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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小型修罗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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辉煌宫殿中,新鲜来客的气息使这座古老的建筑有了生动感。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娱乐圈里跺一跺脚娱乐圈抖一抖的大佬,光叶蘅所知,此处就不少于双手之数。
演员里有名的影帝影后,在此处,不太尊重的比喻,简直是“一川碎石遍地走”。
对于寻常小生小花来说,此刻不去露脸拓展些人脉更待何时?然而叶蘅自四下望了望,便低头吃起东西来。其实都不必看上这一眼,若那人来了,一定是此间最耀眼的。
眼前是一道佛跳墙,大菜。
叶蘅小时候很喜欢吃。
她自语了一句:“薛厨的手艺还是这么好啊。”
“嗯?什么?”
身后突然冒出的声音使叶蘅一惊,转头看去是一张熟悉的面容。
“苏姐姐......”
苏洬噙笑,寒暄道:“许久不见了,小蘅。”
叶蘅点点头,真心地夸赞道:“苏姐姐今天很漂亮。”
可不是么?优雅的女性穿着底色深蓝的星光长裙,不见走动时的姿态万千,虽然只端凝地立在一边,反而越发凸显出她身上的清冷气质。这条足够惊艳的长裙,也夺不去她的分毫光彩。
苏洬挽唇笑,叶蘅最爱她这种笑法,苏洬又问:“你方才在小声说什么?”
按理,这种探究是不大礼貌的,奈何二人关系亲近,想知道,就问了。
叶蘅无所谓道:“尝了这道薛成大师做的佛跳墙,味道很棒。”现今难得吃到这样的美食,满足的眯了眯眼。
可苏洬却皱了眉,好看的眸子里闪过讶异和疑惑。
嗯?她说错什么了吗?
未等叶蘅开口询问,就有一道不和谐的声音陡然插进来。
“叶小姐,来前查了皇城的资料能否查的全一些?卖弄也别卖弄错了,以致现在贻笑大方。”
这尖酸口气......
叶蘅循声望去,入目是副好看的脸。只是这平日里被粉丝奉为盛世的美颜,因其中的嫉妒和厌恶,生生毁去了大半。
霍凝,和她同属一线流量咖位,自负不输于她,可惜每次与她碰面都要略输一筹。网上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竟然组了个相爱相杀的“略输CP”,叶蘅也是很绝望啊。
叶蘅之前回答苏洬时,声音已经提高,而霍凝根本是要羞辱她,嗓门更是大,刚才那一席话,直接吸引来了半场目光。
叶蘅心想:脑子真是个好东西:可惜霍凝没有......
这种事情闹出来,叶蘅身为剧组女主,不仅公司要花大力气保她,霍凝难不成当国家是吃干饭的?
就算她再怎么闹腾,还能把她从女主的位置上顶下去?
而霍凝能出现在这,说明她也在剧组里,早早将这一副刻薄嘴脸露出来,就算角色不被撤掉,在剧组往后的日子啊,也不会好过。
不知能否伤人,先自损的手段,不是没脑子的人,岂能干出来?
叶蘅正思忖,原本隐在叶蘅身后的苏洬步移到叶蘅身前,将她护在身后,疏离道:“你,说什么?”
霍凝心下立时一怵。
苏洬和她们这些流量小花不同,她是捧回过国外电影节奖杯的真正演员,圈里人逢她便尊一声苏影后,更传言,苏洬她有军方背景。
然而箭在弦上,四面八方探来的目光让霍凝紧张之余又生出莫名的兴奋,脱口道:“薛成大师三年前就宣布洗手不再做羹汤,叶小姐这么说,不是贻笑大方吗?”
感受到周围探究的目光渐渐转变成看好戏、讥讽、不屑,饶是苏洬的修养,也是恼了。
这人,没有半分眼力见的。
叶蘅却只是淡声道:“是么?那就是我弄错了吧。多谢霍小姐指正了。”
这种场合下撕破脸皮,对她没有半点好处,倒不如让一步。
霍凝被她这一让步弄得毫无脾气,一拳头撞进棉花里,没有一点成就感。
可怜的脑容量让她选择保留最后的风度,冷淡走开。
然而一道冰冷之声,阻住了她挪动的脚步。
“今夜的宴席,是薛成主厨。”
“孤命他做的,有错么?”
绝美的女人穿着玄色的五贤服,下摆、袖口都密织着云龙纹,每一处都出自名家之手,彰显着她的无上尊位。但与那容貌比起,再伟大的名家也要自叹弗如。无以言表的绝美容颜,轮廓是温和的,但如剑的长眉斜飞入鬓,狭长的凤眸古井无波,紧绷的下颌线条令她威严尽出。
长年居于高位,至高无上尊位的华汉恒帝,一言一行中,表现出的不是优雅从容,而是果断与冷漠!
叶蘅的目光隐晦而贪婪地从她身上扫过。
瘦了很多。
没长高,嗯,应该。
不会笑了。
也是,她现在是华汉恒帝,而不是庄祈白。
是她亲手将她送上这条帝王之路的,没有后悔的余地。
叶蘅忍着眼中汹涌的涩意,和其他人一样,欠身拜下,高呼:“参见恒帝陛下。”
霍凝早吓得瘫在地上,仪态尽失。但没人再关注她,跳梁小丑罢了。明天,她就会从娱乐圈中,彻底的消失。
恒帝或许只是无心之言,但总会有人乐意去替她做一些事情。
恒帝说:“免礼,今夜是私宴,不需拘礼。”
于是众位大佬毕恭毕敬地站起,瞬息又是觥筹交错。
但只是看似平静罢了。
叶蘅挽着苏洬的手,几乎想把自己埋进地里。但是没有用,长年在聚光灯下锻炼出的直觉,让她清晰地感知到身上聚集的目光越来越多。
抬眸,映入眼帘的果然是她。
张口结舌,叶蘅人生第一次切实体会到什么叫“近乡情怯”。
而她,还不能让她知道四年前的一切。
反倒是苏洬先轻轻挣开她的手,弯身行礼,道:“参见陛下,我是苏洬,家父苏含章。”
恒帝眼神柔和了些,问道:“抑奴上将苏含章?”
苏洬直起身,不卑不亢道:“正是。”
叶蘅此刻脑子里乱成一锅粥,就是这一锅粥,还乒乒乓乓闹个没完。
怎么自我介绍?草民?在下?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一套?
像苏姐姐一样?不行,她现在腰杆子没苏姐姐硬。
纠结了半天,连苏洬是苏上将的女儿这个爆炸性消息,她都自动屏蔽了。
无措间看见苏姐姐投来的担忧的眼神,叶蘅心头一暖,正打算开口。
恒帝说话了。
“你是叶蘅。”
常人说来,这句话应是问句,恒
帝只是平铺直叙,冷淡到令人发指。但又让人感觉理所当然。
叶蘅僵硬点头。
恒帝倏尔抿唇笑了一丝,极淡的一丝,但已经和叶蘅这四年从网络媒体上见到的她有许多不同。恍惚间,回到四年前,不,是五年前。那时候,她还曾对她温柔地笑过。
“你和少军主很像。”
“孤很期待你的出演。”
“孤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了。”
处于大厅中央的女人,甚至是世界中央的她,此时莫名地显得孤寂,如黑暗中的蜡烛,孤独燃烧,原来是有另一根蜡烛陪伴的,只是,被人夺走了。
呐,烛泪是什么?
是蜡烛想念另一根蜡烛时留下的眼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