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ANA之黑川花泽》七月摩

427、抢救无效

　　花泽扶着安子坐下来，篠原刚好端来三杯果汁，装修的杂音和工人们忙碌的交谈让气氛显得不那么死气沉沉。安子一言不发的喝着果汁，花泽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在另一侧窗边抽烟的滨口，语气缓和下来：“我现在还没办法摆脱仇恨，也许雅哉出生后我能慢慢接受现实，时间久了自然就不在意了。说实话，我暂时不考虑结婚，只是因为你要走了，想让你安心一些。”

　　安子转过脸来没好气的瞪着花泽，“那种把野心写在脸上的男人我不信你会喜欢，做戏也不行。”

　　花泽心里一暖，索性切断令人不愉快的话题，“是怀孕这件事让你下定决心的吗？”

　　“本来想一个人生下孩子，但是泰说了一些话让我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很偏执，因为想证明自己的存在意义，想成为某个人的唯一，又比任何人都害怕希望落空，这是身为孤儿的病。我能理解娜娜对成功的执着，也明白泰不敢和你结婚的心情，总之，不敢听从自己的心意，明白这点以后，我想勇敢一次，我的孩子绝对不能成为孤儿。”

　　安子叹了口气，这番话原来不打算说出口的，但是刚才争吵中说了过分的话，就觉得应该坦白某些真挚的东西，让花泽也重新思考一下自身的问题……如果可能的话。
　　花泽许久没回神，这番话很好理解，但以前从来没想到这方面。
　　其实这些谈话都不能掩盖先前的争吵，一旦安静下来，刚才那些残忍的言辞又会出现在脑海里，很伤人。

　　安子平静的放下杯子，“我先回家了，明晚再见，一起迎接新年。”

　　花泽下意识点头，然后恍惚回过神来，跟着安子起身，“我送你，正好有事去银座，路过六本木。”

　　两个人都表现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像往常一样挨着坐在后座，滨口很识趣的上了另一辆车，三辆黑色轿车排成一条线缓缓汇入车流，平稳的开往六本木。
　　副驾驶的位子坐着一个面孔陌生的保镖，安子开口打破沉寂：“菊野呢？”
　　“主动申请去帮忙找人，前天抓捕神原紫失败，菊野很不甘心。”
　　“神原紫？那个女人又出现了？！”
　　“武道馆爆炸事件跟她有关，要找她一个人很难，是通过她的同伙发现她的。”
　　“泰那边有危险吗？”
　　“派了人暗中保护。”
　　谈话再次陷入沉寂，花泽转头望着车窗外的景色，眼眶泛红，虽然理智告诉她应该祝福安子有了宝宝，祝福她今后能和萨沙幸福生活，可是这些话说不出口。面对即将离开的安子，潜意识里释放的全部都是恶意，明知道安子很抵触伤害孩子这种事，她却那么冷静的说出那些残忍的话。

　　是不是灵魂深处滋生了怨恨，在报复阿崇之前，想让投身于布亚诺家族的安子活在担忧与不安之中……

　　花泽忽然看到前方西餐厅旁边有一家规模不小的花店，落地玻璃窗透出和煦的光亮，在清新的花草海洋里赫然有一簇鲜艳的红色郁金香，她几乎条件反射喊道：“停车！”

　　司机急忙刹车，后面跟着的那辆车差点撞上来，安子也吓了一大跳，“怎么了！”

　　“在车上等我！”花泽朝安子露出个笑容，急匆匆戴上口罩就下了车，顺手把车门关上，这条街来往的行人很多，她加快脚步穿过人流进入花店。

　　司机拿起对讲机说明情况，然后接到滨口的命令，三辆车缓缓开过花店，在前方的临时停车带，在遵纪守法这方面至少不能被交警找茬。
　　随后，滨口也下了车，他担心花泽没带钱包，刚走到花店门口就听到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他机敏的迅速蹲下身，周围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一起灌入脑海。回头一看，中间那辆车笼罩在火光中，前后两辆车上立刻冲出五个保镖上前救火，滨口第一反应是庆幸组长不在车上，但很快就意识到问题严重性，脸色骤变，急忙冲进花店拎起两只灭火器，转身狂奔过去，围观的人群中也冲出几个拿着灭火器的援助者，后座的火势快速减弱，滨口冒着被烫伤的危险急急忙忙打开车门，把满身是血的安子抱出来，刚转身就看见花泽满眼惊恐的站在身后，手里还拿着一捧红色郁金香。

　　“快……去医院！用别的车！”花泽努力遏制住一切杂念，声音颤抖，她狠狠丢掉手中的花，扶着肚子快步走到街上拦住正好赶到的警车，不由分说打开车门，几乎用尽全力嘶喊：“立刻去医院！”

　　警车上，两名警察都坐在前排，听到这话都反应不过来，但看到那个浑身鲜血的受伤女人，赶忙点头：“请上车！”

　　滨口把安子抱上车，与此同时，花泽把副驾驶的警察拽下来，“另外两辆车上可能也有炸‘弹，你有责任待在这里驱散民众！”

　　年轻警员本来要发怒，一听这话脸色瞬间变了，急忙冲向围观大火的人群，高声呼喊：“请大家退避！危险还没解除！”

　　警车火速开往最近的医院，滨口掏出手机吩咐留在现场的保镖们注意周围可疑人，他的白衬衫沾满了血，脸色铁青，愤怒和后怕无处发泄，当着警察的面又不能说什么。花泽强忍着晕眩，让视线保持在前方，摘掉口罩，只听得见狂乱剧烈的心跳，不敢回头看，更不敢问“她还活着吗”这样的话。

