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凤同人]白翎点墨》绾风憩

12、第11章 维护

　　“给我个理由。”姬无夜冷声道。
　　墨鸦眼神一动，瞥了眼受伤的少年：“白凤是我的手下，他不识利害，失教之责在我。”
　　“墨鸦，你这是在与虎谋皮！”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的白凤，却立即抢过他的话头。他不想墨鸦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是他做的，就应该他来承担这后果，这原本就是他已做好了准备接受的。
　　姬无夜兴味十足地瞧着这一幕，讥讽一笑道：“你看，人家好想还不领情。”
　　“小孩子不懂事，长大了自然会懂的。”墨鸦转头深深看着白凤，眼底深处流淌着某种刻骨铭心的情感，细细描摹着少年比女子更美的脸，干净利落的蓝紫色短发，清秀的细眉，清澈动人的眸子，淡如水色的唇，纤长的身躯如青松挺立。站在哪里，哪里就是他的归处。
　　姬无夜听完这话倒是大笑起来，盯着这个一直以来都是他左膀右臂的青年：“我看真正不懂事的人是你。墨鸦，你还记得那只鹰吗？”
　　墨鸦听见大笑转过头，眼中浮动如潮水的情绪也变得深幽无波：“记得。”
　　“在你放跑这小子的时候，你的命就已经不是你的了。这条命对我来说一文不值，你还能用它换什么？”姬无夜阴沉地问道，顿了顿，他将手中的八尺甩在墨鸦面前，哼了一声，“替我杀了他，或许还能换回你自己的命。”
　　一瞬间，整个房间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之中，三个方向，不同的想法兜兜转转。白凤只是安静地看着墨鸦决定，他自己闯的祸，原本就没必要墨鸦为他善后。只是当他看着青年瘦削却俊美的脸，毫无表情的模样时，终于心中生出一抹涩意，与理智所背道而驰的，他希望着，青年能够选择自己，尽管这是个自私的想法，却还是不受控制地在脑海之中喧嚣着。
　　即使白凤现在脑子里尽是这些杂七杂八的想法，面上却是出奇的安静。而墨鸦也并没有再看他一眼，只是垂下眼眸，凝视在那把剑上，不知想些什么，半晌方拿起剑，淡淡地说道：“想不到我的命这么不值钱，这下再也骗不了自己了。”
　　本已预料墨鸦这次会听话而转身走向一边的姬无夜脚步一停，皱眉问道：“你说什么？”
　　“不过，既然这条命不值钱，就不用担心会失去更多了，哪怕只拼到一点，也算是赚了。”墨鸦轻笑一声，释然而洒脱，顺手就将那柄剑扔了回去。
　　白凤此刻却是睁大了眼，只觉得将将平息下来的心跳再一次咚咚如擂鼓，看着那个修长的背影，眼神复杂难明。
　　姬无夜从没想过他会遭到墨鸦如此彻底的背叛，原本例外地有意放过他一条生路，竟被这个青年自己生生堵死。他眼中露出一抹凶光：“你算清楚了？”
　　墨鸦毫无畏惧地一笑，却是不同于以往邪魅调侃的笑容，带着些些温柔，问着受伤的少年：“小子，你还能飞吗？”
　　“你能飞多块，我就能飞多快。今天，我还是会赢你。”仿佛又回到曾经的时光，白凤毫不犹豫地回嘴道。说罢他却又生出一分懊恼，稍不留意他们可能都会死在这里，为什么不能好好地回答他呢？
　　墨鸦并不在意少年带刺的回答，这样倔强自信的模样至少证明他并没有大碍，逃出去的几率也会更大。但是这样的求生欲望并不足够，墨鸦心想，于是他的视线移向白凤的怀里，问道：“你的解药呢？”
　　弄玉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但是方才几人的话却听在耳中。忽然感觉到墨鸦的视线，听到这个问题，体会到墨鸦这句话的深意，她答道：“不在这里。”
　　“在哪里？”
　　“城外。”除却毒药所带来的痛苦折磨，弄玉此时只觉得心中也带着一丝苦涩，又一次，骗了他，她和墨鸦，一起骗了他。
　　墨鸦朝着白凤递去一个凌厉的眼神，一瞬间，他仿佛又变成了执行任务时那个冷漠的杀手：“做你该做的事去，别留在这里碍我的手脚。”
　　白凤愣了愣，转念之间也明白带了一个人，他只会拖累墨鸦，于是听他这样说，也就听话地准备离开这里。然而就在他点地瞬间，面前却降下一道巨大的笼子，房间每一块可以突破的地方都被重重铁板锁死。
　　“可笑，在我手中，你们插翅难飞。”姬无夜冷笑，仿佛面前三人已经是尸体，“这样的笼子，才是最适合你们的。封住你们的是一百九十三块寒精铁板，对准你们的是三百七十一支玄铁强弩，所以你们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死路。”
　　房梁转折与梁上齐齐露出锋利的铁箭，寒光凛凛，姬无夜握紧手，道：“上路吧！”四面八方的铁箭齐齐放出，如同细密雨丝。
　　墨鸦自房间被封就已确定一切正按照自己的计划在走，他墨色的瞳仁里一片黑暗，在箭雨袭来前，食中指并拢，催动内力，平地之上陡然生出无数黑羽乌鸦，周围如同墨染，死亡的气息弥漫在空中，将三人包裹在其中，竟是一箭也未射进来。
　　“岂有此理！”姬无夜怒意更甚，从旁边仆从处拿过一把弓，搭弦，箭上凝着他的内力，对着那团黑雾中间的少年，一松手，那箭便势如破竹，强横地破开墨色浓雾，朝他袭去。
　　墨鸦正关注着周围的情况，忽觉一阵杀气破空而来，一瞥眼就见那箭朝着他们射来。他本能想躲开，却想起背后的少年，自己虽能躲开，但白凤此时速度却绝对不足以躲开这支犀利的箭。思绪几转，墨鸦一动不动，静静看着那支箭越来越近，然后便是一阵刻骨的疼痛从右胸传来。
　　感受到箭尖刺穿自己的身体，却没想到它竟还能继续向前，墨鸦心中一跳，对少年会因此刺中而死的恐惧压倒了身体的不适。他反应极快地使力握住箭身，堪堪停在少年脸前不过毫厘。殷红的血顺着箭身流淌，滴落，很快便汇聚成一滩，墨鸦忍住身上传来的那阵碎裂般的疼痛，呼吸却不由地加重了。想不到姬无夜这一箭力道如此强横，墨鸦咬着牙，握箭的手仍微微颤抖，一时之间，喉间涌上腥甜，控制不住地，直直喷了出去。
　　这一瞬间来得极快，少年怔愣地看着眼前一幕，只觉得周围鸦鸣声箭声都消失了，只有那滴答滴答的流血声和伤重青年的喘息声回荡耳边。直到脸上一片血腥热意，他本能地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前仿佛都是红色的，而面前的青年却还撑着身体，对他摆摆手，示意无事。
　　面对这样的场景，这样完全超乎他意料之外的发展，白凤想说句什么，几次张口，却觉得心头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沉沉的，堵在那里，所有的话也像是被死死压住，终于什么也没能说出口。
　　直到多年后，当少年已能独自翱翔天际时，那沉重的后悔深入骨髓，只是一切都来得太晚，醒悟得太晚，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