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缘分天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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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朝贵去应征入伍了，走的是炮兵，或许这和他的兴趣爱好有关系，他的“弹弓”打的极准，百发百中，有的时候还能一弹2鸟在张家西沟都是极其有名的，张家西沟是他的姥姥和舅舅们的家，去张家西沟要走30里的土路，但是如果过了东大河走山梁也就40多分钟，以前经常伙同郑浩然（干兄弟）和金朝阳一起走山路去姥姥家混吃喝，路上寂寞就带着弹弓打鸟，一路上雀起兔跳，现在一路下来到姥姥家就可以生火烤麻雀，有时还弄只大的野鸡什么的。
张家西沟旁边有条河叫“牤牛河”这河里水产极为丰富，水不深，他们去了以后就用高粱杆排成排，中间用马莲扎紧，做成排子，在急水流上用石头别成倒三角的石头坝，三角尖部留一个一米来宽的缺口，把高粱杆做的排子插在急水流的缺口河床里，排子下面垫几块大石头，这样水流经高粱杆的排子就会飞起形成人为的水浪，在水浪跃起后落下的点上放几个大蚕筐，一宿吃喝玩乐，第二天天一放亮就去收蚕筐，那感觉太棒了，一蚕筐各式各样的鱼，有几十斤重，这时就喊舅舅们过来帮忙抬上岸去，3个小孩经常是一人对着一蚕筐捡鱼，什么白票子、红赤子、瞎胖子、和尚头、泥鳅都有，“这个是鳝鱼吗？”抓起来一看吓一跳是一条蛇······
他们会捡最好的鱼带回家给母亲吃，郑成荣去世了，一条一百七八十斤的大汉死前就瘦成80多斤，一口饭也吃不下去，于救下金朝阳那天晚上大碗喝酒相比让人心酸、唏嘘，郑浩然也很懂事，把妈妈照顾的很好。
金朝贵走后，就剩金朝阳和郑浩然了，这哥俩中学毕业后都找到事做了，郑浩然在劳服跑跑腿，赚点零花钱，金朝阳被分配到县医院的化验室，然后又被下派到食堂做伙计（这是地方规矩，坐满2年食堂伙计或者卫生员才能上岗）这一年金荣春老爷子过世了，过世前他找来道德会的老罗太太，希望她帮忙照拂儿媳孤儿寡母的，都是道德会的老人，老罗太太就把这事当成自己的家事来看到，嘱咐大女儿罗秀玉有什么好事要先想着张凤菊一家，而张凤菊喜欢金朝阳，这个乖巧的小弟弟虽然有点淘气，但是长得眉清目秀，有好吃的鸟呀、鱼呀的经常先想到罗秀玉，所以两人感情极好。
罗秀玉认识谭景山那年，罗秀玉看到了自己家小姑谭彩霞品貌出众动了心思，打算撮合金朝阳和谭彩霞，因为他们岁数都还不到20，不好太早联系，所以经常把两个人的事互相提起，在他们2人的心中都有一个对方模糊的影子。
时间到了1977年，金朝阳当兵转业回来2年了，这年春天县医院搞了一次义务献血，作为红旗乡大队的杰出青年，谭彩霞被号召到县医院献血，年轻人，每人200毫升，谭彩霞是B型血，本来很常见的血型并不缺存血，献完400毫升就可以走了，但是遇到一个车祸的一起有4个人用B型血，还有一个生孩大出血的也是B型，还有一个做胃切除也是用B型，结果库存血用光了，正好赶上献血，医院负责人同她商量，希望谭彩霞多献200毫升，谭彩霞已经有点眩晕了，就拒绝了，这时跑过来一个年轻男孩跪在谭彩霞的面前说：“谭彩霞，我是丁明清，我妈被车撞了，后腹膜大出血，如果没有血只有死，目前排号拍到我在这里取血，正是你献血，你若不献血，等到下一个B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求你了，咱们小学的时候来做过同学呢，求求你了，说完竟然跪下磕头，谭彩霞哪里受过这个，急忙说：“好好好···你快起来把，我再献400就是了，我有点头晕，你让我歇一会，就一会儿。
