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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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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战国骂骂咧咧地拽着又在和罗杰对轰过程中‘一不小心’炸翻了自家军舰的卡普从破破烂烂的船上下来、紧接着得到手下勤务兵代为传达的‘来自罗西南迪小少爷班主任的喝茶邀请’时，已经是周五下午时分了。此时距离那位有‘魔王’之称的女教师留下的最终时限不过半个小时，再过半小时，海军学校的孩子们就要放学、奔向周末双休日的怀抱了。
老师们也一样。
“哎呀，麻烦了……”年已41的海军大将头痛至极地按了眉心，这次出航之前他就有听勤务兵说自家养子的班主任似乎想找他麻烦，没想到在外奔波了这么多天，这才刚下船，就接到了人家的最终通告……
战国一边快步往本部方向走，一边问道，似乎还是对勤务兵转达的‘喝茶邀请’不那么上心：“是罗西南迪惹什么事儿了吗？你们代替我出面解决不了？”卡普那混蛋这次又报销了一艘军舰，他得琢磨着待会怎么在空元帅面前给那蠢货打圆场，那货今年年初才被降职警告过一次，这次再降，就连自己的军舰都没有了。
那两个牛高马大的勤务兵跟在战国身边也时日不短了，自然听得出来战国不太重视的态度，虽然只能在心里吐槽两句当了夹心饼干之类的，但还是兢兢业业地转达了罗西南迪的近况和那位‘魔王’班主任的坚决态度。
战国：“数次进医院？！为什么？那孩子病了吗？！”听闻说自己不在时养子频繁进医院，战国立刻脚步一停，急切地转身问道。
那两勤务兵面面相觑，实在没敢说是罗西南迪自己做便当然后把自己毒进医院，只能支支吾吾地说道：“倒也不是病了，只是……呃，反正具体的事情您还是亲自走一趟跟那位老师谈谈吧，我们这次是真的不方便替您出面了。”说是不方便，不敢才是真的。
战国纠结地叹口气，只能回头朝卡普离去的方向吼上两嗓子‘老子有事不能和你去见元帅，你他妈嘴巴上注意点，别又把元帅惹毛了！’，见那任性至极的老混蛋一副安啦安啦的无所谓样子，战国又是心里一塞，不用想都知道接下来又是一大堆的烂摊子要丢给他收拾了……
但现在的情况，似乎也没时间让他多想别的。
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还差二十多分钟才到海军学校放学的时间，战国沉吟片刻，还是决定顺从那位班主任的‘邀请’，亲自走一趟海军学校。
战国：“走吧，去打发打发你们说的那个‘认真负责’的班主任阁下。”说着当真转了个方向迈开了脚步。
两个勤务兵诺诺地快步上前，利索地一个钻进车里在驾驶位坐好，一个挺直背脊为大步走来的海军大将拉开车门。
然而在战国没看见的角度，这两个曾经被‘那位认真负责的班主任阁下’一手调、教出来的海兵，却默默地擦了把汗。
战国先生……您真到了‘那位’面前，谁‘打发’谁……还真不一定呢。
然而此时一脸严肃坐在车驾里，脑子却已经从这里飞走不知道在思索着一些什么麻烦事，让眉头越皱越紧的战国大将，却对接下来即将发生的打脸之事毫无察觉。
至少在这刻，他是完全不觉得去见见养子的班主任会是个什么难对付的活计。
那个班主任再难搞，还有卡普老混蛋和空元帅难搞么？
——
……
…………
而事实证明，战国这个没有经历过预备役教育体系、在青年时期才参军的老海兵，却是在一个小小的班主任身上栽了跟头。
“啪——”
厚厚一沓的纸张拍击桌面的响声透过办公室的门板传到门外，其中包含的愤怒让一左一右在办公室外守门的两勤务兵下意识地挺直背脊站军姿，一点都不敢懈怠。
不止他们，就连在办公室里坐着的海军大将，也是一副严阵以待腰杆笔直、连椅子靠背都不敢碰一下的紧张模样。
而罪魁祸首，就是面前这个坐在格子间办公桌旁的黑发女教师——
