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ANA之黑川花泽》七月摩

379、暴力事件

　　翌日清晨，菊野带着两个跟班来到医院。

　　安子刚醒过来，整个人虚弱无力，萨沙坐在旁边紧握着她的手，冷眼看着这三个穿黑西装的男人，他现在不希望任何人来打扰安子。

　　菊野恭恭敬敬鞠了一躬，走上前把果篮放在床头柜上，从口袋里掏出一部手机双手捧着递过去，似有所顾虑似的瞄了萨沙一眼，低声说：“因为一些原因，大小姐不能亲自来探望安子小姐，希望接下来能保持电话联络。”

　　说完，后退一步，三人齐齐鞠躬，“祝愿早日康复。”

　　安子轻微点头，看着他们走出病房，拿起手机翻出通讯录，发现里面存了花泽和美智两个号码，她不禁微微失神，一股暖意涌起，她还有朋友啊。

　　她给花泽的号码拨过去，把手机贴在耳边静等，视线落在萨沙脸上，嘴角抿起温柔的弧度。

　　“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就脱水住院了！”电话刚接通，立刻传来花泽急切的声音。

　　“别担心，到我这个年龄稍微不注意身体就会出现状况，想试试禁食减肥，结果变成这个样子，好在萨沙出现得及时，挂几天吊瓶就好了。”安子语气轻松，声音有气无力的，“说起来，美智这个号码还在使用中吗？你们最近有联络吗？”

　　“等她回到日本应该会继续用吧。我不方便去看你，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现在担心你的人可不止我一个，萨沙就在旁边对吧？”花泽提起美智似乎有些不愉快。

　　“嗯，他没离开过。”安子眼底闪过一丝歉意，缓缓闭起眼。

　　那天有预谋的从飞机上逃跑，事先在萨沙的口袋里留了一封信，单方面宣告这段关系不能继续下去，说要离开日本一个人去旅行，实际上已经做好了以死赎罪的心理准备，完全丧失了活下去的信念，这段时间虽然还保持呼吸，却像个死去的人。

　　没想过萨沙会回来。
　　他回来了，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总之，我希望你幸福，你和萨沙的事不需要有任何顾虑，等身体好起来就尽早离开日本。”花泽放缓了语气，她也在担心信司会做出什么难以预料的事，但是现在能倚重的人几乎没有，管情报与管地盘管生意不一样，必须完全独立于内部权力关系之外，阿崇离开以后，信司是唯一的人选。

　　护士敲门进来，推着一个轮椅，安子正好挂了电话。

　　要轮椅干什么？安子和萨沙诧异的对视一眼，安子以外萨沙要带她出去晒太阳，而萨沙以为安子的病情需要继续做检查，不由得紧张起来。

　　“井上小姐，你的朋友为你更换了高级病房，早餐已经准备好了。”护士笑得十分亲切，把放在轮椅上的住院单据递过去。

　　安子以为是花泽吩咐菊野这么做的，但看到单据上的英文名“Angelica”顿时愣住，旋即把单据递给萨沙，脸上浮起暖意，轻声说：“你的姐姐支付了住院费，替我向她道谢。”

　　萨沙也愣了，他根本不知道姐姐什么时候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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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菊野路上没有耽误，直接回本宅报告。

　　花泽正在庭院散步，刚起床还没换掉长袍浴衣，肩上披了件黑色呢绒披风，像这样宽松的衣服其实能遮掩孕肚，不会引人注意。她的面容看上去有些生硬，这几日都在处理组里的事，不论对谁都这样一副冷冰冰的表情。

