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ANA之黑川花泽》七月摩

389、让它陪葬吧

　　经过多番准备和会议，出发的团队准备就绪，安洁莉卡也联络了家族准备迎接。黑川组方面传来消息，起飞时间在第二天晚上十一点，租下一架大型客机专门送他们，手续合法，名义上是商务出行。

　　黑川组如今的一举一动都被外界盯着，可谓处处谨慎。

　　阿崇把三亿日元的佣金折成美金汇入藤本提供的七个外汇账户，过去几天藤本都没任何回应，上次从藤本口中逼问出绑架团伙的藏身之地并借他的人手行动，这算是出卖了藤本。

　　“他很不正常，不该这么安静，”阿崇斟酌着表达方式，脸上露出不安之色，一只手把控方向盘，另一只手拿着手机，不时扫一眼手机屏幕。

　　晌午街上没什么人，车流井然有序的穿梭在街道上，数日阴霾的天空终于放晴了，阳光格外明朗，光线透过高楼大厦的玻璃外墙折射下来，有些晃眼。安洁莉卡把挡光板放下来，摘掉墨镜，双手捂着脸轻轻摇头，浓密的卷发挡住她美丽立体的脸。

　　她心有余悸的喘了口气，低声道：“这点你说得对，他确实不正常。我亲眼看见他划破一个女孩的皮肤……那个房间的墙上挂满了从活人身上割下的皮，也许你认为他是个艺术家，但事实上他就是个疯子，一个恐怖的变态。”

　　阿崇放下手机，伸手轻抚着她的头，眼里满是歉意，“对不起，让你跟我一起来。”

　　“藤本是你最重要的朋友，我知道，连信司也比不了的朋友，虽然我不能理解你为什么会跟这种人成为朋友，我绝对不会跟他握手，以后也绝对不能邀请他进我们家。”安洁莉卡把阿崇的手拿开，表情非常严肃。

　　“我们家，是指现在住的地方吗，还是将来生活到老的房子。”阿崇勾起嘴角调侃道。

　　安洁莉卡愣了一下，慢悠悠的重新把墨镜戴上，露出风情万种的笑容，“所有房子。”

　　她太了解阿崇了，他简直是个转移话题的天才，而她的脑子里已经浮现出两个人变成老头老太太的场景。

　　车子平稳驶入太子酒店的地库，里面黑洞洞的，像是尘封很久无人问津似的，空气有些厚重，混杂着一股奇怪的味道。从私人电梯直达三十一层，经理模样的人上前接应，恭恭敬敬的汇报说：“那位正在房间休息。”

　　阿崇牵着莉卡推门而入，房间通体白色一尘不染，玻璃透亮，整个房间洒满了阳光，突然从昏暗的走廊闯进来，还有些刺眼。

　　阿崇回头看了看莉卡，觉得她戴墨镜来实在太明智了。

　　藤本听到声音慢悠悠的从沙发里坐起来，头上套着黑布，身上穿着酒店的白色浴袍，他掀起头套露出眼睛，眯缝着眼睛打量阿崇和他身后的女人，“有生意？”

　　“没有。”阿崇也很干脆，走近一些说道，“就是来看看你什么情况，要是被山口组知道情报是你泄漏的，你可能会被警察逮捕，艺术品也别做了，尽快换个地方吧。”

　　“别对我指手画脚。”藤本阴骛的目光盯着阿崇，把头套往下一扯，重新躺了回去。

　　安洁莉卡充满戒备的看着藤本，稍微有些好奇，在这样明净透亮的房间，很难把这个消瘦苍白的年轻人与回忆里那个小黑屋的割皮变态联系在一起。

　　阿崇浑然不在意藤本的冷硬态度，继续说道：“绑架那件事莉卡不打算追究，你也不需要道歉，所以打个招呼吧，以后还会见面的。”

　　藤本抿紧嘴唇，沉默了一会儿，阴森森的低声说：“你的女人是谁根本不重要，为什么要打招呼。”

　　阿崇淡淡的看着躺在沙发里装腔作势的家伙，“那个时候动手打了你一拳，你可以现在打回来，我不还手。”

　　话音刚落，藤本“腾”地起身扯掉头套冲向阿崇，安洁莉卡脸色一变，见阿崇不闪不避站着，她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本能的要冲上前，但刚迈出半步就被阿崇猛地拽到身后。