那女教师神色严肃地推了推眼镜，拿着一张属于哪个金发小少年的成绩单朗声念到：
“数学：21分，文学：51分，世界地理：32分，军事理论：45分，哦，还有选修课的第二语言：0分，原因是在考试期间饿晕过去了最后交了白卷。军事训练那块不归我管，就单论文化课来看，罗西南迪同学与同届的其他同学根本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情况——糟糕得简直令人同情。”
战国：“………………”
克莱尔：“罗西南迪同学这个月的出勤记录虽然是满的，但每天的晨课他都会迟到至少半小时以上，并经常带着一身擦伤和凌乱得根本找不到教科书的书包来上学。”
战国：“…………………………”
克莱尔：“我曾经三次亲自送他去医院，因为他的便当里总是会出现一些莫名其妙的有毒食物，而那孩子也跟瞎了一样，便当盒里有什么就吃什么，完全不挑。这里是医药费和挂号费的收据，请您收好。”
战国：“……………………………………………”
克莱尔：“我个人非常理解诸位海军将领的难处，也非常敬佩诸位为保护民众而做出的伟大牺牲，如果不是情况实在是超出了我的想象，我也不会擅自打乱您的日程安排。”
一身米白色职业套装的女教师摘下眼镜，把铺了满桌的花式不及格试卷收成一叠，在桌面上用力敲了敲，神色严肃道：
“所以，战国先生，作为罗西南迪同学的监护人，您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战国：“………………………………………………………”（安静如鸡）
原来他这个养父当得这么失败的吗…………
蓬蓬头的高大军官满头大汗，当真是被口才极佳又摆事实讲道理的班主任一番抢白怼的哑口无言……
被称为‘智将’的佛之战国驰骋沙场这么多年，这还是他第一次被一个无官职、无战斗力、甚至还没多大年纪的普通人怼得一脸懵逼，无法反驳。
最后还是那个咄咄逼人的女教师开口，打破了沉默：“我无意冒犯，但罗西南迪再这样下去，不管是对他的学习还是对他的生活、甚至是生存！都有极大的负面影响。我已经不指望您能积极配合我们的教学工作了，只希望您能够至少照顾好孩子的日常生活，吃食什么的，好歹用点心吧。”
战国连声应是，面对眼前这位年纪不算大却通身教职人员气派的女教师真切致歉：“是是是，您说的很对，想来的确是我对罗西南迪关心不够，我会好好反思的。”
见孩子家长一副认真检讨的样子，克莱尔也不好揪着不放，虽然对他的话抱有十万分的怀疑，但还是把这个坎儿揭了过去，继续道：“这是这个星期刚出来的学生体检报告，罗西南迪的体检数据极为不乐观，贫血、缺钙、营养不良……恕我冒昧，请问海军大将家里是多揭不开锅才能把好好一孩子饿成这样？？明明只需要好好吃东西就能健健康康地长大，即使这孩子失去了母亲，也不能如此受到亏待吧！”战国一进门她就注意到了他的肩章，的确是高级将领，现今唯一的海军大将，仅次于元帅的超高级别将领。
越说越气，克莱尔拿着那份体检报告的手都气的微微发抖，这种怒火不仅仅来自于一名重视学生的教师，更是来自一个成熟女性对幼崽的本能保护欲和母性。
被骂的狗血淋头，战国倒是越来越平静了，他有些尴尬地推了推圆眼镜，还没续胡须的脸庞看起来格外儒雅沉稳。感慨地叹口气，战国沉声道：
“克莱尔老师，您有所不知，关于罗西南迪的身体情况这件事，的确不是我之过错。”
女教师听闻，高高挑起眉头，一副克制住怒火等待解释的表情。
战国看着面前的女人一副护犊子的母狼似得样子，不知为何心里暗自有些好笑，却还是好脾气地解释道：“罗西南迪是我收养的孩子。”
克莱尔：“…………”收养的啊……
战国见克莱尔的表情略微松动，便继续说着：“那孩子家道中落，一家四口都遭受了常人不可想象巨大的苦难，在流亡的过程中那孩子的母亲死于疾病，父亲也过世了，唯一活着的兄长却下落不明，当我捡到他时，那孩子已经一无所有，只是站在垃圾堆里绝望哭泣而已。”
