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ANA之黑川花泽》七月摩

295、＃难以容忍＃

　　这几天温度上升得明显，阳光从七彩琉璃窗投射进来，屋子便仿佛罩上一层迷离旖旎的薄膜，玻璃器皿闪耀着夺目的光辉。

　　白色小屋周围遍布粗壮繁茂的枫树，隔绝了喧嚣的噪音，新刷的墙面雪白隐隐透亮，建筑工人的材料还未搬走。数年前发生过凶杀案，坐落在黄金地带的精致小房子许久无人问津，低价买下来将腐朽破败杂草丛生的凶宅重金改造，月光下阴惨的白色小屋愈加令人毛骨悚然，就连出租车也不敢从住宅门前穿行。

　　寂静，荒凉，风声在外廊过道穿梭，悠扬的钢琴曲回荡在一尘不染的房间里，宛如梦境里镜面般澄澈的湖面，倒映着蓝天白云，微微漾起涟漪。

　　拖鞋踢踏声传来，安子侧目看向缓缓打开的门，手指停在琴键上方，音乐戛然而止。

　　“安子小姐，早，怎么一大早就练琴。”

　　真一睡眼惺忪的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挠了挠后脑勺。发丝晶莹柔顺的垂下，他身材纤瘦穿着白色毛绒睡衣有些松垮，懒洋洋打个哈欠，漂亮的桃花眼立刻蒙上一层水雾，站在阳光下肌肤呈现出一种梦幻般的透明质。

　　安子不禁露出微笑，按了两下琴键，温柔看着他，“上次教你的曲子还记得吗？”

　　“忘差不多了，不过安子小姐要是想听的话，我可以试试。”

　　真一从桌上拿起纯净水，一口气喝掉半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在未装修完工的凶宅地下室睡觉感觉真诡异。房间空荡明亮毫无生活气息，再回头看看一袭黑色连衣裙笑容的安子小姐，莫名有一种祭奠亡灵的阴森感。

　　安子款款起身让出座位，温柔拍了拍真一的肩膀，“昨晚睡得怎么样，半夜听到你弹贝斯，是害怕吗？再等几天楼上装修完毕，就可以搬上去住了。”

　　“安子小姐果然和别人不一样呢，付钱教我弹钢琴，精心为我布置房间，温柔得有些过分，难道安子小姐以前有过一个弟弟？”真一摸了摸黑色琴键，端起两个手腕开始弹奏，手指动作十分轻柔。

　　撇开凶宅阴森的环境，真一其实很喜欢这种轻松宁静的相处氛围，他所接触的形形色色的女人无论外表多么漂亮，举止多么优雅，最后都会褪去伪装深深沦陷于欲望。可安子不同，她是一位能令人感到温暖的女性。

　　即便她只把他当做弟弟的代替品。

　　听到真一的揣测，正要打电话的安子不禁失笑，随口答道：“你想多了，我是孤儿，没有那样的家庭成员。”

　　真一愣了几秒，笑着闭起双眼，凭感觉摸索准确的琴键，弹奏速度慢了下来。

　　“这算什么，同情还是养成游戏？”

　　“这个世界谁都不是谁的唯一………可我渴望建立这种关系。保留一开始最纯粹的爱，不需要你忠诚，也不需要你回报什么，只要你觉得开心就好。”

　　安子嘴角挂着笑意 ，视线穿透障碍物遥望远景般，不知不觉间声音被空气吞噬，变得微不可闻。手中的号码还未按下拨出键，恍惚间眼前浮现出一张笑脸，圭崎一雄当年也是抱着这种心情吗……

　　钢琴声尚有些生涩，比不上记忆深处行云流水般的悠扬音符。

　　搬来这传闻闹鬼的房子，彻夜练习弹琴，其实心里焦灼期待着灵异场景出现，无数次梦到空荡荡的屋子里传出钢琴声，迫不及待想要捕捉任何蛛丝马迹，无一例外以失望收场！

　　如果这里有危险，她也不会让真一住进来。

　　孤独的人总是颠沛流离，遇到另一个孤独无依的人，不受控制的靠近，轻而易举成为唯一不是很好吗。

　　安子走到玻璃拉门旁边，“哗”拉开厚厚的遮光帘，沐浴在明媚的阳光下，微笑望着少年可爱无比的睡衣装扮，“总之，我是把你当作弟弟，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真一睁开眼看着钢琴上方的线条凌乱的油画，想了想，换了首更轻柔的曲子，垂下眼帘轻声询问：“其实一开始安子小姐是想利用我调查泰和娜娜的关系，我知道哦，那天晚上和你一起来的女人是黑川组风头正盛的花泽小姐。