　　开车的警察用对讲机请求了帮助，车刚到医院，一群医生护士们立刻冲过来把安子抬上折叠病床，火速推进手术室。花泽茫然跟到手术室门口，口中不断呢喃：“我的错，我的错……”

　　让安子自己回家就好了，有保镖暗中跟着不会有事。
　　如果没说那些话就好了，那样的话安子会跟她一起留在酒店吃晚饭，也许最后会住在酒店……

　　滨口没过来安慰她，这种情况任何话语都比不上医生一句“平安”，他冷静下来走到不远处打电话，让菊野带本宅的保镖过来，吩咐情报部立刻调查车上被安装炸’弹的时间地点，找凶手，然后又接连给几个高层干部打电话告知此事。

　　花泽渐渐恢复了一些思绪，听到滨口讲电话的声音，转身走到他面前，“六本木的十河综合病院，告诉东条叔，从现在起除了妇产科其他病人全部转院，千田不用来，让泷次和户松带人过来接手医院。”
　　说完后，她掏出手机直接打给唐泽，眼眸里充满挣扎，电话接通后却又立刻镇定下来：“我要你立刻找到两个人带过来，还有医疗仪器。”

　　做最坏的打算，如果安子撑不过去，肚子里的胚胎必须保住。
　　理由是……至少其中一部分原因是能够钳制萨沙。
　　安排妥当后，花泽睁大眼睛呆呆的盯着前方，整个人变得焦躁，身体里仿佛酝酿了一只可怕的怪兽，迫使她下意识的站在组长的身份去考虑问题，她用力咬住指关节，逼自己清醒点，冷静点。

　　泷次和户松两位干部来得很快，东条正在处理大规模转院事宜，有点费力。楼下来了几辆警车，警车把记者也引来了，幸好菊野及时赶到，保镖们守在各个出入口，楼梯口，只让一名警员通过，把越聚越多的记者们全部拦在门外。森严的阵仗让各个楼层的病人吓得不敢冒头，原本就安静的医院这一刻就像开启了无声模式，静得吓人。

　　每次出行都格外谨慎的组长竟然差点被暗杀成功，听滨口低声说明情况后，泷次和户松都吓得不轻。

　　“全靠运气逃过一劫啊。”
　　“嘘！闭嘴！”户松比泷次稳重得多，现在这个情形怎么可以有庆幸的想法。
　　滨口从护士站拿来一瓶水，拧开递到花泽面前，“安子小姐一定会没事的。”
　　花泽接过来却没喝，喃喃道：“滨口，你有没有这种经历，身边最亲近的人受到你的连累而死。”
　　滨口点了点头，却又立刻摇头，“加入黑川组以后认识的几个朋友，算不上受我连累，都是自己选择的路，我比较幸运。”
　　“你担心过父母吗？”
　　“我已经很久没回去老家了，距离远一点也算是保护他们。”
　　“这样啊……”
　　花泽靠着墙缓缓坐到地上，颓然垂下头，轻轻抚摸着肚子，短短几个呼吸的功夫她想了很多事情，关于父母和子女的关系，关于单方面的爱算不算爱的问题，关于如何才算一个好母亲的千古话题，放任思绪飘远，短暂的从恐慌中脱离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护士进出几趟补充血袋，花泽只是静静等待，没做任何询问。
　　一个小时过去了，手术室的灯依旧亮着。
　　唐泽打来电话言简意赅汇报：“两位医生十分钟左右抵达，移植仪器和符合条件的人也很快就到。”
　　“辛苦了。”花泽低声说道。
　　长谷川与稻井两位医生是安子以前创办的医学研究所的两名高级医师，专攻胚胎移植一项，后来各自谋求发展，要靠情报部才能在东京的众多医院当中找到这两位，这项技术一直处于半地下阶段，未公开过。这两位一进医院就被保镖押着换上手术服，当看到熟悉的仪器后，两人同时松了口气，还以为被歹徒绑架了，原来是要做手术。
　　一切准备就绪，有备无患。

　　指针刚过九点，手术室门开了，全副武装的医生举着染血的双手用沉重的语气说道：“很遗憾，内脏破裂太严重。”

　　花泽全身一颤，眼前一阵阵发黑。

　　滨口明白时间耽搁不得，立刻把旁边发懵的长谷川与稻井推进手术室，几个保镖推着仪器和病床闯进去，病床上躺着一个戴着口罩不省人事的年轻女人，手术室内的医生护士们大呼小叫要把这些人赶走，一阵纷乱后，手术室再次恢复寂静。

　　“母亲死了，肚子里的孩子还能活？”楼梯间，泷次不停的抽烟，脸色有些难看，这种操作怎么想都觉得有点变态。
　　“母亲和孩子至少救下一个，组长是在尽力挽救。”户松坐在台阶上抽着烟用手机给部下发消息，让对方查询有没有类似的情况，他性格相对稳重一些，但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也受到了相当程度的震撼。

　　还没等消息回复过来，手术室的门就开了，整个过程不到十分钟。

　　长谷川与稻井来到滨口面前低声汇报：“很顺利，那位母亲内脏和肋骨破损很严重，但是子宫完好，保住了胚胎，受体的那位身体状况良好，接下来要观察几天，不过出现问题的可能性不大。”

　　“安子的孩子……”花泽失神呢喃，紧绷的神经瞬间松懈下来，刚要扶着墙起身，忽然感到一阵剧烈的腹痛，紧接着一股热流涌出，猩红的血浸透了厚厚的棕色毛呢裙，在白砖地板上缓缓蔓延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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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即将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