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ANA之黑川花泽》七月摩

205、＃源头＃

　　那一夜，游艇开到距离海岸线十公里远，她开枪处决了抢劫黑川组货物的三个头目，黑川组的郁金香家纹开始扎根大海。返回仓库不久，就听到远处高空一声剧烈的爆炸，火光映红整片大海，飞机坠落。仓库大门被射成筛子，弥漫的硝烟中，藤本的身影渐渐清晰。

　　刚战斗完，仓库里的黑川组成员还未散去休息，遭遇意外袭击，众人纷纷掏出枪，神情戒备的护在她身前。
　　昏黄的吊灯随风轻轻摇摆，死一般的寂静局面，地面的影子不安的晃动着。

　　藤本仿佛没看到指向黑洞洞的枪口，脚步沉稳的走向人群最后的花泽。全副武装的佣兵在仓库门口端着杀伤力巨大的冲锋枪，黑川组一众不敢轻举妄动，脸色极难看。

　　花泽晃荡着刚杀过人的枪越过人群，与藤本相对而立，微笑打招呼：“丧家之犬终于在国外混不下去了吗？”

　　原本可以说出更随和亲切的话语。毕竟她和藤本早已不是敌对关系，诗音那件事上，藤本高效果绝的配合让她很满意。但不知为何……圭崎一雄的葬礼过后，压抑阴暗的滋生让她心烦意乱，无时不刻期盼能见到藤本。

　　上衫凛人没让她失望，动用所有力量三天就找到了藤本，通过电话终于能够与他对话。

　　“藤本少爷，来谈谈接下来的生意吧，相比起在国外兴风作浪，借助黑川组的力量获得无上的自由不是更好吗？黑川组需要政治权力，你需要一片能够为所欲为的空间，看在我为你投资的份上，考虑一下吧。”

　　“我做什么不需要你指手画脚，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

　　“看来你已经成为无根之木，国内的力量全部撤走了。既然如此…… 我拿回自己的钱也没关系吧？”明明不屑，花泽偏偏说得大惊小怪，礼貌用语中透着失望。

　　“可以，给你一个月考虑，拿等价的东西来换。”
　　藤本毫无情绪的声音非常低沉，像是不想浪费时间，没有半句废话。

　　他不在国内，不代表不了解国内的形势，即便不去刻意关注，东京三大极道组织的消息仍是源源不断的传入耳中，除了委托人自以为是的高谈论阔，还有古贺崇不定时的电话轰炸。圭崎一雄那个一年前就该死掉的人幸运的多活了一年，比起葬礼的新闻，他更在意天气预报。

　　台风席卷非洲，多项计划搁浅，世界末日般的暴风雨降临海岛，与世隔绝的一周生命全凭天做主，自由是什么，他大概感受到了。相比起某个初掌权力野心勃勃的女人，他追逐的才是生命意义所在。

　　如果她没有说出那样的话……

　　风雨欲来的昏暗仓库，藤本无视一众枪口径直走向黑川，充斥血丝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她，怒不可遏的发出野兽低吼般的质问：“人呢？”

　　这个女人给了他一个千里迢迢赶来见面的理由———

　　黑川花泽微笑信步越过人群，高挑结实的身材裹在黑色风衣下，每一步都重重踩在他的心跳上。记忆中这张白皙精致的脸几乎没什么灵魂，软弱的服从一切命令，唯有倔强不屈的眼神令人印象深刻。

　　而眼前这个女人散发出令人无法直视的气势，眼底弥漫着张狂与躁动，以及藤本最熟悉的某种冷漠。

　　花泽熠熠生辉的眼睛像看到猎物一样兴奋，红唇扯出愉悦的弧度，深沉有力的嗓音发出“友好”的揶揄：“丧家之犬终于在国外混不下去了吗？”一边说一边随意晃着手中的枪。

　　“人呢？”藤本压低嗓音又问了一遍，眼中的光芒凌厉凶暴。

　　黑川花泽饶有兴趣的看着藤本，像是非常满意他的反应，嘴角继续上扬，轻飘飘吐出几个字：“杀了。”

　　话音未落，一记耳光呼啸落在她脸上！

　　在场谁都没反应过来，谁都拿不准这两人的关系，正猜测“大概是旧友”，意外就这样毫无预兆的发生了！

　　密集的“咔嚓”上膛声响起，黑川组几位中级骨干成员眼疾手快的冲上前，一时间五六把枪口指在藤本头上。

　　藤本的怒意随着刚才一巴掌宣泄出去，阴沉的目光冷冷扫过眼前众人，对枪口视若无睹，蹲下身粗鲁的捏住黑川花泽的脸。不论她电话里说的是不是真的，这个女人让他来这里用心险恶不假。

