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ANA之黑川花泽》七月摩

155、莲，你怎么来了？

　　“叮——”
　　电梯在十层稳稳停住，花泽大步走出电梯。
　　经过秘书台时，女秘书已经见怪不怪视若无睹，毕竟老板都拿这个女孩没办法，她更是阻拦不住。

　　“远山先生心情不错的样子，看来你们的谈话很顺利呢。对了，要喝茶吗，天宫小姐？”职业装的女秘书笑盈盈的冲花泽眨了眨眼。
　　虽然她比“天宫”年龄大很多，可是对方身高和气场都不是她能比的。没看到远山先生都不敢冲这个少女发怒吗？

　　“谢谢，不过算了，”花泽礼仪性的向对方点了点头，嘴角抿起的淡淡笑容在推开门的一瞬间又消失不见。
　　远山经理这次没再被茶水呛到，他已经听到外面的讲话声了。他把手中的“屈辱性”的不平等协约看了又看，虽说有很多地方经不起推敲，可他实在不敢违约。一双儿女在美国被对方严密监控着，在本地又有专门的□□分子替面前这个少女“讲道理”，从一开始就是无法逃离的交易。
　　可是看过演出之后，远山经理免不了生出一丝期望。
　　作为专业的娱乐界人才，远山经理十分看好这支还未出道的乐队，虽然仍有些稚嫩，但出道必备的条件在他们身上已经崭露头角。

　　“天宫小姐，这么晚还戴着墨镜？”远山经理随手将文件夹丢到办公桌上，话语轻快了不少，不过脸色依旧沉着。

　　花泽听到“墨镜”这个话题，“嗯”了一声，抱着笔记本电脑坐到窗边的椅子上，揉了揉太阳穴，像是在思考什么，过了良久才平静的说道：“之前的协议你可以当作笑话，如果认真考虑让Blast出道，有多大把握？”

　　远山经理以为自己听错了，眉毛一挑没好气的反问：“你一开始的目的不就是让他们出道吗？顺便问一句，天宫小姐，你是极道家庭出身吗？”

　　“我本来打算借贵公司的手让乐队有足够的历练，毕竟这样的小乐队多如牛毛。就算我能提供足够的帮助，实力不够也是白搭。但是你也看到了，他们的综合实力起码到了及格线。 ”花泽打开笔记本，显示屏的光亮将她白皙的皮肤映得发光，精致的脸孔像人偶一般，让人无法探究她真实的情绪。

　　关于“家庭出身”的问题，她避而不谈。

　　远山经理忍不住露出苦笑，不紧不慢的倒上一杯热茶，语重心长又不乏欣慰的说道：“说实话，出道不是问题，但以后能达到怎样的高度完全取决于签约公司的实力。如果想走入国际明星的圈子，天宫小姐，你还是放过我吧。”

　　花泽恍若未闻，打开邮箱查看国外的帐户资金，确认已经有三笔金额到账，这才转头望向远山经理，沉思片刻，点点头：“我明白了，我们继续按照那份协议，愉快的合作吧。”

　　“哈？”
　　远山经理目瞪口呆！
　　还以为霸王协议能就此终止，绕了一圈还是什么都没变吗？还有刚才那番话，这个天宫究竟什么意思？

　　不理会呆滞的远山大叔，花泽瞄了一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显示，一边敲键盘回复邮件，一边好心提醒道：“远山先生还不下班吗？夫人不会责怪吗？”

　　“这是我的台词！都这个时间了你还不离开吗？呆在我办公室做什么！”远山经理黑着脸压低嗓音咆哮！咬牙切齿！
　　虽说冲一个小姑娘发脾气实在没气度，可是她不是一般的小姑娘！
　　从进门开始就几乎没睁眼看过他，自顾自的摆弄那个电脑，摆明了要赖在这间办公室不走！他要是这时候下班回家，公司机密不都暴露了！

　　“我对你的办公室没兴趣，放心，我不会随便乱翻的。我比较喜欢这个座位，从这里望出去风景很不错。”花泽像是猜到对方在想什么，淡淡的抬起眼皮，透过窗户看了看华灯初上的夜景，这座大楼比周边建筑都要高，这个借口还算可以。

　　收回目光，她继续编写邮件，顺便补充道：“快点下班回家吧，运气好的话还能赶上你女儿的电话。”

