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灯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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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鸟小姐，这个香水的味道——”飒太话才说到一半，就惊讶地止住了声音。
因为伊鸟突然把头凑过来，两人的脸几乎贴在了一起，飒太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去。伊鸟还对着飒太的脸用力地嗅了几口，两丝红发从她耳后滑落，飒太一低头就能看到她胸间的……
“伊鸟小姐请适可而止。”飒太紧闭着眼睛，忍无可忍。他觉得自己的脸一定红的发烫。
“哎呀，抱歉抱歉～”伊鸟毫无诚意地笑着道歉，又瞥了一眼一旁紧皱眉头的四方莲示，却并没有收敛自己的态度，“我实在没忍住，因为你现在闻起来实在是太有吸引力了。”
“可是我没闻到什么味道……”
“这是女人的—特—殊—能—力—哟～”，伊鸟恢复到一个更淑女的坐姿，笑着对飒太一字一顿地说。
但她之后说的话越来越不正经：“你知道女人和男人都有荷尔蒙散发出来吧？只有女人才能感受到男性荷尔蒙阳刚的魅力喔！这和动物没什么两样呢～而飒太现在散发的气味更是让人……”
飒太觉得话题不能再被她这么掌控下去，他决定换个话题：“伊鸟小姐和四方先生是以前认识的吗？”
二人性格迥乎不同，很难想象四方先生和这样一位可怕的大姐姐是朋友……
“是啊～我们是通过另一个朋友认识的呢！”伊鸟直爽地回答，“他叫‘呗’，下次可以带你去他的面具店喔，他的雕刻技术很好呢！”
“面具店？搞笑艺人的那种？”真是个新鲜词……总觉得这个世界东京的人生活要更丰富多彩一些呢。
“哈哈哈，你可真会想。芳村真是的，什么都没有告诉你呢——”
“系璃！”四方皱着眉头喝止，他放下手中的酒杯，站起身来，“果真不应该带他来这里。”
【终于可以走了吗？】飒太也跟着迅速站起来，松了口气，准备离开。
“诶？这就要走了吗？”伊鸟看起来有些错愕，“我还没请飒太喝酒呢！”
飒太见四方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只好解释：“我还是未成年人。”
伊鸟也没有再挽留，但还是在二人离去前将她的香水硬塞给飒太。她给的理由只是“万一什么时候会用到呢？”
飒太只好无奈地收下香水，放进装有礼物的袋子。
四方见完事后，一声不吭地向外走去，飒太提着袋子小跑着跟上。二人沿原路返回到四方的停车位，飒太费尽心力才勉强记住这家酒吧的位置。
四方直接将飒太送到永近家附近，待飒太下车后，四方没说再见就开着车走了。
【四方先生还真是从不说多余的话……】
左手插进裤兜，摸着口袋里的新手机，飒太愉快地忽略了四方古怪的性格，缓步走进红色的公寓楼。
坐电梯到了7楼，飒太怀着一丝忐忑按响英家的门铃，没过多久门就被英打开了。
“英，我来了。”飒太左手从裤兜中拔出来，轻轻挥了挥。他看到英是只穿了一件白色T恤和黑色短裤、光着脚来开门的，室内开了空调，很暖和。
“是飒太啊，进来吧！你不用这么拘束啦～”英像是勉强保持着上扬的语调，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英是没有睡好吗？”飒太进屋放下手提袋，脱掉鞋子和外套。他注意到英有了黑眼圈，精神状态也不太好。
英看起来蔫蔫的，对飒太抱歉地笑了笑：“昨晚熬了夜……马上金木就会过来，我们中午就去附近随便吃一点吧……”
“你的样子真的很糟诶，要不要先睡一觉？”飒太看着英的样子还是有些担心。
“我下午睡吧……真不好意思啊，难得你和金木来一趟。呵啊——”又是一个哈欠。
真少见啊，一直充满活力的英也会有这么疲软的时候。
飒太无奈，让英在沙发上先休息一会，自己掏出新手机熟悉操作。他决定明天再送礼物好了。
过不了多久门铃响了，这时飒太刚装好一些常用软件，见英在沙发上睡着了还没醒，他便自己蹑手蹑脚去开门。不出意外地，是金木在门外。飒太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把金木拉进书房。
“英怎么了？”金木显然看见了沙发上熟睡的英。
“他昨晚熬夜了，我们两人待会先下去吃一点东西吧，给他带一些回来就好。”
金木似乎欲言又止。过了一会二人去楼下餐馆吃饭时，金木还是忍不住开口了：“飒太，你知道英最近在做什么事情吗？”
飒太正嚼着一小块猪排，抬头：“？”
金木用筷子摆弄着盘子里的食物，面带忧色：“我直到最近才发现他似乎热衷于一些……危险的事。”金木盯着飒太的棕色眼睛，“如果没有你，我根本不会察觉到他的变化，他似乎对你也特别关注。你们是不是知道一些秘密？”
事实上金木很清楚，英虽然性格开朗，但并不是人人都能这么轻易地成为他的朋友。
【英在做危险的事？】飒太愣了一会，思考着怎么回答。飒太个人确实有很多秘密，但英的事情他并不了解。
金木似乎并没看出飒太的不自然，歉意地笑了笑：“很抱歉，我这么唐突的问题一定很奇怪吧。我只是很担心你们的安全，如果飒太不方便回答也没关系……”
“不不不，没有什么不方便的。”飒太放下筷子，顿了一下，“只是我确实并不知道英在做什么危险事情。”他确实也有一种感觉，感觉英在试图跨越一条分界线。