　　大家平时都不接触网络所以不清楚这些事，现在看来照片不全是假的，像那样深情的拥抱，说没有感情谁会信……

　　可是安子小姐，你们这么做只会给泰带来麻烦，黑川花泽是□□的人，她的丈夫也是□□的人，如果那位古贺崇软弱无能，她也不至于偷偷摸摸去见泰。我不希望我的队长大人受到一点伤害，这是作为弟弟的我、唯一的请求。”

　　宁静的音乐流泻中，安子坐在白漆高脚椅上全神贯注的看着少年消瘦的背，很久没被人期待过，感觉很奇妙。真一很聪明，只是不经意的一眼就洞悉了整个事件，也看透了她的寂寞。

　　…………

　　根据邮箱登陆地址彻夜搜寻神原紫的藏身之处，域名锁定在密集公寓地带，或许是搜索动静太大，凌晨四点找到公寓房间的时候，早已人去楼空，仓促间留下一些没烧完的照片还差点引发火灾。
　　世田谷分局的警察收了好处却把事情办砸了，事后才知道目标“单身女子、21岁、长相出众”指的是黑川花泽的替身。

　　两个人相似度达到百分之九十以上，就连最先进的监视器都分辨不出来。

　　灰头土脸之余，联想到黑川组近几日的风波动荡，以及高层人事变动，警察决定投其所好建立特别搜查组，黑川花泽去哪儿他们就跟到哪儿，下定决心抓到神原紫一雪前耻！

　　网络监管部门大肆查封有关“黑川花泽”字样的虚假个人网站，这波强行禁令一出，原本事不关己态度散漫的“粉丝”们像打了鸡血一样激动，越是禁止好奇心就愈发高涨，私底下流传各种照片，一时间就连往年的报纸杂志都被翻了出来……

　　古贺崇离开一周，在上杉凛人的盛情招待下，消息不免闭塞，擅长打小报告的菊野一反常态，每次电话汇报都一副义正严辞的口吻：夫人很安全，至于其他就不方便透露了。

　　安全？

　　阿崇面色不虞的叉着腰站在病床前，压着怒火来回走了几圈，护士们笔直站成一排大气不敢喘，生怕一个不小心惹得这位爷暴怒把气撒到自己头上！

　　医院是黑川组重金砸出来的产业，医护人员里肯定有高级干部的人，无关紧要，也无需挨个追根问底，但东条的人能避开他的监视把人从医院带走，这就让人很不愉快了！

　　“还不说？这么多人都看不住一个受伤的病人，手术能延期五天！一个个都在干什么！！”

　　没有人主动招供，阿崇怒不可遏的咆哮出声！

　　回国三天总算把前前后后的缘由弄得一清二楚，包括花泽伪装成神原紫设下陷阱差点被射杀，包括淅川般野趁机掌控椎平的生意，包括先前各个粉丝网站论坛网站的流言蜚语！

　　“都出去！全部滚出去！”阿崇低头揉着太阳穴，遥遥向门口一指，情绪暴躁。

　　护士们如获大赦皆是松了一口气，忙不迭涌出病房，小心翼翼把门关上，病房内眨眼间空空荡荡！

　　声音这么大，花泽不能继续装睡了，坐起身拉开病床隔帘，不自在的咳嗽几声，偷偷观察阿崇的脸色，温声细语的说：“跟她们没关系，一切都是我的主意，虽然不能一劳永逸，至少可以遏制眼前的局面，我知道你肯定不会同意……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不论你走到哪里都会被人盯上，你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吗！拍照不重要，如果瞄准你的是枪口呢？”阿崇双手插兜靠在窗边，直勾勾盯着花泽冷冷质问。

　　花泽迅速捕捉到关键词，平心静气的解释：“网上散布的谣言和诽谤已经正式交由警方处理了，不管你看到什么，都是假的……”

　　阿崇眯起眼睛，声音骤然抬高，毫不留情打断她的话：“高木泰士连你和神原紫谁是真的都分不清吗！”他原本不想提这个话题！

　　花泽面不改色的注视着阿崇，沉着反问道：“你肯定照片上的人就是泰？”

　　“花泽，”阿崇突然低下头，从口袋里掏出烟来，戒烟时间不短了，可是现在必须依靠尼古丁舒缓情绪。人活着大多数时候都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若无其事，可是：“我看起来像很好骗的傻子吗？”