　　远山经理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自己的一双儿女还在她的控制之下，于是黑着脸一言不发的起身离开，办公室大门自动关上，发出轻微的“喀嚓”声。

　　不一会儿，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消失，看来女秘书也一起下班了。

　　花泽恍若未闻，“噼里啪啦”的敲着键盘。如今即便是在没人的地方，她也想不起来摘掉墨镜。

　　显示屏开到最亮，页面上是来自美国公司的汇总报告。这些年私下投资的三大互联网公司已经成为国际知名的网络应用，不过其中一个公司的股份全都转让给了藤本。

　　现在又要把所有资产转移出来交给藤本……上辈子究竟做了什么孽，重活一世居然遇到这个变态。

　　颓败的叹了口气，从单薄的皮衣口袋里摸出香烟火柴，点上一根烟，盯着陌生的密密麻麻的数据开始发呆。美国的三个公司，对她来说突然变得很遥远。目前为止她只知道自己能从藤本手中逃脱，一切都归功于三大公司为她赚来的天价资产。

　　如今只能破财免灾了。

　　“叮——”
　　页面弹出一封新的邮件，花泽脸上的笑容渐渐晕染开，嘴角上扬，眼眸明亮。

　　是美智发来的。

　　———听说你把所有财产都转移了，是要去拉斯维加斯赌一把吗？还是要去俄罗斯招兵买马灭了藤本竹羽？我当医生快一个月了，无聊的外科医生，做了两台小手术……凛人经常不回家，托你的福，他现在快成为商界名人了。另外，不管你在哪里，在做什么，需要帮忙的时候不用客气。ps：但愿你住的城市有机场。

　　短短的简讯，花泽微笑看了好多遍，手指轻轻敲了敲下巴。

　　她能想象到美智一身白大褂、冷着一张脸给患者强势开药的场景。那家伙对不感兴趣的事一向没好脾气，不过这家伙的专业学识技能丝毫不逊色于安子。

　　欣慰许久，关掉邮箱页面，她不打算回信。

　　接连抽了三根烟，办公室里充斥着尼古丁的味道。

　　并非刻意等谁出现，她一时兴起安排的一切都是为了让莲有更好的演出经验。如今其他成员却产生了巨大的期望和共同的梦想。除了知晓真相的泰，大家都对她十分信任，将希望寄托在她身上，似乎出道指日可待。

　　这种感觉真糟糕，毕竟泰说过，这个闹着玩的乐队迟早会解散。

　　比起娜娜的努力，伸夫赌上未来的坚决，莲沉浸于音乐的愉悦……泰和她都完全不当回事。

　　不过泰的实力摆在那里，没有人察觉到他并未拿出认真的态度。似乎那个家伙只要面无表情的坐在后面挥动鼓槌，就能带来强烈的信心。

　　真是个完美的骗子。

　　Blast明明不会有结局。

　　花泽阴沉着脸静静地望着烟雾出神，她杀过人放过火，往山口组扔过炸.弹，制造过高纯度的毒.品，威胁欺诈无所不用其极，甚至搞得诗音无家可归，比藤本好不到哪儿去。

　　可是她从来不给别人空头支票，说话算话是基本道义。

　　像这样给别人虚幻的梦想，又从来没打算实现它，恶劣透了。

　　虽然在诗音面前装作无所谓的态度，欺骗小孩子从来都是“善意的谎言”，对娜娜和伸夫两人也毫无多余感情……

　　但是毫无道理的，看到泰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她觉得他很恶劣，连带着自己陷入不爽的“罪恶感”中。

　　啊……没错，就算有一天泰离开乐队，她也能扶持乐队华丽丽的出道。

　　可是她仍然很不爽。

　　烟头在玻璃上拧灭，火星子和烟灰扑簌簌掉落，华灯初上的小镇夜景像一幅画，宁静的映入眼帘。远遥望尽头海天连接处，轮船泛着星星点点的光火。

　　一切都太安逸了，安逸得令人焦躁。

　　玻璃窗上映出漂亮的淡紫色光芒，花泽照着玻璃轻轻将右侧头发拨到耳后，黑色皮衣与白皙的皮肤产生强烈的视觉对比，优美的唇线弧度渐渐拉成一条直线，她的温度低至零下。

　　一个小时过去了，泰居然没来找她。

　　花泽用力合上电脑，刚要起身却听到办公室门外隐约传来脚步声，心情突然变得宁静下来，不复之前的焦躁。

　　火柴“刷”的亮起一团火苗，伴随着门把手转动的“喀嚓”声，花泽不紧不慢的点燃嘴里的烟，这才转头望向来人，平静的表情因为意外静止了三秒。

　　墨镜里映出一道缓缓靠近的黑色身影，花泽毫不掩饰意外之色，拿掉嘴里的烟，语气轻快道：“莲，你怎么来了？其他人呢？”

