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神]回溯》有风匪匪

3、第三章 小隐寺

　　——小隐寺高人批命，秦月自言郎中女

　　蓟县挂月峰上的云罩寺，是广济龙王主庙，受过皇封，香火旺盛。
　　然而他们今天要去的，却不是这来往不绝的云罩寺。

　　“人们只知云罩寺，却不知道云罩寺后面的小隐寺。”正当郭得友不明其由之时，郭淳开口这么一句。
　　绕过香烟缭绕的挂月峰，郭淳一行四人来到了后面一座荒峰脚下。郭得友扶着顾影的右半边身子暂且坐在地上，即便距离还远着，可是他还是被那烟味儿给呛了一下，此时直咳嗽。
　　也不知道怎么的，顾影昏过去之后，她的左手小臂隐有雷光，青天白日却也能分辨的出，教人不敢触碰。

　　“哎哟喂，我的顾影啊！你可是受苦了，眼下也就指着那位了。”张神婆看看女儿苍白的脸，满脸愁容地转向荒峰顶上，说是荒峰并不为过，比之临近挂月峰上的人来人往络绎不绝，这座山峰杂草都有半人高，无人打理，连一条可走之路都没有。

　　“师傅，这连可走的路都没有，这山上真能有寺庙？”绕是郭得友跟着师傅也算见多识广，但看着眼下根本没有路的山峰，他也难免有些怀疑，更何况这还带着昏迷不醒的顾影，心里着急着，眉头也皱了几分，郭得友把顾影往上驮了驮，照顾着给她换个舒服点儿的姿势。

　　“谁说走这儿了！”郭淳看了他一眼，昂首阔步绕开这茂密的杂草，敲着烟杆点点画画一通，最后人停在一个小石块儿前，这石头被草丛挡得严实，也不知道他师傅怎么找出来的。
　　“这么些年了，这都要转不动了吧。”张神婆显然也知道这是怎么个情况，感叹一番，急着上前就要帮郭淳。

　　郭得友在一边驮着顾影，眼睛却一眨不眨看向那边的动向。
　　小石头被扭动，哄啦一声，半人高的草丛里隐藏着的一扇石门拔地而开，原来这才是上山的路。

　　“年轻人，想事情不要只一根筋！”穿过空旷的石洞，师傅不忘提点自己徒弟一句。
　　其实郭得友也只有师傅在的时候，他才能安心一根筋。

　　四人跨出草丛掩护着的洞口后，视线陡然开阔起来，绿阴如盖的大草坪前是泥土窄路，再对面，就是一处环境清幽，古朴简单的小寺院了。
　　门前立一块巨石，上书‘小隐寺’三个大字，字体遒劲有力，却又带着漂移洒脱的意味。
　　这就是他们找的地方。

　　“咚－－咚－－咚－－”郭得友抱着顾影刚准备踏步上前，院内就已经被敲响了大钟，余音不绝，环绕耳边。
　　“不知几位施主来小隐寺有何贵干。”人未及至声音已出，紧合的寺院门突然打开，走出一个年轻的尼姑，小尼姑似乎在努力作出一副严肃的样子，水灵灵的眼睛里却带了好奇。

　　“小女病重，唯有了尘大师可以解救二三，劳烦这位小尼姑给说一声，故人来访。”张神婆上前一步，皱着脸笑道。
　　“静安大师已经恭候多时，诸位请吧。”小尼姑眼神滴溜儿一转，确认他们身份后，展颜笑开，比划了个请的手势。

　　原来小隐寺主持静安大师早料到了今日有朋而来，特命小尼姑在此守候。

　　禅房里，静安让他们把顾影放平在炕上，她手里念珠转得很快，一颗一颗念念有词，就在大家几人期待的目光里，一串沉香木的念珠全面崩断，沉香珠子跳着高低起伏地在洋灰地板上滚远。
　　“主持，这，是个什么情况……”张神婆忍不住爬到顾影床边，眼含泪光的抓着顾影的右手，断珠一地不是什么好的预兆……
　　静安的出尘淡然随着那一声声的珠子落地声，慢慢凝重起来，她看着床上眼睛闭着的顾影，慢慢移开视线，仿若不忍一般，字斟句酌：“天命入劫，因情渡劫，天真可爱，红颜薄命。”

