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姬》析寒

1、虞姬

　　风飘，
　　轻行过，天上的云是黑色的。
　　暗。
　　“大王。”
　　一个柔美的声音响起，江边，水寒寒的波起，对面，是暗色连横在一起的山脉。
　　“虞姬，你怎么出来了，快回去，水边风大。”
　　站立在岸边的男子转身，微微一怔，便如哄小孩一般轻柔的说到，全然没有了那当初征杀时候的刚健。
　　“王，妾身安好，您不用担心我的。”
　　声音轻柔轻柔，安静安静的。缓缓的，面前的奔流不息的乌江水面上，一阵涟漪荡起。
　　没有说话，轻轻的，眼前高大的男子解下了厚实的盔甲，用力的将眼前柔若无骨的女子拦身抱起，像抱着一只小鸟一般，手轻柔轻柔的，恍惚是怕伤了她。
　　两人没有说话，淡淡的看着河面，遥远遥远的，是那呜鸣声响起，袅袅的炊烟缓缓在在空中打了个旋儿，转身散去，那是手下的将士在起灶做饭了。
　　遥远，遥远的，一声短短的鸣叫响起。
　　呜。
　　忽然，声音陡然拔长，瞬间，又低了下去。
　　众将士都抬头，满是黑炭色的脸上，忽然，滚下了两行淡淡的清泪。
　　“楚地男儿自多情，一声笑傲出彭城。不问垓下多少人，丧者皆是吾男儿。”
　　鼓声起，遥遥中，恍惚间，营帐在摇晃，偶尔，一声金戈掉地，发出了清脆的鸣叫。
　　“王啊，王。”
　　麾下，将士抬头，在没有人的指挥下，集结成群。
　　剑出，寒光起，却是被径自的插进了褐色的土地当中。
　　“尔，散罢。”
　　一声长叹，早有副将掀开了中帐的门帘，透过了那厚实的帆布，淡淡的传了出来。
　　恨意冲天。
　　“羽征战杀伐，本为秦无道，何也如此？”
　　那青色的酒色，缓缓的滴落在那卷起的髯须上。
　　“楚歌！楚歌！好！好！好！”
　　铿然中，杀声震天而起。
　　“竖子，竖子，竖子！”
　　天色黯淡了下来了，夜幕彻底的把整个乌江附近方圆的百里都盖住了。
　　“王在，容妾舞乎？”
　　“诺。”
　　灯盏，小巧的火苗微微的抖动着，昏黄色中，一袭白衣素色袭来。
　　铿锵渐起，
　　旋而醉，拔而起。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舞，随音而随。
　　“王，诺，妾而同往。”
　　旋停，淡然伏身，却是那微微抬起的小巧的睫毛下，那流溢着水色的双瞳中闪着玻璃般的晶莹。
　　边上，武将起，却复跪下，酒水，潺潺的从他的手间遗落，却是已然醉去。
　　“诺，甚好，甚好。”
　　边上，众人泪下而泣。
　　“尔不能酒，却能醉，甚好，甚好。”
　　王笑，笑声荡出营帐，飘在了那空气当中，引发无数的回荡。
　　“甚好，甚好，甚好，甚好。”
　　“王，窃待妾为君剑舞？”
　　淡然起身，无须她吩咐，早有边上的侍卫将那厚实的营帐门打开，
　　剑出，复出，寒光四溢。
　　王俯首，拍掌而呼，
　　“酒来。”
　　寒光渐起，旋而复舞，白衣素色之间，夹杂着那深深的水色淡瞳。
　　“诺。诺。诺。”
　　舞中，人醉去，音复起，
　　谁料，那远远的黑暗中，鼓声复来，震耳欲聋。
　　恨意冲天，杀气。
　　舞停，寒光碎。
　　“王，战乎，可死，不可俘，莫忘妾乎。”
　　语停，寒光复起。
　　淡然的血色染红了褐色的土地，那潺潺的溢出的血液滋润的成黑色的土地上，数百的将士跪地不起。
　　“王可站，可死，不可俘。”
　　杀声起，却是恍惚，
　　手上，是那依旧烫手的鲜血。
　　血色，淡然红了他的瞳孔。
　　缓缓，披甲。
　　那一缕的白色，轻飘飘的抖入了寒江之中。
　　马嘶起，寒光至，天色，微微白。
　　“战。”
　　剑出鞘，复仰天。
　　“君为我死，我为君杀，君生君在，我与君共存亡。”
　　“杀，杀，杀。”
　　楚鼓如何？楚歌如何？
　　剑在手，挥斥而起的是那遍体的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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