丁明清在一边守着，这时过来一位穿白大褂的年轻医生，他的白衬衣白褂十分干净整洁，中等身材，白净的面孔，国字脸给人感觉很有朝气，谭彩霞看着他居然感觉在哪里见过，就是想不起来了，金朝阳被谭彩霞的美貌倾倒，边走边看，结果一头撞在了走廊的石柱子上，惹得周围一群人哄堂大笑，若放在平常，金朝阳早就红着脸逃开了，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居然迷迷糊糊的走上前去，看着谭彩霞的肘窝的胶布说：“你···已经献过血了？”
谭彩云看着他有点好笑的说：“是呀，刚才才献过200毫升，诺！那个家伙非要求我再献200血救他妈妈，我头很晕呢”
金朝阳顺着谭彩霞努嘴的方向看去，确实有个矮瘦的年轻人蹲在走廊一边，紧张的看着他们两个，金朝阳一皱眉说：“你不能再献血了，否则可能出现危险，比如休克，肾衰竭，心脏衰竭，视网膜脱落等等···”
谭彩霞一听吓了一跳，说：“可是他妈妈真的很可怜，我妈也常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还是很想救他妈”
金朝阳看了一眼化验室献血窗口，走过去小声说了几句话，然后朝谭彩霞挥了一下手跑开了
谭彩霞嘟着嘴嘟囔：“毛头小子，好没来由，没头没尾的，真是的”
才转过身一会就感觉后面有风声，回头一看是刚才的白大褂回来了，手里拿着两瓶汽水，跑的上气不接下气，那时的汽水老珍贵了，一句话有钱也不好买，那得在副食商店有人才能弄到，金朝贵副食商店有人吗？有的，他的叔伯三姑就在副食商店，前段时间副食商店来货的时候三姑给他留的，5分钱一瓶，谭彩霞见到汽水十分惊喜，也不客气，咬开瓶盖咕嘟咕嘟干了一瓶，看看金朝阳手里剩下的一瓶，见朝阳大方的往前一推，谭彩霞接过来咬开瓶盖，又喝了下去，2瓶汽水下去谭彩霞感觉好多了头也不晕了比那个什么白糖水好用多了，她感谢的笑了一笑问：“你是这里的大夫吗？你叫什么名字？”
金朝阳说：“我是化验室的，才上班不几年，目前只是来回跑个腿，我叫金朝阳”
“金朝阳？你妈妈是不是张凤菊？”谭彩霞问
这回轮到金朝阳吃惊了，他张大嘴巴问：“你怎么知道的？”
谭彩霞脸色微红说：“罗秀玉是我嫂子，我听她说的。”
金朝阳一听罗姐马上明白了，这几年老听罗姐说的小姑娘就是眼前这位啊，真···真的···很漂浪啊，她就是要给我介绍的媳妇？唉呀妈呀真是太好了，他结结巴巴的说：“那个什么···我还有几个苹果在抽屉里，我去给你拿来”
“谭彩霞，到你献血了···”化验室内采血员的声音自小窗户里传来。
谭彩霞急忙走上前去说：“来了”回头看了一眼见朝阳说：“我不吃了，你留着吧，恩···一会我就回去了明天我去看嫂子”
金朝阳晕晕乎乎的下了班，回家后见到母亲已经做好饭菜打算上班去了，今天张凤菊是夜班，她本来是4点接班到晚上12点下班，因为要照顾金朝阳，所以和同事串了一下同事上到6点，她还班到后半夜2点，互换2小时，金朝阳急忙说：“妈我遇到那个谭彩霞了”
张凤菊听了这个没头脑的话一愣，没想起来谭彩霞是谁，但是看到儿子那个样子依然猜出端倪了，只是笑着问：“谁家的姑娘？多大了？家里还有什么人？是国家职工吗？”
金朝阳低下头喏喏的说：“罗姐说她家身世清白，是贫农，她在红旗大队上班，是大队的会计，还是赤脚医生，她···”
“农村的呀！阳儿呀，咱不能找农村的，最起码的找个吃议价粮的呀”
“可是···”
