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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Untypical love 一言难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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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莱特林的一年级首席今晚早早结束了他讲究的晚餐,撇下他所领导的其他人,匆匆离席。
因为他被罚了今晚的劳动服务。
德拉科一边往四楼的奖杯陈列室走,一边有气无力地想到,他可能是家史上第一个一年级就吃禁闭的马尔福。
偏偏还罪有应得。
即便不出于对长者的尊敬,德拉科心里也不怪老普林斯——毕竟他目睹宝贝曾孙被自己撞下扫帚……
但是希尔凡,他一定要听到他亲口告诉他魔力的情况。
不敢相信。就在事情发生的前一晚他们还共同面对生死威胁,当天早上他们还进行了友好而“真诚”的谈话——
那个时候,他应该就已经知道自己施不了魔法……
却一个字也没对他说!
不,不只是他,那家伙恐怕谁也没告诉。
金发男孩想到这里,心情又有点沉重。
一个巫师,没有魔力……偏偏那男孩天赋那么厉害,骤然失去一切……
如果换作他……少爷代入了一下自己,简直不敢想象对方现在的心情。
如果可以把魔力分给他就好了。
埃默里普林斯要他手擦奖杯陈列室,大概也是想让他体验一下没有魔法的感觉……
他之前去过一次陈列室——找他父亲母亲和教父上学时的奖牌,因而知道那里平时有多脏。
希尔凡如果看到他用手打扫的惨样,大概以后都会以此挖苦他。
……也可能不会,那个人从来不主动挑衅,也从不戳别人伤疤。
不像德拉科·马尔福,是个胡作非为的混蛋。
混蛋走在黑乎乎的走廊里,难得反省。
可惜那个黑头发的男孩不可能来找他。
昨天晚上他就没有出席晚餐,今天也没有。
斯内普和普林斯教授也没有出席这两天的晚餐,少爷猜测他们大概在魔药办公室里举办温馨的家庭聚会。
关心他的长辈和家人,喜欢他的同学和朋友……那个家伙值得这些。
可是,他德拉科,难道不值得他吗?
少爷想到这里,有一点伤心。
整整一天了,黑发男孩竟然都没有主动找他——无论诘难还是和解,让人忍不住怀疑他根本不在乎——
“阿嚏!”
一排落满厚厚灰尘的架子前,挽着袖子、系着围裙的黑发男孩突然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架子上的积灰被气流打扰,报复性地飘起来糊了他一头一脸。
希尔低头看了眼身上变成灰色的围裙,和刚刚把半桶水洗成乌黑的脏抹布,最终选择把脸上的灰蹭在袖子上。
头发上落的灰就先算了,全部擦完之后回去洗澡。
奖品陈列室里只点了几根小蜡烛,光线有点暗,黑发男孩猫着腰擦拭着,看起来像故事里寄居阁楼的驼背食尸鬼。
食尸鬼先生第三次把抹布泡进水桶的时候,桶里的水终于比墨汁还黑,无论他怎么搅拌都无济于事。
他只好不情不愿地拎起桶出去换水。
换水比擦洗费时间多了,希尔的时间不多,德拉科应该就快吃完饭了,得赶在他过来之前完事才行——
他怎么可能真的让德拉科跑来干这些打扫活。
小少爷其实没什么大错,而且他从小娇生惯养、从来没干过家务,真让他自己来,不知道哪年才能从这出去。
而且这个奖品陈列室真是太脏了,他昨天忙活了一晚上也才擦完一半,所以今天下午一下课他就过来了。
这个工作量让他忍不住怀疑,埃默里这个禁闭到底是在惩罚谁。
男孩提着桶心不在焉地拉开门,结果被杵在门外的人吓了一跳。
对方也吓得不轻,不过反应比他快一些,回过神后立刻摆出一张臭脸:“你在这干嘛?被罚劳动服务的是我。”
铂金男孩看起来比平时矮了一点,希尔很快找到原因——没做过家务的小少爷打了一满满一水桶的水,过于沉重的水桶快要拖着他一起趴到地上去了。
他提着桶的胳膊都打颤了,还在强撑着不愿意把它放到地上去。
希尔看不下去地放下手里的桶,准备给他搭把手,然而对方毫不领情。
“别,你看不上我,我也不用你帮忙。”少爷别过脸,不想让他看到脸上的表情——话说出口他就后悔了,完全是碍于面子才强撑着阴阳怪气,“让我猜猜……里面该不会藏了一群你的格兰芬多新朋友,准备合伙暗算我吧?”
