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巫》回禄

8、说到做到

　　从学校到公墓，一个多少时的路程，两人全程一句话都没说。季禾专心开车，陆南则是若有所思的看着窗外的风景。
　　其实，公墓是陆南最不想去的地方之一，理由也可想而知，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在想办法如何应对公墓园里数不胜数的亡灵，和那些挡也挡不住的悲伤。
　　然而，季禾似乎是读懂了陆南的心思，在公墓门前踩了刹车，一个掉头扬长而去。
　　“要拜访洛洛不一定非要去公墓。”
　　“那去哪？”
　　“到了你就知道了。”
　　陆南松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烟，季禾开着车不方便点烟，于是张着嘴向陆南讨烟抽。陆南掏出一只烟塞进季禾的嘴里，帮季禾点了烟。陆南并不知道，在狭小的空间里，自己点烟的这个动作是多么的暧昧。
　　车，在一所学校门口停了下来，可是季禾却没有下车的意思，陆南也就跟着季禾坐在车里。
　　很快，随着一声清脆的铃声，学生们三五成群的从教学楼里冲了出来。中午的校门口甚是热闹。
　　陆南很快就在一家炒饭铺子前发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那是霸凌洛炀的班长张鹏和他的几个跟班。几人坐在一起笑着，闹着，丝毫感觉不出来就在一个多月前，一个少年活生生的被他们打死了。
　　陆南的眸子暗了下来。季禾发现了陆南的沉默，伸出手想要摸摸他的头，却停在了半空。季禾抽回手，吸了口烟。
　　“害死洛炀的人因为关系、金钱顺利脱罪，这件事并没有成为他们未来的阻碍，他们也没有任何的悔改。那天我骗了他妈妈，不过我既然说了他们会遭到报应，我一定要说话算话。”
　　季禾转头看着陆南，笑了笑。
　　“你想做什么？”陆南觉得这笑实在太瘆人了。
　　“没什么，就是给他们一点苦头吃吃。”
　　说着季禾转动左手拇指戒指上戒托旁的头骨状的银质装饰，戒托瞬间张开，拔出内嵌的黑水晶，水晶底端极其尖锐，季禾用水晶的尖头刺破了自己的手指，将血滴在一张黄纸上，嘴里一直低念着陆南听不懂的语言。季禾解开了安全带，下了车，对着几个少年的方向点燃了蜡烛，一把火把沾着自己血迹的黄纸烧成了灰烬。
　　季禾收集了一些灰烬碾碎了，向炒饭铺子走去。
　　陆南不清楚刚刚的那个仪式代表着什么，担心季禾会冲动打他们一顿，急急忙忙下了车跟上了季禾。
　　中午出来吃饭的学生特别多，每家店都是人满为患，乱成一团。
　　“两份牛肉炒饭，两份大肠炒面，一份牛肉汤面好了。”老板将炒好的面倒进碗里，又倒进了一勺油，开始了下一份炒饭的制作。
　　“涛子，我们的饭好了，你快去拿。”张鹏坐在中间一边玩手机，一边催促身边的男生。涛子兴冲冲的去拿，回来的路上一不小心撞上了季禾，托盘上的炒饭差点翻了出来。
　　“他妈的，走路没长眼睛啊。”
　　涛子只顾着骂人，丝毫没注意到飘进饭里的粉末。
　　陆南站在一旁，心想如果季禾要一拳打上去，自己绝对要掉头就走，几个人都不是好东西，让他们狗咬狗。但是转念一想，不对啊，季禾再不靠谱，也没有这几个少年让人作呕，而且他们明显人多势众，季禾一个人单挑他们几个，肯定吃亏。
　　自己到底是帮还是不帮。
　　“小南，想什么呢。”
　　“……没！没什么。”陆南楞楞地看着季禾。
　　“事情办完了，走吧。”
　　“这，就办完了？”季禾不由分说拉着陆南离开了拥挤的小吃摊。
　　两人重新回到了车上，陆南大概已经猜到季禾所谓的惩罚。
　　“你给他们下了咒？”
　　“这么明显，现在才反应过来？”季禾得意洋洋的抛来一个媚眼。
　　“玩阴的啊，确实非常符合你的个性。”
　　“很快他们就会生病，然后吃不好睡不好，半夜见鬼，精神崩溃，直到他们认识到自己的错。”
　　“你还真是恶毒啊。”
　　“和这些人渣做的事情比起来，这点小惩罚更本不算什么，而且，我从来就没说过自己是的好人。”季禾说着点了支烟。
　　陆南一把夺过季禾嘴里的烟，“你烟瘾太大了。”然后习惯性的放进嘴里吸了一口气，但他很快就意识到这是从季禾嘴里抢过来的，手忙脚乱把烟掐灭了。
　　季禾看着陆南涨红的脸，调笑道，“呦，间接接吻啊。”
　　陆南二话不说对着季禾的肚子就是一拳。
　　“闭嘴。”
　　其实送走洛炀那天之后，陆南心里一直揪着难受。虽然他看见了一切，知道了真相，却什么都不能做，他其实很羡慕季禾，最起码他敢想敢做，给了那些少年应有的惩罚。
　　季禾的行为虽称不上是正义之举，但这个世界也并非是绝对公平。季禾的所作所为，让自己的内心好受多了。
　　“说吧，中午想吃什么？”
　　“随便吃点吧，我下午还要给孤儿院的孩子们买礼物。”
　　“你下午要去孤儿院？早说呀！我知道这附近有家很大的书店，里面还有卖文具和玩具的，你在车里等着，我去去就来。”
　　季禾大大咧咧的下车，把陆南一个人锁在车里。一转眼就消失不见了。
　　陆南无奈的摇摇头 。
　　真的是帅不过三秒。
　　陆南的电话突然响了，来电显示是孤儿院的常院长。
　　“小南啊，你下午什么时候过来啊？孩子们中午催着问了我好几遍了。”
　　“常妈妈，我早上有点事，下午就来，不会太晚的。您别急。”陆南的语气里充满了温柔。
　　“不急不急，你先忙自己的事，来的路上注意安全啊。”
　　“您放心吧，和孩子们说别急，我会尽快过来的。”
　　陆南挂断了电话，靠在椅背上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