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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男女不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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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阿痴一纸央求能让大哥选择让孟霍掉头将自己送到这里来,说明他在大哥心里还是有几分位置的,但花鼓不敢妄下承诺,依着他看来,自己的能耐有多大他还掂量得清楚。
更何况他不相信阿痴这样直愣愣的性子,既有跟自家大哥哭诉的机会,就断不会没有三央五求着把对自己说的这通话给花公子说一遍的道理,大哥既没有亲自前来恐怕隐隐有了拒绝之意,他又何苦做这个吃力不讨好的出头鸟。
于是哄着骗着劝着,两人商议着当务之急应是如何先将孟霍给规劝离开上面去,好说歹说才将这人又从窗口子给送走,花鼓无奈的靠着床头,满心思都是“这都是什么事儿啊”的抱怨。
袖子被扯了扯,花鼓侧目,柳燕来从被褥中露了个头,正撑着脑袋笑眯眯的看着他,攥着他袖子的手有意无意的摩挲着袖口的花边,“夜夜,接下来你有何打算呢?”
花鼓被那声夜夜激起一声鸡皮疙瘩,听惯了柳燕来“小花鼓”的叫来叫去,此时竟呆上片刻才反应过来对方叫的是自己。
该如何做他是一点主意都没有,少了剧情这个外挂他连是谁在操盘都得靠自己猜,花鼓茫然的眨眨眼睛道:“静观其变?”
“呵......”柳燕来轻笑了一声,指尖顺着袖缝滑到了花鼓的手心,磨过他虎头的茧子,“你真的会想要帮他?”
“救人一命,七级浮屠。”如果是举手之劳,他也不吝啬卖点人情——前提是他的这个人情得管用还靠谱。
“心肠太好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小花鼓啊,你可别总是对喂不熟的狼崽子这么的好。”柳燕来道。
花鼓:“他如此模样,已是凄惨。“
“可他是宋螭。”
花鼓微微皱眉,宋姓是汤朝的国姓,这凭白冒出的一着急就抽抽搭搭的小公子莫非和宋茂和宋挚有什么关系。
宋螭的哀求声似乎还在耳边回荡,花鼓不禁想起来当今汤朝只有一个亲王的原因——宋茂乃宋挚唯一的同胞弟弟——如此看来九子之争之后各位皇子恐怕都没能有个善终,甚至连旁系的堂兄堂弟也多半没讨个好下场,思及宋挚的雷霆手段,这位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宋姓公子如此惊慌的确可以理解。
只是,“与我何关?”
柳燕来沉下脸色,两只眼睛盯着花鼓的脸,似乎想从他脸上瞧出两点玩笑的神色,却最终只看到了一脸的迷茫,半晌之后才无奈的说道:“许是那人太不重要,你都忘了。”又顿了顿,兀自喃喃道,“也好。”
“他可是......有加害于我?”装遗忘的花鼓借着这个机会大张旗鼓的想挖点剧情。
“不曾。”柳燕来摇头否认。
“他可是有帮着别人欺压于我?”
“也不曾。”
“那他为何惊惧于我,百般央求我原谅?”花鼓疑道。
“因为啊......”柳燕来闲着一只手把着花鼓垂下的耳发,一圈圈在指头上慢慢的蜷绕,“你在他们心里已经是个死人了......”想了想又道:“依着你的性子,就算那狼心狗肺的东西火烧眉毛之际弃你不顾也无非是自保之举吧,怎的就生的这么心善嗯?”
“火?”
“当时怕得这么厉害,还能说忘就忘,当真是没心没肺的主儿。”柳燕来的手背轻轻擦过他的脸颊,光滑的皮肤如同绸布一样触感上佳,“不过算你还有点小聪明,知道把随身的玉佩抛出窗外来求救。你说你要是一直被关在那间着火的小屋子里会不会哭呢,这张小脸,再晚点,就像宋螭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一般难看了。”
花鼓摸了摸自己的脸,这张脸若毁了是场灾难,若不毁,也挺祸国殃民的......欸,花鼓猛然间反应过来,柳燕来知道的是不是太多了一点,原著中可不曾提到过那场灭门之灾还与火有什么关系,他试探的感慨道:“你很清楚当年的事情。”
绕着头发的手指一顿,柳燕来望了他一眼忽然笑道:“哪有这么神通广大,也不过对于你的事情多知晓些罢了,谁叫老天非要让我救了你这个小不点呢?”
花鼓侧头,随着他的动作,柔顺的发丝瞬间从柳燕来的指尖滑落了下来,心里却是掩不住的讶然,难怪花棠夜小公子能从那场灾厄之中幸存下来——按着这种小说的套路他相信要么是侥幸存活几经磨难,或者是蒙高人相救逃出生天——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个高人就是看起来万事都要搅上三分的柳燕来。
救命之恩,说起来这么多年应该还算上个养教之恩,难怪这人总是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欸,等等......花棠夜是男的,宋螭知道。
也正是因为这份知道让他在第一时间没有从花鼓艳丽的女装打扮中认出自己来。
既然如此,救花棠夜于水火的柳燕来没道理不知道。
“阁主?”花鼓叫了一声。
“嗯?”
“我如此打扮,看着可有些怪异?”花鼓斟酌了下委婉的问道。
“是艳了些。”柳燕来借着月色打量了一下花鼓未曾换下的一袭水红色长裙,“看着倒还顺眼。”他点了点下巴,目光却是停在了花鼓微微含着的胸膛上,“你最近是愈发的爱倒腾这些姑娘家家的玩意儿了,去青楼上逛逛上瘾了?”
“阁主可有替换的衣裳?”
“那日里给你买的那件,给丢了?”柳燕来递了个颇有些浪费意思的眼神过来。
花鼓:......