　　千南女士从神津岛传来消息，上面已经默许由□□来做购买军火，交易对象要慎重选择——言外之意赶快确定能不能与布亚诺家族建立买卖关系。

　　这是关乎黑川组未来安危的大事，但花泽潜意识在抗拒与布亚诺家族更深一步合作。

　　“接待台的护士说那两个人昨夜两点去过医院，已经更换了高级病房。”菊野缩着脖子，根本不敢直说名字，幽灵一样小心翼翼跟在花泽身后，就这么在树林里踱了一圈。

　　直至进屋吃早饭，花泽仍旧没做回应。

　　像是根本没听到菊野的汇报一样，平静而镇定的独自进食，吃过早饭开始看报告，照常与干部们进行交谈，让菊野安排今天的会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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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麻布十番商店街。置身市中心的车水马龙之中，行色匆匆的人潮穿梭不休，高楼大厦折射出刺眼的光线，阿崇有些恍惚，仿佛隔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突然回到人类世界。车停在罗森便利店旁边的计时收费停车区，正值周末，商店街人头攒动，随处可见打扮时髦的年轻情侣。

　　阿崇抬头看了看太阳，决定不带外套，关上车门把钥匙塞进裤兜，看着莉卡从车后绕过来，走过去牵住她的手。给安子买礼物其实可以去一些人比较少的精品店，但莉卡想借这个机会逛逛，用心挑选一份不需要多么贵重的礼物。

　　莉卡特意穿了件很宽松的白色棉衫，头发绑成马尾，饶有兴趣的望向路边的商店，浑身透着悠闲惬意。阿崇有些沉默，他已经预料到安子会问什么，但他不想解释，甚至根本不愿意回想起那天的事。

　　莉卡被旁边一家挂满琳琅满目小饰品的小店吸引了兴致，立刻兴致勃勃的走过去仔细观赏把玩，刚想回头喊阿崇，就见他面无表情的站过来，背对着商店门以一种敏锐警觉的眼神环顾四周。

　　路过的行人忍不住多看他两眼，似乎觉得这个人有些眼熟，一些窃窃私语传来：这个人是演员吗……好像在哪里见过……

　　阿崇与往常在公众面前的形象迥然不同，以前西装革履一副上流绅士派头，笑容得体，而现在穿着牛仔裤和松垮垮的黑色长袖衫，头发也没好好梳理，与街上的年轻人没什么区别。

　　莉卡听不懂路人在议论什么，被阿崇的警惕模样逗笑了，从挂满饰品的展览板上挑选了两个招财猫铃铛，然后搂着阿崇的胳膊，低声说：“别告诉我你打算一整天当我的贴身保镖，这里不是金三角，周围可没有敌人。”

　　阿崇“嗯”了一声，突然看到旁边立着个圆柱状支架，上面架着密密麻麻的墨镜，随手挑了个猫眼形状的墨镜给莉卡戴上，然后继续冷漠的观望周围行人。

　　“你认真的？”莉卡把墨镜拿下来左看右看，这形状实在难以言喻，转头盯着阿崇看了几秒，认命似的做了个深呼吸，进店去结账。

　　慢悠悠的逛了几十米，人流变得密集，阿崇手里已经提了几个装着各种精致纪念品的纸袋，对面走来的行人眼看就要撞上莉卡的肩膀，他几乎下意识的搂住她的腰，往怀里一带，莉卡猝不及防撞进他怀里，愣了一下，抑制不住嘴角上扬。穿过人流密集区，阿崇正要收回胳膊，莉卡迅速按住他的手，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在他耳边说：“。”

　　磁性而魅惑的嗓音简直是诱惑加挑衅，就算莉卡戴着墨镜，阿崇依然清晰察觉到那双迷人的眼睛里流转的暧昧光芒。

　　他不自觉的加重几分力道，就这么搂着她的腰继续往前走。

　　莉卡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小女孩，狡黠一笑，紧接着，眼尖的望见不远处有家宠物店，门前的白色无顶笼子关着三只活泼的金毛幼犬，吸引了不少小孩子围观逗弄。

　　“卡哇伊！！！”

