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甜文》归川

1、饲养员

　　饲养员
　　——晏几，你有什么信仰没？
　　——这个啊，我从前信仰上帝，算不算？
　　——算，后来呢，还信吗。
　　——不了，但我现在有别的信仰了。
　　——什么？
　　——你。

　　1.
　　高二升高三的暑假，学校要补一个月的课。
　　刚开始不少人愤怒反对，黄烦烦伙同耗子给市教育局打举报电话。
　　一拨通电话，黄烦烦说：“同志！我是B中的学生，我要举报Y中违规补课！他们搅乱教育局规定，对我校升学造成了很大的竞争压力……”
　　接线人员打断他：“都高三了，该补补课，你也别有压力，你们学校肯定也要补。”说完挂断电话。

　　黄烦烦目瞪口呆。
　　耗子还没反应过来，赶紧询问：“她怎么说的？是不是要上报了？”
　　正好晏几出来休息，看他俩蹲楼道里还在思考这事，说：“你把电话给我，我打。”
　　晏几接过电话，“您好，教育局的同志是吧？我是Y中学生的家长，学校收钱组织违规补课，一个月八百……对……是Y……”
　　话没讲完，背上冷不丁被耗子用胳膊肘捣了几下。

　　晏几头也没回，面不改色，挂断电话，接着说：“歪，歪歪歪？妈，你那边是不是信号不太好，学校要交补课费了，你什么时候方便给我打钱？”
　　班主任背着手，从后面转过来看着他：“晏几，带着你手机来我办公室一趟。”
　　晏几和黄烦烦完成眼神交流，他的手机偷塞给烦烦，接着在烦烦的注视下带走了烦烦的手机。

　　2.
　　黄烦烦同学的手机多，被收走一支还有一堆，从老式诺基亚到滑盖翻盖以及智能机。
　　所以有可能要被收走手机时，大家都自动拿走烦烦的手机上交。

　　握着晏几的手机，消息一条接一条弹在屏幕上，黄烦烦说：“这谁啊……给大鸡哥发这么多信息……备注是宝宝？”
　　“都这会儿还问起没起床说早安……谁啊这是……”
　　“哎，居然还是特别分组？”
　　“怎么没给我设特别分组？到底谁啊……我去！这个签和头像好眼熟。”

　　晏几带着烦烦的手机，光荣归来，听见烦烦自言自语：“不会是课代表吧？”
　　晏几随口问了句：“什么课代表？”
　　烦烦把手搭他肩上，只顾问自己的问题：“宝宝是谁？”
　　晏几要回手机，特别分组被烦烦点开，一个备注叫“宝宝”的女生显示在线。

　　晏几说：“别问了，你们也不认识，一个网友。”

　　黄烦烦拿着自己的手机，点开企鹅君里同学的分组，点进备注英语课代表的个人资料，将她的企鹅号和晏几手机屏幕上资料页面的企鹅号仔细对比。

　　对比结束，黄烦烦不敢置信：“怎么不认识，不就是田恬。”
　　“哪个田恬？”
　　“……我们班英语课代表田恬。”

　　晏几沉默，盯着那两串一样的企鹅号。

　　烦烦问：“你不知道……她是我们班的那个田恬？”

　　晏几和黄烦烦对视，彼此都意识到了什么，神情凝重。

　　从手机屏幕前抬起头的耗子善良地帮相视无言的两人做了个总结：“不就是我们几哥网恋，恋到了同班同学嘛。”

　　甩了甩手腕，耗子感叹了句：“果然是走在潮流前线的几哥，才能搞得出这种和同学网恋的骚操作。”

　　3.
　　晏几和田恬原本约在高考后奔现。
　　但没想到奔现来得那么猝不及防。
　　补课第二天，还在发高二下期末考的试卷，田恬作为英语课代表抱着一叠二卷分发给同学。
　　坐最后一排的晏几头一次主动跑到讲台上帮田恬发卷子。
　　两人根本不熟，晏几爱混圈子，田恬性格腼腆，分班后田恬进一班一整年，几乎都和晏几没什么交集。
　　所以在晏几提出要帮她发卷子时，田恬忙摇头，低声说，“不用了，我自己来。”
　　晏几不肯走，站在她身边，也跟着放低声音，如同谍战剧里对暗号一般，他说：“我是‘饲养员’。”
　　严肃地，郑重其事地，重复一遍，“猪宝宝，我是饲养员。”

　　4.
　　“网恋一年发现是同班同学”，晏几的事没两天就传遍了以前圈子，被大家当成笑话一直笑到了今天。

　　学校放月假大家聚会时特地让晏几带上了田恬，以便围观。
　　晏几提前和大家打好招呼：“趁我们没到场，多笑几声。当着甜甜的面，都给我敛着。”

　　田恬在现实中是个安静的姑娘，看得出她很尽力融进晏几的圈子，但她并不习惯这个圈子。
　　聚会没两次，晏几就不去了。

　　理由是他要学习。
　　详细理由是教女朋友学习。
　　黄烦烦代表组织强烈谴责了晏几：“叛徒！为了约会背叛组织，我要举起手中的火把，让FFF团的火烧得更激烈！”
　　晏几说：“约什么约，她月考数学又没上120，我在图书馆给她讲题。”
　　耗子在旁边补充：“几哥是万花丛中过，浪子猛回头，现在成功化身为纯情少年。”
　　“也不算，作为回报，她请我吃了口冰激凌。”
　　□□的人总是了解另一个□□的人。
　　文雅一点的说，心有灵犀一点通。
　　耗子不怀好意笑，“那口冰激凌好吃吗？”
　　“好像果冻，又甜又香。”

　　5.
　　高考时两人都发挥稳定。
　　晏几的成绩稳上高校985，田恬的成绩可以上一个普通一本类学校。
　　报志愿时是晏几帮她填的，按照冲稳保志愿法则，晏几还和数学大佬讨论了很久那年的高校分数浮动区间和填报方法。

　　最终田恬被一个还不错的211学校调了档案。

　　为了庆祝田恬毕业，田恬爸妈准备带着田恬去国外玩。
　　其实还有个原因，田恬想要复读，爸妈不让，于是就打算把她带出去散散心。

　　出国那天田恬都和爸妈到了机场，安检还没结束，爸妈就发现田恬不见了。
　　长得高的田恬爸拼命往人群外望，看见一个高大的背影牵着自家闺女跑出老远。

　　后来才知道，那几天Y中的新一届高三开始报道。晏几领着田恬回去找到班主任重新报了名。

　　那个时候田恬已经改了网名，换了头像。
　　网名是我要上C大，头像是C大的照片。
　　她不再是猪宝宝，可大鸡哥还继续做着饲养员。

　　6.
　　C大是晏几的第一志愿，也是最后录取晏几的学校。

　　高中一毕业，圈子里的人天南海北，各自成行。
　　虽然平常见不上面，但群里还是二十四小时随时热闹。

　　一年过去，又到了晒录取通知书办升学宴的时候，大家聊着这个话题突然想起来复读的田恬，以及一整年都很少出现的晏几。
　　据说这一年他还是在忙着教女朋友学习。

　　于是有人去问晏几：“大几，你和甜甜现在怎么样了，还好吗。”
　　晏几说：“我现在叫她小学妹。”
　　“诶，那她会叫你学长吗？”
　　“不会，她叫我饲养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