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ANA之黑川花泽》七月摩

211、＃不配＃

　　成年人的世界，利益之上的规则扎根灵魂，所以能够坦然畅快的交谈，反正大家都是金钱游戏下的同类，不会被所谓的“正直品格”或“尊严说”煞有介事的抨击。贸易关系秉承着双方互利的原则构筑起短暂的友谊，而击极道走私合作者又依靠统一战线上升为牢不可破的同盟。

　　与上衫凛人构筑起纯洁金钱友谊的第五个月。

　　东南部沿海与东北部沿海的两大货仓遭遇当地□□的洗劫，其中走私车数量占据极大比重，枪械数量不多却都是难得的精品，这些货物将通过黑市拍卖流入少数富豪或极道势力手中，损失不可谓不大。

　　过江龙与地头蛇的第一次聚首在距离当地警察署只有两条街远的酒店会议室，内部装修富丽堂皇，巨大的圆形谈判桌中央留出足以举办演唱会的空地，盛装浓墨的传统艺妓咿咿呜呜的进行着动作迟缓的表演，几位著名艳星陪坐在大佬身旁安安分分斟酒。门外的走廊里聚集了各个帮派的低级成员，俗称打手。

　　酒店一层大厅里到处都是警察，每一个都神情紧张充满戒备，或站或坐，警惕的巡逻守望。警察署长亲自坐在休息区以保证楼上的重量级会议安全顺利落幕。极道世界这半年来风起云涌，政界也被搅得无法安宁，中层官员更迭频繁，出现不正常的大幅度升降，高层机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台数十道经济指令，敏锐的人们似乎察觉到这些变动着重于沿海经济发展。警察署长感到焦头烂额，此次会议虽然早有耳闻，也做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准备，却不料一道秘密指示层层下达要求他出动所有警力阻止任何帮派争斗。

　　傻子都知道这是远在东京的黑川组作出的应对，遥远的势力不可能为了一次会议派内部成员过来，所以警察就成了很好的保护伞，至少能起到一定的震慑作用。

　　上午十点，黑川花泽穿着一身红色西服在数位高级成员的簇拥下走进会议室，高跟皮鞋踩在地毯上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柔顺的黑色长发披散在身后，所过之处留下独特的男士香水味。她深沉的眼神随着脚步移动扫过在座众人，都是浑身弥漫着凶悍威势的中青年，从她出现的那一刻，众人的视线也若有若无的落在她身上，她双手插兜步伐稳健，大大方方的走到坐北朝南的主位，对在场唯一一位看上去年过五十头发花白的□□头目伸出右手。

　　“黑川花泽。初次见面，幸会。”声音低沉却很礼貌，透着庄重。

　　早就注意到她身上没有藏武器的地方，所以她拿出手的那一刻，老头泰然自若的端起茶杯吹了口热气，不做任何表示。一些看热闹的别的头目不禁嗤笑出声，哪怕是黑川组继承人又如何，这么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放在他们的帮派内部，只有被轮的份，还真以为召集这么一次碰头会就掌握话语权了吗，真是不自量力。

　　“随便坐吧，手伸得太长不算礼貌，”旁边一名长脸中年人似笑非笑的把玩着雪茄，意味深长的瞥了她一眼。

　　黑川组强势霸占南北沿海走私线，横空插一脚挤掉了不少利润空间，无论最高负责人是不是黑川组的大小姐，他们都不能继续坐以待毙。面对实力雄厚比肩山口组的黑川组，大家不得不联合起来做点什么。

　　事实证明，不做点什么才是愚蠢。劫了那么一大批货，黑川组却只是派人来传达商谈事宜，白白让大家心惊胆战防备了一周。在女人手下办事，黑川组也不过如此，传闻多半都是夸大了。

　　黑川花泽浑不在意的收回手，在女服务生推着酒水车经过的时候顺手抄起一瓶威士忌，刚接过一个杯子，就听老头懒洋洋的说：“这里没有人喝洋酒。”

　　“喜欢这酒的客人还没到，在他来之前我们尽快把问题解决掉。”黑川花泽自顾自的倒上一杯酒，仰头喝干，把酒瓶放到老头面前的桌子上，拿着空杯子环顾众人，将一道道审视、轻蔑、轻佻的目光收入眼底，她缓缓迈开脚步，绕着巨大的环形会议桌行走，