　　莉卡双眼放光，情不自禁的双手捂嘴，兴奋的拉起阿崇的手奔过去，跑到一半突然停住脚步，摘掉墨镜看着阿崇，语速极快的说出一串意大利语：“哪里卖宠物零食，便利店有吗，狗粮也行，啊我差点忘了香肠，香肠最棒了！”

　　阿崇在她讲话的时候已经环顾了周围所有店铺，等她说完，直接抬脚朝便利店走去，“等我。”

　　便利店距离宠物店不到二十米，已经是这条商店街的尽头了，莉卡兴奋的弯腰站在笼子旁抚摸小金毛，其中一只毛色较深的小金毛摇着屁股把同伴挤走，热情的两只前爪搭在笼子边缘站立起来，不停地舔她的手，湿哒哒的鼻子在她手上拱来拱去，几次没站稳跌坐下去，又契而不舍的站起来求抚摸，奶声奶气的嗷叫。

　　莉卡被小家伙萌得整颗心都化了，眼中溢满宠溺，“Oh～you are so cute…… ”

　　旁边的小孩子们羞涩的看看她，再看看小狗，似乎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人，有些拘谨，安静了不少。

　　这时，路转角驶来一辆吸引眼球的红色兰博基尼敞篷跑车！

　　车上坐着一个穿着红衬衫梳着大背油头戴着墨镜的年轻人，这人左手握着方向盘，右手腕戴着一支金灿灿的腕表，整个手臂嚣张散漫的搭在车窗框上，似乎在向世人炫耀手腕上那支金表。

　　这辆车轰隆隆的出现瞬间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车还没停稳，红衬衫男一脸惊异的摘掉墨镜，盯着宠物店门口那个被一群孩子围在中间的妖娆身影！

　　那个女人转过头笑着跟孩子们讲话的时候，他终于看清她的脸，震惊之余脸上浮现出亢奋的痞笑，就像风景区散步的游客只身误入宝藏地库一夜暴富，惊喜过度五官甚至扭曲。

　　周围路过的人有不少偷偷拿出手机或相机围着这辆限量版跑车咔咔偷拍，而这位年轻车主不屑的扫视一圈，动作潇洒的摔上车门，用一根指头晃荡着车钥匙走向宠物店，脸上堆满了笑，想到兴奋处忍不住蹦跳了几步。

　　他走到近前，伸手揽住这个异国美女的腰，做出一副热情又绅士的姿态凑到她身边，还未开口就听她说：“阿崇快看，这个小家伙多么可爱啊……”

　　莉卡以为阿崇回来了，却不料一转头看见个陌生男人，瞬间变了脸！

　　“Hello，nice to meet you！my name…… ”纨绔阔少堆出满脸笑，然而蹩脚的英语还没说完，眼前的美女突然一记拳头朝他的脸砸来，鼻子突然一阵剧痛，他“扑通”仰面倒地，半天没回过神来。

　　紧接着一股热流呛到嗓子眼，他赶忙翻个身剧烈咳嗽起来，咳得满地溅血！

　　“晤…… ”阔少惊恐的摸了一把鼻子，见满手是血，顿时怒骂：“臭婊…… ”

　　话还没说完，一只黑色皮靴在眼前瞬间放大，“咚”地一声闷响紧接着天旋地转歪倒在地上，周围传来阵阵惊呼！

　　他像是茫然不知身在何处一样，强撑着地面要爬起来，尝试了几次，都又无力的倒了下去。

　　莉卡脸色难看至极，嘴唇紧闭，愤怒之下哪还有什么理智，对着倒在地上的流氓一脚接着一脚狠踹，就像踢球一样，一脚下去都把人踢出一米远，惨叫声呜咽声接连不断，残暴的场面引得路人震惊围观，却无一人敢上前阻止！

