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ANA之黑川花泽》七月摩

242、＃挖苦／痛心疾首＃

　　黑川千南一改往日稳坐泰山的端庄姿态，黑皮裤黑皮靴外加一件貂皮帽的军大衣，气势汹汹的在外廊下来回踱步，活像香港电影里养着一帮职业特工然而任务屡屡失败的大Boss，每逢出场必定要前呼后拥，嚣张狂妄且脾气暴躁……好像是刚回来。

　　花泽做好挨骂的准备硬着头皮走近几步，突然看见一个小小的粉色身影跪坐在树下，正稚声稚气的背诵着什么，而黑川千南手里正拿着一本《世界史》！

　　花泽立刻急了，加快脚步冲过去，迎着母亲似笑非笑的目光，大声说：“安妮才四岁！世界史是国中生的课程啊！”

　　安妮立刻闭了嘴，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浮上水汽，可怜巴巴的望着姗姗来迟的妈咪，小嘴一扁就要哭出来，被黑川千南一瞪又立刻憋了回去。

　　看着这一幕，花泽又气又心疼，当即把安妮抱起来，不停地安抚，却不敢责怪母亲。

　　黑川千南见目的达到了，也不再逼迫安妮，冷哼一声，沉声道：“安妮，拿着书回屋继续背。”

　　安妮犹豫几秒挣脱妈咪的怀抱，拿了书跑回屋，一声不敢吭把门轻轻关好，花泽想抬手阻拦却只好作罢，十分窝火。

　　黑川千南悠闲的绕着花泽走了两圈，漫不经心的看看庭院景色，像是在自言自语：“我管不住你还管不了你的女儿吗，你不是一向很骄傲吗，比同龄人聪明早熟，什么事都自己拿主意，让安妮像你一样不好吗？”

　　“不要说这种挖苦的话……”花泽不自觉的皱眉。

　　“一般人拼尽一生都望尘莫及的财富和地位对你来说都唾手可得，所以变得不那么重要了，唯一得不到的反而成了执念，这样看来，你和别人有什么区别？”

　　“你都知道了。”花泽默然低头，凝视脚尖。

　　黑川千南似乎觉得这种话题十分无聊，露出厌倦的神色，语气多了几分不耐：“下周三上衫凛人和黛西来日本，对于这些负面.新闻我会亲自道歉，在这之前你要签署两份股份转让协议，把你名下的财产都交给安妮，在她二十岁之前上衫凛人拥有法定监护权，反正你根本不在意这些。”

　　花泽猛地转身看向母亲，惊魂不定：“你要把安妮送去美国？”

　　“我错就错在总以为你已经长大了，三番五次的事件终于让我意识到，花泽，你自己还是个孩子，你以为谈过几次恋爱生个孩子、赚到数不清的财富就是成就吗？很值得骄傲吗？在你身上我看不到一丝一毫的责任感！”黑川千南怒火中烧盯视着花泽，胸膛起伏不定，声音不自觉的比平时高出几个分贝。

　　“我没觉得骄傲……”花泽妄图辩解，但看到母亲的目光，浑身一震，嘴唇微动却说不出话来。

　　“你喜欢高木泰士对吗？你那么有能耐为什么不果断带他回来？你明知道你和他差距大得离谱却还是把希望全寄托在他一个人身上，究竟是顾虑男人的尊严还是不敢承担两个人的未来？”

　　“你不喜欢阿崇为什么还要拖累他？心安理得的接受他的帮助却没有一日尽到妻子的责任，婚姻不是你一个人的游戏，从来都是你一个人随心所欲，爱一个人就是伤害另一个人的理由吗？平时做事那么果断，为什么迟迟没有离婚的勇气？你知不知道每次我见到古贺崇的父母都直不起腰杆！”

　　“我倒是佩服你的胆子，小小年纪就瞒着所有人去国外生孩子，可是安妮出生以后你有尽过当母亲的责任吗？”

　　“出生在极道家庭还真是委屈你了！从小到大都想着逃离，遇到麻烦不愿意跟家里扯上关系，家里有麻烦还要西宫亲自去拜托你，求着你回来，如今麻烦都解决了又毫不犹豫的甩掉包袱整日半死不活的，竟然还离家出走，撇开继承人的身份，你有意识到自己作为女儿的责任吗？”