说到这里，不仅是克莱尔，即使是战国回想起往事，也神色沉重：“后来据他的描述，他们一家应该是在世界各个地方颠沛流离、受人迫害驱逐、过着颠沛流离的日子近两年，如果不是我偶然发现了他，把他带到这里来，估计那孩子也不会有继续活下去的勇气了。”
克莱尔：“………………”
罗西南迪的遭遇经过面前这位海军大将的口缓缓道来，让克莱尔几乎失去了言语的力气，她因为强忍呼吸而胸口剧烈起伏着，压制着涌上心头的那阵酸涩之感，就连握着那张单子的手掌颤抖得几乎肉眼可见。
原来那孩子……经历过这等的人间炼狱。
战国看着面前的女教师似乎下一秒就能掉眼泪的激动模样，忽然有些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摆，只能小心翼翼地上前一步，试着想拍拍气的激动得呼吸急促的女教师的肩膀，结果还没碰到人家，就被飞快的躲开了！
战国的手晾在半空，一时间尴尬得简直进退不得，只能讪讪地收了回来，重新坐好：“呃……这已经是过去的往事了，您不必太介怀，毕竟罗西南迪他也在努力地往前走，关于这一点，我还是感到很欣慰的。”
话说到这里，战国倒是放开了许多，甚至还朝正努力平复心情的女教师宽慰地笑了笑：“虽然罗西南迪经历过那些堪称世界极恶的事情，但他现在却依旧打心底的热爱生活，而且善良又通透，是个很好的苗子呢。还是要麻烦您多费心，替我好好教育那孩子了。”
克莱尔深呼吸了两下平复好自己过于激动的心情，似乎对刚才过于敏感的避让行为有些歉意，最终还是放软了姿态，温言道：“抱歉，是我失礼了……”
战国大咧咧地抓了抓头，笑道：“哈哈哈、没有没有，罗西南迪能有像克莱尔老师您这样关心他的班主任，实是他的幸运啊！”体贴的丝毫没提起刚才的小尴尬，就跟刚才那点冒犯完全没发生过一样。
想来也是他失礼在先啊，真是跟卡普那老流氓混久了自己的涵养也喂了狗，他一大老爷们儿怎么可以这么随便就去触碰人家正经八百的已婚女士……呃，等等，这位克莱尔老师看着也有30左右了吧，怎么她手上……没见着婚戒？
难道跟他一样，一把年纪了也不打算结婚么……
没发现战国内心那点子嘀咕，克莱尔倒是颇为不好意思地朝战国点了点头，却也没再纠缠这些话题，转而以一种商量的方式朝战国问道：“既然一切都事出有因，那我也不能再对您多加苛责，倒是关于罗西南迪接下来的生活，您有什么有效的计划么？”
计划啊……
战国一哽，的确是被问到了点子上。
他从未有过妻儿，收养罗西南迪纯属意外，现在人是被他捡回来了，却养的一塌糊涂，这时被养子的班主任问到这个问题，一时间也有些哑火。
克莱尔从教这么多年，也算是阅人无数了，战国脸上那一闪而过的为难完全没逃过她的眼睛。黑发的女教师在心里沉沉叹口气，对这些五大三粗的海军汉子们真是完全服气了。
会捡孩子不会养孩子，他这养父当得……
下课的铃声忽然响彻整片校园，适时打断了两人此刻凝固住的气氛。克莱尔朝窗外看去，随着下课铃声的响起，原本空荡荡的操场上呼啦啦地布满了嘈杂追打着的孩子，那些以成为未来的英雄——海军战士为目标的孩子们充满朝气的嬉笑声隔着玻璃窗也依旧清晰地传进来，那阵阵童声稚语缓和了黑发女教师唇角紧绷的线条，让她不自觉地微微露出个温和的笑意。
战国注意到了克莱尔表情的变化。
看起来，这位可敬的女教师是真的非常喜欢孩子们啊。
沉吟了一会儿，战国还是先开口了：“克莱尔老师。”
克莱尔收回目光，似乎为自己的走神有些抱歉般朝他笑了笑，静静地等他的下文。
战国：“我平日里公务繁忙，还时常会出征，一走就是大半个月甚至好几个月，我之前以为有勤务兵接送罗西南迪上下学，守着他、保证他的安全，其他的事情他应该可以自己搞定……看起来的确是我错的离谱了。那孩子还没办法照顾好自己，您说的食物中毒，应该就是那孩子自己试着做便当的结果。”
战国停了一下，观察了一下克莱尔的表情，见那女教师只是微微蹙起眉，却没有要发火的样子，便继续说了下去：“我会关照勤务兵连带着他的伙食一起照应的，还有日常的一些生活细节之类的，虽然按照规定勤务兵只是负责将领们的生活琐事并不包含他们的家庭事宜，但为了罗西南迪能健康成长，我也只能厚着脸皮违规一回了。您看，这样的安排是否合适？”完全是一副求商量的语气了。自从他当上大将以来，除了空元帅和几个老战友，还真没几个人能享受到海军大将战国这番好声好气的商讨问询，克莱尔这也算是把战国收拾的服服帖帖了。