　　换做是牛郎店的蓝步川，勾肩搭背也不算什么，可高木泰士……哪怕是隔着车水马龙的宽阔街道互相对视，他都难以容忍！

　　阿崇面无表情的看着指间徐徐缭绕的烟雾，想了一会儿，把烟放进嘴里狠狠吸了一口，忽地吹出，转头看向沉默不语的花泽，以一副漫不经心地口吻轻声说：“你的衣服上有Black Stone的烟味，那样难闻的味道想不发觉都不行啊……”

　　花泽浑身一震，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倒吸一口气，几乎要把面前的空气盯出某种危险性的实质来，就连视线都随之僵固不可动弹！

　　注意到她细微的举止变化，阿崇收回视线，然后转身背对着花泽望向窗外，像是在思考处理不完的麻烦公务，心烦意乱的叼着烟，牙齿几乎把烟头切断。脑海一瞬间迸发出许多残忍的念头，却又不得不生生遏制住！

　　一生还很长，他不想背负一生的恨！

　　“阿崇…… ”花泽心神不安的轻声呼唤，茫然间下意识的呓语，犹如落水之人仓皇挣扎急于抓住救命稻草！

　　她总是不停告诉自己，怀念或留恋不是错，她执着于泰深爱着泰，阿崇从一开始就知道。

　　如果只是见面，只是交谈，根本不算什么。

　　拥抱也不是什么错，礼仪性拥抱很常见不是吗……

　　其实心里很清楚，所以这三天一直惴惴不安，生怕阿崇察觉任何端倪，生怕那一晚还有其他漏网之鱼拍到拥吻的画面。

　　不可能有吧……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可以解释，如果你想听的话！”花泽急切的掀开薄被，伸手就要去拔针头。

　　“要想生个健康的baby就不该抽烟，尤其是尼古丁超标的Black Stone，看样子我们还不算合格的父母，”阿崇冷不丁的开口，动作粗鲁的把烟头拧灭在玻璃上，脸色阴沉的注视着花泽，“好好养伤，不要到处乱跑，剩下的事我会处理。”

　　处理？处理什么？！

　　看到阿崇大步走向门口，花泽脊背蹿起一股寒意，慌乱间甚至忘了拔掉针头，冲出几步抓住他的手，对上他直视而来的目光却不由得心颤！

　　吊瓶杆摇摇欲坠，终于一声巨响砸下，输液瓶砸落在地玻璃飞溅——

　　“黑川组本部庞大的人员构成不是几份资料就能理清的，你仗着身份玩弄了这些权势显赫的高级成员，难保他们不会背后捅刀子，虽然有点麻烦但我必须好好处理。”阿崇竭力正常语气，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现在担心的是谁！

　　压着怒火收回目光，阿崇挣脱花泽的手开门出去，近乎咆哮道：“护士呢！都滚回来！”

　　聚在护士站蔫儿搭脑的护士们被吓得一个哆嗦，互相对视，其中三个新人慌忙起身小跑过去，在走廊里迎面撞上脸色阴沉气势逼人的古贺崇，战战兢兢退到墙边略微弯腰：“请慢走！”

　　阿崇仿佛没看到这几个人，双手插兜大步流星穿过走廊，转身迈入电梯间。

　　“不愧是即将登顶□□的男人！”

　　“喂喂，怎么连你也相信那些乱七八糟的流言！”

　　“哪个男人能容忍风流成性的妻子！大小姐的花边丑闻从五年前就有了，所以古贺桑一开始就是奔着组长的位置去的！”

　　“这么想的确很合理呢，崇先生长得比明星还帅，要拿下十六岁的小女孩易如反掌！”

　　“嘘！小点声！”

　　三个平均年龄不到21岁的小护士贴着墙根慢悠悠的往病房踱着步子，交头接耳窃窃私语，靠近病房立刻闭了嘴，病房门开着，她们走进去立刻被眼前的一幕惊得脸色刷白！

　　输液吊杆横倒在地，满地碎玻璃碴子，瓶中药液洒了一地，而黑川小姐失魂落魄的光脚站在房间中央，头发散乱，手上的针头早已脱落，静脉血管止不住的淌血，地上聚集了一片刺目的血泊！

　　进门眨一眼看到淌血的手，护士们还以为她割腕自杀，看清情形后其中一人最先反应过来，疾言厉色道：“快去拿纱布！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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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先为真一小天使献上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