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ANA之黑川花泽》七月摩

159、＃融洽的默契＃

　　九点一刻，泰终于出现了。

　　军绿色的连帽大衣，黑色冬靴，鸭舌帽搭配墨镜，薄唇轻轻叼着一根棕色香烟，双手插兜走进休息室，高大的身影从花泽身边经过，自带劲爆的重金属摇滚BGM。

　　花泽瞠目结舌的看着泰坐到身旁的椅子里，敲键盘的手指不由自主的僵住，她打量着泰的行装，拿掉嘴里的烟脱口而出：“有这么冷吗？”

　　“穿西服会冷，没有别的衣服了。”泰弹了弹烟灰，看了看花泽白皙的脸和夸张的大墨镜，嘴角上扬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这一刻花泽脑海里浮现出的画面，居然是去年冬天推着婴儿车和阿崇以及安妮去商场逛男士服装店的场景，那时候的安妮只会往外蹦简单的英文单词，那时候的阿崇是个温和而可靠，处处配合她，让着她……

　　然而脑海里的纯白雪景最终变得模糊起来，那时轻快的心情也不复存在。

　　“有时间一起去逛街吧，我也没有储备过冬的物资。”花泽从泰的脸上收回目光，平静的弹了弹烟灰，继续敲键盘打游戏，游戏的声音被开到最小，但在安静的环境中依然清晰透彻。

　　想对某个人好，也要看值不值。
　　很明显，现在的泰值得她这么做。她只需要坦然接受泰的照顾，保持不动心的状态就好。

　　想到这里，花泽再次抬眼偷偷瞄了一眼正在脱外套的泰，又迅速收回视线，强自按耐着越来越快的心跳，手指“噼里啪啦”的敲键盘，越来越快，神态凝重似乎在全神贯注的攻克游戏关卡。

　　泰挂好外套，回头看了一眼电脑显示屏，再看看在键盘上飞舞的纤长手指，不解的提醒道：“已经输了。”

　　花泽顿时停下手指，淡定的滑动鼠标点击重新开始，喷着烟雾解释道：“啊，我在练手速。”

　　泰真是从小帅到大的那种令人羡慕的类型，她刚才居然被迷到了。

　　“街角新开了一家西式甜品店，我记得你喜欢巧克力布丁，刚才路过预定了一份，中午就可以拿到。” 泰打开休息室的门，只停顿了几秒抬脚向外走去，声音轻柔。

　　花泽停下敲键盘的手，无数种念头在心底闪过，在关门前的一瞬转过身，手臂搭在椅子靠背上沿，望着即将消失的门缝，不自觉的提高音量：“伸夫带了早餐，要吃吗？”

　　门被重新打开，泰看着神色如常的花泽，笑着说道：“不用，我在家里吃过了。”

　　花泽果断转回身子，背对着泰随意挥挥手：“嗯，去排练吧，没事了。”

　　听着身后的门重新关上，花泽唉声叹气的托着额头，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戳着空格键，安静的屋子里只有烟雾在上空游荡，百叶窗遮住阳光，屋子里的灯光十分明亮，像个封闭空间。透不过气。
　　打开窗帘，推开窗户，清冷的空气立刻浸透肺腑。
　　三楼刚好可以触碰到日渐萎缩的枯枝，楼下堆满了落叶，混着冰凉的泥土芬芳，秋日的宁静让人觉得莫名安心。也幸好休息室和练习室在走廊的西侧，公司大楼的后方。放眼远眺，不远处有个街心花坛，有不少推着婴儿车的妇女满面笑容的交谈。
　　真是个不错的小镇。

　　但愿这样融洽的关系能持续下去……

　　花泽靠在窗边往外吹烟雾，眼角余光能看到玻璃对面的练习室十分热闹，转眼看去，那三个穿着时尚的造型师正聚在一起唾沫横飞的争论着什么，诗音含笑站在一旁并不插话，顺着诗音的视线，花泽看到坐在架子鼓后面的泰。

　　泰恢复了面无表情的认真，一旦开始挥动鼓槌，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仿佛天地间只剩他与面前的架子鼓。花泽也试过那种状态，鼓槌飞舞的时候，视线基本不会乱飞，只会无焦距的盯着某个点，随着音乐本能的准确无误的奏出鼓点。

