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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9、一切会好的,对吧 ...


  •   血缘关系大概是这个世上最美妙、竭尽全力去爱又无需解释的东西。

      安妮说东京都玩腻了,比起那个,更想了解爸爸的生活。小家伙郑重其事的模样令泰这个做父亲的欣慰又伤感,在他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安妮已经成为能够体谅别人的大孩子了。

      “想了解爸爸的朋友,爸爸的工作。”安妮说。

      …… 朋友啊。

      泰深思熟虑许久,看完一场电影约了川野在咖啡厅见面。

      安妮和卢卡两个孩子穿着一样的白色连帽衫,就坐在隔壁桌用儿童写字板写写画画,似乎是不方便讲话时两个孩子默契的交流方式。安妮习惯在随身携带的小本子上做笔记,时不时举起相机拍照,电影幕布,座位,街头行人,天桥,牵手,咖啡杯,什么都要拍下来。

      现在,安妮把镜头转向隔壁桌的爸爸和川野老头,“咔嚓”按下快门。

      卢卡在写字板上写:“下次换个没声音的相机吧。”

      他写的是法语。

      泰和川野正谈到公司对乐队的行程安排,被小丫头一打岔,不由得露出笑容,安妮吐了吐舌头!

      川野终于忍不住笑着说道:“这孩子跟你长得太像了,是侄女吗?”

      “我女儿安妮,这是安妮的朋友卢卡。”

      “原来是女儿…… 女儿?!”川野呆若木鸡。

      这这这……调查资料很清楚,高木泰士未婚,也没有恋人啊!曾经跟黑川花泽有过深夜私会的绯闻,但那也只是传闻,照片本来就不清晰,而且黑川组动作迅速,网上的流言全部撤了,大小媒体杂志集体都没旧事重提。总之……不可能是那位黑川小姐,年龄上完全不可能!

      “那个……孩子的母亲是?”

      泰微笑摇头,“公司应该不会干涉乐队成员的私生活吧。”

      川野急忙道:“不会,不会,我只是好奇。”

      其实也没觉得高木能坦率回答,大概是少年时代的一场荒唐恋爱吧,高木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长得英俊冷酷,少年时代肯定很受女孩子欢迎。川野一副长辈的慈祥笑容,和颜悦色的看着旁边的小女孩,越看越觉得头皮发麻!

      Armani粉色钻石手表,Van Cleef & Arpels闪亮亮的四叶草发卡,搭配一身男孩子装束,孩子的母亲到底是怎样的人啊!

      “关于经纪人,泰,你有什么要求吗?”川野端起咖啡,言归正传,Blast是必须拿出全力去捧的乐队,各方面都不能擅作主张。

      泰敲了敲烟灰,沉吟片刻,“有一个人选,Blast以前的经纪人。”

      咖啡厅里播放着悠扬轻快的法国歌曲,环境十分幽静,店内装修整体呈现一种深棕木质色调,长条玻璃柜台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甜点,空气中弥漫着香甜的气息。法式镂空吊灯悬在每张桌子上方,光线很适合读书看报,一些上班族喜欢带着电脑来喝咖啡,大家很默契的保持宁静气氛。

      靠墙的黑色沙发里,坐着一个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女人,穿着面料柔软丝滑的灰色衬衫,黑裤子,黑色长发垂在肩上,翘腿坐在那里看书,桌上的咖啡飘出热气,无形中散发出高雅的气质。

      帽子压得很低,看不清脸。

      她的手指甲染了黑色,又给人一种阴沉的感觉。

      安妮的镜头对着她按下快门键,鸭舌帽女人有所察觉,略微抬头看了眼安妮,然后又很快低下去。

      卢卡在写字板上写:下次打过招呼再拍照。

      安妮一边调试相机一边狐疑嘀咕:“有点熟悉啊,这个女人。”

      泰跟川野敲定签约时间和出道的一些活动,起身握手,“真一的情况比较复杂,不过出道以后我会严格看着他。”

      川野笑眯眯的点头:“有高木你在,我很放心。”泰能留下,真是意外的惊喜,否则总觉得不踏实。

      这几天泰要陪女儿,真一的父亲周末才能抽空来签字,Blast原经纪人似乎还在老家,到东京以后也需要时间磨合熟悉情况,事务所也要完全运转起来筹备宣传活动,急不来啊。

      “容我多问一句,娜娜小姐需要助理吗?”

      虽然仓本的猜测有点荒谬,但漂亮女孩被有权势的极道人物看中,全力出资赞助也不是不可能,不能招惹大崎娜娜啊,川野有种明悟的感觉!

