越想越气，索性关闭淋浴喷头，擦净身体换好衣服，推开门走出去。他也有一肚子问题要问。
推开休息室的门，见三双眼睛齐刷刷地看过来，飒太努力维持着面无表情，走向无人的一个沙发坐下来。
芳村：“你能解释一下你的复原能力吗？”
董香：“你的那个叫声……是怎么回事？”
四方：“你到底是什么人？”
飒太：“……”
飒太现在不爽到了极点，这是什么？审问犯人？明明我才是一肚子疑惑，我工作的咖啡厅居然是一个喰种窝？
而且今天还被迫吃了那么恶心的东西，见识到了喰种是多么让人恶心的生物……
见飒太不吭声，四方皱着眉头，声音更加严厉：“这就是你承诺的‘会告诉我们一切’吗？”
“那我认为我也有权力知道我是怎么掉进这个喰种窝的。”飒太的声音有些沙哑（大吼大叫后遗症）。
“现在是我们在问你——”
“好了，四方，不要再逼他了。”芳村阻止了四方的进一步逼问，展现出亲切的微笑望向飒太，“不如我们去外面说吧，我可以帮你泡一杯咖啡。至少你可以润一润嗓子。”
飒太面无表情地盯着芳村的脸看了一会，直接起身推开门向外走出去。芳村三人也依次走了出来，董香走在最前面，想对飒太说什么却没说出口；四方走在最后面，他在想自己是不是表现得太凶了。
飒太一屁股坐在吧台前，干脆将脸埋在手臂里趴在了吧台上。芳村走到吧台后开始熟练地磨起咖啡豆。董香和四方二人则坐在飒太两旁，一左一右。
飒太现在不想说话，芳村也不发一语，场面非常安静，只剩下咖啡豆被研磨的沙沙声。这有规律的声音实在是催眠，再加上空气中似乎有一种清幽的香味，没过一会飒太的无名业火就已经消散了许多。
甚至还有些许困意。
……
飒太坐在初三教室里，讲台上的数学老师在讲着三角函数的变换公式，周围全是翻书与记笔记的声音，台上老师教鞭有规律地点着黑板，发出‘哒哒哒’的碰撞声。
然而老师讲的内容实在是有点简单，飒太很快就没兴趣了。飒太的座位是左边靠窗，他望向外面的运动场，有一些下午只有两节课的学生已经开始社团活动了。
飒太望着那些认真挥拍的初一网球部新生，心下有些不以为然。
【反正大多数人都无法上场比赛，为什么还要这么努力地练习挥拍？】
飒太顿觉无味，干脆趴在桌子上想睡一会。
【飒太】
飒太似乎听到有人在叫自己。
【飒太！】
他感到自己的右腰似乎被戳了一下。
风间？
飒太支起身子，睁开眼，看向右边。
结果看到的是真户吴绪被射成筛子的脸。他脸上还挂着笑容，左眼瞪得很大而右眼眯成一条缝，喉咙处有个大窟窿还在冒着血。
“啊啊！”
飒太瞬间惊醒，却发现自己还是身在古董咖啡店。董香坐在右手边，惊讶地看着自己。墙上的时钟指向凌晨1点10分，面前放着一杯散发着热气的咖啡。
【是梦吗……】
飒太尽力将刚才的画面从脑中除去，端起咖啡啜了一口，希望让自己清醒一点。
他觉得自己有点奇怪，明明刚才还很生气的来着，为什么能突然睡着。
飒太放下咖啡杯，发现四方似乎已经不在这里了，只有董香坐在右手边，店长在吧台后微笑着看着自己。
“味道如何？”
飒太又抿了一口咖啡：“和您以前做的差不多。”
“这样啊……”店长没在意咖啡的评价，直接进入正题，“关于我们接下来的谈话，我有一个提议。”
飒太放下咖啡杯表示聆听。
“我知道我们都有一大堆疑惑，对此我认为我们可以轮流提问。你先提问，我来回答，然后我提问你来回答。”芳村店长顿了顿，继续用平和的语气说着自己的建议，“回答者可以沉默并让提问者换一个问题，但是不能说谎。任何一方随时都可以终止提问。你说这样可以吗？”
飒太想了想，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他现在已经冷静了许多。
“那么你可以开始提问了。”
飒太抛出第一个问题：“我已经知道你们三个人是喰种了。我想知道我见过面的人里还有谁是喰种？”
飒太发现自己的嗓子稍微不那么疼了。
这个问题很好回答，芳村流畅地给出了答案：“伊鸟系璃，你见过的酒吧老板；月山习，你今天见到了；古间圆儿，之前来这里时你见过。就这三个。”
【伊鸟小姐……】飒太决定让英把那瓶香水给丢掉。