　　莲先是懒散的摸着脑袋打量了一下这间宽敞明亮的办公室，听到花泽的问话，这才坐到花泽对面的椅子里，翘起二郎腿，“看到这里亮着灯，就上来看看，那位远山先生都下班了，你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

　　莲似乎十分偏爱黑色皮衣，天热的时候里面不穿衣服，气温下降的时候里面会搭配一件随处可见的黑色T恤，真是个不怕冷的家伙。

　　他眼中透着担忧，花泽却不能告诉他自己在独自酝酿糟糕的情绪。

　　“这里很安静，而且风景不错。”花泽满不在乎的撇撇嘴，望向窗外。

　　“其实你不用在意诗音，诗音之所以迷恋泰，除了泰乐队鼓手的身份，你也是一部分原因。想想看，被大小姐看中的男人，比任何音舞台都耀眼，不是吗？你居然想把泰推给诗音，有些过分了。”

　　莲一脸苦恼烦闷，探着身子摘掉花泽的墨镜，语重心长道：“泰知道你躲在这里，但他也知道你在逃避他。所以我来了。”

　　花泽恍若未闻，依旧托腮望着窗外，沉默许久才把脸转过来看着莲，“不是逃避，他想做什么是他的事，我接不接受是我的事。反之亦然。”

　　莲有气无力的扶额叹气，帅气的脸几乎皱成包子，他晃了晃手里的墨镜，似乎在发愁该怎么劝说。

　　“我和诗音唯一的区别，大概是我没注意避孕。如果不幸生下孩子的是诗音，泰还会对我这么耐心吗？”花泽轻飘飘的呢喃着，像在问莲，又像在问自己。

　　莲一脸愕然，随即难以置信的皱眉：“喂，你到底在想些什么，泰不是那样的混蛋啊喂……”

　　“呐，莲……在我心里，泰依然很重要，比任何人、任何事都重要，”花泽仰头吹出一团烟雾，表情十分无奈，“我会尽量配合他，如果这样能让他感到开心。”

　　好像不耐烦的长辈在敷衍无理取闹的小孩子。

　　花泽一向对莲没脾气，如果莲都要操心她和泰的结局，那才是麻烦。她可不希望所有人都来关心她，太矫情。

　　莲久久无语，最后只好叹气起身，把墨镜还给花泽，“走吧，你还没吃晚饭，想去哪里吃，我送你。”

　　花泽和泰的事他丝毫不想插手，这种别扭的话题他也不想继续下去，明明可以很顺利的在一起，真是无法理解女人的思考方式……

　　“你哪里来的车？”花泽戴上墨镜，拎起电脑包。

　　“我在修理厂打工，客人的车。”

　　“莲，你这样会被揍的。”

　　“那就拜托你到时候保护我，小时候你就很厉害，现在能揍翻几个人？”莲忍不住笑了，两人一起走进电梯，他懒洋洋的靠在墙上，按下关门键。

　　“别打趣我。”
　　听到这话，花泽不禁回想起小时候幼稚暴躁的情绪，认真来说她这辈子都用不上“幼稚”这个形容词，可是当年的冲动实在不想回忆起来，令人尴尬。

　　“你果然成熟了不少，只不过变得跟这个世界上其他女人差不多。”

　　“你到底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
　　泯然众人……不是什么好形容。花泽不禁失笑，转头望向同样笑容的莲。

　　“我呢，还是比较喜欢小时候的你，爱恨分明，非常强大呢。不像现在，犹豫不决，不知道究竟想要什么。”

　　电梯门像一面模糊的镜子，两人的黑色皮衣映在里面，像一团化不开的黑雾。

　　莲的声音最终归于寂静。

　　花泽低下头扶了扶墨镜，两侧的淡紫色短发遮住她的脸，随口接道：“大多数人都很清楚他们究竟想要什么，只不过不愿意承认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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