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与葫芦》杨大仙儿

3、青衣赠剑

　　木头打那小酒馆出来之后，觉得自己好歹也是朝廷钦点的秀才，自打来到这小镇之后时不时便被村民调侃，一时愈想愈气恼，脑里也尽装了些方才人们的打趣之言，怎知莫名其妙晃悠到了镇外的千竹林，时下正值酷暑，木头身体本就羸弱，走了这半天觉得身子乏的紧，便随意找了根竹子俯身倚下。“这些乡民扁担到了都不知何字，我怎么也是学富五车，罢了罢了今儿之事我便不与他们计较，哎，这天气怎滴叫人困得紧，眼下四下无人我也来一次以天为被以地为床，小睡片刻岂不美哉。”说罢便双手枕头闭上眼睛。可木头不曾想眼睛闭上还没有片刻时间，竹林深处便传出阵阵急促的脚步声，好似还交杂着金属碰撞的噪音，木头心里不悦的很，以为又是村中孩童在相互嬉戏，起身连身上泥土都没来得及拍，抬起手正欲用孔孟之道对这些孩童教育一番，可话还没到嗓子眼，木大秀才的腿就软了，映入眼眸的哪是什么嬉戏孩童，分明是十余精壮男子正追赶着一名青色麻衣老人，再细细一看，木头额头已满是冷汗，只见那十余精壮男子身着白蓝相间飞鱼服，脸用青铜獠牙面具遮盖无法分辨相貌，腰间挂有一细长小刀，此刀名绣春刀，领头男子还披有一玄色大氅，上纹血纹。“锦衣卫！”木头小声低语道，“这锦衣卫皆是武功高明行事狠毒之辈，怎么今日会来这偏远小镇，他们追赶那老头究竟是何人物，能让一个都指挥使以及十名锦衣卫出动的定不是寻常人物，那里过于危险，他们应该没有注意到我，我且避一避，免得丢掉小命...”木头心里一边嘀咕一边缓慢的挪动碎步，直到完全躲在一巨石之后两腿一软，瘫坐再地上，侧出脑袋偷看前方，方才交战的双方都已停住脚步，也让木头能细细观望那被追老头，只见那青衣老头一身普通青色麻衣，身背一个细长木匣，似琴非琴，老头虽白发苍苍，可却给人一种仙风道骨的感觉，木头感觉前方好似正在交谈，便偏了偏头，依稀可以听到前方交谈的话语。“老头，十年前你们青衣帮主就已经去找阎王了，今儿我们兄弟几人送你一程，让你提前去和你们那傻的可怜的帮主见面。”“哈哈哈，真当这十年我们什么都没做吗，不知该叫你们锦衣卫还是该用别的称呼？就算今天我走不了，青衣也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么不堪一击，你们十余年的阴谋真是用心良苦啊！”木头刚听到老头说完，还没反应过来，传来的就是短兵交接之声，吓得木头连忙抱着头蹲在石头后面不敢再动，数十息之后，竹林又再次恢复了往日的宁静，木头慢慢伸出头想一看究竟，可头才伸出来一阵胃酸翻涌，方才的十余名锦衣卫现在只剩领头之人，其余皆变为无头尸体，鲜血从竹叶上滴答滴答落在地上，尸体上，那青衣老头单膝跪地好似已无生气，锦衣卫都指挥使手中绣春刀也仅剩一寸，再细看这锦衣卫脖子上有一细小剑痕，木头颤颤巍巍走近其身边，刚想测测有无呼吸，方才那细小剑痕瞬间血溅七步，这堂堂锦衣卫都指挥使的人头和他其余几位兄弟一样，如西瓜一般滚落在木头脚下，此时木头再也克制不住心中恶心，大口呕吐起来，眼泪鼻涕也一并流了出来，两条腿也好似没了知觉。“咳咳咳...黄毛小子真没出息，几个死鹰竟让你大惊失色，毫无一丝男子气概！”正当木头大脑一片混乱之际，方才青衣老头那传出微弱的声音，木头转头一看，青衣老头竟然与十余名锦衣卫交战后还活着，瞬间木头好似找到了救星跌跌撞撞爬到老头跟前，“老..老前辈，你..你没事吧..要不要我去给你找医生..”青衣老头缓缓席地而坐，摇了摇头，长长叹了一口气：“不用了，这锦衣卫追魂爪实在阴毒，老朽本年事已高，莫不是借这太阿之威，早已一命呜呼，求医只是早死晚死之事，只可惜眼下除了你这不成器的小子居然没有一人，老夫临死之事也无人相托，可叹，罢了，承最后在世的时间，我起一卦看看它的气数。”木头已经替你出老头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还听出老头话里间的嫌弃，可又觉得眼前这心中的武林大能将死之至，平了平情绪，也席地而坐起来。“小子虽胆识不够，人品还算可以，也罢，我今儿就顺带给你起一卦！”老头说着拿出怀中一块石制八卦算盘并推算着什么，几息过后，老头好似停止的动作，嘴里喃喃念道：“风水涣，下坎上离，风吹水面掀起波澜且水流四散，哈哈哈人心涣散颓废不振！你也有今天，帮主你可以死而瞑目了！”木头似懂非懂，不过感觉老头很高兴也没搭话打扰老头，老头狂笑之后再次推算起来，不过这次时间用的似比之前长了不少，木头也静静的看着老头，只见老头的眼神从方才的激动变成了狂热，突然一个转身双手按住木头肩膀，这副表情木头这辈子都无法忘怀，仿佛是狼看到猎物又好似久居黑暗终见黎明，老头双手颤抖，口中也不断有鲜血奔涌。“震为雷，下震上震，雷声连响声势浩大，没错...奇卦六冲卦，你！很好！”老头激动的对木头说到，可木头满脑只有疑惑，还没等木头细细思索，老头已经松开双手把身后那细长木匣解开放在木头面前。“此剑名太阿，上古名剑，若四方有兵，此剑飞赴，指其方则克，未用时藏于匣中，常如龙虎啸吟。我时日不多，现将此剑赠于小友，若日后小友习得无上剑术就用此剑将我青衣发扬光大，若小友不习剑道，请小友另寻有缘人相赠，方才言语对小友中伤请勿怪，你拿着此剑上燕京将军府，自有人接应，因我青衣牵涉事情实在非同小可老头我也不想将小友前途祸害，小子之后记住，万事一切随缘不可强求！”木头方才凌乱的思绪如今只剩震撼，望着眼前太阿剑匣觉得今天一天发生之事实在过于蹊跷，可还是听从老头话语将太阿剑匣背于身上，再俯身准备搀扶老头，可手才伸出发现老头早已了无生气，木头摇了摇头，双膝跪地向老头拜了拜。“前辈重托，小子感激！”
　　千竹林还是那个千竹林，不过竹林深处多了一座简陋的木碑，上刻“赠剑青衣长眠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