“那么现在该我提问了。”芳村坐在吧台后面，平视飒太，尽力塑造着一种平等对话的气氛，“你是人类吗？”
“如果你们把我当成人类，我会很开心。现在该我提问了。”飒太回答得很快，继续抛出问题，“你们当时为什么收留我？”
飒太暗自决定如果店长拒绝回答，或者回答‘因为要吃掉你’时就直接掀桌。
“你该不会以为我们是想吃了你吧？”芳村难得开玩笑，想活跃气氛。
“……这并不好笑。芳村先生。”
芳村叹了口气，开口解释：“这说来话长了。我们咖啡店在喰种中被称为‘安定区’，就是因为我们希望能像人类一样生活、融入人类社会。”
芳村看着面无表情的飒太，平视着他的棕色眼睛：“我们在探索人类与喰种间和平的可能性。因此，我们安定区的人仅仅以已死者的尸体为食，不会有捕食的行为。当时收留你只是因为你看起来需要帮助。”
飒太盯着店长看了一会，缓缓点了点头。
“那么现在该我提问了。”店长表现得像是松了口气，“你具有怎样的能力呢？我注意到你似乎有独特的恢复能力。”
“你们已经知道了，我不会死，不管什么死法，只要死了我就能恢复原状。”
“就这一个能力吗？”
“这是你下一个问题了，现在该我提问。”飒太有一点小聪明得逞的暗爽，“今天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我记得我没告诉你们我的行程。”
董香想要回答永近的事，但是被芳村店长抢先回答了：
“那是因为你的手机。很抱歉，我们在手机里加入了定位装置。”
飒太、董香：“什么？”
店长露出歉意的笑容：“这是我的提议，和董香、四方无关。毕竟你知道，喰种在这个社会上需要谨慎……当然，或许你现在可以换一台手机。”
飒太有些恼火。他喝了一大口咖啡。
轮到店长提问：“你的叫声是怎么回事？我听董香说……”
“和她说的一样。我的尖叫可以让人类震慑5-10秒，但是对你们似乎效果有所减弱。现在该我提问了。”飒太并没有选择隐瞒，因为芳村在回答问题时的态度一直很好。
但这并不代表着飒太现在拥有很好的心情：“我想知道我刚才为什么睡着了。”
芳村似乎有些不想回答，最后他叹了口气，指了指吧台内侧角落的一个罐子：“一点熏香对紧绷的神经是有好处的。”
“很好，”飒太有一种被羞辱的感觉，一口气喝完咖啡，啪的一声将咖啡杯砸在桌子上，“我居然想不到下迷药这种好主意。”
“这不是什么迷药，少年。”芳村严肃神情直视着飒太，“这只是缓解紧张的熏香。是你自己太累了，需要一点点休息。”
“我可以作证店长说的话。”董香也开口帮忙，她的态度似乎比刚在下水道时好很多，“店长以前也让我用过。呃……相信我。”
“哼。”飒太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那么轮到我了。”芳村叹了口气，“你是从哪来的？”
“我母亲的肚子里。”
“……”
“好吧，我能选择沉默吗？”
店长很爽快地答应了：“没问题，那么我的问题换成：你愿意继续上学吗？”
【嗯？】飒太这个画风不同的问题搞糊涂了。
像是看出飒太的疑惑，店长进一步解释：“你可以选择继续留在这里工作，仅仅周末上班，工资不变，同时你周一到周五可以去上高中——当然，我负责学费。”
“店长？”董香也很吃惊。
飒太有些说不出话来。他被店长提出的事情砸晕了，还有一些混乱，不知道店长的思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对董香也是这样的，我希望你们都能够很好地融入这个人类社会。”芳村店长伸出手摸了摸飒太的头发，飒太本能想躲开却又克制住了躲开的冲动。
飒太不知道该说“谢谢”还是“你什么意思”还是“哼”，最后他什么也没说，僵硬地起身回到房间。
他想他需要冷静一下。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开诚布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