　　“胆子大了不少，想杀我吗？”

　　“别乱动，我不想你死得这么痛快。”

　　刚才那一巴掌力度十足，震得耳鸣，半边脸陷入麻痹，嘴里的血腥味扩散开。花泽凝视着藤本，手里把玩了许久的枪抵在藤本下鄂，这段时间以来的心烦意乱彻底泯灭，疼痛唤醒了久违的仇恨，也让她平静了不少。

　　所有一切，都需要人来买单。

　　她无法为无辜死去的人负责，以黑川组继承人的身份突然对“被安上反叛罪名”的那些高级成员家属示好，会引人生疑。

　　罪与罚，都交给别人去承担，这个人就是藤本。

　　黑川花泽带着胜利者的愉悦，突然转移枪口对准藤本的大腿，毫不犹豫扣动扳机……

　　随着一声枪响，远离人群居住地的仓库里爆发了一场残酷的枪战，天亮时分，警察闻讯赶来，仓库已经焕然一新，想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大门前散落着大片鞭炮的碎纸屑，纷纷扬扬的红随风飞起……

　　坠机事件成功转移了警方视线，没人愿意在违规扰民的仓库里耗费时间。

　　…………

　　血腥味似乎越来越浓，一呼一吸间充斥肺腑，身上的每个毛孔都沾染了屋子里残忍的气息。厚重的藏红色编织窗帘遮挡了阳光，窗帘缝隙里漏出一线明亮，落在藤本身上。花泽一直难以理解藤本这样一个残忍的存在怎么会执着于白色。

　　“托你的福，绕一大圈又回到了原点，我仍然是极道家族继承人，你呢？不好意思我刚想起来，你本来就不是山口组成员，现在也不过是个流窜世界各地给全人类添乱的败类。”

　　花泽在最后的字眼加重了语气，恨意随之宣泄而出，但随即又恢复随和的笑容，绕着藤本所坐的沙发悠闲的踱着步子，用轻快的声音说：

　　“本来还指望你用那笔钱干出点惊天动地的事，这样的话我也能原谅自己杀人的罪恶。毕竟我太弱了，又打算彻底脱离极道，所以无法反抗藤本少爷你的命令。黑川组死去的七个人都跟我没关系，全部都是你的错，藤本少爷。”

　　藤本猛地扯动锁链，发出一阵“哗哗”响声，他知道挣脱不了，不过是宣泄躁动的情绪罢了。无形的枷锁伴随他至今，这是第一次亲身感受到束缚与压抑，冰冷的铁链贴在手腕和脚踝，无法挪动步子，无法站起身。

　　听到花泽的话，他突然停下无谓的发泄，往沙发靠背上一靠，咧嘴笑了起来。

　　花泽丝毫不理会藤本的低笑，脑海里浮现出一年前自己与美智、安子三人视人命如草芥，大胆妄为设计谋害手段…… 安子对圭崎一雄下手，未尝不是那段罪恶经历的影响。

　　想起圭崎一雄那令人肃穆悲伤的葬礼，就无法控制的去想其它七位高级成员的葬礼，黑川组接连数月笼罩在死亡的阴影下……花泽再次感到一阵悲意。

　　藤本竹羽，是所有不幸与罪恶的源头。

　　花泽走到沙发后停下脚步，漠然转身盯着藤本，他大腿上的子弹已经取出，手术全程没有麻醉，就像他曾经在她身上刻下耻辱的印记，而她制造的疼痛只是一时的。

　　“阿崇会重新整顿佣兵公司，按照国际规则来正常运行，削减不必要的武器开支，盈利中的一部分将以你的名义赔偿给黑川组死去的人，剩下的我会交给阿崇扩展政治势力，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掌控了多少力量，既然能安排古贺崇进入高层机构，那么这件事交给他来做最合适。”

　　黑川花泽双手按在藤本肩上，轻轻拍了拍他的脸，沉静的说：“至于你，好好养伤，安心画画，等哪天我不再需要你的时候，你也该为飞机上不幸离世的无辜者负责了。”

　　藤本放声大笑，笑声依旧狂妄，花泽在走廊里依旧听得清晰。

　　回望那间阴森的屋子，她平静的点燃一根烟，深深吸入肺里，眼底的黑暗彻底沉淀下去，轻声呢喃：“这样一来，就没有后顾之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