这都什么跟什么……
“……对极了,藏了至少一百个,等着你一进门就给你套个麻袋打一顿呢。”希尔没注意他情绪不对,以为他还在无理取闹,有点无语地看了他一眼,从他手里夺过水桶放到一边,紧接着就要关门,“念在你我同学一场,水留下,你快滚。”
“……不。”没了水桶的重量,铂金男孩身上轻了一点,却还堵着不让他关门。
借着陈列室里暗淡的灯光,他才勉强看清这人如今的模样——
灰头土脸,活像波特故事里的辛德瑞拉。
嘶……这个围裙真是脏的夸张——等等,他该不会真的当了灰姑娘吧……
“谁知道你们在里面搞什么鬼……”铂金男孩嘴硬地扬起眉毛,伸出一只脚抵住门边,不让对方把门阖上,声音有点闷,“这可是我的劳动服务……要是搞砸了,普林斯教授还不是找我。”
希尔不想跟他扯下去,于是自己出门去把脏水倒掉。
他拎着空桶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铂金男孩皱着眉毛蹲在水桶边上——
他要擦奖牌却忘了带抹布,眼下正犹犹豫豫地捏着手帕,纠结要不要用绣了家族纹章的帕子。
看起来有点傻乎乎。
希尔觉得他的样子有点好笑,站在门边上看够了之后,决定还是不戏弄他了:“既然我在这,你不用勉强自己干这些。”
黑发男孩假装没注意到他的烦恼,拎走那只盛满的水桶,把里面的清水倒出一半到空桶中。
他捞起搓洗过的抹布,准备把剩下的架子擦完,德拉科却没有按他说的那样离开。
希尔以为自己没说清楚,于是耐着性子又说了一遍:“我说真的,剩下那一点我一个人就够——”
“我乐意。”铂金男孩说着从他手里抢过抹布,拎起一只水桶,气势汹汹地向一排脏架子走去。
希尔看着小少爷咬牙切齿活像要拆架子的模样,内心有点迷茫:“我……”
“把你的围裙给我。”德拉科鼓着脸,听上去凶巴巴的,“还有,就算没有你帮我,我自己也能很快打扫完。”
“……行。”
希尔假装没有看见他不小心刮掉在地的奖牌,乖乖解下自己身上的围裙,走到他身后替他系上。
“那你自己擦,我走了啊,埃默里晚上说不定会来检查——”
“不……不行,你别走。”
希尔料到他会这么说,本身也没有抬脚的意思,转回来狠狠揉了他的脑袋:“是不是还要我顺便交代一下哑炮的事?”
“……”少爷第一次被他揉乱头发没吭声,他到底撑不下去,放下抹布问他,“魔力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难道你以为瞒着不说,就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了吗?”
“还是你觉得……我不会对你负起责任?”
他终于肯让他看见正脸。希尔这才发现,从进门开始就一直阴阳怪气的家伙,原来已经红了眼圈……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
再硬的心也招架不住他这两泡眼泪,何况希尔本来就没怪他。
“不是的。”黑发男孩微微弯腰,让另一个人可以平视他的眼睛,好知道他没在撒谎,“我没告诉你,并不是因为不够相信。”
“本来我以为自己可以处理,正在想办法……如果很快能恢复,为什么要说出来让大家紧张?”
委屈又担心的家伙到底克制不住掉了眼泪,透明的泪水在蹭了灰的脸上画出两道印痕。
希尔贡献了自己那块手帕给他,一边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对于德拉科来说,他好像又变回小时候那个守在床边的大哥哥。
“可是……你怎么肯定能恢复?”
“我没法肯定,但是我现在这么希望。”黑发男孩笑了笑,像往常一样做出保证,“我本来还在考虑要不要去麻瓜世界生活——”
“什么!”小少爷听见这话瞪圆了眼睛,“我不准——”
“——但是想起来答应过某人,做他的‘左手’……”希尔笑眯眯地拧了一下某人的小花脸,“就打消了那个念头。”
“所以你可以放心。”
“……哼。”德拉科得到他的保证,便不再追着问他有多大把握,转过脸专心抹起陈列架上的余灰,“算你有良心。”
希尔觉得他的反应很有趣,有心再逗逗他,于是抓住机会得寸进尺:“我刚才好像听见,有人说要对我负责任?”