　　人群中突然冒出一道黑色身影，毫无征兆的上前拉住那个发狂打人的外国女人，把她拽到身后。

　　莉卡呼吸有些急促，回过神来，看着阿崇的背影不由得心生后悔，这里不是罗马，在街上随便打人不好处理啊。

　　这时，躺在地上鼻青脸肿满脸是血的阔少咬牙切齿的艰难说道：“警察……警察呢，叫警察，这个贱…… ”

　　话音未落，神情冷漠的阿崇突然一脚狠狠踩在他戴着金表的手腕上！

　　伴随着表盘细微的碎裂声，一道杀猪般的惨叫划破天际！

　　人群一片哗然！

　　阿崇看了眼一旁掉落的兰博基尼车钥匙，转头看向停在旁边的红色跑车，搂着莉卡的肩膀沉着淡定的穿过围观人群，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只钢制打火机，啪嗒点火。

　　围观的不少中学少女们惊悚捂嘴，死死盯着这个长得英俊却浑身散发着阴沉气息的男人，紧接着，有个少女突然发现什么，瞪大眼睛惊呼：“古………古贺崇！”

　　几乎同时，警察们匆匆忙忙赶来，吃力的从人群中挤进来，见到这残忍的场面都不禁脸色剧变！

　　“犯人呢？！”警察们愤怒的高声询问，围观者面面相觑，最后整齐划一的把视线投向路边方向，就在这时，一道火光从车中猛地蹿起，路边尖叫声此起彼伏！

　　焦头烂额的警察们一边大喊“退后”“都让开”，一边没头苍蝇一样四下寻找疑似犯人的凶徒，那对暴力情侣的背影在众目睽睽下极其淡定的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消失了。

　　“犯人呢！没人看见犯人的脸吗！”眼看着兰博尼基跑车内部已经燃起熊熊烈火，警察们气急败坏，奋力疏散人群，还不忘冲着人群大喊大叫。

　　拿相机拍下照片的女生们震惊的跑远，然后凑在角落里仔细查看照片，无言的惊骇在眼神间游走——这简直是爆炸性新闻啊！

　　古贺崇竟然当街与外国美女约会，举止亲密…… 至于放火烧车，这种嚣张的极道作风实在是太酷了！

　　出租车里，阿崇依旧紧搂着莉卡不松手，阴郁的眼神里弥漫着暴戾气息，他一直沉默不语，换做一般女人早就吓得瑟瑟发抖了，莉卡却情不自禁的凝望着他，然后一脸满足的把头靠在他结实宽厚的肩膀上，刚才看着他像随手扔烟头一样把打火机扔进敞篷车里，仿佛回到金三角烧死刘广洪那一幕，她熟知这个男人的残暴本性，熟悉而痴迷。

　　“什么时候把车开回来？”莉卡心情愉悦的问道。

　　她一开口，阿崇身上的阴沉气息慢慢消失了，犹如惊涛骇浪归于平静，犹如喷薄的岩浆化作冰冷的黑色火山岩，沉静而平稳。

　　“晚饭以后，过早过晚都不行，还有，别再一个人行动。”阿崇冷静的态度与金三角时期对莉卡宣布计划的模样如出一辙，不容置疑。

　　莉卡稍微把头离远了些，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崇桑，好像是你把我丢下自己去了便利店。”

　　“对不起。”

　　阿崇破天荒的露出一副愧疚的表情，夹杂着几分悲伤，几分后怕，仿佛刚经历了生离死别般沉痛，莉卡被他泛红的眼睛盯得心中一震，伸手把他的头搂过来，像安抚受伤的孩子一样轻轻抚摸他的头发，“我在这里，放轻松，没有人伤害我，也没有人会伤害你。”

　　他还需要一些时间慢慢走出伤害。

　　只是表面上情绪平稳而已。

　　夜晚总是像变成另一个人，狂躁，暴力，不安，或是痛苦颤抖，这些阴暗的东西往往会在天亮时消失得一干二净。

　　她能够接受他的一切。莉卡紧搂着阿崇，这让她无比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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