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妖联盟》闵墨生

3、3 鬼谷魔瘴

　　车祸是中午十二点左右发生的，我们赶到现场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了，消防救援和120急救车早已撤离，只有王庄乡派出所的几个民警还在现场，主要的任务就是劝退围观的村民。
　　这也难怪，出了这等蹊跷的事情，两具尸体和三个大活人瞬间蒸发，自然会引来无数村民的围观，连三公里外石头寨的村民都开着摩托车赶过来看热闹。
　　夜郎谷已经十五年没有发生怪事了。
　　“散了散了，有什么好看的？”
　　“哎哎哎，千万不要下下去啊……”
　　几个警察一边疏散围观群众，一边警告站在路边朝下俯瞰的几个年轻小伙。
　　“不用你提醒，谁不知道夜郎谷邪乎着呢。”几个小伙子装得很老沉，像是在夜郎谷生活了几千年一般。
　　带队的派出所副所长袁昂昂我打过几次交道，一看见我带着两个记者到了现场，就把我拉到一边，表情夸张地说：“哟，这点小事还惊动了我们的大记者了啊？”
　　“少扯了，这事还不够大啊？”我敷衍说，怕他拦我。
　　我一边跟着袁昂昂走开，一边回头对小伟和丹丹说：“你们先在路上拍，不要下去哦。”
　　“好的的师父。”丹丹脆生生地应了一句，就拎这话筒跟在小伟的后面，准备找所谓的目击者采访。
　　袁昂昂把我拉到离人群二十多米外的警车旁边，看看身边无人，才认真地说：“这事呢，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车祸常常有，原因各不同。但是我给你说，老闵，你不要把这事搞得太玄乎了，对一旦传出去，对我们王庄乡、青城县乃至整个黔中省，影响都不好”。
　　“这个你放心，我是地面频道，外省的不知道”。我还想说，新闻就尊重事实。想想跟他说那么多有点多余，于是打住。
　　“我说袁所，真的全部不见了？”
　　“嘘……”袁昂昂当即竖起食指在嘴边，东张西望一阵，发现周边几米范围都无人，这才小声说：“我们可不接受采访的，我这就权当是和你吹牛啊，这事情还真有点日怪了，我组织了全所民警和十多个村干部和村民，配合七八个消防把这附近方圆一公里的地方全都翻了个遍，硬是没有找不到狗ri的那五个人……你先不要说话”。
　　我本想趁机说抛出出气洞，袁昂昂一下子猜透了我的心思：“你看那个车，离最近最大的那个出气洞至少还有五十米的距离，而且地势比那个洞还要低，摔进洞里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再说，五个人中原本就有两个死人，你说这些人……会飞啊？”
　　我咬着嘴唇，眨着眼睛，认真听着想着，不说话。
　　“而且还有一个特别怪的事情。”
　　“什么特别怪？”
　　袁昂昂摸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并按下了免提。
　　“对不起，你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这有什么怪啊？”我扯着嘴角笑了笑。
　　“就这个号码。”袁昂昂指着手机屏幕说：“当时就是这个号码报的警，等我们赶到现场出警，想找报警人签个字的时候，这号码就成了空号，打了特么的二十多次都是空号。”
　　我凑近一看，1398****123。
　　这尾号很特别，我似乎在哪里见过，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一个电话号码，算不上什么稀奇事儿，你去电信公司一查不就知道是谁了吗？故弄玄虚。”我不屑地嘟哝一句，心想这屁大的事情，和莫名消失的两具尸体和三个大活人相比，简直就不是个事。