　　“做生意尚且要明争暗斗，极道势力之间发生抢夺厮杀也无可厚非，一周前在座各位联手攻击了我的运输船，我损失了十七个人，现在仍然躺在医院的有13个人，赔偿金和医药费都不是一笔小数目，其实想一起做生意也不是不可以，万事好商量对不对？各位都是走私行业的前辈，经验丰富，人脉势力根深蒂固，甚至能够制定规则，我贸然破坏规则在先，的确是太年轻太不懂事，很感谢各位能给我这个反省的机会。至于我的生意有多大，大家清点完战利品应该都心里有数，的确该找几个懂规矩的合伙人一起赚钱，否则一旦出点什么事，我岂不是要独自承担所有罪名，让我想想……走私数额超过十亿日元，有期徒刑十年至二十十年，可怕呢。”

　　众人只当她退怯示弱，一个个脸上浮现出或多或少的自得与傲慢。当年轻女人红色的身影从身后经过，白皙纤长的手指依次滑过每一人的肩膀，刚才凝重肃杀的气氛悄然间缓和了下来，甚至有人蠢蠢欲动想趁机勾搭一下她，毕竟一个已婚女人长年孤身在外，始终不见她那位丈夫……

　　黑川花泽慢悠悠的说着，已经走回老头的身旁，拿起酒瓶再次倒上一杯酒，嘴角渐渐勾起一抹笑容，她故作不经意的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墙边巍然不动的淅川般野，轻晃着酒杯开始走第二圈。

　　“故意杀人罪，初犯杀死一人，有期徒刑最高二十年。谋杀数量超过十人，判处无期或死刑。别紧张，我是在监狱里长大的，绝对不想再去那种地方，黑川组也担不起谋杀各位的罪名。”黑川花泽微笑着喝完杯中酒，见正位的老头目光凌厉的盯着自己，她依旧浑然不在意，轻松迈步，“言归正传，该说说我的要求了。我要所有货物全部无条件返还，外加十七名死者十三名伤者的赔偿金和医药费，愿意与黑川组合作的自己去拿酒，不愿意合作的马上滚，稍后要招待其他盟友举行盛宴，别耽误我的时间。区区十个亿的货，还不配当谈判筹码。 ”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脸色一变！

　　尽管听过传言，这位黑川小姐行事霸道不留余地，但没料到她竟然真的敢狂妄嚣张到这种地步，该说是愚蠢还是年轻气盛？！

　　也有人细心揣摩了她所有的话，觉得这个女人不会无缘无故提起“合作”，也不会无缘无故说起“故意杀人罪”，细想之下，心里开始没底了。不过楼下都是警察，今天应该不会发生任何危险才对。

　　“既然黑川桑没有谈判的诚意，特意费这么多口舌又想表达什么？合作的话如何？不合作又如何？”老头终于按耐不住火气，目光不善的看向黑川花泽。本以为不留座位能来个下马威，谁能想到这个小姑娘悠闲自在的喝了两杯酒，走了两圈，就轻轻松松扭转了局面，变被动为主动，该说是大家族的底气吗。

　　然而老头子说出这句话就后悔了，好像他愿意无条件返还所有货物一样。他的脸色阴沉下来，凌厉的目光扫过在座众人，见没有人表露出摇摆不定的神色，这才心里舒坦起来，冷笑着站起身，从高挑女人身旁经过时不咸不淡留下一句：以后可要看紧自己的货。

　　黑川花泽背着双手，微笑点头示意，然后径直走到主位坦然坐下，抓起老头喝过的茶杯随手丢掉，倒上第三杯酒并吩咐女服务生加冰，随意的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淅川般野递上一根烟并为她点燃，旋即站到黑川花泽身后，冷笑望着接二连三起身离开的那些人。

　　有的摇头轻笑，感慨她太狂妄。有的目光邪恶意味深长的坏笑。有的恼火她不留余地白来一趟，不悦冷哼。有的凝神皱眉。有的面无表情似乎只是来凑个数。不出意料，所有人都走得一干二净。淅川般野招呼所有兄弟进来，轰走所有不相干人员。