“我知道她人很漂亮，能干活，她什么都好···但是你一个人的工资开始养你们两个，将来再生一个就是三个，生两个就是4个人，不是妈说你，到时候拉屎吃都不赶趟啊，别在想了，小罗是好心，但是那姑娘不适合我们家，还是算了吧”
金朝阳有点失落，但是他从来没有忤逆过母亲，只是耷拉这脑袋，显得兴致不高，张凤菊看了摇摇头说：“你哥哥目前在粮油公司上班，已经稳定下来了，咱们家虽然没有多少积蓄了，但也该是考虑你大哥婚事的时候了，前两天你哥哥和我说喜欢上了一个中学同学两人一直有来往，要带回来给我看看，你说什么时间让他们回来咱们都瞧瞧，要是人品家室都相当我觉得该考虑了。你说呢？”
金朝阳一听就想起了徐筱筱，确实很漂亮，就是脾气大了一点，她是大哥的中学同学，那时大哥经常给她背书包，帮她写作业，那个徐筱筱对大哥呼来喝去，大哥却美滋滋的逆来顺受乐在其中，真是···那个贱呀！
金朝阳失声说：“是她？”
张凤菊略感吃惊的问：“怎么？你认识？”
金朝阳不知道该值么说，只好含胡说：“见过一次面，额···大哥帮她···不对，是她帮大哥背书包、写作业，大哥对她呼来喝去的···”
张凤菊欣慰的笑了一笑说：“还挺贤惠，男人就该要有个男人样子，霸气一点女孩子反而喜欢，对于家庭也是好事，总不能什么事都是女人出头，那样的话家庭就会衰落的，妈这一辈子家里家外都是我操持，但是又有多少成效呢？我是真的想就做女人做的事，可是明白的时候已经晚了，你爸走的早···算了不说那些了”
金朝阳心思也不再这上面，急忙说：“妈明天我想去看看罗姐，她生孩子，罗姐对我···”
“去吧去吧···对了去佛是哪里找你三姑看看能不能弄点白糖或者红糖什么的拿去，不能空着手去，还有我最近总是感觉胸痛，你去看到老罗太太、额！你叫大姑吧，同她说如果近期有空希望她能陪我去医院看看病”
金朝阳有点意外，看病找自己更合适啊，但是母亲让找罗家大姑那就找她吧。
第二天中午下班金朝阳蹬着二八大梁的飞鸽自行车，飞快的去副食商店找三姑，三姑是三爷的女儿，嫁到城里，夫家帮忙分配到副食商店，见到本家侄儿十分高兴、热情，她穿了一套青蓝色的外衣，带着灰布的套袖，短发，微卷，三角眼睛在瓜子脸上也不难看，左侧唇角有一个黑痣，笑起来很特别。金朝阳急忙说：“三姑三姑，有没有白糖，或者红糖什么的，我要去下奶（给坐月子人吃的东西统称下奶）”
三姑笑着问：“给谁下奶啊，怎么不送鸡蛋？”
金朝阳回答：“是我罗姐，南头缝纫社的那个，鸡蛋农村很容易弄到，糖类的就的看供应了，这不就来找三姑了吗，有没有？”
中午店里没别人，但是三姑还是左右看看，小声的说：“嘘！小点声，有自然是有，先给你拿着，糖票是不能少，现在没有不要紧，下个月发票了就的先给我顶上，要不我也不好交差”
“没问题，你快给我2斤”金朝阳急三火四的说
三姑去了后面库房，不一会拿出一个塑料袋，在称上过了一下，正好二斤显然在里面是称过了的，然后说：“给你，别毛愣怔光的，慢点，拿好了”
金朝阳结果糖，边向外跑边说：“谢谢三姑，我先走了”
在南头金矿印刷厂附近有一排民房，这里是老罗太太家，罗秀玉坐月子就在这里，谭景山在矿上干活，不在家，老罗太太也不在家，金朝阳才进门就看到了谭彩霞，两人一见面都露出喜色，罗秀玉坐在炕上怀中抱了一个婴孩，婴孩满脸的皱纹，正睡着，看见二人欢喜的样子会心一笑。
上午谭彩霞来的时候已经简单的说了一下昨天献血的事，所以罗秀玉知道了一些，这会儿已经明白，两人彼此中意了。
“朝阳，快，炕边坐，彩霞，这个就是我以前和你说起过的金朝阳，他呀是个医生呢，在县医院化验科，今年···23岁比你小一岁吧，你先给他倒杯水和，看他跑的满头汗”