　　与此同时藤本的拳头也挥了个圈重重的落在阿崇脸上！

　　安洁莉卡差点惊叫出声！

　　阿崇早有心理准备，只踉跄了一下就站稳，抬起头来揉了揉火辣辣的脸，藤本用力过猛身体转了半圈跌回沙发，被头套压扁的头发也蓬乱了，稍微有些喘。

　　安洁莉卡急切的捧起阿崇的脸，从口袋里拿出手帕轻轻触碰破裂他的嘴角，“你们在说什么，为什么突然动手！”

　　阿崇反而神色轻松，满不在乎的笑了，“别在意，没事。”

　　藤本直勾勾的盯视着这两个人，慢慢平复呼吸，破天荒的说了一口英语：“有生意的时候再来找我，或者是想免费纹身……”沙哑的嗓音，阴冷冷的语气，如果不看他的长相，简直就像美国街头那些印第安人打扮的诡异占卜师。

　　“不！”
　　安洁莉卡顿觉毛骨悚然，回头盯着藤本，她还清楚记得那冰冷的触感和尖锐的针头。

　　“纹身就算了，生意说不定真有，”阿崇把莉卡搂过来，戏谑的看着藤本，而藤本抓起黑色头套往头上一戴，懒慵慵的说：“亚洲以外的生意不接。”

　　安洁莉卡突然察觉到这两个人态度都变了，因为刚才那一拳，气氛变轻松了。

　　后来他们又随意交谈了几句，她听懂了“意大利”和“黑川组”这两个词，心里突然有些波动。阿崇跟别人用日语闲聊的时候，总能无所顾忌的提起黑川组，异国语言的排斥感扑面而来。

　　虽然就站在当场，却像个局外人一样，这种滋味很不舒服。

　　等回到意大利，阿崇在场的情况下她绝对不会用意大利语与人交谈。安洁莉卡暗暗思索。

　　“喂，安洁莉卡，”藤本换上了英语，这突如其来的点名让走神的安洁莉卡怔了一下，然后就听他说道：“那些人都活着，医院的皮肤再生技术是我资助研究的，这就是真相。”

　　安洁莉卡迟疑的望向阿崇，阿崇抿嘴微笑，有些无奈，“是真的，不过藤本的确失手杀死过一个人。”

　　她又半信半疑的看向藤本，藤本漠然转身躺下，把头套往下扯了扯，罩住整个脑袋。这么一看活像个被绑架过来的可怜人质，既然阿崇都这么说了，她只能说服自己点头，“好吧，如果是这样我还可以接受。”

　　在太子酒店的五星级餐厅吃过午饭，阿崇称银行有事，而安洁莉卡决定去找萨沙好好谈谈，要是萨沙一起回家能帮她分担一半压力。抵达六本木的小别墅门前，安洁莉卡却没立刻下车，她一本正经的从包里掏出手机给达格玛拉打电话，阿崇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电话接通，安洁莉卡露出罕见的热情笑容，吐出一连串的意大利语，声音非常爽朗。

　　阿崇耐心等着，抽完一根烟后趴在方向盘上看着她，再看看手表，感觉眉毛跳动了几下。

　　聊了十八分钟，到底在聊什么……

　　又过了十分钟，安洁莉卡终于满面笑容的挂了电话，阿崇挑眉说道：“你是故意的吧？”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噢天呐，聊了这么久！”安洁莉卡抓起阿崇的手看了一眼时间，不好意思的歪头微笑，然后探身抱住他，“完事以后打给我，我等你回来，也许今晚我们会跟萨沙安子一起共度晚餐。”说完，亲了一下他的嘴唇。

　　阿崇没漏掉她眼中闪过的狡黠，考虑到她要见萨沙，现在不能胡来，没说什么。

　　安洁莉卡迅速跳下车，“嘭”地车门重重的关上！

　　果然在生他的气啊……阿崇挠了挠头，不禁失笑，看着她被安子迎进门就踩油门离开了。

　　谎称银行有事——不全是假的，花一亿日元就能换藤本一句谎言让莉卡走出恐惧，很值。他给银行的秘书小夜打完电话，车已经抵达黑川组本宅，正门前不能停车，他懒得绕去停车场，因为不会呆太久，走正门比较近。

　　保镖走到近前躬身提醒：“古贺桑不能入内，这是大小姐的命令，很抱歉。”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冷峻严肃的脸上没有一丝抱歉的意思，说完就退到一旁。

　　这个状况他也不是全然没预料到，把车熄了，就坐在车上给花泽打电话，淡淡的说：“明天就出发了，把离婚申请书给我，我不会中途反悔，我和你不一样。”