“勤务兵啊……”就是门外守着的那两大块头笨小子吧。
克莱尔回忆了一下，几乎没花多少时间就把那两个笨手笨脚自己都照顾不好的大个子能细心照顾小罗西南迪这个可能性否决掉了。她认真地推了推眼镜，语气严肃道：“我觉得完全不合适。”
“………………”战国再度哑口无言。
这真是……否决得毫不客气啊。
然而就当战国以为他们两人的谈话要再度陷入僵局时，那个气质严肃的女教师则是忽然无奈地叹了口气，完全放弃跟他讨说法般，说道：“…………您一般一个月能待在家里多少天呢？”
战国一愣，下意识就如实回答：“这个，要看任务安排，一旦有出航的任务，我一个月里很可能连两天都待不到。没有出航任务的时候倒是好些，基本每天都能回家一趟。”
克莱尔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就算能回家，也怕是呆不久，跟别说是照顾罗西南迪了对吧。”
战国开始冒冷汗：“呃…………这、这个实属无奈，我……”
克莱尔抬起手打断他的话，声调平淡道：“这样说吧，您记得罗西南迪穿几码的鞋子吗？”
战国抽抽嘴角：“那些都有勤务兵在张罗……”
克莱尔：“那罗西南迪养身体要吃的药片呢？”
战国：“…………不也有医生开好了吗……”
克莱尔：“好，那他对花生过敏，这事儿你知道么？”
战国：“……这倒……真不知道。”
克莱尔一边问战国时一边拿来了随身的文件夹，翻到空白的一页随手涂涂画画，在战国越来越心虚地回答完之后，她也写完了，便把那张单子照着念了出来：
“罗西南迪上个月在军事训练课的长跑训练中摔倒，扭伤脚踝单腿跳了半个月，原因是鞋码过大不合脚，跑步时一不小心平地摔了下去。”
战国：“…………给他张罗衣物的是勤务兵……”
克莱尔：“有一次我送忽然腹疼、并伴随严重呕吐的罗西南迪去医院，医生给他洗完胃之后告诉我，那孩子是弄错了维生素B和安眠类药品，并一口气吃了十几片，差点没把小命给折腾进去。”
战国：“…………那应该是我的药片，我偶尔睡眠状态欠佳时会用到。”
克莱尔：“那孩子花生过敏但却不自知，有一次吃我给他做的便当吃进了医院，吓得我差点以为我谋杀了那孩子，结果检查结果出来，是因为我用了花生油炒菜，所以才让那孩子严重过敏，躺了好几天才能下床。”
战国：“………………原来您还给罗西南迪做过便当啊，真是给您添麻烦了。”
女教师手中的文件夹“啪！”的一声拍在桌面上，差点没把已经心虚到坐都坐不住的战国吓得跳起来。
克莱尔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恢复平缓，道：
“战国先生，我有一个提议。”
战国满脸冷汗，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您请说。”
克莱尔抬起眼认真地与他对视着，字正腔圆的说到：
“在您未能学会如何去当一个合格的父亲、养育孩子之前，请您务必准许由我来照顾罗西南迪，至少让他把身体养好、安全渡过这一段长身体的关键时期。”
“………………”
看着克莱尔认真得完全不带嘲讽之情的神色，战国哑口无言。
总觉得，他整个人从头到脚都被面前这位女教师鄙视了个遍啊……肯定不是错觉。
真是个……护犊本能很强盛的教职者呢……克莱尔老师。
作者有话要说： 愤怒的女教师怒怼当爹当得一塌糊涂的海军大将！！
罗西南迪一脸懵逼：诶？我到底是谁家的孩子……
克莱尔：我家的。
战国：………………你班主任说啥就是啥。
233333就爱看怂鹤怂班主任怂女士们的战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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