　　伴随着黑川千南痛心疾首的目光，厉声的指责渐渐变得哽咽，愤怒变成融化不开的悲哀，一双眼变得通红。

　　花泽记得母亲只在她婚礼仪式当天哭过。她强忍着体内翻涌的情绪，肩膀不住的颤抖，紧紧攥着双手，指甲扣进肉里渗出血来。

　　正因为母亲所说的都是事实，才是深不见底的屈辱。

　　“没有责任感，你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孩子，活在自以为是的世界里走不出来，要是放任你这样过一辈子，到死的那一刻除了后悔什么都不剩。造成这种后果都是我的错，错认为你早就长大了，不知不觉中给了你犯错的依仗。”

　　黑川千南声音放缓，再也没有力气去责怪什么，哀叹着轻轻搂住女儿，一下又一下的抚摸着她的头发，“你亏欠泰的，我替你补偿给安妮，你不敢面对阿崇的痛苦，我替你办好离婚手续，绯闻会渐渐散去，也不用你来操心黑川组的任何事，不用承担任何责任，做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去完成没完成的学业，看看其他风景，交几个单纯善良的朋友，你曾让我骄傲过，别再让我失望。”

　　这算是……撇开一切重新开始人生……

　　母亲的怀抱有些陌生，有些温暖，让人心安。

　　花泽闭上眼紧紧拥抱母亲，这一刻，或许应该像个孩子泪流满面，承认自己一直以来的错。但她紧咬牙关不让眼泪涌出，种种经历造成不可磨灭的影响，已经没办法做个天真无忧的少女，更何况她从降生到这个世界就从未单纯过。

　　没有责任心吗？

　　黑川千南的决定又何尝不是绝望！

　　这份霸道的母爱建立在“放弃”之上，她怎能坦然接受！！

　　花泽难过的垂下手，转身蹲下沉思似的抬手挡住嘴，让人无法察觉她颤抖的嘴唇，不能解释，没必要了。

　　调整呼吸节奏，花泽盯着被血液描绘出的手纹，依旧控制不住哽咽，“我学不会你的果断，尤其在男人方面，你一个人就能处理所有麻烦，不像我，没办法无视掺杂了感情的帮助，我总是软弱，总是记得所有人的好，总是无视他们曾经带来的伤害，你说得没错，我后悔的事已经太多了，所以我选择了阿崇，已经…… 没办法开始新的人生了。”

　　黑川千南久久怔在原地，看着女儿蹲在地上颤抖不已的肩膀，好半天才明白过来！

　　她努力平息内心的惊涛骇浪，脸色难看的来回走了几步，急躁又愤怒，手抖着从口袋里掏出烟，干脆走到一旁去抽，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沉下心，转身走回花泽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不容置疑的说：“收拾行李去瑞士，你和古贺崇一起去，我会安排你进入苏黎世大学，毕业之前不要回来……”

　　“可是安妮……”

　　“我能杀了她吗！！”黑川千南愤怒咆哮着，通红的双眼几乎喷出火来，从十八岁嫁入黑川家起果敢狠辣这么多年，最看不起周旋在多个男人之间的女人，第二看不起满脑子爱情置一切于不顾的女人，偏偏这个人是她亲生女儿！

　　“我宁愿你为了高木泰士彻底叛出家族，做个不顾一切的疯子，也不想看到你一次次彷徨妥协变成软弱的废物！我宁愿你死在14岁，至少那个时候你还是令所有人仰望的存在。”

　　脚步声渐渐走远。

　　掷地有声的字句在空气中久久回荡，像一把利刃残忍的割在心上，盘剥灵魂，粉碎了全部的人生。

　　她该是多么愤怒，有这样一个让她感到耻辱的女儿。

　　花泽一言不发擦掉眼角的泪痕，两侧垂落的长发让她稍感心安，她不是小孩子，不会因为母亲情绪激动之下口不择言的伤害而愤然反击，这些话一直在她内心深处萦绕着，如魔咒一般，今天真真切切的听在耳中反倒释怀了。

　　人生嘛，大概也就这样了。

　　拉门发出轻微响动。

　　安妮弹出半个脑袋惊恐又担忧的望着花泽，小脸刷白，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刚才的对话声音很大，她在屋里听得一清二楚，害怕得不知所措。

　　花泽抽了抽鼻子，将头发拂至耳后对安妮露出温柔的笑容，张开双臂轻声说：“过来，跟妈咪走。”

　　安妮顿时小嘴一扁，用力点点头，“呜呜”的哭着奋力打开门，光着小脚像炮弹一样撞进妈咪怀里，死死攥住衣角抽泣不止。

　　花泽抱着安妮站起身往外走去，腾出一只手掏出手机给母亲发短信：对不起，安妮我带走了，阿崇在接受治疗，我会尽快动身去瑞士。

　　看到这个消息，黑川千南大概会砸掉手机。

　　死……这辈子都不会考虑去死，无论活得多么艰难多么不堪，都要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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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