金朝阳有点不好意思了，什么原因自己知道。罗秀玉接着对金朝阳说：“这丫头是我小姑子，在红旗乡大队当现金会计，还是赤脚医生呢，你们也算是同行了，今年24岁，”然后小声的对金朝阳说：“你看那模样，提亲的人用鞭子赶真的不夸张，我和他大哥给压着，打算在街里给找个对象，头几年你们都没稳定，就没让你们见面，左右啊在我心里是以一样的，所以压着没给你们提，现在你们年龄都不小了，感觉是时候，你看怎么样？你觉得行吗？”接着又说：“她姐姐彩云在我们缝纫社自己找了一个木头嘎达，前年就结婚了，孩子都快2岁了，人呐还真的相信缘分”
金朝阳都不知道矜持一下，傻呵呵的说：“行···行···行···谢谢罗姐啊”
这是谭彩霞磨磨蹭蹭的倒了一杯水送上来，水有点烫，她双手托着杯底慢慢的走向金朝阳，金朝阳看见怕他烫着急忙去接，两人双手相交心中同时泛起一种异样的感觉，谭彩霞红了脸，金朝阳一时失神，烫了手，杯子掉在地上，幸好是泥地要不就要碎个杯子了。
在罗秀玉的陪伴下，两人从12点半一直聊到下午4点，当谭景山进门的时候，罗秀玉欢喜的说：“今天怎么下班这么早？”
金朝阳大惊失色：“哎呀坏了，我忘记时间了下午空岗了，哎呀···惨了惨了···”
罗秀玉和谭景香互视了一眼“噗嗤”一声笑得花枝招展。
金朝阳边向外跑边说：“我先走了”······
谭景山进门见彩霞在这里笑着对妹妹说：“小妹你什么时候来的？妈他还好吧，这几天忙没时间下山看她”
谭彩霞说：“妈还好，就是二嫂总是同二哥吵架，一吵架就不做饭，不干活，二哥他···”说着说着声音小下去了，有点拘谨的偷偷看了看罗秀玉。
谭景山不着痕迹的接过话头问罗秀玉说：“秀玉，刚才出去的是金朝阳吗？怎么毛愣怔光的，他来有什么事吗？”
罗秀玉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微笑着说：“是朝阳，昨天他和彩霞在献血的时候见过一面了，印象都好，今天朝阳来下奶喏那是他带来的，光顾着说话，都还不知道带的什么来呢？”说完向金朝阳坐过的炕沿边呶了一下嘴。
彩霞走过去打开塑料袋一看惊喜地说：“呀！是白糖，这下好了，大嫂你可以吃鸡蛋拌白糖了”
金朝阳下午4点15到了检验科，一进门就遇到了邢主任，邢主任40来岁，一脸的严肃说：“小金啊，你平时也是可稳当可靠的人今天是怎么啦？居然脱岗，你知道吗下午30多人次啊！小苗一个人能忙的开吗？干革命要有严谨的革命态度，你要准备接受院里的通报批评，无端翘班，没有请假，置人民群众利益于不顾，你这事的性质啊···性质很恶劣啊···”
“干什么去了？”邢主任笑着问
金朝阳真的很害怕，他工作一直兢兢业业从来没出过错，今天被主认批很伤自尊，同时他也看到主任手里的“比重仪”，看来下午的活是主任亲自顶上去帮自己干的。
金朝阳小声的说：“相···相亲···”
“啊！相亲啊，主任的语调高了八度，相亲没错，通报批评省了，快说说哪的姑娘？长什么样？”
金朝阳心中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说：“是红旗乡的现金会计，还算···好看”
“哈哈”科室里的几个干活的同事都笑了起来，笑金朝阳的实诚
邢主任大笑起来，笑罢说：“小金啊，漂亮姑娘人人爱，但是农村户口不行啊，你想啊将来你们还能分开工作吗？不分开你能去农村吗？她来城市可以，但是你一个人养一家子负担重啊，你在考虑一下吧”
邢主任也这么说此刻金朝阳的心中有点沉甸甸的。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缘分天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