　　‘红颜薄命’四个字一出，禅房里静的可怕，静安更是叹气连连，不住摇头。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管不了，帮不了，贫尼这就带你们去见了尘大师，施主这边请。”

　　了尘大师，这才是郭淳他们今天真正要见的人。

　　静安没有把领路的事儿交托给刚刚的小尼姑，而是亲自带他们去了一座小阁楼。
　　小隐寺已经是大隐隐于市了，而这阁楼，更是若隐若现于大殿后的一片小竹林里，古朴无华，毫不起眼。

　　“师姐。”静安站在阁楼外，恭敬喊一声。
　　阁楼里一阵接连不断的咳嗽声，接着是一个沙哑的声音，“进来吧。”声音却十分的慈和。

　　“河神，好久未见。”还未露面，就又听到她一阵的咳嗽声，看来身子骨是真不好。
　　人送到后，静安推门出去。
　　里间，了尘穿着一身灰袍从蒲团垫子上起身，面色苍白，凹陷的脸颊有两抹不正常的红晕，瘦骨嶙峋的体态撑不起宽大的袍子。
　　虽然一副病态，但是眼底的宽容温和与通体的平和，却让人无法把这个年过不惑的尼姑当成普通的病秧子。

　　“好久不见，小仙……了尘大师。”再隔二十多年，郭淳险先叫出当年的名号，说完，自己倒是无言笑了。
　　“行了，先给我家顾影看看吧！”一旁的张神婆那双贼眉鼠眼在两人之间滴溜溜转，头一撇，直接隔断了两人的交谈。

　　“咳咳……这孩子都长得这么大了。”了尘也不恼，闻言将视线投向了顾影，又看了看站在地上有些不明情况地郭得友，“这是另一个孩子吧，咳咳。”
　　“是啊，了尘大师，您倒是给瞧瞧我家顾影到底怎么了啊。”张神婆见她半天不切入正题，急道。
　　“刚刚那位静安师太批命，说什么红颜薄命！”
　　郭得友跟着补充一句，语气里显然的不相信，心里急着，也没来得及在意老一辈们的旧事。

　　“一劫一缘，如影随形，静安说的没错……咦？咳咳……”了尘让郭得友把顾影扶躺在床上，正观其面相，突然咦了一声。
　　“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当吗？”郭得友心里一揪，静安的批命一直环绕他耳边，散不开。
　　“咳咳……咳咳……”了尘面露兴趣，刚要张口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好容易缓下了，身子骨好像更加虚弱几分，声音很浮：“重影重重，前路未知，此来，人定胜天。”

　　说完，阖上双眼，一副闭门送客的模样，而门外的静安仿佛有所感知，适时进来，“顾影小施主可暂且在小隐寺留一段时间，至于其余人，便不远送了。”

　　回到龙王庙，郭得友刚准备和师傅捯饬一下小隐寺的事情，结果回房换衣服的时候，衣柜里却掉出一个包袱。

　　包袱面料高档，上面的结扣系的精巧，绝非出自于平常人之手，郭得友这才想起来，在天色未明，寻着顾影的足迹走到漕运商会码头时，他先在槐树根下捡到了这个包袱，随后又找到了昏迷不醒的秦月，当时他看了这个包袱，里面是一套黑色的夜行衣和一双绣花鞋，都是女子的物品。
　　但是当时郭得友心急找顾影，就把这事儿给耽搁下了。

　　本以为这会是秦月的包袱，结果秦月醒后，说她自己是郎中的女儿，战乱期间家里人都死了，就剩下她一个，辗转来到了天津，结果又被拐卖到了大户人家当丫鬟，主儿家又太过禽兽刻薄，种种委屈下，她趁着暴雨夜只身逃了出来，却又因为好久没吃饱饭，体力不支，昏倒在了漕运码头。

　　所以，这包袱……郭得友拿在手里掂量掂量，应该也不会是秦月的了。

　　今天撸了好久大纲，然后码完字就太晚了，我得赶紧睡觉了，虫子留着明天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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