不是他不想要,是那衣服真的太丑,和这副长相太违和,把聚焦的亮点都让给了他的脸,让他真的没有再穿一次的勇气。
“还当你真是扮女孩子上了兴头,怎么,还没将宋小鬼迷个七荤八素就打算放弃了?”
花鼓蓦然间想起之前柳燕来在去洛迹山的马车上曾经说过是他吵着闹着非要去百画楼扮个花魁的,这样一想,知道他是男儿身的人绝对不少,他自认为尽心尽力的充当着美女子的角色,落在知情人眼里简直就像跳梁小丑一样。
花鼓哭笑不得。
“与宋氏兄弟一别,恐后会无期。”花鼓道。
柳燕来咦了一声,“你不打算回皇都?”
“给宋螭一个意想不到的藏身之所?”花鼓几乎可以确定花家大少应该就蛰伏在皇都的某个角落,可是他并不想摊这趟浑水,“你不想我救他,我又何苦救他?”
“方才哄劝得挺得心应手的,不知道你明儿个怎么对这位黏糊糊的公子交代。”
“一切还得仰仗阁主了,”花鼓狡黠的扬起嘴角,“阁主可不会抛下我独自离开。”
“学狡猾了呀。”柳燕来赞道,将撑着脑袋的手塞回了被子里,躺直了,顺带拍了拍身旁的床榻,“明日事明朝了,今儿个时辰可够晚了,该歇息了。”
言罢,花鼓只觉得面上一阵微风掠过,一团黑影刷的窜了过去,将束住帘帐的绳子给打断,剩下的半边帐子扑的落下,将倾泻的月光给全数挡在了外边,留下一床的漆黑。
花鼓躺在床上,古代的硬板床睡得他有些不自在,柳燕来的身子依旧那样暖烘烘的,花鼓窝在他的身边睁眼望着黑漆漆一片的床帏。之前误会这人暗恋花小少爷误会得狠了,兴许柳燕来这副宠溺和熟稔都是源自于多年来将他当成弟弟一般的教导的缘故吧,长兄如父,这样的亲情他不曾体会过,但有个人护着的感觉着实是不错。
“睡。”伴着那懒洋洋的声音,一只手覆盖在了他的双眼上,温暖柔软,将他与这些嘈乱的杂想隔绝开来。
花鼓反手握住那只盖着他眼睛的手,就着这个姿势静静的陷入了睡梦之中。
第二日醒来,床边已经没了人,花鼓撑起身子,房边传来叩门的响声,随即便传来孟霍的问候。
“姑娘可醒了?”这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温雅,叩门的动作却稍稍有些急躁。
“嗯。”花鼓琢磨着莫非宋螭如此本事,竟三两功夫就打发走了孟霍,让他一大早就开始闹腾。
“在下有事与姑娘相商,不知姑娘何时方便。”
花鼓还未洗漱更衣,只就着桌上的茶水略微清了清嗓子,轻声道:“稍等片刻。”
孟霍是一副沉得住气的好性子,至少在花鼓倒腾自己的这段时间,这人就静默的候在门外没有表现出半分焦灼不耐。
手上没有可以换的男装,花鼓只能挑了件稍微朴素一点的衣裳。然后开门请孟霍进来,这人却杵在门口打算速战速决。
“我打算即刻出发回往皇都,不知姑娘是否愿意跟在下离开?”孟霍开门见山的说道。
“如此匆匆,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果然要走!
“阿痴公子被人掳走了。”
花鼓压下惊讶的神情,不想这番结果竟不是阿痴所为。昨天晚上才说完话今天说没就没,昨天带着他来的人一看事态不对说走就走,花鼓默然,这是不是有点太草率了啊嗯?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疑虑,孟霍又道:“而且,那位穆亲王似乎是大好了。”
花鼓顿时了然,既然宋茂好了,宋挚估计是要腾出手来了。
花大少折腾人也是需要人手的。
更何况他们之所以在这里是为了宋螭,如今宋螭失了下落,他们自然也就失去了停留的理由,特别是在孟霍眼里,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动手抢人的八九不离十就是皇都那位了。
“阿痴公子突然失踪,正是需要人手寻找的时候呢。”花鼓佯装不懂他的用意。
“你想要留下?”孟霍皱了皱眉。
“晚一步出发而已。”花鼓笑道,“万事轻重,孟公子分得清,何况,我也照顾得了自己。”
孟霍沉吟片刻,才道:“如此一来,还请姑娘多保重。”
当日不到午时,花鼓就见着何问休领着他们进城时候的那辆马车又出现在了红杏酒楼的门口,许是没有想到这么快又要出发,昨夜估计是喝了个半醉的何问休还带着一身酒气,说起话来满上半拍,两人驾车而去,末了孟霍还叮嘱了一句,叫花鼓找不到人就罢了,但是尽量少出门。
不过不能遂他的意了,两人前脚刚走,后脚柳燕来开着他那个四平八稳豪华大马车闪亮亮的登场,顺带抛出两件大清早跑出去采购的男装,成功的俘虏花鼓一枚。
跟着柳燕来上了车的花鼓才发现车里还蜷缩着一个人,嘴里缠着布条,浑身被捆了个结结实实,可怜兮兮的缩在马车的一角,正是早上被判断为失踪的宋螭。
“阁主可真够直接的。”花鼓无语的望着眼巴巴看着他的宋螭。
“心肠又软了?”柳燕来摁上了他心口的位置,随即摊开手无辜的道,“我可没对他做什么,他不是想求着你救救他吗。跟着我们走,能保得了他性命,也算对得起他的央求了。”
花鼓:“孟霍走得如此急,可是阁主的功劳?”
柳燕来:“只是卖了个消息给他,算不了什么。”
花鼓又道:“我们所去何处?”
“云岫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