飒太又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虽然这话由我来说会显得奇怪，但我认为英确实并不是一个甘于普通的人……”
他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那就是英会选择和金木做朋友，大概也是因为金木身上也有某种特质在吸引英吧。
金木沉默了一会，重新开动盘中的烤鱼，对飒太笑了笑：“很抱歉问了这种奇怪的问题，还请你不要在意了。”说罢便埋头吃饭，场面陷入一种沉重又尴尬的气氛。
飒太有些不安地挪了挪餐盘，决定说些什么来改变这种不祥的空气。
“金木有读过高槻泉的作品吗？”
金木看起来也松了口气，抬头道：“暂时还没有……我记得她的恐怖小说很有名吧，飒太喜欢她的作品吗？”
“嗯……其实我没有认真看完她的作品。”飒太后悔地发现自己已经把伊鸟教给他的书评给全忘光了，现在只能实话实说，“我只是在书店翻了翻，觉得她的文字里有一种孤独感，就像一个人独处在一个夹缝中。”
飒太犹豫了一会，才看着金木的眼睛说：“不知怎的，我感觉和金木很像。”
“飒太你这么一说，我突然对高槻泉的小说以及她这个人很感兴趣呢。我会去读的。”金木认真地说。
“其实我给你准备了圣诞礼物。”飒太见金木并不讨厌恐怖小说，稍稍松了口气，“就在英家，叫《黑山羊之卵》。我正好赶上高槻老师的签售会，所以……”
“真巧！我也准备了一本书给飒太。”金木惊喜地说，“是芥川龙之介的短篇小说集。”
【诶？金木也送我书吗？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金木谈到了书，就会变得滔滔不绝起来：“芥川先生的文字让人觉得非常洁净高雅，但是看他用这种干净的文字来形容时代的黑暗与沉重，总觉得……有些冷漠呢。”
【听起来好难读懂……】
“很多时候，我觉得他是一个利己主义的旁观者。他永远在以一个居高位的心态去写小说，明明在写的是一个地狱般的绝望世界，但是在很多紧要的关头他的描述总会显得有些闲情逸致，而让人失去紧张感呢。”
【听起来确实很高雅呢……】
“我觉得这本书很适合飒太。”金木看着飒太的眼睛，认真地说。
【诶？这本书哪里适合我了？】
“谢谢你，金木，我会认真看的。”飒太也用和金木一样的态度做保证。虽然并不承认这种对自己性格的指认，但能收到好友的礼物，飒太还是非常高兴的。
气氛明显和谐起来，二人在讨论中很快吃完了午餐。飒太另外买了一份猪排饭便当打算带回去给英。
回到英家，金木用备用钥匙打开门，二人看见英倒在沙发上仍在沉睡中，还能听到他轻微的鼾声。飒太和金木对视一眼，默契地走进书房。
二人交换了小说，分别坐下默默地读起书来，飒太很快就沉浸在了芥川龙之介的小说中。
越看下去，飒太便越觉得毛骨悚然。《罗生门》里“为了生存就可以被原谅”的罪恶、《竹林中》里案件的扑朔迷离等都让飒太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室内非常安静，只剩下手指摩挲书页的声音。飒太曾相信自己是个喜欢热闹的人，但现在却只觉得非常舒服。似乎金木天生就有一种让人宁静下来的气质。
然而这种宁静没有持续多久。大概下午3点英就醒了，吃过便当后英就坐不住了，拉着飒太去打主机游戏。飒太虽然很喜欢和金木一起读书的氛围，但还是没能战胜自己爱玩的天性……
金木无奈，只能一个人在书房看书。但金木和飒太看见英重新恢复精神，还是放心了一些。
晚饭是在附近随便解决的，时间也很快就到了晚上8点。三人决定走路去附近的中野四季公园看约定好的灯展。
事实上，在圣诞节前后，东京有许多街道的树上都会挂满彩灯，也有很多商店会有打折活动（事实上，因为一些少儿不宜的事，很多宾馆都会在这时生意爆棚）。整个城市都似乎沉浸在一种浪漫氛围之中。
而金木、英、飒太三个15岁小屁孩显然并不是这种浪漫感的受众。飒太只是听英说在四季公园会有一个大型灯展，单纯想来见识一下而已，顺便还可以吃到很多摆卖的小吃。
事实上，这个在公园里打造的“星空花园”主题的灯展并没有让人失望。共有二十几万个LED灯被挂在树上或空中细线上，还有大功率灯光照耀天空，银色、绿色的光芒交织，显得跃动感十足，仿佛让人置身于宇宙之中。
飒太一手拿一串章鱼丸，愉快地一边吃得热气腾腾，一边对着各种灯光造型指指点点。身后金木正提着两个袋子，无奈地看着英和飒太两个吃货在用塞满食物的嘴含混不清地高谈阔论。
另一边，一个全身白色制服、手提银色手提箱的白发男人从一辆黑色轿车上下来。
“真是麻烦你把我送到这来呢，亚门君。”这个白发男人用一种古怪的腔调对另一名身穿西装的年轻人表达感谢。可以注意到这个白发男人一直驼着背，肤色苍白，年纪似乎不小了。
“可是您为什么会来参加这样一个——”被叫做亚门的年轻人有些不解，但经过‘苹果头’的事件后，他已经不再质疑这名白发男子的决定了。
“直觉呀，直觉。”男人右眼睁得很大，而左眼眯着，让人有些惊悚，“我能感觉到，今晚的见面会让我钓出一条大鱼哟！”
亚门像是已经习惯了眼前这个男人的古怪腔调，沉声道：“您今晚真的不需要我的协助吗？”
“我很感谢你的好意。”男人摆了摆手，令人注意的是他戴着一双洁白的皮手套，语气仍然是让人后背发凉的古怪，“但我想亲自来捉住这一条大鱼，哦不，口误了——”
“这一只肥大恶心的害虫。”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灯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