      泰很客气的拒绝了,“暂时不需要。”

      目送川野走出咖啡厅,他突然看见一个跟花泽身影很像的女人,拎起白色手提包离开咖啡厅,桌上的咖啡没动过。

      “爸爸,你在看什么?”安妮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门外行人来往,在看谁呢?

      泰收回目光,不由自主的笑了,“没什么,还要再来两份巧克力蛋糕吗?”

      看到一个女人就想到花泽,不应该啊。

      卢卡露出腼腆的微笑,摇摇头,那是安妮喜欢的东西,不过他不挑。

      “接下来去哪里?”安妮拉着卢卡坐到泰那桌,打了个响指喊服务员:“买单!”

      继而兴致勃勃的托腮望着他:“爸爸的朋友喜欢什么?我们先去买礼物吧!”

      泰叼着烟,哑然无语…… 原来他的女儿性格这么爽快的吗?

      跟娜娜打电话约了晚上在707庆祝签约,又打给伸夫和真一,伸夫愉快的答应了,真一语气懒散,话里却带着笑意:“这次彻底留下了吧?”

      “自带啤酒,记得买烟!”娜娜口气不善,像个被打断午睡的野猫。

      “嗯,我知道,奈奈呢?”

      “小八啊,”娜娜的声音变得温柔,电话里传出打火机的声音,一个深呼吸后,笑着说:“在跟伸夫约会,要我打给她吗?”

      “不用,我打给伸夫吧,你问问莲今晚有没有空。”

      月初的演唱会,巧离开庆功宴深夜去找奈奈,对娜娜打击很大。只不过当时他沉浸在花泽怀孕的强烈冲击里,没能开口安慰娜娜,只是沉默着在咖啡厅里坐了一会儿。后来娜娜住进莲的公寓,为了签约GAIA繁忙的打工,命令乐队练习每日练习到很晚,用忙碌填补寂寞,直到花泽去找她,拿出安妮的照片,要求鼓手换人……

      泰知道,娜娜的消沉会让乐队分崩离析,所以反复告诉娜娜,他会以另一种方式留在乐队,经纪人什么的,依然没能让她振作起来。真一太聪明,似乎预见了乐队的结局,选择提前消失。

      能留下来,真是太好了。

      走出咖啡厅,阳光有些晃眼,安妮把相机挂在脖子上,左手牵着爸爸,右手牵着卢卡,一瞬间变回乖巧可爱的模样,她答应过妈咪在街上不乱走。

      泰有点期待大家见到安妮的反应。

      说起来,真一在安子家见过安妮,娜娜见过照片,只有伸夫不知道……以前也是这种状况,大家都知道花泽的身份,只有伸夫把她当作普通经纪人。

      经纪人啊……

      诗音这几年一直在旅行,只在新年回老家住段时间,花泽以前租住的公寓被诗音买下来了,样子几乎没变。偶尔邮件联络,她依旧不习惯固定男友,前前后后跟很多男人约会过,漂泊不定。

      “Blast要出道了,回来继续做经纪人吧。”

      泰抽空给诗音发了短信。

      带着两个形影不离的孩子逛商场买见面礼,泰发现自己还不如孩子有经验,在挑选礼物方面提不了任何建议……或意见。

      因为,安妮是个很有想法的孩子。

      “娜娜是个什么样的人?会喜欢珠宝吗?”路过一家珠宝店,安妮脚步停顿了,手里拎着刚买的铆钉项圈,国外的朋克乐队都爱这个,索性买了三个。爸爸适合正装,不能戴这个。

      “珠宝是男人给女人的礼物。”卢卡一本正经的在安妮耳边提醒。

      “啊,那正好,卢卡你来送。”

      安妮恍然,煞有介事的点点头,拉着卢卡的手走进珠宝店,在玻璃柜台前垫脚看了一会儿,回头喊:“爸爸,按妈咪喜欢的风格可以吗?”

      泰流下一滴冷汗,他不知道花泽喜欢什么风格,但娜娜跟花泽完全不是一类人。

      “骷髅的可以吗?”卢卡目光瞄准一款红色骷髅宝石耳坠。

      泰满头黑线,把手机放回口袋,走过去按住两个孩子的头,“你们两个是不是对摇滚乐队有什么误解?”

      话虽如此,安妮还是买了。

      “妈咪没钱,因为妈咪把股份全部转给我了,需要什么都是自己买。”安妮如此解释。

      就结果而言,泰觉得自己跟孩子相处是成功的,加深了对彼此的了解,而且气氛愉快。

      在店员热情的鞠躬下离开,泰不得不给花泽发信息!