　　或许不戴墨镜的话，表情看起来会很傻……

　　花泽忍不住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然而再次看到”含情脉脉“的诗音，好心情立刻被破坏殆尽。

　　上午十点的休息时间，娜娜一边仰头灌水一边踹开门走进来。门一开，窗户里就“呼呼”往里灌风，娜娜脸色大变赶紧把门关上，她出了一身汗，风一吹立刻打了个哆嗦。

　　“你要跳楼吗？赶紧把窗户关上，要是感冒影响到嗓子发挥怎么办！”娜娜握着矿泉水瓶抬手朝花泽一指，女王一样咆哮。
　　花泽不紧不慢的关好窗户，看了看娜娜身上淡薄的白色汗衫，再看看自己身上的黑色T恤，两个人好像还停留在夏季。

　　“后天早上九点出发，今天跟随行的工作人员熟悉熟悉，明天放假自由活动，练了这么久应该没问题了。”
　　休息室的温度一时半会儿上不来，花泽从员工衣柜里取下自己的外套罩在娜娜头上，顺手把笔记本合上，她整天打游戏的事成了大家谈话的要点，这样不好。

　　娜娜被突如其来的厚重大衣吓了一跳，闻到上面淡淡的香水味，这才一脸理所当然的穿上，点燃一根烟问道：“每天这样和大家一起练习，我都习惯了，突然说自由活动，该做什么呢，一下子也找不到薪酬日结的工作。”

　　“你的人生除了唱歌就只有打工吗？你的小杂货店呢？”花泽拖着娜娜的椅子挪到一旁，坐回自己的专属座椅。

　　自从上次发生尴尬的让座事件后，休息室的椅子就追加到七把，这样一来行走非常不便，每次都需要像华容道一样挪来挪去，而且每次都会撞倒摆在墙边的饮料塔。

　　“邻居的婆婆会帮我看着，而且那间杂货铺只有周六日开张，毕竟地段还算不错，商品也是学生们喜欢的类型，周六日生意还算不错。明天周三，就算突然开店也不会有太多顾客。”娜娜一本正经的托着下巴解释，嗓音低沉沙哑，在女孩子身上十分独特个性。
　　花泽很欣赏娜娜，因为娜娜在努力生存。她了然的点点头，想了想，突然开口问道：“明天一起去逛街怎么样？”

　　“…… 我没有需要买的东西。”娜娜愣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的拒绝了。

　　不过眼中闪过的喜悦却没逃过花泽的眼睛。
　　娜娜以前上中学的时候被大家孤立，流言蜚语中伤过，所以一直没有女性朋友。虽然平时总跟她吵闹，但看得出娜娜其实还算信赖她，只不过不擅长主动示好，也不明白怎样才算交朋友。

　　“逛街不一定要买东西，而且不止我们两个，泰和莲也会一起去。”原谅她不想单独面对泰，那样很容易暴露心事。花泽倒是没考虑过莲会拒绝。

　　谁知道话音刚落，莲就开门走了进来，一脸愕然：“我什么时候答应过去逛街？”

　　娜娜一听这话，立刻想多了，不自然别过脸去，轻声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我告诉你，不可能的。”

　　花泽一头雾水的看着娜娜，直到莲吊儿郎当的丢过来一副扑克牌，这才抬头问莲：“喂，明天休息一天，要不要一起逛街？你打算穿着这件皮衣过冬吗？”

　　“有什么关系，练习室温度还可以，家里也有暖风机。而且演出的时候服装师会负责着装，不需要逛街。”莲浑然不觉花泽并不是真的询问他的意见，回答的像模像样。

　　莲惬意的点燃一根烟，花样洗牌，懒洋洋的说道：“话说回来，陪女孩子逛街真的像噩梦，超累的。就算不买都要试一遍，真不明白买那么多款式不同的衣服做什么。”

　　花泽不着痕迹的瞟了娜娜一眼，果然，娜娜把视线移到窗外，仿佛对莲的话毫无感触。

　　“明天上午十点，酒田二丁目的由利商场，娜娜以前在那里打工。明天你们两个都要准时出现，要不然取消这次演出。”