　　“对了，袁所，听说死者是史家的人”？
　　“对，据说是史家双岳。”
　　“啊？”我大吃一惊，史小岳史家二公子，也是史家武功最高的一个，从小到大备受尊宠，一直过着荣华富贵的日子，他怎么会自杀呢？还有史大岳，他现在可是史府真正的掌门人了。我实在找不出这两人自杀的理由。
　　史府可是比闵家老宅大三倍，算得上黔中省最著名的古建筑了，至今仍然巍峨雄伟，可惜在山的另一边，高速路上看不见。
　　袁昂昂说，史家双岳是在昨天晚上被人发现吊死在练功专用的单杠上的，当晚就草草收殓，请道士先生来做了一场简单的法事。按照常理，就那天应该还有一场法事，不料史家老爷子史江彧突然决定不做了，就通知殡仪馆派车来把尸体拖走。不料刚刚开出一公里多路，到了抬丧坝这个地方就莫名其妙的出了车祸，车上的三个工作人员和两具尸体突然神秘消失。
　　我和袁昂昂东拉西扯地聊了二十多分钟，那边的小伟和丹丹就走了过来：“师父，该拍拍了，也采访了几个人，我们是不是下去近距离的拍几个镜头？”
　　“不可以”。袁昂昂不等我发话，当即打断了丹丹的话：“你们千万不要下去，要是再节外生枝的话……”
　　“嘿嘿。”
　　我干笑两声，对袁昂昂说：“我心里有数，你不要忘了我在夜郎谷里生活了十八年。我家的土就在那洞边，我两三岁开始就在哪里摸爬滚打了。还有小时候放牛，我连围墙里面都敢翻过去，这夜郎谷里就算真的有鬼，也是认人的”。
　　我说的是实话。
　　夜郎谷边上的那道围墙，锁住了两千年来所有夜郎人的脚步，我例外。
　　袁昂昂想了想，也没咋阻拦我们，只是叮嘱了一句：“就在半坡上拍几个镜头就行了啊，我和你们一道下去，我怕你了。”
　　其实袁昂昂之前和险公安局刑侦队的民警也下去过一趟，估计是没看够，还想去现场招招线索。
　　我不好拒绝，心想多一个人也是好事。于是就顺着路边陡坡上的水泥台阶走下去。
　　水泥台阶实在很陡，丹丹拉这我的手，走得颤颤惊惊的。
　　“等一下”。
　　还没走出十米，头顶就想起一声断喝。
　　我抬头一看，当即欣喜，是老顺。
　　“莽子，你朕要下去的话，我和你们一道”。
　　袁昂昂刚要制止，我就朝他摇了摇头，仰头对老顺说：“好的，你下来嘛”。
　　有老顺在，我更加放心了。
　　坡度太陡，五个人走得很艰难，特别是小伟，还要保护好摄像机，还得边走边拍。
　　半个小时，我们才下到谷底，来到了车祸真正的现场。辆车造业面目全非，看不出是一辆车子，说是一堆废铁都抬举了一些。现场没有衣帽鞋袜之类的物品。
　　更为奇怪的是，现场居然也没有一丝血迹。
　　惊愕至于回头看见了老顺的脸，黑的很不正常。
　　五十米外就是周边最大的一个出气洞，离洞十米远的地方就是围墙，被夜郎谷所有村民视为禁地的一道石墙，据说有还几百年的历史了。
　　小伟专心致志地拍摄着，没心思去思考那么多东西。丹丹的表情也很古怪，估计被没有血迹的现场吓住了。
　　有血怕，没血更可怕，对于这起诡异的车祸来说。
　　“魔瘴来了，不想死的赶快离开”。
　　一个阴森森的声音从出气洞那边青杠林里传过来，所有人大吃一惊。
　　吃惊的人当然也包括我，夜郎谷的魔瘴的确很吓人，白雾弥漫，瞬间就将整个夜郎谷淹没。
　　我跳上一块很高的石块上一看，夜郎谷深处果然有白雾逐渐弥漫过来，按理说，这早春三月的，夜郎谷里不该出现魔瘴啊。
　　“快走。”我当即大喝一声。
　　一行人赶紧顺着来路拼命往上爬。
　　我站在半坡上回头一看，青杠林的上路上有一个影子也在很努力地往村子方向赶路，我认出那个有些佝偻的身影，分明就是桂花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