      “安妮一直自己逛街购物?”

      “不是还有卢卡吗?”花泽迅速回复。

      “股份是怎么回事?”

      “那是母亲大人的主意,她担心我带你私奔。”

      车里的冷气开得很足,花泽舒适的靠在后座歪头看手机,不自觉笑出声,引来菊野的侧目。

      果然,泰没再回复。她默默放下手机,“关掉冷气吧。”

      后座放着刚跟安子一起买的花。花泽对花喜爱不起来,这种脆弱的东西没办法养很久,可能一不留神就枯萎了,影响心情。只是为了让阿崇知道她今天跟安子在一起,没时间做其他事。

      时间过得很快,只是晒晒太阳,就日落了。

      沿着东京湾公路行驶,波光粼粼的海面呈现出漂亮的橘红色,遥远的沙滩上,身穿色彩鲜艳泳衣的人们流连忘返,享受天黑前余晖的温度。

      车停到楼下,菊野机灵的跳下车开门,“今天还出去吗?”

      “你有事啊?”花泽捧着硬纸包裹的鲜花下了车,平静的摘掉墨镜看着他,视线稍微错开,看到阿崇那辆黑色奔驰停在临时停车位。

      才刚五点,阿崇就已经回来了?

      “今晚有一场赛马,嘿嘿。”菊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换辆车去,我不希望你在看比赛的时候有人在车上动手脚。”

      花泽随口吩咐一句,满腹疑惑的匆匆走进公寓,心里不禁有些忐忑,阿崇该不会发现安妮的行踪了吧?还是已经知道Blast要出道而她在暗中帮忙?

      会紧张,说明自己很清楚这么做是不对的吧。

      花泽盯着不断变动的数字,呼吸有些急促,心跳不自觉加快。阿崇生气过很多次,毫无疑问每次以为两个人已经没办法把婚姻维持下去,又总会和好如初,甚至因争吵或冷战,感情变得更深。

      这次会变成什么样呢,他会露出失望悲伤的目光吗?

      把一切归咎于意外,安妮偶然碰到泰,认出那是亲生父亲,所以她先前的努力全都白费,干脆支持泰和安妮相处,支持泰把乐队做起来?

      要说没有私心,对泰毫无留恋,鬼都不信。

      她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而且她做的事根本无关紧要,也下定决心做个好妻子,将来跟阿崇一起管理黑川组,抚养肚子里这个小东西长大,未来只有这一种,所以她为泰做什么根本无关紧要!

      考虑好争辩的理由,花泽坦然走出电梯,斗志满满…… 但下一秒就惊了。

      门是开着的。

      阿崇靠在门边面带微笑看着她,一只手握着门把手,“刚想问你什么时候回家就看见车到楼下了。”声音温柔而懒散,透着安逸。

      阿崇已经换了质地柔软的白T恤,蓝色居家裤,像刚从烘干机里拿出来的那样清爽,头发看上去是潮湿的,好像刚洗过澡身上散发着沐浴露的气味。

      他没生气。花泽心底暗暗放松下来。

      她炫耀一样举了举花束,笑盈盈的挽住阿崇的胳膊,一起走进家门,“花店老板亲手挑选搭配的,这次一定要养够一周,不然都不好意思再去买花了。”

      阿崇笑笑,搂着花泽在她额头亲了一口,“不想出门的话叫菊野每天去买。”

      “连花都养不活,怎么练习插花呢,一定会被你妈这么说。”

      花泽刚要弯腰,阿崇已经坐在玄关台阶上,拿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肩膀上,帮她把鞋脱掉。屋内温度刚刚好,地毯也已经打扫过了,洗衣机运作的声音很低,看来阿崇很早就回来了。

      “以后尽量别弯腰,小心伤到孩子。”阿崇轻声说着,把鞋放进鞋柜。

      “你喜欢儿子,对吧。”

      花泽摸了摸阿崇潮湿的头发,触感柔软,凉丝丝的。

      “男孩子更坚强些,早点长大,你就可以卸任了,到时候把黑川组留给他,我们回苏黎世慢慢变老。”

      花泽按耐住心中的异样,拆掉硬纸包装,把花放进几个花瓶,一个个递给他,“这个放卧室,这个放阳台,这个放餐桌上,哦对了,还有厨房。”

      “不都一样吗?”