　　“竟然还为我请了艺妓，”黑川花泽轻飘飘的吐出一团烟雾，沉吟似的莞尔一笑，饶有兴趣的看向淅川般野，把威士忌酒瓶递给他，“明天的新闻和报纸会怎么说？”

　　淅川般野笑着接过酒瓶，翻起一只新杯子倒上半杯，坐到她左手边座位，“九位□□头目涉嫌走私与非法集会被警方一网打尽，帮派成员的反抗者被当场击毙，最大的头目离奇失踪。”

　　“哈哈哈！听说这个老头子很会游泳，不会从海底爬出来吧！”黑川花泽不禁爽朗大笑，心情极好，跟淅川般野碰杯，各自饮酒，默契不言而喻。

　　“上衫先生的人很可靠。”

　　“可惜，要是能留下一两个就好了，本地势力分布还是本地人更清楚。”花泽叹了一口气，替这些妄自尊大的井底之蛙感到悲哀。

　　“结局是一样的，就算我们不承认，该知道的人仍然会心知肚明。短时间内不会再有蠢货阻挠我们。”淅川般野目光灼灼的看着黑川花泽，由衷感到钦佩，“让警察当我们的不在场证明，杜绝了很多麻烦。”

　　“招惹谁不好，”花泽再次给自己倒上酒，望着站在左右两排规规矩矩目不斜视的西服成员们，招手让其中几名得力手下入座，懒洋洋的端起杯子，像是自言自语般轻声道：“我可没多少时间跟他们耗下去，阻挠我的人都去死吧。”

　　声音不大不小，甚至听上去有些温柔，但落在数十人耳中却如同死神的宣言，令人浑身一震，升不起任何反抗之意。

　　即便这些人里有卧底，又能把她怎么样，聪明的警察会等到证据确凿的一天，但淅川般野会在那之前彻底梳理干净内部成员。

　　消息传来之前，得一直在酒店等候。淅川般野拿出扑克牌开始洗牌，黑川花泽从西服内袋拿出手机，有几条未读短信。

　　小紫的纹身终于完成了，要不要给你寄照片？————唐泽／上午九点。

　　大新闻！昨天傍晚东京开始下雨，美智姐姐带着小结罗来旅馆了，气色看起来很不错呢，头发也染回了黑色，化了淡妆，穿着棉质长裙，整个人变得非常优雅，我都惊呆了！————美绪／上午九点。

　　安妮今天有点发烧，早上没吃多少东西，组长亲自带她去道场训练了，似乎很不满意幼儿园的松散氛围，打算给安妮请家教老师。————菊野／上午九点半。

　　“恶魔！”

　　花泽黑着脸关掉手机，拿起淅川般野发来的扑克牌，一边整理一边说：“昨晚东京下雨了，刚运过去的那批药品容易变潮，回头让人检查一下。”

　　“提前吩咐过仓库那边，没问题的。”淅川般野整理好手中的牌，看看花泽，再看看另外两个伙伴，“谁先来？”

　　“般野，你觉得神原紫和我本人有多少相似度？”花泽扔出一张红桃A，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不讲话还好，毕竟声音不一样。八分相似吧，尤其是报纸上的照片，有时候连我都会混淆。”淅川般野扔出一张牌，随口回答。

　　坐在淅川般野身边的另一名中级成员若有所思的吞吐烟雾，“你们有没有发现，神原小姐越来越像大小姐本人了，准确来讲……是像大小姐出现在公众面前的一贯形象，做到这种地步，大概看过无数遍以前的视频。”

　　“这下不妙了，”花泽苦笑着点燃一根烟，长长叹了一口气，“得让她离我女儿远点。”

　　在座的成员除了淅川般野知道安妮是亲生的，其他人都以为这个孩子是黑川花泽婚后和古贺崇一起收养的。不过众所周知，花泽是真心疼爱那个孩子，毕竟每隔两三天就会回去一次，风雨无阻。

　　淅川般野笑了笑，“光与影本就共生，神原小姐在白天光明磊落的行善，大小姐在黑夜中肆无忌惮的作恶，合则两利，就算有一天互换过来也是一样。”

　　“蜜糖可以分享，利刃还是握在自己手里最安全。”黑川花泽握着酒杯微微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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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