　　花泽正挺着肚子站在廊下晒太阳，难得的好天气和好心情都被这通电话毁了！

　　“那真是遗憾，这点我们一样，你觉得我会给你时间在出发前拿到离婚证明吗，显然不可能。到了意大利我会派人把东西交给你，作为我黑川组的顾问大人，请你好好完成任务。”花泽嗤笑着就要挂断电话，忽然听到他说出一个名字。

　　“真理雄……”

　　阿崇自言自语般呼出一口气，听上去像是在回忆，像是感慨，“这是我儿子的名字，我在蓝岛公寓的家里给他立了牌位，那个家就留给他吧，反正你也不住。”

　　花泽低头看着隆起的肚子，攥紧手机，没出声。

　　“你察觉到我对莉卡的感情，所以用儿子的命反击，对吧，不愧是要成为组长的女人……这次任务就当是我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在这之后，我就不欠你了，这些话本来想见面说的，看样子你不会让我进去。”

　　“没有见面的必要。”花泽冷冷说道。

　　“花泽，别耍什么花招，也别再试图威胁我，毁掉黑川组对我来说很简单，别忘了你还有女儿，瑞士可是意大利的邻居。你还有个最重要的爱人，不过对他下手有点麻烦，我猜你已经派了人保护。现在终于能随心所欲和情人见面了你该高兴才对，我始终相信你可以成为一名了不起的组长，所以别逼我毁掉你的一切，就让这场婚姻平安的结束吧。”阿崇不紧不慢的说完，正好一根烟燃尽，他停顿几秒，挂了电话，瞥一眼压抑古旧的大门和站立不动的保镖，发动车子离开。

　　终于能坦然面对整件事了，无辜的孩子替他付出代价，这就是真相。

　　因为是他的孩子，所以一文不值，这就是真相。

　　从前舍弃全世界只对她一个人温柔，温柔变成刺向自己的刀，愚蠢得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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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泽换了身方便出门的便装，黑色呢绒长裙外面套件肥大的圆领毛衣，平底小皮鞋，顺直的黑发自然垂下，这副打扮与杂志上的女高中生相差无几，而隆起的肚子已经很难掩盖了。

　　停车场用反光罩遮住的几辆车都是没有家纹标志的，用来隐蔽出行。

　　蓝色雷克萨斯家庭小轿车悄然驶出，汇入嘈杂的街道。车窗都贴着黑膜，防弹玻璃隔音效果绝佳，前座的司机和保镖警敏的观察四周，后座花泽在闭目养神，菊野抱着保温杯低头敲短信。

　　“古贺桑去了涩谷的一家书店。”菊野如实汇报。

　　花泽“嗯”了一声，没任何表情变化，依旧闭着眼。

　　不多时，蓝色雷克萨斯驶入蓝岛公寓的地下停车场，公寓的安保提前封锁走廊和大厅出入口，只留一部电梯从地下停车场直达15层。菊野掏出一串钥匙把锁打开，花泽一把推开他，大步走进屋，没有换鞋直接从玄关的台阶走进客厅，“都别进来。”

　　菊野把门关上，看了一眼完全没表情的保镖，兀自叹气，束手靠在墙边耐心等待。

　　尘封的味道透着悲凉，午后阳光也像是勉为其难的照射进来，朦朦胧胧，令人倦怠。

　　黑色大理石吧台落了一层薄尘，上面正对落地窗与东京湾摆着写有古贺真理雄字样的灵牌。这是个很厚重的紫檀木板，究竟是不是紫檀花泽也不确定，浓郁棕红的色泽看起来价格高昂。名字是雕刻上去的，字迹凹槽里涂了黑墨，很中规中矩的字体，这整个灵牌都是简单朴实的风格。

　　灵牌前摆着一双白色婴儿鞋，拿在手里不到半个巴掌大。

　　“真是滑稽。”

　　花泽把婴儿鞋揣进毛衣口袋，转头盯着「古贺真理雄」五个字看了许久，又从口袋里掏出婴儿鞋重新摆回去，慢悠悠的踱着步子走进卧室，手指在墙壁上滑过，在铺得平整的被褥上滑过，打开衣柜望着悬挂整齐的男士西装和衬衫，像初来乍到参观别人家一样，看了一会儿就关上了衣柜门。

　　她散步在整个房子，仔细看了一遍，没拿走任何东西，走出家门后，平静的说：“以后不用叫人打扫了，贴上封条吧。”

　　五年前这个家是婚姻的附赠品。

　　现在，就让它陪葬吧。

　　-（本卷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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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卷终～就快结局了，查克拉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