“……哼。”
斯莱特林的一年级首席和“次席”自此重归于好——
这对成年人来说,反而没那么容易。
关于斯内普的家庭聚会,德拉科猜对了三分之二——埃默里和斯内普有一阵子的确呆在一起,不过前后不超过三个小时,而且气氛没有铂金男孩以为的那么温馨。
大顽固遇到老顽固,还能有什么好结果。
其他教授们好奇他们的相处模式,于是在教工休息室堵住准备午休的邓布利多,希望从他这里打探出一点八卦消息。
曾经给祖孙两人当过喵喵语翻译的老校长,深感为难。
毕竟这对祖孙的关系,真的一言难尽。
埃默里刚来的那天,阿尼玛格斯形态的魔药教授把他领到校长室,祖孙之间的气氛还算平和。
做外公的说了飞行课上发生的事,和孩子魔力出了问题的事,做外孙的情绪有点波动,不过总体还算冷静。
接着他们讨论了一下禁林中的凶险对峙,外公慰(嘲)问(讽)了一下外孙,外孙理智地表(嘲)示(讽)感(回)谢(去)——出身格兰芬多的老校长猜测,这大概是一种特别的表达爱意的方式。
然后重头戏来了。
埃默里提到了他代课的薪酬问题,表示普林斯家的魔药大师时薪很贵,指名要蛇怪尸体的全部——包括那对眼珠在内的全、部。
老校长还没想好怎么答复,他的黑豹教授炸了。
炸了。
毕竟他一早就将整条蛇怪视作囊中之物,而且已经规划好哪个部位风干,哪些腌渍,哪些冷藏,哪些冰冻……
邓布利多觉得,那个时候,如果不是自己眼疾手快地抓住了西弗的尾巴,普林斯家主的老脸说不定已经被炸毛的豹子彻底挠花。
这对祖孙就蛇怪尸体的分配产生了严重分歧,双方的交流由虚假和平的挖苦讽刺上升到撕破脸的人身攻击。
白巫师的同声传译技能得到很大锻炼和提升——
一开始他还会感到尴尬和为难,后来渐渐地可以对着和自己辈分差不多的普林斯,礼貌地说出“古灵阁最贪心的妖精在您面前都要甘拜下风,您可真不愧是吃多了葛藤的老蛀虫,麻瓜葛朗台遇上您都无地自容”之类的话。
尽管他并不知道麻瓜葛朗台是谁,但是这不妨碍他保持微笑。
同理,埃默里也不知道麻瓜葛朗台是谁,但是这也不妨碍他教训外孙。
于是校长先生自觉地闭而塞听,然后和自己的宠物凤凰一起站在窗户前,欣赏了两个小时校长室窗外的风景。
他们的身后是一场非典型的斯莱特林式家庭暴力。
魔咒的效力解除后,老校长转过身,发现黑豹提前变回了黑发青年,腿上的伤已经消失——然而他的脸色看起来槽糕透顶。
老家主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失去了自己全部的胡子,下巴光洁如新——邓布利多注意到,老人的眉毛也在一点一点消失。
两个魔药大师似乎在家庭暴力中暂时达成一致,向白巫师告辞之后一前一后跨进壁炉,离开了校长室。
“如果说他们关系好,可是他们又分明剑拔弩张,如果说水火不容,处事风格又偏偏相似中带着某种默契……”
邓布利多深沉地抿了一口甜牛奶,试图总结道:“西弗和埃默里,大概就是——”
教授们期待地盯着他等候下文。
“我不知道。”疲惫的白巫师沮丧地垮了脸,“亲爱的同事们,我只是一个睡眠不足的老人,拜托你们让我睡一会吧——米勒娃,我下午还要替你去上变形学,天呐——”
蹲在他手边的虎斑猫低唤了一声,同时不满地伸出爪子,遮住牛奶的杯口。
“哦不,别动它。”邓布利多无可奈何,“好吧,我认为,尽管他们表达的方式很糟糕,内心还是爱着彼此。”
“大概。”
作者有话要说: “内心还是爱着彼此”的祖孙俩一个走壁炉回办公室,一个走壁炉回庄园,到地方第一件事都是争分夺秒地配解药——
作为魔药大师,能用魔药解决的问题,何必动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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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校长以为的家暴环节,其实是两个人在赌药水:
埃默里身上带了七瓶,从治疗到杀伤面面俱到,结果混出来一瓶副作用众多的泻药——可能是治疗的药水拉低了药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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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内普变成了豹子没来得及补充,身上只有四瓶,数量上不占优,但他胜在四瓶里有两瓶过期了,还有一瓶加了儿子的鳞片粉末——混出来一瓶副作用众多的强力脱毛药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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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局是埃默里靠毕生所学恢复了自己的胡子,然而没能保住头发。
斯内普没能在第一次发作之前成功配出解药,跑了几十趟厕所之后终于在厕所里大功告成,得以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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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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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改了少爷的憨憨举动,还没看下文,突兀的话一定要告诉我Zz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