      白色栀子花,含苞待放的粉牡丹,紫色玫瑰,搭配雪柳和小银果,整体看是很温馨的颜色,拆开还是一样的搭配。阿崇记得母亲摆弄枝叶的时候常常在手边放一本专业教程,随便看看他也就记住一些,花泽了解的恐怕还不如他。

      果然,花泽不好意思的来了一句:“花瓶不一样。”

      她对花花草草真的毫无热情。对茶道也不感兴趣。女人婚前该学的东西她都没兴趣,但婚后却知道该怎么做个合格的妻子,至少在家里是这样。

      阿崇按她的要求把花瓶放归各处,阳台的桌椅还是他昨天坐过的模样,桌上放着半瓶苏格兰威士忌,酒杯不见了,烟灰缸干净得一尘不染。

      这次去金三角,搞不好要几个月才能回来,总被太阳晒,酒会变味吧。

      阿崇一胡思乱想就习惯性摸口袋拿烟,刚换的衣服,口袋里没烟,然后想起来在家不能抽烟。

      花泽换了条柔软宽松的白色吊带裙,胳膊上和肩背的纹身颜色依旧鲜艳,肩头她一边绑头发一边走进来,尽量以不经意的语调说:“接下来要休息一段时间了?陪父母去名古屋玩几天怎么样?”

      她有些紧张的注视着阿崇的侧脸,闲下来的话,他肯定会发现安妮的行踪。

      “你就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吧,”阿崇被打断思绪,转头看着她,视线落在她肩头的弹孔疤痕,“上次去醍醐寺够惊心动魄了。”

      “你不去那我自己去了。”花泽故作生气瞪着他。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嗯……最快一周回来。”

      生在极道家庭,哪怕一万个不情愿也要面对不知从何处射来的子弹,随时有被绑架劫持的危险,要逼迫自己成为冷酷无情的领袖,无视生命与鲜血,一度变得阴险残忍。她该是他最初遇见的那个阳光自信,趾高气扬的少女,兴致勃勃的算计怎么赚钱,肆无忌惮跟他开玩笑,甚至讲一些成人笑话……

      如今在众多日本少女心中,黑川花泽仍是优雅善良的代名词。

      这样持续一生就好。

      阿崇坐到床边,环抱住花泽的腰,把脸贴在她的小腹,轻叹一声,“我怎么才能放心呢,我不在谁来保护你。”

      花泽从他沉稳的语气里听出严重性。

      但还没开口,阿崇就换上一副不正经的模样,手已经开始不老实了。

      脑海里掠过的忧虑感就这么消失了。

      花泽嘴角露出微笑,十指穿过他的头发,轻轻摩挲,“现在不行,现在是危险期,等你回来就可以了。”

      “控制不住就危险了,十个月我忍得住。”

      阿崇像是困倦了,声音突然变得很低。手臂的力度没变,否则花泽以为他要睡着了。

      “困了?”花泽把手放在阿崇脸上,歪头看到他半闭的眼睛。

      “很舒服,把手放回去,继续帮我按摩。”他轻声说。

      花泽撇撇嘴,用力胡乱揉了揉他的头发,目光忽然柔和下来,“你今天很勤快嘛,又是打扫地毯又是洗衣服,既然今天有时间,好好把浴室清洁一下,我也该做晚饭了。”

      “想吃鱿鱼。”

      “没有。”

      “金枪鱼。”

      “那种东西要早点去市场买新鲜的,不早说,这个时间只能去餐厅买,菊野不在,信司也不在。”花泽一边埋怨一边思索哪家餐厅的鱼比较新鲜。

      “信司比菊野可靠些…… ”阿崇松开手,往后坐了些,突然认真沉吟起来。

      “信司是警校精英,但在买鱼这种事上还是菊野比较有优势,菊野很熟悉东京了。”想到信司沉闷的神情,对父亲死因的执着,花泽不禁皱眉,信司毫无疑问是要成为高级成员的,安子该怎么办,离开东京吗?

      “我想把信司留下来保护你。”

      “还是把他带走吧。”

      花泽毫不犹豫摇头拒绝,“不能让他见到安子,以后我就只有安子一个朋友了。”

      “美智呢?”阿崇愕然抬头。

      花泽叹了一声,朝门外走去,“一个月前吵了一架,导致她失恋了,涉嫌出卖国家情报被警视厅逮捕,这件事把凛人牵扯进来让她很不开心,以前没发现,美智其实很厌恶极道啊。”

      “更何况她要带着结罗离开了。”

      她的身影消失在客厅,懒洋洋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牛肉汤可以吗,再不吃就过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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