　　这话一出，莲和娜娜都惊了，异口同声道：“开什么玩笑！！！”

　　“没开玩笑，我不太熟悉这边的商场，拜托了。”话虽这么说，可花泽脸上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理所当然的和平时一样淡定。

　　“怪不得巧总说你长了一张性冷淡的脸…… 该不会是你要和泰约会吧？”莲幸灾乐祸的把玩着手中的扑克牌。

　　花泽僵了一瞬，虽然早就猜到巧不会说什么好话，但这种评价她还是第一次听到。她僵硬的扯出一个笑容，似笑非笑的说道：“啊，没错，约会，的确像是约会。”视线在莲和娜娜之间来回扫了几圈。

　　还不等娜娜开口反击，莲已经眼中放光，心领神会的抢先说道：“没办法，谁让你现在是乐队的老大，不听话就没办法演出了。”
　　娜娜硬生生把想说的话憋回去，双手捧着矿泉水瓶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努力避开莲的视线。似乎只有她一个人的气氛陷入懊恼。

　　隔壁的造型师们似乎已经谈妥了，在各自的笔记本上写写画画，因为泰是最后一个来的，所以被服装师留下来一丝不苟的测量尺寸。然而走的时候他们把伸夫一起带走了。

　　路过休息室的时候，诗音推开门解释：“寺岛伸夫简直就是个国中生，与乐队其他成员相比毫无存在感，造型师需要想办法让他吸引眼球。”

　　娜娜“扑哧”一声，拍着桌子哈哈大笑，“伸夫像国中生，哈哈！”

　　“娜娜，注意形象，”花泽无语的摇摇头，转而对诗音吩咐道：“今天和明天认真核对行程表，练习室这边不用操心。”

　　“我知道，那我先走了。”诗音若无其事的笑笑，虚掩房门转身离开，高跟鞋在走廊里的声音渐渐消失。

　　诗音走后，泰的身影才出现，似乎在刻意避开诗音。
　　毋庸置疑他选择离花泽最近的椅子坐下，一进门就看到娜娜身上穿着花泽的外套，再看看花泽身上单薄的T恤，突然握住花泽的手。

　　除了花泽心跳漏掉一拍，其他两人都见怪不怪的移开视线，泰这个举动十分流畅自然，一点都不突兀。
　　“手很凉，刚才开窗户了吗？”泰松开手，也不起身，直接反手打开衣柜扯下自己的外套给花泽披上，然后若无其事的看向莲和娜娜，“看样子伸夫短时间内回不来，三个人没办法练习。”

　　花泽庆幸自己戴着大墨镜，现在这种情况只需要维持扑克脸就好。她不客气的穿上泰的大衣，看了看隔壁空荡荡的练习室，再看看休息室里的三人，以及莲手中的扑克牌，有点无语。

　　“我们是六十岁以上的悠哉老头吗，大白天聚在一起打牌？”

　　话虽这么说，可是除了打牌真的无事可做。
　　四个人一本正经的发牌，抽牌，理牌，出牌，气氛一点都不热闹。

　　莲终于忍不住了，黑着脸把扑克牌拍在桌面上，往后一靠吐出一口烟，抱怨道：“原先只有泰一个无聊的人，现在又多了一个，真是玩不起劲。”

　　娜娜也忍了半天了，随手把扑克牌拢好丢出去，脸色难看的敲着桌面：“明天的约会你们两个自己去！要我忍受一整天这样的气氛，绝对不要！！！”

　　“哐”的一声响，休息室的门被甩上！

　　花泽和泰两人淡定的放下手中的扑克牌，动作一致的掏出烟放进嘴里，泰抬手先给花泽点燃，然后给自己点燃。
　　“牌技不错，他们两个一把都没赢过。”泰似乎心情很好，嘴角上扬到很好看的程度，手背撑着下巴，饶有兴趣的盯着花泽的脸，“刚才娜娜说的约会是怎么回事？”

　　“都是你在让着我，不怪他们生气。明天休息，没必要直到出发前最后一天还要练习。如果你没有别的安排，一起去逛街吧。”

　　花泽淡定的整理好扑克牌放到一边，打开电脑胡乱翻着网页，最后点开音乐网站，顺便补充了一句：“不算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